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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一八章 文 / 多一半

    第四一八章

    屋外傳來穎的笑聲,定是被九斤的《翠竹傲雪》打動了。傳世之作啊,才幾歲就能在畫中盡顯大家風範,當誰家的孩子都有這本事麼?

    母子間竊竊私語一陣,不知道娘倆有什麼貼心話要說這麼久,不著急,炕桌上繼續裝模作樣,反正手頭要處理的政要還多,王大家父親的《豬頭添香圖》還未完工,書法界有王羲之、王獻之父子並稱二王橫行一世,這美術界裡不久就會出現王修、王三九父子稱霸經年,很期待哪一天的到來啊。

    所謂畫龍點睛,畫豬點鼻。就在鼻孔最重要兩處下筆的當頭上,九斤輪著自己大作風風火火跑進來,「爸,娘說四姨她們議事讓廚房加了餐飯,還有剩的問吃不吃?」

    「吃,吃。」俺家穎就這脾氣,想緩和關係還放不下架子,剩飯就算很給面子了,這點上咱男人家不能計較。

    「我也吃。」九斤懂事,答了一句跑出去回話了。

    依舊是丫鬟端進來,不算豐盛,不過熱氣亂騰的樣子就是香。還有盤糖衣核桃仁是給九斤另備的,才出鍋掛了油亮的糖裹裝合了桂花醬的香氣引人垂涎欲滴。

    「難為你娘了,」筷子點點核桃仁對九斤道:「她親自下廚備的吃食,人呢?」

    「在四姨房裡,」九斤筷子沾了糖皮拉糖絲玩,看樣子不餓,就是想在我身邊湊個熱鬧。

    女人家臉皮薄,定是等二女一同回屋。平時誰不理誰也無所謂,屋裡幾個人都無關緊要,出來進去就當我不存在,睡覺時趕了自己鋪蓋離我八丈遠安寢,氣勢不倒。這會心思一鬆動氣勢就沒了。想想前陣打罵都不佔理,按穎的性子又不會主動來陪不是,這麼一來小女人膽怯羞澀的勁就出來了,老夫老妻間也扭捏起來。

    那邊幾個沒這份體貼,又是估產量又是算成本,就穎一個外行,嘴是插不進去,還惦記了我這邊該怎麼應對。活受罪。半宿下來我這邊都醒兩次,還沒見穎回屋。

    披了衣裳跑過去看,老四、二女、達萊三人精神抖擻,穎則懶懶的歪在圈椅上半瞇半醒,都全神貫注的沒人照護她,小模樣說不上的可憐。

    「你們繼續,」見我進來達萊先站起見禮,二女也意識到會開的太晚了。唯獨老四仍爬了桌上寫寫算算毫無知覺。家裡地大事,不能干擾了,擺擺手叫她倆坐下,逕直走穎跟前扶了她肩膀搖了搖,「醒著不?隨我回屋睡去。懂不懂的瞎攙和。」

    「懂,」穎夢囈著強嘴。發現我拉了她忽然變乖了,擦擦嘴角,跟著晃晃悠悠起身出來。一聲不吭。

    「走快,院子裡冷。」木的,手上加了把力氣幾步給拽了屋裡,「坐椅子幹啥?上炕去,不看啥時辰了。」揪到炕上,鞋襪衣裳都扒了,不管情願不情願,先塞我暖熱的被窩裡。

    穎忽然變不好意思起來。臉塞了枕頭裡爬著,感覺我也鑽進來趕緊怯怯的朝一旁讓讓,總保持倆人身體中間若有若無的縫隙,新媳婦一樣。

    「趕緊睡,」抄起滅燈的蒲扇老遠一扇,咱這懶人懶辦法,四季炕邊老掛個蒲扇當開關,很方便。

    被窩裡拱出個舒適的姿勢。穎依舊爬著不動。煩她,脊背上拍了把。「你睡不?不睡扔出去了。」

    這才小心翼翼地扭過臉去給我個脊背,轉身時不小心腳在我身上蹭了下,踢了開水一樣縮回去。

    「朝裡睡,才捂的熱勁都放跑了,沒公德。」一把給她揪住貼過來,中間這縫隙一合嚴實,穎就任命般依偎我身上,換了個舒適的姿勢蜷縮起來。「這事過去了?」

    不響應,就感覺她手指在動。

    「好了,睡吧,」黑暗中摸索著在穎臉上撫弄著,捏捏她耳垂,朝懷里拉了拉,「看在九斤這麼用心作畫的份上,我替孩子求個情,給放兩天假撒個歡。咱倆鬧仗讓娃都不踏實,你過來和見鬼一樣。」

    穎那邊撲哧聲笑了,頃刻覺得壞了自己臉面,這時候想嚴肅又來不及,朝我身上搗了幾拳,哼哼啊啊的含糊兩聲,不知道她想表達啥。

    夫妻間真要分個對錯出來不容易,這事出來誰給誰認錯?都是為家裡好,你一句我一句意見不統一撕打起來家常便飯,男人有男人立場,女人有女人的計算,哼哼啊啊就算過去了,非要分個一、二、三出來的行為最愚蠢。

    就好比現在就是爺們厲害,穎彌留間嘴裡一氣的喘,說了幾百次『不敢了』,給她折磨地披頭散髮死去活來胡有面子的事,看她下次還敢再犯?記得教訓就好。連開完會的二女都在門外受教育了,嚇的沒敢進屋,聽腳步聲是跑老四房裡擠著睡了。雖然自己也很疲憊,但一舉扭轉了戰局,嗯,恩。

    後遺症,夫妻倆早上都不想起床。廝打狀扭了一起裝睡,夜裡風雪突襲,透了窗欞就感覺外面白茫茫一片。老天開眼,合該王家發財的好天氣,連續兩年地寒冬讓長安人真正認識到棉花的好處。九斤歡天喜地的在厚厚積雪裡打滾,見正房門一開,嚇的一骨碌鑽門檻後面躲藏。

    「這孩子!」揉了惺忪地睡眼,穎被門外的寒氣吹個哆嗦,鼓足勇氣沖了雪地裡捉拿九斤。

    「叫他鬧!」我炕沿上探頭朝院裡喊道:「娃滾個雪就別管了。九斤!給爸揉個雪球拿進來!」

    美很,太美了!暖炕上熱身子,這雪球朝臉上一塌抽筋般的感覺,胡打冷顫,立刻精神飽滿。外衫都沒套,撒拉個鞋子就衝殺院裡半腿深的積雪上亂蹦。左右胡亂一推就起個大雪包,九斤提起來頭下腳上的塞裡面,順腿給小屁股上來一腳。這臭孩子,叫你給雪球朝老爹臉上砸!

    穎靠了台階上大梁看父子倆瞎混,笑的咯咯,正追殺間,老四房門吱扭聲開個縫隙,同樣個衣衫不整的歡呼著從門裡跳出來和站我個對臉。沒心裡準備,九斤渾身雪還嗷嗷亂跑,院子雪地裡一男一女尷尬的望著對方。台階上地穎大聲咳嗽給我個脫身機會,拔腿奔屋裡穿戴。

    平時這時間院子應該沒人,可忘記二女、老四倆睡的晚起的遲,唯獨可憐的達萊已經掛了馬車朝工部製造作坊商談去了。等穿整齊出門時候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二女蹲雪地裡給九斤壘個雪疙瘩,旺財和針鼻滿院子追咬,老四則站了穎跟前挨挫,我嘛……趕緊上班要緊!

    天時地利人和全佔齊了。除了早上的事有點尷尬外,對達萊的匯報還是非常滿意的。王家這次代工的數量不大,算下來幾乎沒有利潤可言。一來自家地產量有限,二來不能因為軍部地訂單忽視了常年拿貨的老客戶,但這單子給以後地運作起了個好頭。哪怕賠錢也要做好!

    王家的東西要有王家的標識,不能說因為代工就和另兩家混為一談,不管大件小件在隱蔽的位置上都用黑線走出個厚重的正三角地記號,光看這標誌就感覺東西結實。耐用。

    「作坊改制要抓緊。現在接了工部的活勞力缺口更大,現在內府不但和咱家搶生意,主要還在不停的挖牆角上。」今天和工部作坊的代工協議才簽署下來,作坊上就一連串跳槽事件發生。胡賬房那邊一口氣開了近十貫的遣散費出去,弄地我就想提菜刀給蘭陵府上血洗了。想想和蘭陵也沒直接關係,她才沒把這當事看,於是打算派遣二娘子給內府製造作坊的女掌堂先那啥再那啥。

    達萊見我口氣平和,面色不善。這是王家家主發飆前的先兆,沒敢推托。

    氣死老夫!這是欺負王家門上來了!照這速度跑下去,一月後就只剩下買來的勞力了,還叫不叫人活?怪我,怪我沒遠見,這制度推行地太遲了。

    平時對女工的性質沒有正確的認識,總是春去冬來的把人家當臨時短工看,今農忙就讓請假。明農閒來了就收。工錢按天算,每旬結一次。就這還指望人家有歸屬感?

    要命的時候了,顧不得再扣三挑四的完善剝削制度,老四、二女一同叫上趕緊定個初步措施先把人留住再說,不等年上什麼愛作坊愛崗位的表彰會,明天就全廠職工集合下達最新指令。

    「毋必在年前把人心穩定下來,要不明年下場比工部作坊還慘!」一級戰鬥指令,王家的織造作坊到了最危險地時候,要上下齊心,體現王家團隊的戰鬥力,要不真派二娘子那啥人家女總裁了。

    老四不含糊,她喜歡接受各類挑戰,讓我和二女先休息,她再把制度周詳一遍,免得倉促間多了無畏的損失。能摳下來的還得摳下來,盡量把這好處最大限度的放在感覺上,實質上越少,王家成本越低。

    「老四一人能行不?」穎也感覺我有點情緒,小心的詢問道:「要不讓二女再幫幫,妾身是沒本事在裡面插嘴,心裡也怪著急的。」

    老四行不行無所謂,既然框架早擬定好了,就讓她放手歷練。二女和老四是截然不同的兩類人才,培養地方向不同,所以她參不參與都無所謂。下來就看執行情況了,這點上達萊還是靠得住地,一說起三家織造作坊的管事,在行業裡混久地人都清楚達萊人品最好,而內府那個則最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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