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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49章 個中隱情 文 / 沐軼

    第549章個中隱情

    杜銘道:「就只寫了一句話:『皇帝,微臣的自盡與左少陽無關,請不要為難他!』然後是我父親的簽名和日期。」

    原來杜如晦臨終寫了這樣的話,真是太好了,左少陽笑逐顏開,又有些奇怪,問道:「你認識字?」

    「我三歲就識字,五歲就能背誦四書了。」

    「這麼利害?那你能肯定那字條上的字是你父親的字嗎?」

    「嗯!我的字都是我父親親自教授的,所以他的字體我很熟。」

    「這個字條現在在誰手裡?」

    「我堂叔拿走了。」

    「你堂叔?杜敬那混蛋?」

    「嗯」杜銘小聲說道,「左叔叔,你不要這樣說我堂叔,好嗎?」

    「我怎麼不能這樣說,他就是害死你父親的元兇!是他欺騙了我,讓我配藥,他欺瞞你父親,給他服用了加有胎衣的藥,又故意讓你父親知道,這才釀成大禍!罵他混蛋已經很便宜他了!應該說狗賊!殺人犯!」

    杜銘那邊沒有聲音了,他到底還小,似乎還不能理解本來慈愛的堂叔變成了殺害父親的元兇,雖然他相信左少陽不是害死父親的兇手,因為父親留下紙條上都這麼說了,但是,他也一時不能接受堂叔成了逼死父親的元兇。所以,默不作聲。

    左少陽道:「行了,這件事將來你慢慢就會明白的。睡吧!」

    「哦!左叔叔也早點歇息吧。」說罷,就聽到輕輕的腳步聲走到床邊。接著燈光滅了,又聽到蓋被子的聲音,接著就沒聲音了。

    這孩子雖然害怕,但是還是吹滅了燈光,可能是擔心影響自己這邊的休息,當真是個懂事的孩子。

    左少陽也躺下了,想著如何才能把那張紙條拿到手。這紙條肯定被杜敬吞沒了,沒有交給皇帝,必須想辦法拿到手,可以幫助自己洗脫罪責,至少應該可以免於一死。

    他腦海裡翻來覆去想著這些,怎麼也睡不著,直到他運起孫思邈教授的返虛吐納功,這才靜下心來,終於入睡了。

    可是,後面連著數天,杜敬、劉政會和於妍妍都沒有來。反而來了幾個與左少陽素未謀面的高級官員,他們染上了屍注,請求左少陽醫治。

    這些官員大都是那天在弔唁大堂裡的人,由於那張沾染了杜夫人痰液的手絹放在了供桌上一整天,其中一些官員便被傳染上了。

    左少陽告訴他們,自己那天已經說了,與自己無冤無仇的,請立即離開,以免被傳染屍注絕症,如果跟自己有仇的,可以留在這裡。既然你們選擇留下,便選擇了與自己為仇。自己不會給仇人治病的。

    那些官員都是老臉漲紅了,都表示後悔沒有聽他的話,求懇他給醫治,但是左少陽心腸很硬,斷然拒絕了,一個都沒有醫。有的官員黯然離開,有的哭天搶地,有的卻罵罵咧咧的指責左少陽見死不救。左少陽都不為所動。

    終於要過年了,莊牢頭讓禁卒把左少陽的小院子佈置一新,到處懸掛大紅燈籠。一派節日喜慶之氣。

    杜銘的病經過這些天的醫治,已經得到了初步控制,精神也好多了,只是還不能出門,整天在房間裡靜臥休息。

    大年三十這天,莊牢頭從外面京城有名的飯館點了一桌精緻的菜餚給左少陽送進來,跟門口負責警戒的兩個禁卒陪著左少陽過年。

    左少陽每樣菜都揀了一些,給屋裡的小杜銘送去了,他的病還沒有好,只能在屋裡過年了。

    端了酒杯正喝得高興,便有禁卒急匆匆跑來,向莊牢頭稟報:「皇宮的羅公公來了,來給左少爺送菜餚和美酒來的。」

    左少陽和莊牢頭都吃了一驚,莊牢頭急忙屁顛屁顛跑去迎接去了。

    一個禁卒討好地巴結笑道:「左少爺,皇帝對你可真是沒說的,這年三十,還給送菜餚美酒來。而且還是派了貼身的公公送來的。嘖嘖,當真是皇恩浩蕩啊。」

    左少陽苦笑:「這飯菜不一定好吃喲!」

    那禁卒愕然道:「皇上賞賜的飯菜,自然是山珍海味,如何會不好吃呢?」

    左少陽一愕,隨即哈哈大笑,站起來,走到門口等著。

    遠遠地聽見嗩吶聲鑼鼓聲整天價地響,轉過屋角,便進到了軟禁小區裡。

    目前整個軟禁區就他一個欽犯,浩浩蕩蕩的隊伍徑直來到了門口。大內侍衛兩邊一分,走出了一個老太監,正是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羅公公。

    羅公公瞧見門口的左少陽,尖著嗓子打了個哈哈:「左大人,別來無恙啊?」

    「不敢當,左某現在無官無職,草民一個,不敢擔此稱呼啊。」

    「左大人太自謙了!」羅公公笑道,「咱家奉皇帝口諭,大新年的,給大人送年夜飯和美酒來了。」說罷一招手,後面十數個小太監抬著數個披紅掛綵的紅漆大捧盒,還有一大罈美酒,魚貫而入,來到院子裡,放在了屋簷廊下。

    左少陽躬身一禮:「多謝了!」

    羅公公掃了一眼桌上的菜餚:「這等粗食如何吃的?撤了,都趕緊的撤掉!」

    莊牢頭忙不迭吩咐禁卒將整個桌子一併抬出門去,另外換了一張乾淨的大桌子進來,放在院子裡。

    羅公公眉頭一皺:「這大冬天的,怎麼把酒宴擺在院子裡,沒屋子了嗎?」

    莊牢頭忙陪笑道:「公公,這院子就是這麼設計的來著,沒有專門的大堂,只有臥室和書房。還有就是廚房、雜貨房。

    「書房不就很好嗎?」

    左少陽道:「書房讓給杜如晦杜宰相的兒子杜銘住了,他患了屍注病,會傳染的,需要隔離。」

    羅公公點點頭:「咱家聽說了,多謝你對杜宰相公子的眷顧,聽說,這是你目前唯一願意救治的病人,當真是他的福氣啊。呵呵」

    左少陽笑了笑:「我在杜宰相生前就答應了給他兒子和夫人治病的,只可惜他夫人沒能熬過來。他府上還有一些僕從也患病了,雖然當時我答應給他們醫治,但後來他們跟我反目成仇,威脅要吊死我,既然如此,我也就懶得管他們的生死了。」

    「應該的,恩將仇報之人,不必理會。咱家還聽說,杜宰相辦喪事那天,你曾警告過弔唁的人,說會有屍注傳染,讓他們離開,可是,於老太醫等人卻說屍體已經入殮,訂了棺,肯定沒事,不必迴避。結果造成很多人傳染了屍注,其中便有刑部尚書劉政會、杜淹杜大人的二公子杜敬等等。皇帝聽了,把於老太醫叫去怒斥了一頓。同時很是感概,說你醫術如此高明,只可惜犯下了如此重罪,他雖不能赦免你的罪責,但是,還是很愛惜你的才能的,這才命咱家給你送來過年的菜餚和美酒,以示讚許之意。」

    「謝皇上!謝羅公公。」左少陽只是淡淡地拱了拱手。心頭卻是一凜,皇帝這些事情都知道得很清楚,那家人準備利用祭祖的機會遷移倭國,會不會被他知道加以阻攔呢?

    羅公公道:「咱們還是把菜餚擺下,咱家也還沒吃飯呢,正好,今年咱家陪左大人過年了,如何?」

    「不敢當!」

    「應該的!」羅公公尖著嗓子笑道,雖不知道他是不是客套的笑,但那假嗓子的笑聲聽起來總覺得有些虛假。

    羅公公環顧四周看了看,快步來到雜貨房,見裡面只有幾把鋤頭還有簸箕之類的農具,裡面空地甚是寬敞,便道:「行了,酒菜擺在這裡面,把農具都拿出去。」

    幾個小太監急忙過來收拾,地上鋪上厚厚的絨毯墊子,把桌子擺上。大捧盒抬到門口廊下,取出菜餚,一個個往裡端。很快就擺滿了一桌。美酒罈子也拍開了,裝在酒壺裡,用溫酒杯爐溫著。滿屋都是撲鼻的菜餚和美酒的香味。

    羅公公招手讓左少陽坐下,莊牢頭等人是不夠格上桌子的,只有兩個美麗的宮女跪在地上服侍著溫酒斟酒。

    羅公公連敬了左少陽三杯,說了一些新年的吉利話,讓左少陽覺得自己應該掏腰包給他點壓歲錢的時候,羅公公才轉到了正題上。

    他先是長歎一聲,道:「屍注之病猛於虎啊,上次,左大人在衢州治療屍注的事情,刺史大人已經上書朝廷,給大人嘉獎,皇帝聽了,當真是龍顏大悅,連聲稱讚左大人乃天縱神人,有左大人這等神醫,是我大唐的福氣。本擬等大人回京就重重嘉獎於你的。可惜,緊接著就出了這件事,所以,這嘉獎也就告吹了。但是,大人善於治療屍注這件事,卻給皇帝很深的印象。」

    左少陽只是淡淡笑了笑,不停吃菜敬酒,等他慢慢往下說。這酒可以說是他穿越過來喝到的最好的酒了,菜餚也是,可不能浪費。

    羅公公見他不停吃喝,微微一笑,揮手命兩個宮女退出堂外。把門關上,親自給左少陽斟了一杯酒,道:「現如今,朝中多名參加弔唁的重臣染上屍注之疾,讓皇帝很是牽掛,太醫署群醫束手無策,只有左大人才能治療此疾。皇帝這次讓咱家來御賜菜餚美酒,一則是慰問大人新春,二則,是想請大人給眾位染病的官員及家人治療屍注之病。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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