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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一章 辛家的秘密(下)二更 文 / 陌上纖舞

    辛老爺子剛回來就直奔辛勇那裡,連自己家都沒回,顯然可以看出他對這件事的重視。

    辛勇見到幾乎是從天而降的父親,驚訝極了,他快步走過去問道:「爸,您怎麼回來了?」

    辛老爺子擺擺手,先坐在沙發上呼哧呼哧喘著氣,他知道自己大限將到,以前覺得這件事乾脆就帶進棺材裡算了,可現在看來,因果終有報,他不能再瞞著了。

    「爸,您身體不好,有什麼事打個電話,我們過去就好!」辛勇低聲說。看的出來,他對父親還是極其孝順的。

    辛老爺子緩了緩神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問:「你說說,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辛濯怎麼叫著要娶安曉?」

    辛勇頗有點作繭自縛的感覺,歎聲氣從頭到尾給父親講了起來,秦傲榕不敢插嘴,老爺子的威嚴,讓她下意識地藏拙,不敢造次。

    辛老爺子在辛家是極有威嚴的,辛勇不敢隱瞞,把事情前前後後全都說了,一點沒有遺漏,包括自己做的那些沒有出手卻勝似出手的事。

    辛老爺子越聽越氣,聽到最後,他的胸膛已經劇烈起伏,看起來情緒十分激動,他向下壓著火氣,等辛勇說完,沉聲說:「辛勇你過來!」

    辛勇不明所以,但還是向前走去,走到父親面前問:「爸,您有什麼吩咐?」

    「低下頭!」辛老爺子招下手。

    辛勇聽話地低頭,辛老爺子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打了辛勇一個耳光,秦傲榕嚇一跳,她剛叫出來就用手摀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尖叫。

    辛勇也愣了一下,但隨即低下頭說:「爸,你要注意身體,您想打我,不用自己動手,我可以自己來!」

    瞧這態度,自己來下手還不會輕的,辛家的人都是孝順的,辛老爺子在辛家起到的作用也是非凡的,如果沒有辛老爺子,恐怕辛家也不會像現在有這麼大的影響力。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是有鎮宅作用的。

    辛老爺子的呼吸就如同破風箱一般。

    辛勇與秦傲榕都明白老爺子不顧身體上的痛苦跑這麼遠路回來,那一定有重要的事情,這事情還是有關辛濯的,兩個人態度恭謹極了。

    辛老爺子的情緒穩定一些,這才開口道:「俗話說樹大招風,辛家發展到今天,如果不是我嚴謹的門風,恐怕真的完了!我這一輩子原本可以說對的起辛家,但是只做了那麼一件虧心事,就讓我畢生後悔,那件事造成的影響太大了,我以為今生就是欠了他的,可萬萬沒想到,蝴蝶效應,到了今天,這件事都未能了結!辛勇啊,這件事完完全全就是為了你!」

    辛勇嚇了一跳,什麼事呢?他怎麼不知道?他趕緊問道:「爸,到底是什麼事?」剛剛那一巴掌,他已經意識到這件事恐怕跟落洛有關,到底是什麼關係,他卻不知!

    辛老爺子歎了聲氣,說道:「你知道落洛是誰的女兒嗎?」

    「不是落松的?」辛勇問。他只知道落洛是赫根夫人的女兒,開始以為落松與赫根夫人有什麼糾葛,如今看來,落洛也不是落松的女兒,這其中跟他有什麼聯繫?

    「是蘇金龍的!」辛老爺子說道。

    辛勇聽了這個名子愣了一下,然後說道:「落洛居然是蘇金龍的女兒,怪不得段老爺子對她那麼好!」他說完才想到父親說這話的意思,忙說:「爸,我知道您的想法可能以為是蘇金龍替我死的,可那次我因為別的任務調出,那是天意!這也不能算到我頭上吧!」

    那一次的事故非常大,死了不少的人,其中就有蘇金龍,自那次任務之後,段賀光與落松就退伍了,原本他也是那次任務中的人,可在任務前,他突然被調到別的任務中,躲開了這次劫難!

    「你以為任務那麼容易就調離?那還不是我下的命令!」辛老爺子沉聲道。

    辛勇不明所以,問他:「爸,您為什麼要把我調走?這個任務跟我有關係嗎?」

    辛老爺子看他一眼問:「你還記得泰鑫嗎?」

    辛勇點頭,「當然記得,活躍在邊界處的毒販,我們交手多次,算的上是老對手了,現在我不再負責那邊工作,也就沒了交鋒,不過聽說他還是沒有歸案!爸,這事兒跟他有關?我一直認為如果我當時去了,不會死那麼多的人!」

    辛老爺子擺擺手說:「你太高看自己了!段賀光他們三個哪個比你弱?可最後的結果呢?我告訴你,在出那個任務之前,你那所謂的好友安勝武來跟我匯報,說這個泰鑫是你的老對手,此次又有秘密武器,他建議我想辦法讓你調離任務,不然危險極高!」

    「安勝武找過您?我怎麼不知道?」辛勇問。

    辛老爺子瞥他一眼說:「那個人心術不正,後面我會告訴你原因的!」他又歎了聲氣說:「當時我不知道那個任務其實是一個陷阱,是泰鑫為你設的陷阱,這是我後來才知道的。得到這個消息後,開始我相信你的能力,並沒打算把你調離任務,後來這個擔憂隨著任務臨近越來越重,最後我還是妥協了,我不知道那所謂的秘密武器是什麼,於是為保險我就將你調了出來,少一個人,由蘇金龍頂替。這個任務原本沒有他,他回家探親,是被叫回來的,可萬萬沒有想到,這任務裡,他……」

    辛勇說:「這任務死的也不是他一個,難道這帳就算到我頭上了?」

    辛老爺子靠在沙發上說:「我一直說人的一生千萬不要做錯事,辛家的祖訓也是極其正確的,我將你調離之後,這個任務的負責人自以為是地誤解了我的用意,蘇金龍的體型與你很相似,他就刻意將蘇金龍打扮成你的模樣,希望將泰鑫引出來,可萬萬沒有想到,那是個局,泰鑫根本就沒有出現,這是一次自殺式的活動,他們的人不要命的襲擊你們,尤其是蘇金龍,這也是那邊人為什麼格外多的原因。泰鑫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要除掉你!結果蘇金龍當了替死鬼!後來當我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後悔不已,為了你,死的人太多了!」

    說到這裡,他閉上眼哽咽了兩聲,又抬起眼說:「這件事情,震動很大,出事後,段老親自找上我,要我幫忙辦了段賀光與落松的退伍,我這才知道了他們的決定,知道落洛的母親已經跟別人私奔,而蘇金龍的母親因為獨子犧牲,受不了打擊離世,落洛則成了孤兒。段老的意思是由落松撫養落洛,等這孩子長大之後,再嫁到段家去,由段家來照顧後半生!如果是以前,我不會管這些事情的,可這件事是我們欠了蘇金龍,於是我便出手幫助他們退伍!」

    辛勇問:「就是因為這件事,我被調離那裡,到了相對穩定安全的部門?算是高昇了?」

    辛老爺子點點頭,說道:「我這才明白,你用了一次特權,後面的就由不得你。我很後悔,蘇金龍相當是替你死的,因為泰鑫的人都將他當成替身,如果他不死,恐怕他們的人也不會收手!」

    辛勇心裡不是滋味,萬萬沒想到當年還有這麼一樁被隱瞞的事。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問道:「爸,安勝武怎麼就知道那次任務是針對我的?」

    辛老爺子冷笑道:「那次的事之後,他也主動退伍了,你知道他在別的任務中負了傷,這是符合規定的退伍,他退伍後便立刻去了國外發展。出事後,我讓人成立了調查組,要對那次的失誤進行一個徹底調查。那個任務有很多的疑點,當時有人懷疑,這裡面有人是內鬼,我們只把目光放在任務中的那些人裡,等後來安勝武去了國外,我才反應過來。後來我讓人調查,發現他給我的理由不足以支撐他怎樣得到那任務中你有危險的事,再後來,我們查明白,原來這件事的內鬼就是安勝武,也就是說這個針對你的陷阱,是安勝武與泰鑫一起設計的!」

    辛勇驚訝極了,叫道:「爸,這不可能!怎麼會是老安呢?」

    辛老爺子睜開眼,反問:「怎麼不是他?他在國外發展那麼快,你以為是因為什麼?他的家庭情況你也知道,窮的能擠出來創業的錢嗎?恐怕出國的錢都沒有吧!你以為國外那麼好混?安勝武一不懂語言,二沒有文化,他憑什麼去了就賺錢?恐怕剛到那裡就會被餓死!他的那筆錢就是出賣你而得,用這筆巨款,再加上他狠辣的行事作風,漸漸做大,你看看他的朋友,都是一些黑道上的人。」

    「爸,那您當初怎麼不告訴我?怎麼不處置他呢?」辛勇反問道。

    「是我低估了安勝武的狡猾,他賺了泰鑫的錢,然後讓我把你調出來,這樣錢也得了,你也沒事,多麼兩全齊美的計劃?這就證明他的聰明。他逃到國外,那時候的引渡計劃不如現在完善,抓捕也有難度,再加上他的狡猾,一直沒有歸案。這次的疏忽算是跟咱們辛家有關,這件事不能公開,而那些可以制裁安勝武的證據,居然被偷了!那自然是安勝武讓人來偷的!他熟悉我們這裡的機構,找了世界大盜,拿走這些證據,這件事,只能就這麼算了!這畢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以你的性格,如果知道了恐怕會追到國外找安勝武要個說法,那樣你更會凶多吉少,所以我一直隱瞞至今!」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辛濯會與落洛相遇且相愛,我也沒想到你一個長輩對那個女孩兒做出了那麼多喪盡天良的事,辛勇啊,你真的讓我很失望!你分明是幫著害你的兇手來害你恩人的後代,你不覺得可恥嗎?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你做的事!」

    辛勇滿臉羞愧,低頭說:「爸,我只是不想辛濯娶個離婚的!」

    辛老爺子搖頭,「你們幾個當年結婚,我有跟你們講過門當戶對嗎?你娶的秦傲榕不也是個鄉下姑娘?怎麼到了你這裡就開始嫌這嫌那?真以為你有多厲害呢?如果辛濯當真娶了落洛,那算是為你贖罪,他能待落洛好,也不失為一樁圓滿的事,可你總要顧忌那些有的沒的,阻礙這兩個孩子,辛家到了你手裡,只能一點點走到滅亡,這讓我如何能合的上眼?」

    秦傲榕聽到這樣的故事只有震驚,她怎麼都沒想到當年辛勇調職背後還有件這樣的事情,而那個安勝武居然就是想害辛勇的人,現在聽到公公的話更令她羞愧,如果不是他提醒,她幾乎忘了自己的身份。

    「爸,對不起!」辛勇低下頭。

    辛老爺子沉痛地說:「辛濯是個多好的孩子?知書有禮,是最讓我放心的一個,可是你們竟然把這孩子給逼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辛勇啊,你遲早要後悔的,辛濯對待感情的認真,就如同他做人一樣,你們這樣子弄,只能失去他!對於你們來講的門當戶對,抵的過自己兒子的幸福嗎?如果不是你們,小洛至今不會受到這種對待,你們也不會到了如此尷尬的境地,辛濯真娶了安曉,你跟安勝武做親家,遲早有一天會被他那個心術不正的人害了!」

    「爸,我們肯定不會讓辛濯娶安曉的!」辛勇說道。

    「如果你們願意挽回,就聽我的,把實話告訴辛濯,讓他去挽回落洛!」辛老爺子沉聲道。

    「可是,爸……」辛勇猶豫。落洛那事兒他心裡的確過不去。

    「我也就是建議,到底怎麼做你們自己看著辦,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也管不了!」辛老爺子略顯疲憊地說。

    此時辛濯回來了,他聽說爺爺回來,才回這個家的,最近他一直住在落洛的房子裡,一是在這裡等她,二就是他想感受她的氣息,以撫平自己的相思之情。

    辛勇止住話頭,看眼秦傲榕說:「我們去給爸準備房間,今晚就在這裡睡下了!」

    秦傲榕點點頭,明白是想給爺孫倆空間,讓兩人獨處。

    辛濯看父母走了,才走過來,半跪在辛老爺子面前問:「爺爺,您怎麼回來了?身體好些了嗎?」他一向最佩服與敬重的就是爺爺了。

    「我的身體,就是那個樣子了,辛濯啊,你的事兒我都知道了,當初你怎麼不來找我呢?」辛老爺子很心疼孫子,如果當時孫子告訴他這件事,他一定會出面讓兩個孩子結了婚的。

    「爺爺,我是想讓您專心養病,不想去打擾!」辛濯低頭說道。

    全家人都知道辛老爺子的身體大限將至,所以都不去打擾他,讓他在療養院清淨地生活,這樣對他的身體是有好處的。辛濯自然也是這種想法,不願讓爺爺替他操心。

    「唉,傻孩子!」辛老爺子摸了摸他的頭,感歎一聲。

    他沒有對辛濯說出落洛分手的實情,是因為他想給辛勇一個機會,讓辛勇好挽回父子關係,他相信辛勇最終會對辛濯說實話的,他並不想到將死的時候看到家破,他瞭解這個孫子,也心疼。

    辛濯的心情真是百味雜陳,他當初只為家人考慮,沒有為落洛考慮,如果他肯來試一試,恐怕現在已經跟落洛結婚,爺爺或許一高興心情會好呢?他又陷入深深的自責中,難道是他不夠珍惜落洛嗎?他篤定落洛不會主動離開他,哪怕是沒有名分,落洛也會跟著他。為什麼?因為她的善良,他現在才發現,他在仗著落洛的善良來欺負她,從而給了別人的機會害她。

    如果當初他能勇敢地找爺爺來做主試一試,落洛就不會受到後面的傷害,說到底,是他沒有保護好落洛!他的眸裡又染上痛苦的神色,心裡不斷吶喊,「小洛,你會回來嗎?回到我身邊?」

    而樓上辛勇與秦傲榕的心情同樣不平靜,最令辛勇震撼的則是安勝武對他做的一切,他坐在書房裡,一臉萎頓,沒有了往日的威風,秦傲榕坐在沙發上,神色也是這樣,她承認,如果辛家講究門弟,她根本嫁不進來。

    兩人沉默一會兒,辛勇可能覺得憋悶,想有人跟他說說話,便開口說:「真沒想到安勝武居然是那樣的人,虧他還一直跟我稱兄道弟!」

    「你看你的眼光,就瞧他對落洛做的那些事便能看出了!虧了辛濯給咱們發安曉那些照片,有那樣的爹,女兒能好到哪兒去?」秦傲榕說罷,又苦下臉說:「現在可怎麼辦啊?辛濯非要娶安曉,真是愁死我們了!」

    辛勇也在歎氣,左右都是為難。

    樓下辛老爺子在勸說辛濯,「你若是為了賭氣來做出娶安曉的決定,那就太孩子氣了,真的想挽回,不應該是這樣的,應該讓她感覺到你的愛、你的真摯,你這樣做,只能讓她失望,離你越來越遠!」

    辛濯一怔,隨即說道:「爺爺,我爸媽都有誠意了,親自去接她,我想不明白她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辛老爺子搖搖頭,重重地歎了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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