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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493章 一起死 文 / 沐軼

    第493章一起死

    當晚。

    杜寅一直心神不寧,總覺得什麼事沒做好,可是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在屋裡坐立不安地團團亂轉。

    便在這時,一個奴僕急匆匆來了,低聲道:「杜老爺,老太爺請您馬上過去!」

    「好,老太爺這時候叫我什麼事?」杜寅隨口問道。

    「小的不知,不過,看樣子老太爺很生氣,怒氣沖沖的……」

    杜寅心頭一凜,瞧了那奴僕一眼,緩緩點頭。揮手讓他先出去,然後從枕頭下的暗格裡取出一柄短劍,插入長靴裡,這才整整衣袍,踱步出了房間,慢慢來到了杜淹的後宅,通報進去,立即傳見。

    杜寅進到屋裡,只見陰森森的大堂裡,父親杜淹鐵青著臉坐在長條几案後面,惡狠狠盯著他。

    杜寅心裡打了個突,忙上前躬身道:「父親。」

    杜淹一把抓起長條几案上的一疊紙,劈頭蓋臉摔在杜寅的臉上:「你這畜生,說,這到底怎麼回事,你為何要害為父?」

    杜寅心中打了個突,感覺事情有些不妙,彎腰從地上撿起那疊紙,匆匆看了一遍,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這是父親的親兵隊長冷隊正的親筆供詞,寫得是杜寅如何讓他挑撥與甄權兄弟的關係,捏造杜淹要整死他們的消息,使得甄氏兄弟不得不先下手為強,利用皇上讓他們給杜淹治病的機會,先殺死杜淹,杜寅這麼做的主要目的,便是謀奪杜淹的爵位,防止杜淹將爵位傳給弟弟杜敬。

    這件事做得十分隱秘,只有杜寅和前去透露消息的冷隊正兩人知道,就算不看筆跡,也能證明這是冷隊正的親筆供述,因為只有他才知道這件事。

    看到這封信,杜寅知道末日來了。腦海裡盤算著,嘴上兀自強詞奪理:「父親,這……,這是謊言啊!」

    「謊言!哼,這是冷隊正的筆跡,別以為為父看不出來!而且,人家說了,冷隊正就在人家手裡,將來可以對質!」

    杜寅抬頭望著杜淹:「究竟是誰在血口噴人?父親為何要相信他?」

    「這封信是放在為父床頭的!不知道是誰送來的,不過,為父已經對比過筆跡,的確是冷隊正的筆跡,他也於數日前請假回家了。現在,便落到了別人手裡!——我只問你,是不是你挑撥甄權,讓他們行刺為父?說!」

    事到如今,只有硬著頭皮抵賴,杜寅道:「父親,我真的沒有,如可以,便叫冷隊正來,當面質證!絕無此事……!」

    「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為父也是奇怪,為何甄權給為父看病,卻要行刺為父,若不是為父心中不安,把左少陽叫來,又碰巧他擅長起死回生之術,為父那一次已經被甄權害死了!現在為父才明白,這一切都是你在搞鬼!你這畜生!——來人!將這畜生綁了!」

    屋外想起僕從們的答應聲,湧了進來。

    杜寅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父親杜淹的衣領,將他扯到面前,左手環住他脖頸,右手從長靴裡抽出短劍,抵在他的脖頸右側,厲聲對衝進來的人喝道:「不想他死的,就都給我站住!」

    一眾侍從頓時傻眼了,各挺刀劍望著,吆喝著讓杜寅放開杜淹。一方面派人急匆匆跑去通報二老爺杜敬。

    杜敬很快趕來了,他已經躺下,得知這個消息,只穿了貼身中衣,連鞋子都沒顧得穿,慌慌張張衝了進來,見此情景,嚇得臉都白了:「大哥!你這是要做什麼?放開父親,別傷著父親了!」

    杜淹脖頸被杜寅死死勒著,一側又被短劍抵著,劍尖已經刺入些許,鮮血流了出來,他動也不敢動,嘴裡卻怒道:「你這畜生,難道還想謀害為父不成?」

    「你別亂動就沒事!」杜寅冷笑道:「事到如今,大家都撕破臉了,索性敞開了說,沒錯,父親,是我挑唆甄氏兄弟說你要整死他們,他們這才行刺你,我是要你死!因為你先不讓我活!」

    「為父如何不讓你活了?」

    「我是長子,這些年,為你做牛做馬,整這個整那個,殺這個害那個。幫你收受賄賂,幫你收藏髒錢贓物。你呢?什麼時候說過我一句好,我反倒不如弟弟他了!你還要將爵位傳給他!我才是長子!這爵位應該是我的!為了我這些年累死累死黑著心幫你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就該得這個爵位!」

    「你就為了這個爵位,便要挑撥甄權他們殺我?」

    「是!對我來說,還有什麼比這個爵位更重要的?我幫你做哪些黑心事,也是為了這個。你不給,我就只能讓你死!」

    「你,你這畜生,你現在卻要怎樣?」

    「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的,你現在是我的護身符!」

    「你!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孽障!」

    杜敬急聲道:「哥,你只是要爵位,不用這麼的啊,你是長子,本來這爵位就是你的,我不要,父親就算給我我也不要!求你馬上把父親放開吧!」

    杜寅大笑:「當我傻子啊?事情鬧到這一步,嘿嘿,我告訴你們,那冷隊正是我派去行刺杜淹的,我這樣做也是為了討好父親你,現在說這些沒用了,他被人抓住,既然已經把那件事交代出來,別的事情肯定也藏不住的!父親,包括你指使我做的那些壞事,一個都別想藏著,說不定都給你已經抖了是來了!你就等著皇上下旨將你砍頭吧!」

    杜淹脖頸被勒著,都喘不過氣來了,掙扎著叫道:「你這畜生,得意什麼?為父死了,你難道就能躲得過去?你快放下刀,咱們好好商量如何應對!」

    「得了吧父親,你這話拿去哄那小郎中還行,哄我?不必了,別人不知道你的為人,你兒子我還不知道嗎?事到如今,你要想活命,就得按照我說的話去做!」

    「你說的什麼話?」杜淹艱難地問道,「你要為父做什麼?」

    「很簡單,你馬上寫奏折告老還鄉,同時讓我承繼你的爵位!你隱藏的財寶的八成歸我。——我警告你,這一次別搞鬼,天亮之前讓皇上必須同意這兩點,不要像上次跟左少陽那樣,明裡要退,暗裡又說不想退,讓皇上留你。你這些鬼把戲我說了,只能對付左少陽那種鄉巴佬,別在我面前耍花樣,天亮之前如果皇上不同意你退隱,嘿嘿,咱們就一拍兩散,反正我在你影子下也活膩味了!」

    「你就不怕,我告隱之後,找人對付你?」

    「哈哈哈,換成甄權他們還真怕你,在我面前,你就省省吧,你的那些手腕我清楚得很,你只要不當官了,退隱還鄉了,誰還理你這老傢伙?仇家不上門整死你就算你命大了!我有了爵位,有了你八成的家財,幾百萬貫呢!我還怕你?哈哈哈」

    就在杜寅仰天長笑的瞬間,杜淹左手一伸,死死抓住他抵住脖子的劍刃,右手寒光一閃,從左手衣袖抽出一柄短刃,反手往後猛地一戳,正中杜寅的肚子!

    杜寅慘叫一聲,手中短劍往杜淹脖頸刺去,可是那劍刃已經被杜淹死死攥住,鮮血從他指縫咕咕流出,就是不鬆手。杜寅一時抽不出短劍,便在這時,杜淹手中的刀子卻一刀接著一刀往後刺入杜寅的胸腹!

    杜寅猛地放開手中短劍,兩手死死勒住杜淹的脖頸,用力勒著。拉著他一起倒在了地上。

    杜寅雖然身中數刀,但是到底年輕,被刺中的差不多都是腹部,一時不死,兩臂如鐵箍一般勒緊了杜寅的脖頸,狂笑著:「咱們一起死吧!」

    這發生太突然了,旁邊的杜敬和眾位僕從都不知所措,待回過神來,杜寅已經全身是血,而杜淹也被杜寅勒得兩眼翻白,舌頭都吐出來了。

    杜敬慌忙叫道:「快快!快把他們拉開!」

    眾僕從急忙衝上去使勁扯杜寅的手,可是,杜寅的手如鐵箍一般,哪裡擺得開。

    杜敬急了,瞧過一柄單刀,重重地在杜寅後腦猛擊了兩下,杜寅頭一歪,昏死了過去,可是,手臂依舊死死勒著父親杜淹的脖頸。

    杜敬見父親都快沒氣了,急得眼淚都下來了:「快啊!快想辦法救老太爺!」

    一個僕從正使勁扳著杜寅鐵箍一般的手臂搬不動,急聲對杜敬道:「二老爺,不行啊,大老爺不肯放手,只有把大老爺的手臂割斷,否則,再等一會,老太爺就要被勒死了!」

    杜敬慌了神,一聽這話,急聲道:「好!快!快把大老爺的手切斷!救老太爺啊!」

    兩個膽大的僕從拿著刀子一邊一個,也不敢硬砍,生怕誤傷了老太爺杜淹,只能拿刀子當鋸子,吱吱嘎嘎齊肩切割著杜寅的胳膊。費了好半天勁,終於把杜寅兩條胳膊都切了下來,扯掉緊勒著杜淹脖頸的那兩條斷臂。

    杜淹已經翻著兩眼一動不動的,杜敬等忙扯開杜淹的衣領,大聲呼叫著,又掐人中又刺十宣,趕緊派人去通知老夫人她們。

    隨後,杜敬吩咐僕從趕緊給杜寅包紮斷臂。可是,杜寅兩條胳膊都斷了,那鮮血跟泉水一般汩汩往外流淌,哪裡止得住,加上肚子數處傷口,整個人已經成了個血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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