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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九十八章 魔鬼獨現 文 / 小喜

    以珍突然提到郭元鳳,對面的懷明弘便沉默了。兩有說話,只有剛剛融冰的清溪水在暗夜裡「淙淙」地流淌著。溪水在月光下泛著粼粼的波光,像有無數的小星星在水面上跳躍,也將那點點晶光映在亭中人的臉上。

    良久,懷明弘才轉過臉來,藉著月光看樂以珍:「你知道的,我和元鳳現在不能同居,她早早回去睡了,我是回了房,又覺得胸悶,才自己出來走走。」

    他的語氣很平靜,讓樂以珍鬆了一口氣,同時在心底的一個小角落裡,有一個地方輕輕地抽搐了一下。她看著滿溪躍動的波光,勉強地笑了一下:「你知道元鳳喜歡什麼東西嗎?我名義上是內外當家,但事實上這一陣子內院全靠她在操持,她雖不言語,我心裡到底過意不去,早就想著給她備一份謝禮,又不知道該買什麼。」

    「她…」懷明弘稍稍猶,然後含糊地說道:「大概就是女人家都喜歡的那些東西,首飾衣服之類的吧…」

    樂以珍知道他根本說不出來,思量了一下,對懷明弘說道:「我剛剛教訓過明瑞了…我覺得他很過分,將冬卉的鐲子搶去給鍾兒戴…本來,就算我是當家人,也不該多去干預人家小夫妻之間的事情,可有些事太過分,我也不能不問。雖然關起門來你們都過各自的日子,可如果這府裡的一房一院都不安寧裡來的闔府和睦?元鳳…」

    「怎麼?今兒二太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教訓了老大,又要來教訓老二嗎?」懷明弘的聲音傳過來,有那麼一絲冷冰冰的感覺。

    他對樂以珍一向和順恭,突然用這種語氣說話,樂以珍倒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繼續了。

    懷明弘也感到自己突如其來的不悅,緩了一口氣,放柔了聲音說道:「你操心太多了,有些事你管得了,但各人內心的事情,即便你是當家人怕也不是由你說了算的。」

    「好!」樂以珍被嗆住,一陣心煩意亂,說話也強硬起來,「好!二少爺說得有道理,當家人也管不了別人內心的事情!什麼縱妾壓妻,什麼夫妻不睦麼胡亂肖想,這些都不歸我管,任由你們鬧到不可開交去吧,那我這個當家人,還管什麼呢?就管一管銀錢財物嗎?」

    「夫妻不睦?胡亂肖想?你是在說我嗎?」懷明弘被樂以珍的話刺激到,聲音突然激昂了起來。一旁的玉荷眼見著氣氛不對,趕緊想法兒岔開話題:「二太太,你看,月亮底下有一群鳥在飛,那是什麼鳥?」

    懷明弘卻指玉荷衝她吼一聲:「你先出去!我有話跟你主子說!」

    玉荷嚇了一跳。意識就要轉身。卻被樂以珍一把拉住:「我地丫頭。還輪不到你來吩咐!玉荷就在這裡!你有話只管說!我們之間沒有什麼話是玉荷不能聽地!」

    懷明弘看著樂以珍。半晌之後突然笑了:「既然你們主僕之間沒有忌諱。那我也不怕說。你在教訓我夫妻不睦嗎?我與元鳳之間自始至終。就只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成親之前。我對她還是有所期待地。我想如果我這一輩子非娶一個女子不可麼希望這個與我拜堂成親地女子會是一個像…會是一個寧靜和氣地好女子!可是…」

    懷明弘語速非常地快。顯然這件事在他心裡隱忍許久了。玉荷被樂以珍拉著。心裡也清楚這個話題不是她該聽地。於是她輕輕地掙了掙手:「二太太。我剛剛好像把帕子掉在路上了去找找。一會兒回來接您。」

    樂以珍歎了一口氣開玉荷地手。看著她轉身「登登登」下了台階後她看著懷明弘:「我猜你沒有跟任何人談起過你們夫妻之間地事。如果你覺得心裡有委屈如今晚就說給我聽聽。說出來…總比憋悶在心裡要好一些。」

    玉荷出了亭子。懷明弘放鬆了很多。他仰頭看著天上地月亮。接著剛剛地話說道:「可是她剛剛嫁進來時。正值我患病臥床。她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時。沒有一句關心與安慰。眼裡儘是冷漠和嫌惡、疏離…我相信任何一個新郎從他地新娘臉上看到那種表情。都是一種刻骨銘心地悲哀。一輩子都難忘地吧…」

    「你怎麼不從她的角度想想?嫁你之前,她是一名驕矜的官家小姐,對於她那樣的女子來說,沖喜嫁進咱們家來,怎麼說也是委屈的吧?你光想著你的委屈,你為什麼不體諒一下她的委屈?」樂以珍希望自己能開導一下懷明弘,盡量和氣地說道。

    「你既說她是有教養的官家小姐,難道她不明白嫁夫從夫的道理嗎?既然在最開始的時候,她就用她的態度奠定了我們以後相處的基調,那麼她就不應該怪我現在對她不親熱。別說我有孝在身,即便孝期過了

    然是無法對她拿出熱情來,我覺得像現在這樣對她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懷明弘的態度堅決而強硬,絲毫不覺得他這樣做有問題。

    樂以珍耐著性子繼續勸道:「就算最初是她的不對,可是她現在已經很努力在貼近你了,難道你看不見嗎?我一直覺得元鳳是一個驕傲的女子,她能像現在這樣牽就你,已經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了…你們是要過一輩子的人,我想不明白,你這樣一個有胸懷有度量的男子,怎麼總是抓住她當初的那根小辮子不肯鬆手呢?給她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將來你當了家,元鳳就是這府裡的當家主母,你不希望你們之間,演變成老爺與太太如今這種形勢吧?」

    樂以珍本來要表達的意思,是不希望他們將來像懷遠駒與沈夫人的關係這般僵。可是最後那句話聽在懷明弘的耳中,他卻敏感地品出別的意味來。他將拳頭狠狠地往亭柱上一砸,咬著牙發狠道:「她要出牆,我樂得成全她!她願意跟誰,我馬上一紙休書送她過去!」

    「你!」樂以珍簡直不敢相信懷明弘有這麼刻薄的時候,她生氣地指著他,「你這話也太難聽了!你這哪裡是解決問題的態度,我看你是故意的!你巴不得把自己和元鳳之間的關係弄僵呢…」

    「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巴不得搞僵!我就是在找借口!你看出來了?」懷明弘兩步就跨到了樂以珍這一側,逼得樂以珍後退一步,後背抵在了冰涼的亭柱上,「你知道嗎?我這顆心每天就如油煎一般難過,你為什麼還要逼我跟一個我不喜歡的女人裝出表面上的親密來?我辦不到!你說的也許沒錯,她是在努力!可是我不希望看到她的努力!我希望她還像當初那樣與我惡臉相向!我的事情…誰都可以過問,唯獨你不可以!你明白嗎?你要知道,這件事由你來過問,情況只會越來越糟!」

    「…」樂以珍被他逼鼻尖上斥責,驚愣之下,有片刻不能思考。不過她很快找到理智,提一口氣吼道:「放肆!你這是在跟誰說話?還有沒有規矩了?你退回去!」

    懷明弘不但不退,反而又近一分,月光下他雙目炯炯,逼視著樂以珍:「我今晚就放肆了!你打算把我怎麼樣?請家法?還是罰我跪祠堂?你只管吩咐,我保證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有一件事希望你能明白!我是一個很執著的人,我要做的事,絕不會輕易罷手!」

    夜深人靜,他聲音肆無忌憚地傳出去,嚇得樂以珍緊張地別過臉,向亭外看去。

    好在集芳亭經靠近後花園了,這樣的時辰很難有人跡,樂以珍目光所及的範圍,除了玉荷在遙遙地往這邊看著,確實再沒發現有人在附近。

    她感覺到自己的心都跳出來了,又覺得自己不能在此時示弱。於是她摀住胸口,回頭正視懷明弘的目光,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沉靜:「你要做什麼?」

    懷明盯住,一瞬不瞬地看了好一會兒,後撤一步,給了樂以珍喘息的空間。他抱住雙臂,歪著頭一言不發。樂以珍不願意面對這樣的懷明弘,她站穩身子,將衣服整理平順,抬腿就往亭外走去:「你可以不回答,我也不想聽,既然你那麼有主見,我以後也管你的事…」

    「我要做什麼?」樂珍步下第一級台階的時候,懷明弘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現在努力要做的事就是…找借口!」

    樂以珍清楚地聽見了,那最後三個字如三塊巨石砸在了她的心上。她停站在台階上,思忖著自己是回頭反駁他,還是裝作沒聽見走開。最後她一言未發,抬腳飛快地下了集芳亭,往玉荷等待的方向走去。

    玉荷迎上來,默默攙住樂以珍,感受到從她身上傳導而來的顫慄,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往回走去。

    身後的集芳亭,懷明弘看著樂以珍的身影在月光中模糊,直到消失不見,他繃直的身子瞬間軟了下去,跌坐到靠背上---他自己也不敢相信,是什麼樣的一種情緒盅惑了他,居然讓他說出了藏在內心深處那些最隱秘的想法。而那些想法,是他自己在理智的時候,會在內心極力否定的事情。

    他感覺自己的腦子裡裝著兩個小人,一個是天神,一個是魔鬼,這兩個人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他心裡激烈地爭吵打架。而今晚…多麼奇怪,只有一個魔鬼出現了,在他最需要天神的時刻,天神卻睡著了…

    「二少爺…」

    懷明弘正支著額頭沮喪的時刻,一個聲音輕飄而詭異地傳進他的耳朵裡,他激靈一下抬起頭來,循聲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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