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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吳楚山人 文 / 魯班尺

    「古人認為『騎馬布』是天下至穢之物,也稱作『月月帶』,不過現在不叫這個名字了。」吳楚山人說道。

    「現在叫什麼?」寒生追問道,心想但願此物容易搞到手。

    「月經帶。」吳楚山人一本正經道。

    「什麼!月經帶……」寒生大吃一驚,隨即臉上漲得緋紅,這實在是太難為情了。

    原來騎馬布竟然就是月經帶,每個女人都有的東西,唉,《青囊經》上為什麼不解釋清楚呢?看來華佗也真是的……

    「那麼『雷擊騎馬布』呢?又是怎麼回事兒?」寒生緩過神兒來問道。

    吳楚山人聞言臉色一變,目光盯住了寒生。

    「你怎麼知道這『雷擊騎馬布』?」他問道。

    寒生心中一寒,只得說道:「有一味藥,需要用它來做藥引子。」

    半晌,吳楚山人的面色逐漸和緩下來,口氣也柔和了。

    他說:「大自然中,天空中一塊雲帶有正電荷,另一塊帶有負電荷,兩塊雲相交便會產生雷電。以易經來說,正負其實就是陰陽。天空中的陽電與地面上的陰性物體相吸,電流瞬間接通,產生的高熱燒燬地面上的陰性物體,這就是雷擊。」

    「那地面上的什麼東西是陰性物體呢?」寒生感到吳楚山人講的話令自己耳目一新,忙追問道。

    「雷擊都是衝著陰性的生物體來的。」吳楚山人回答。

    「是女人麼?」寒生推測說道。

    吳楚山人笑了,搖搖頭,說道:「不是的,有些生物體天長日久身上積聚了許多陰性物質,如哺乳類的狐仙、黃鼠狼和爬行類的蟒蛇等等,佛道家稱之為『不乾淨』,往往雷擊的都是這些生物體。」

    「我明白了,戲文裡說,雷劈千年古樹或者古塔什麼的,是因為樹中和塔內藏匿有這些陰性的生物,所以才引來了雷擊。」寒生恍然大悟道。

    「果然孺子可教也。」吳楚山人笑瞇瞇的看著寒生。

    吳楚山人頓了下,然後似有不解的問寒生:「你怎麼會用那麼奇怪的藥引子呢?」

    「我們家祖上傳下來的,」寒生還不想告訴他真正的來歷和用途,他接著又問,「那『雷擊騎馬布』就是被雷電打中過的月經帶嗎?」

    「正是。」吳楚山人回答。

    「難道那些動物也用月經帶?」寒生忍不住笑出聲來。

    「為什麼不呢?」吳楚山人反問道。

    「……」寒生目瞪口呆的愣住了。

    吳楚山人哈哈笑著走出房門,吟詩聲飄緲若裊:「去者日已疏,生者日已親。出郭門直視,但見丘與墳。古墓犁為田,松柏摧為薪。白楊多悲風,蕭蕭愁殺人!」

    寒生對古詩詞素來不熟,但吳楚山人所吟之詩入耳卻很是受聽,尤其那句「古墓犁為田」,使自己聯想到那座千年古墓,這偌大的中原的地底下,不知道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呢。

    眼看著窗外天色已黑,寒生心中不無焦急,父親可能還坐在飯桌前等待著他的歸來,大黃狗笨笨也許仍守在那株老松樹下。

    他掀開棉被,嘗試著移動右腿,陣陣痛楚,用手努力扳動,竟然驟痛如裂,他明白腿骨已折。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五」,沒有五個月的休養,斷腿是無法痊癒的,可是自己沒有這個時間。

    《青囊經》,寒生努力回憶經書,希望找到醫治之法。

    樑上塵……加童子溺白為引,他抬頭望去屋頂,那些多年的破舊草頂有垂下來的無數條灰塵絲,這就是樑上塵,數數應該是足夠了。那藥引子溺白是指尿液隔夜後的白色沉澱物,可是童子呢?寒生回想二十年來的生活,最後確認自己童子無疑。

    「開飯啦,白米飯山鼠干,味道聞著不錯吧?」吳楚山人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走了進來。

    稻米的清香混和著山鼠肉的脂香真的是令人垂涎欲滴,寒生禁不住嚥了口吐沫。

    「我父親還不知道我出事兒了,所以想盡快回去家裡,我這裡有個藥方,還要麻煩您幫我把藥取下來。」寒生說道。

    「取下來?我這裡哪兒有什麼藥啊。」吳楚山人不解道。

    寒生手指著屋頂垂下來的灰塵絲,說道:「這些灰塵稱作『樑上土』,是治骨傷良藥,請您把它們掃下來。」

    「好,不過先吃飯吧。」吳楚山人應允道。

    寒生遭逢不測,又遇雨淋,此刻早已飢腸轆轆,食指大動,於是也不遑讓,接過碗筷大吃起來。

    山鼠干的味道真的是絕了,想想躲在岩石縫中山鼠媽媽和她的孩子們,寒生竟生隱側之心。

    「動物真的有用月經帶嗎?」寒生邊吃邊問道。

    「看來你有所不信,我可以帶你去看,但是須得雷雨天。」吳楚山人說道。

    晚飯後,吳楚山人依約將房頂上的灰塵絲全部掃下來,集中到一張白紙上包好,放在桌子上。

    「你有尿罐麼?」寒生問。

    吳楚山人拿出個玻璃瓶來,笑道:「我已經準備好了,我自己從來都是在大自然中解決的,你需要早點休息,有話明日再說。」

    吳楚山人在隔壁灶間搭了個臨時木板床,又吟了幾首古詩,隨即鼾聲已起。

    寒生盡可能的多撒了些尿在玻璃瓶內,但願夠用。

    山谷中的夜晚,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樹的枝葉上,簌簌作響,催人入睡。

    老爹,你還沒睡麼,一定還在盼著寒生……

    笨笨,還在老松樹下傻等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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