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雖然之前想過能夠將老哥的部隊打殘的傢伙怎麼看也不是個普通的孬種，現在看來對方還是一個頗為精明的傢伙啊。呵呵，這可有意思了，真是有意思啊。」
聽了世勒對於離石城的那一戰筆削春秋後的介紹，柯最對於李書實或者說李書實所在的離石城及離石城內的那些效力於他麾下的手下和同僚的興趣更大了。
其實柯最非常清楚，之前草原上忽然增加的關於這位新任的西河太守的情報就曾經讓他警覺過，他實在是不理解為何忽悠如此豐富的情報集中在了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身上，而且對方還信誓旦旦的聲稱自己聽到的消息絕對可靠準確。
那些商人都是些什麼貨色柯最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怎麼可能不瞭解呢，他們是來往於大漢和草原之間的商旅，為兩地帶來急需的的物資和緊俏的商品以賺取豐厚的差價這都沒錯，但是他們之中的很大一部分人同樣也都兼職了情報販子這一職業。只不過他們所效力的主子有的是邊地關注草原動向的以確定自己的身家性命是否會出問題的邊地豪強，有的是為了自己政績或者功勞考量的邊地官員和軍官，有的是為了獲得打擊政敵資本的世家，當然還一定有為了中原大漢王朝高高在上的那位皇帝陛下效命的或官方或純義務的間諜們。
這些人和草原的生活聯繫的非常緊密，但是對於大部分商人而言，他們是漢人，所以大部分時間他們還是更傾向於漢人一些。只不過如果和他們熟識的話，那麼那些對他們的主子而言無關緊要的消息他們也會不吝嗇的透露一些以換取己方的情報。
那麼如此多且指向性明確的情報很顯然就只能是漢人蓄意而為的了。只是那樣做又有什麼意義呢？柯最不是和連，他並不認為那個被擺上前台的名為李學的在漢人看來還沒有成年的小孩子會有怎樣的實力或者說即使其是個天才也絕對鬥不過一個老練的獵人。
當然，在和連看來，那不過就是漢人的某種抬高自己的把戲罷了。一個出身不錯的孩子為了能夠在仕途上有更高的地點，於是他們的家族為他不斷地派出人手四處吹噓以獲取更多的名聲。不過這些在和連看來及其無聊的吹噓倒也有些用處，那就是能夠傳播如此廣泛的傳言至少證明了那個關於對方擁有無數家財以及貌美妻妾的傳言應該所言非虛。
柯最曾經做過一些比較隱秘的調查，結果讓柯最頗為吃驚，因為雖然名為李學的那個擺在檯面上的男孩是否有真材實料讓人懷疑，但是他的手下卻都是一等一的人才。
如果說盧植、閻忠這樣的大儒同時也是優秀的文官職業能力的擁有著已經讓柯最覺得自己的腦袋很有可能要面對多重的壓力的話，那麼呂布和高順這兩個昔年并州的老對手就足夠讓柯最警惕起來了。一個是驚艷才絕的無雙戰將，雖然更多的是以馬賊的名號出現在鮮卑人的眼前，但是至少到現在為止柯最知道沒有一個部落成功的讓其慘敗過，包括他自己親自參與設計過的兩次伏擊。對手那敏銳的戰場直覺即使是自稱老獵手的柯最也不得不趕到歎服。
高順雖然並沒有呂布那樣如同彗星一般耀眼的光芒，可是對方可是出身邊地軍侯世家，十餘歲便站上了當時漢朝和鮮卑交戰的最前沿——位於朔方郡的雞鹿塞。這是那個東漢最早被完全廢除的邊地郡中保留下來的唯一的一座建築，一座沒有任何行政職能只是作為軍事堡壘用來抵擋鮮卑大軍南下的建築。而高順在那裡一直服役到了那座要塞被大漢因為資金和給養問題而徹底廢棄為止。長達數年的邊塞軍旅生涯脫穎而出的年輕士兵是怎樣的實力，看看其在雞鹿塞廢止之後來到雲中郡的表現就知道了，小股鮮卑軍隊見其絕對繞道而行的存在。
這兩個人就足夠柯最警惕的了，可是當他看到李書實手下的某個行政人員的名字的時候，柯最直接虎軀一震，做orz狀跪在那裡。童淵，那可是童淵啊！
冒名頂替？一個敢在西河李家的大本營吆五喝六還沒人膽敢不從的傢伙的傢伙就是現在的呂布也完全比之不如啊。當初鮮卑南侵的時候打過用偏師襲擊北地郡調動漢軍而後主力突破敦煌郡迂迴包抄的念頭，結果那支偏師被當時還很年輕的皇甫嵩率領著童淵和李彥兩人直接將那支偏師完全擊潰。最後要不是檀石槐見勢不妙迅速脫離了與敦煌太守的攻防戰，柯最相信即使以檀石槐之能恐怕也要在前有即將到達的漢代殺神段熲後有即將包抄到位的皇甫嵩的共同打擊下大敗虧輸甚至是身死族滅也猶未可知，畢竟偏師的損失就讓鮮卑人肉痛好久。
至於你說柯最為什麼會知道的如此清楚，因為柯最就是那支偏師中為數不多逃得性命的存在。所以對於童淵這尊殺神柯最看其的感覺和現在張郃看項羽的感覺沒啥差別。
總結，李學這傢伙完全就是大漢擺在檯面上高喊：「我很弱，快來搶我吧。」實際上卻埋伏好了刀斧手等著專門坑爹的一個大陷阱的小肥餌。不管和連信不信，反正柯最是深信不疑。至於賈詡、程昱、麴義、黃忠等人在以上幾人耀眼的光環下已經龍套話了，反正多他們也不過是讓刀斧手手中的斧子更恐怖一點，但是本質上其實不都一樣麼。如果柯最能夠知道那些傢伙以後的成就的話，估計他會直接遠遁漠北讓後學習先人阿提拉的風範了。
只不過柯最永遠也不可能知道的這麼久遠，所以故事依然在繼續。
「那麼世勒首領想要在在下這裡得到什麼呢，您又能付出什麼呢？要知道您的情報雖然很重要，但是想必你也知道這些情報換不來多少你所需要的東西吧，我說的是不是呢？」
世勒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彷彿如同一潭死水一般。或許從他踏出這一步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了所有可能出現的後果了吧，所以現在的他無喜無悲，只有為了達成心中目標而不斷前行的動力，為了那個在無數族人屍體旁發下的誓言。
「我清楚了，那麼就如你所願，我代表中部各部落歡迎新的鮮卑部落的加入。」
聽到世勒的要求和能夠給予的代價，柯最非常高興的說出了自己的承諾，對於眼前這個有擔當的部落首領，柯最是發自心內的感到尊敬。忽然間，柯最覺得或許和連的某些想法和做法或許並不應該被否定，因為就連他在某些利益面前不也動心了麼？
可是，鮮卑部落的主動權終歸還是應該掌握在我鮮卑諸部落的手中，所以為了鮮卑各族的未來，和連，對不起了就請你吞下漢朝送出的後面跟著致命的吊鉤的肥餌吧。
下一刻，柯最的眼神是那麼的堅定。
只不過柯最話中的那位主角現在並不清楚他的敵人正在想著如何將他引入歧途，他也完全沒把日律推演關於他此次南侵會有重大危險的警告放在眼裡。
或許與絕大多數英明強勢人物的繼承人一樣，都具有矛盾的雙重性格，一方面是受到積威的壓制，行事中規中矩，在關鍵時刻缺少決斷合擔當；另一方面，當他們真正掌權之後，又往往會迫不及待的希望做些什麼，以發洩長久以來的壓力，證明自己的能力和氣魄配得起繼承人的身份，甚至還特意改弦易張，以示不輸於先輩。
和連南侵就是要證明比起那位被草原所有民族歌頌的父親，自己同樣出色甚至能夠完成父親也沒能完成的偉業。只不過他只看到了父親的輝煌，而不知道檀石槐能夠聚集起那麼龐大的鮮卑部落卻並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武功有多麼強盛，而是因為他公正的對待每一個鮮卑部落，無論大小。而當他晚年喪失了這種公正的時候，鮮卑實際上將就已經出現了分裂的跡象。
和連是看不到這些的，所以現在的他正忙於拉攏著又一支前來投誠的草原民族的使節，他想要以此來彰顯自己的的偉大同時也是為了實現他那個統和草原各部族最終形成一個堪比昔年一代天驕冒頓的龐大帝國並最終完成即使是冒頓也沒能完成的消滅大漢的終極目標。
而從一開始的誘惑中冷靜下來的和樂放開了對自身的種種利益的設想後也開始專心的與和連探討起羯族的未來。畢竟羯族崛起的時候得罪的人太多，尤其是匈奴人中的激進派，更是對羯族這個不聽話的奴隸部落的獨立恨的是牙根直癢癢，也被他們認為是大漢官吏隨意殺戮己方單于之後排名第二的恥辱事件。
這幾個月匈奴部落中已經出現了明顯的調動的跡象，只不過匈奴人似乎在等待著什麼才一直沒有出手。雖然不清楚匈奴人到底在打著怎麼樣的主意，可是這卻不妨礙羯族迅速派遣使節以期能夠找到新的靠山。
而和連呢？背靠著如此龐大的鮮卑部落，和連並不擔心羯族會發什麼背叛，即使對方再一次趁機做大做強，可是依然不過是一個地盤最多不過一郡大小小角色而已，那個時候恐怕鮮卑人早就將河西之地盡收於手了吧。面對如此強大的鮮卑，對方自然會知道如何選擇。
至於一開始對於和樂的拉攏，那不過是和連談判的一個小技巧罷了。不過對方能夠迅速冷靜下來，倒也讓和連對於羯族多多少少高看了那麼一點。所以兩個人接下來的談判也遠比和樂之前所預想的順利了很多。
只不過直到兩方達成一致，兩個人都沒有提及去年年末的那場戰鬥。和連是完全不屑於提起，而羯族這邊為何沒有提及就很耐人尋味了……
一張無形的大網，似乎已經開始籠罩在了這些鮮卑共主所率領的西部鮮卑的頭上……
p.s.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