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禍從口出
「樸克，快去跟你的哥們打個招呼，學校這幾天準備搞突擊檢查，去教室和宿舍查黃書，查到就直接銷毀罰款，小心了！」花火悄悄地給樸克打電話，通報內幕。
「謝謝老大，太感謝你了，我代表我的兄弟朋友哥們感謝你的提醒！以後有什麼消息及時告訴我們哈，我們會加倍地支持你的！老大，fighting！」樸克感激得五體投地。
「no客氣。」花火得意地笑笑。
知道什麼叫收買人心不？請客吃飯？沒那麼簡單，要讓別人對自己死心塌地，得罩著人家護著人家吶。本來，她以為學生會很清正廉潔的，現在跟大家打成一片後才發現，大家都這麼幹的，給自己要好的同學朋友通風報信是常信。她也學會了這一招。
知道好孩子是怎麼變壞的不？就是被環境給污染的。
打完樸克的電話後，她又打風遠徹的電話：「小帥哥，出來約會喲，有重要消息要報告你哎。」
風遠徹的聲音酷酷的：「什麼事，為什麼要在帥哥面前加個『小』字？」
「因為我們的年紀還小丫。什麼事出來再說，初中部前面的那棵柳樹不是被弄斷了嗎，據說那棵柳樹已經十幾歲了，學校心疼得很，準備去查誰幹的。估計跟蕭小龍他們有關係吧？快出來研究對策。」
風遠徹笑：「為什麼一定跟他們有關？」
「嘁嘁，他們不是經常對著那棵樹練鐵沙掌嗎，沒有問題才怪。」
「那我去問問他們，然後再跟你說。」
關上手機，花火得意地伸出手指「v」，約會成功！
但見面以後，花火有點鬱悶，因為風遠徹把蕭小龍和阿福也叫出來了，雖然是風遠徹請的客，但花火還是翻白眼。這兩個小不點長得帥點還差不多，可又長得不帥，浪費她的期待。
聊了一下，那棵樹果然是蕭小龍、阿福和其他十幾個小表們的傑作。聽到學生會要查，兩個小表急得直撓腦袋：「怎麼辦啊，大姐，不會是要罰款吧？我們沒錢啊……」
風遠徹瞪他們：「怕什麼怕，不是還有我在嗎？你們就統一口風，別讓學校抓到把柄就行了。」
然後，他很順暢地教兩個小表：「前天不是有幾輛貨車搬運東西到你們的教學樓嗎，你們就說是貨車倒車時撞斷的！所有人一定要這麼說，還要提前跟初中部的人都這麼說，如果有人懷疑，就凶他們，凶到別人承認為止！知道不，不照做的話，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兩個小表傻傻地點頭。
花火一臉驚奇地看著風遠徹：「我以為你是全市十大優秀青年之一，沒想到你這麼壞的，教小孩子說謊！」
風遠徹掃她一眼：「誰說我是好人，是好人的話，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花火看著他，不說話。
「怎麼，失望了？」
花火托著腮梆子，搖搖頭：「壞點比較帥，太好的人，不帥的。」
她不願他太好，太好了跟她不襯，太好了她會擔心離他太遠。她從一開始就覺得他太好，無可挑剔，但像現在，她有點安心了，雖然無論他到底是怎麼樣，他在她眼裡都只會更好。
風遠徹微微地笑了，很淡的，帶點溫柔的微笑。
「在學生會混得怎麼樣了，覺得開心嗎？」
花火搖搖頭：「混得還可以吧，其實沒什麼感覺，但可以讓自己忙一點，要不然不知道幹嘛了。我又不愛學習的。」
蕭小龍插嘴：「大姐，不好玩的話就別玩了，跟我們一起練功吧。」
「練功太苦了，還曬得黑黑的，我不要。反正如果有人欺負我的話，你們會保護我的吧？是不是？」她看向風遠徹。
風遠徹垂下眼瞼，把轉杯子：「誰敢欺負你呢。」
是默認吧？花火嘻嘻地笑，拽拽地道：「學生會再不好玩我也要玩，不僅玩到底，我還要當上學生會長！不做就不做，要做就做最大的！這樣才好罩著你們哪。」
「我知道不容易，太容易就不好玩了，只要你們支持我，我就行。喂喂，我當上學生會長後，你也加入學生會，當副會長好不好？要不然你當正的我當副的也行，只要我們聯手，一定天下無敵！」
她早就幻想過這種場面了，想想，他們和組合一定珠聯璧合，所向無敵。兩人每天一起上辦公室，一起在學校裡橫行霸道……哦，說錯了，鋤強扶弱，匡扶正義，一定很浪漫，很幸福。即使是為了這個夢想，她也一定要當上學生會長。
風遠徹沒有正面回答：「你先當上再說吧。」
兩個小表興奮地問：「大姐，你當上學生會長後，我們就風光了，以後再也不怕別人欺負了……」「大姐，你快點當啊，當上了我們就什麼都不怕了……」
花火有點飄飄然了，誇下海口：「當然，我當上學生會長後，絕對不允許任何欺負我的朋友，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一切都由我說了算！誰敢不聽我的，我拍死他！」
風遠徹掃她兩眼：「你還真是有霸氣，武則天一樣的。」
「哼哼，做武則天總比做被武則天整死的人強！」
兩個小表起哄：「大姐好厲害！大姐好厲害！」
花火得意洋洋地說下要當學生會長的話，全然沒想到這會成為禍根。
隔天，學生會果然派人去初中部調查柳樹被弄斷的事情了。
雖然蕭小龍他們一口咬定是貨車撞斷的，但學生會的就是不相信，把蕭小龍和幾個小表帶到了學生會。幾個小表很不安，不知所措，說話也有些不清不楚起來。
「說還是不說？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幹的好事，有人看見你們弄斷了。」
問話的男生表情很兇惡。高中部的人一向不喜歡初中部的小表，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這些小表就讓高中生取樂玩弄的，但這幾個小表仗著有風遠徹撐腰，經常去高中生的地盤上晃蕩，現在還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他們非得借這個機會教訓這幫小表不可。
幾個小表雖然害怕，但還是很倔地否認：「反正我們沒幹，打死我們也不承認！」
「真以為我們不敢動你們嗎？最後問你們一次，承認不承認？」不耐煩了。
「不……不認！就是不認！」蕭小龍壯著膽子，顫聲！
他後山還有大哥跟大姐，堅決不認輸！認輸會丟他們的臉。
「初中部的小表也敢這麼囂張啊？」一個懶洋洋的、夾著口音的聲音從門口傳過來。華哈哈靠在門框上，眼鏡後的三角眼打量著蕭小龍：「我還真不知道，初中部的小表什麼時候這麼囂張了，不把學生會放在眼裡了。」
他揮了揮手：「不說那麼多了，把他們關進雜物房，關到晚上十點再說。」
蕭小龍嚇呆了，半癱之中被拖出門的時候，忽然叫起來：「你們敢欺負我，等我大姐當上學生會長之後，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華哈哈的身體靜止了，他慢慢轉過頭來，沉著臉，問：「你大姐是誰？」
學校裡有這樣的人物嗎？覬覦學生會長的女人？
蕭小龍邊被拖邊叫：「我大姐就是花火！她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華哈哈的聲音陰惻惻地：「誰說她是學生會長？」
「她說她一定會當上學生會長的，你別欺負我們！要不然你們會後悔的！」
「是嗎——」華哈哈拉長聲音，眼鏡後面的眼神沒人看得到：「那我真的有點怕了！你們——」他看向其他人：「既然他們的後台是我們的同志，就放開這幾個小表吧，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以後不許再提。」
蕭小龍終於解放了，他撓撓腦袋，看著這個人的背影：原來是個紙老虎啊！一聽到大姐的名號就怕了，就什麼都不追究了，大姐真是好厲害的，連他們都怕！
他得意洋洋地這麼想，華哈哈背對所有人的臉卻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了：好個花火！竟敢背叛她！還敢耍他！
看她長得討人喜歡，腦袋也不笨，對他也聽話，他才有意拉攏她、培養她，給她表現的機會，幫她搞好和大家的關係。前幾天，他還對她說：「好好跟著我，以後我當上學生會長了，會有你的好處的！」她一臉感激和興奮地點頭，想不到背後卻野心勃勃！
雖然她在學校有點來頭，但他還沒把她放在眼裡，就衝她想跟他搶學生會會長的位置這一點，他非整死她不可！
在這個學校，他唯一忌憚的人只有白悠辰，好在白悠辰就要畢業了，終於輪到他一統校園了！為了這一天，也是高三的他不介意去讀高四！凡是跟他搶寶座的，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花火，你死定了！
花火哪裡知道已經惹禍了，只是按照計劃裝好學生，每天兢兢業業地把學生會交待的工作交給其他人完成，監督別人完成後當成自己的功勞，向上邀功。
對每個學生會的成員，她也都表現得十分尊重和順從。
她是演戲高手，自認自己演技不錯，而華哈哈也是個演技高手，表現不比她差。他對花火一如既往地關心、照顧。
「花火，你以後都不用值晚班了，我們會就兩三個女生，怎麼能讓女生來值夜班呢？」華哈哈很體貼地對花火說。
花火高興壞了，連連鞠躬：「謝謝華會長，那我好好學習去了，有什麼事一定要叫我咯。」
華哈哈笑得很親切：「去吧去吧。」
花火一邊道謝一邊跑出去，找芳芳去喝涼茶。
碰頭之後，芳芳驚異地問她：「你今晚怎麼有空，你不是說這周輪到你值夜班，十點以後才有空嗎？」
花火擺擺手：「本來是的，但是頭兒說女生寶貴，不用值班了。」
「頭兒？白悠辰還是華哈哈？」
「華哈哈，白學長在準備高考，現在都不怎麼管事了，都是華哈哈在管我們。」
「你們的關係……還好吧？」
「好啊，哈哈，好得很呢！」
「那就好。」芳芳有點放輕鬆了：「我聽我的一個男朋友說，哦，他也是學生會的，他說華哈哈這幾天非常生氣，有個女生惹了他，他氣得要瘋掉了，天天都在背後說要整死那個女生。學生會能有幾個女生啊，我還擔心是不是指你呢。」
花火喝著菊花茶，吃著蛋糕，不在意地道：「怎麼可能是我呢，我進會沒幾天，又拚命討好他，他對我挺好的。」
「也是，但我剛聽到時還真是嚇了一跳。我那個男的朋友是華哈哈的心腹，是一黨的，所以知道華哈哈的事。那個華哈哈啊，做夢都想當學生會長，絕對不允許任何跟他爭，凡是有競爭力的，全被他搞走了。聽說有一個女生在背後放話說以後要當學生會長，那個女生跟他還蠻好的，他氣死了，跟心腹們說總有一天要整死那個女生。他說現在還不能打草驚蛇，所以沒說是哪個女生，大家都在猜，到底是誰惹了他。」
花火暗暗吃驚：「有這樣的事，我怎麼一點都沒聽說，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咧？」
芳芳想了想：「就上週五晚上吧，那個朋友本來約我去吃飯的，但他說華哈哈要召開競選會議，不能去了。晚上吃夜宵時，他就提到華哈哈在會上暴跳如雷，嚷著要報復某個女生！」
上週五？已經進入四月了，花火竟然覺得開始發冷：「什……什麼競選……會議？」
「競選學生會長的會議啊，白學長馬上要畢業了，新任會長的選拔工作已經開始，華哈哈現在就忙著這個事呢，天天和心腹們討論……咦，花火你怎麼了？臉色有點不對勁。」
花火四肢僵硬地坐那裡，臉色發白，腦裡也是一片空白。
前幾天，華哈哈還一臉親切地對她說，他正考慮競選學生會長，希望她能加入他的競爭班子，他很看好她和信任她。她答應了，然後他說，他準備召開競選會議，只安排他的心腹參加，到時會通知她。
而上週五晚上，他召開會議了，卻沒讓她知道，現在還要她以後都不用去值晚班了，她隱隱……不，已經能猜到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要把她t出他的圈子？他曾經不加掩飾地在她面前說過「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如果不是他一黨的，就是他的敵人了，她現在能對抗他嗎？
花火越想越慌，冷汗涔涔，幾乎坐不住了。
「花火，你到底怎麼了？」
花火站起來：「我忽然想起有點急事，先走了！」
她可不想讓人看到她驚慌失措、擔憂不安的模樣，她是要成為女王的孩子，千萬不能在別人面前過於失態。
她匆匆離開，回到宿舍，把門關上，來回轉圈。轉了幾圈後，她逼自己冷靜下來，回想到底自己是不是、在什麼環節捅出簍子了，可她怎麼都想不出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因為她對好幾個人說了自己的野心，雖然這些人都是她信任的，可難保別人不會漏口風。
自己都守不住口風，又怎麼能去怪別人？全是自己多嘴惹的禍！
花火不停地拍打自己的額頭，然後又扇自己的嘴，心裡全是懊惱。處於劣勢還暴露野心，她真是蠢透了！學生會是學校第一勢力，如果得罪學生會，以後真的別想混了！
怎麼辦呢怎麼辦呢？
現在白悠辰還在，華哈哈還沒上台，她暫時會是安全的；一旦白悠辰離開，華哈哈上台，她就死定了！想救自己，除非……除非……除非她比華哈哈更強，或者華哈哈下台……
她怎麼樣才能比華哈哈更強，或者怎麼樣才能讓華哈哈下台呢？都很難。
她不太可能去組建一個比學生會更強的存在，把華哈哈搞下台……丫的，不如自己上台！反正她本來就想當學生會頭頭的，不太可能因為有華哈哈的存在，就打退堂鼓吧？
華哈哈把她視為眼中釘，無非就是逼她提前行為而已！
怎麼行動？花火的腦袋內部在以光速運轉。
想想現在誰最能幫助她登上學生會頂端——當然是白悠辰！只要白悠辰支持，別人大概不敢多說什麼吧？她現在已經有了一定勢力，等她獲得白悠辰的信任後，抓住機會擴充勢力，說不定能壓制住華哈哈！
喵的，就這樣！當女王，得有迫力、氣勢，區區一個華哈哈就讓自己腿軟了，以後混個頭啊！他既然容不下她，她就豁出去跟他對著幹，看看鹿死誰手！
現在的問題就是白悠辰，如何才能讓他支持自己？她實在想不到好辦法。
白悠辰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雖然他看起來很喜歡美色的樣子，但明眼人都感覺得出來，他對誰都不壞心，也都不真心。他天天跟美女們廝混卻能不動真情，這樣的男人，太牛了，她才不會傻得會認為自己能憑容貌說服他。
唉唉唉，怎麼樣才能搞定那種應有盡有、對美色又有免疫力的男人丫？
花火想到快熄燈了，只想到一個爛辦法——直接找白悠辰問他想要什麼！是蠻傻瓜的辦法，可也是唯一有效的辦法，不是嗎？要不然還能怎麼辦？他總有想要的東西吧？只要他提出來，她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弄到手。
就這麼決定以後，花火沉沉睡去了，睡得很不安穩。
第二天中午，她一鼓作氣，不給自己退縮的時間，一下課就直奔白悠辰的辦公室。白悠辰不在，現在他已經很少來學生會辦公了，大概窩去哪裡複習去了吧。
她又撥打白悠辰的電話，白悠辰的聲音還是很親切：「花火啊，好久不見，有什麼事嗎？」
花火甜甜地道：「白學長，我們是好久不見了，我想死你了，晚上我請你吃飯好不好？」在飯局上再提出來，吃人嘴軟嘛，哼哼哼。
「我很想去啊，不過，今晚要忙著看書，可能沒空喲。」
「沒事沒事，我們吃快一點就好了，我有重要的事要向你請教捏……」
「私事還是公事呢？私事的話，可以聊，公事的話就算了，我現在可沒空去管公家的事情。你知道，我就快畢業了，有什麼事交給其他人吧。」提到公事，他的口氣都顯得不耐煩了。
花火飛速地想了想，決定直奔主題：「白學長，其實，我想請您幫幫我，我……我想接您的班……您看……」
反正都是要說的，早說晚說都一樣，在這個人的面前沒有什麼好掩飾的，而且她也沒有多少時間了。豁出去了。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白悠辰安靜了五秒後，忽然輕笑起來，這讓花火覺得有些丟臉。
「花火學妹，這種事情不必問我，應該問的只有自己——你有這個實力嗎？如果你沒有這個實力，即使上台了也只是自尋死路，從天上摔到地下的感覺，你想試試嗎？如果你有這個實力，就向我或其他人證明！在這個地方，一切靠實力說話。」
白悠辰悠然地、悠閒地、慢條斯理地、輕巧淡然地說出這樣的話，讓花火覺得有一大桶冰水從頭項直澆到心裡。她咬著唇，一言不發，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幼稚過……像個傻瓜……
「好了，就這樣了，我還要去複習功課，可愛的小學妹，88。」白悠辰掛掉手機。
花火在原地站了好幾分鐘，才拖動著冰凍的腳，慢慢地走到花圃邊坐下。發呆了好久，她才慢慢回過神來，想著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天真太無知了，是啊，怎麼就莫名其妙地捲入這種校園權力之爭了呢？
華哈哈也好，白悠辰也罷，其實都是在暗示她：她太自不量力，太異想天開了吧？
也許真是這樣吧。身為一個被放逐的孩子，開開心心地隨意花錢揮霍，和自己的姐妹哥們囂張玩樂，混過高中兩年不就好了，玩什麼冒險遊戲呢？
她自嘲地笑笑，先平靜幾天，然後退出學生會，做自己的女生老大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