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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十一章 小樂惠的新夥計 文 / 翔翔

    一倒在地上,澡哥就再也不動彈了,舒展沒法子,只有把他扛回宿舍,將就一晚上。剛巧劉雲鵬不曉得那裡鬼混去了,舒展把澡哥丟到自己床上,爬上劉雲鵬的床倒頭就睡。累了一整天,睡得死沉,早上醒來,舒展卻發現自己居然躺在桌子上,大概半夜裡劉雲鵬回來了,一腳把自己給「請」了下來,好在這小子還有點良心,順手給了一床毛巾毯。

    澡哥大概真是喝多了,直扯著呼嚕,嘴角邊吊著晶亮的一根口水,還不是念叨幾句什麼「再來一杯」之類的胡話,讓舒展忍俊不禁。好容易拽他起來,梳洗打理。澡哥今天好像真的有征服老闆娘的打算,對著鏡子又是梳頭又是整理衣服的,把旁邊的舒展急得直跳腳,拚命催促道:「大哥,你又不是結婚,打扮那麼久幹啥啊?我看你的頭已經梳了三遍了,再不快點,肯定要遲到了,我們老闆娘可不是吃素的,乖乖……她那脾氣……」

    「誒!怕什麼?」澡哥輕蔑的一笑,用力把頭髮梳開,不屑的說:「瞧你那樣,不管什麼厲害人物,在我眼裡,不過是個女人而已,有什麼好怕的。今天我就是要讓你瞧瞧,什麼叫師奶殺手!」說完他把梳子往口袋裡一插,瀟灑的一甩頭,又擺出那個招牌的耍酷pose。

    舒展一路小跑,趕到餐廳還是晚了十多分鐘,回頭看看澡哥還在老遠慢悠悠的溜躂過來。「不管他了,溜進去再說。」舒展貓著腰,躡手躡腳的沿著櫃檯邊兒往裡趁。往常這個時候,老闆娘一般都在核對電腦裡的賬單,要是混進去,那也就好了。

    眼看就要貓過去了,舒展心裡正美呢,忽然櫃檯上空伸來一隻白玉般的胳膊,兩個手指飛快的一鉗,拎住他耳朵就給提溜起來了。老闆娘手上加力,疼得舒展齜牙咧嘴,大聲討饒。

    「嘿嘿,你以為我坐到這兒栽瞌睡阿?想從老娘眼皮子底下爬進切,簡直天真爛漫哈。爬的動作還可以嘛,有點兒職業特工隊的風采哈,來,再給我表演一哈空中飛人咋個樣?」新月兒手上不松,一直拎著舒展耳朵,往大門走過去。小樂惠在二樓,門口就是長長的一個大台階。

    舒展瞧那台階又高又直,心想要真從這裡空中飛人下去了,哪還有命,嘴上忙不迭求饒。新月兒偏偏不依不饒,硬要舒展展示一下職業特工的本領。正僵持間,忽然有一把乾巴巴的聲音漂了過來:「住手!美女,這麼凶巴巴的太破壞形象了,讓我來拯救你吧。」

    「哪個龜兒子敢紹老娘的皮?爬出來!」突然有人挑戰自己的權威,新月兒勃然大怒,手一鬆,圓睜雙目注視著台階口。舒展突然出離生天,大感慶幸,也顧不上哥們義氣了,在心裡為澡哥念了兩遍往生極樂的誦文,捂著耳朵就逃了進去。

    樓梯口一個消瘦的身影慢慢出現,那男人低垂著頭,一步步踏上台階,輕聲說道:「聽說這裡的老闆娘是個美女,我今天專程來見識一下,想不到,居然是一隻河東獅,哎,可惜阿可惜。」他故作神秘不露出面孔,新月兒倒有些好奇,破天荒沒有回罵,只是冷哼了幾聲。

    「有道是,美麗女人天生就兩張臉,上帝創造一張,自己塑造一張。這位老闆娘小姐,上帝眷顧你,賜予世上獨一無二的嬌麗面容,可是偏偏你自己要將它塑造得如此兇惡,太暴殄天物了。可惜阿,可惜……還好,有我在,讓我來溫暖你孤寂的心靈,觸發你心底的柔情吧。」那男人一邊說著些華麗的句子,一邊向新月兒走過來,他低垂著頭,前額披髮瞧不清楚面目。新月兒心裡奇怪,直覺著這聲音體形頗為熟悉,一時卻想不起來。

    剛才凶神惡煞的女人現在卻沒了聲音,澡哥心裡暗喜,看來自己精心準備的華麗出場,一下子就把這妞給鎮住了。他努力眨巴著小眼睛,打算一會兒用一個深情的眼神,徹底殺死獵物。走到最後幾階踏步,澡哥估摸著距離足夠近了,猛地一抬頭凝視著老闆娘眼睛,散射出淫褻的熱烈目光,把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伸開架在下巴下面,擺出招牌的極酷pose,故意低沉聲音深情的說道:「來吧,伸出你的手,讓我們……阿!是你!?怎麼可能?」

    兩人一打照面,立刻認出彼此,澡哥大吃一驚,想起此女往日種種厲害手段,頓時冷汗滿背,面無人色;新月兒萬萬想不到,這個滿口花花的猥褻男,居然是剛洗完澡這個小子,一想到剛才被他言語裡吃了豆腐,一股勃然怒氣從膽邊湧起,怒喝道:「伸,伸你媽個披!你耍長了,我還沒找你娃算帳,你反過來調戲老子?手沒有,腳有一根!!」她怒氣之盛,口水都直噴到澡澡臉上。澡哥正失魂間,沒察覺新月兒底下踹出一腳,正中小腹。這一腳好重,被踢得整個人往後飛了出去,從台階上一路滾下,直撞進小路對面的樹叢裡面。

    「哼!跟老娘嚼嘴,死都不曉得咋個死的!」新月兒拍拍身上灰塵,對著澡哥「屍體」猛啐一口,扭頭便進門去了。

    老闆娘大馬金刀的跨坐在凳子上,一隻腳搭在桌沿上,拿出一個蘋果,也不去皮,在袖子上蹭了幾下就大口啃起來。她陰沉個臉,也不講話,只是拿眼斜睨著,瞧得舒展心裡直發毛。舒展看了看身邊的澡哥:臉腫得豬頭一樣,身上橫七豎八的胡亂裹著些繃帶,奄奄一息的衰樣,於心不忍,鼓起勇氣恭敬的說道:「老闆娘,你看看,澡哥他……他現在也蠻可憐的。人都有落難的時候,反正大家都是認識的,你大人有大量,是不是……」

    「誒!少來!我又不是開福利院的,專門收留流浪漢。你什麼阿狗阿貓都往屋頭撿,難道老娘都幫你養起啊?話說回來,其他人也就算了,他娃,哼哼,點點搞頭都莫有!」新月兒眼皮也不抬,直接就彈了回來,「一句話:免談。要走請早!」

    舒展沒法,朝澡哥使了個眼色,澡哥扭動了下身子,暗地裡使了個手腳,痛苦的呻吟了一聲,繃帶裡慢慢便滲出血來,看起來彷彿傷勢很嚴重。舒展咳嗽一聲,繼續做工作:「老闆娘,你看你那一腳,澡哥苦頭也算吃足了,看來非得在床上躺上十天半個月不可。他現在半個朋友也沒有,整日裡浪跡江湖,真是可憐。我原來也在外面跑過,知道裡面苦楚。現在在老闆娘這裡,吃喝不愁,你對我們又很照顧,真是難得的好老闆。澡哥是我朋友,我自然也想朋友也過得舒心,所以……所以……」

    新月兒瞧澡澡紗布下血跡,心裡也有些不忍,不耐煩地揮揮手道:「好了好了,不要拍啥子馬屁了,老娘氣也消了,少囉嗦。看到他秀皮寡臉的就噁心,那,這一萬塊,拿起切吃藥。舒展,把人給老娘扛走哈,五分鐘馬上消失!」說完從櫃檯裡摸出一捆紮好的票子,啪的摜到桌上。

    澡哥臉嚓的白了,氣得嘴唇直哆嗦,眼看就要發作,舒展見狀,連忙在桌子下踹了他一腳。澡哥喘了半天粗氣,沙啞著嗓子歎道:「哎,新姐,還是你心好。現在你我這幅境地,原先有什麼過節,也不必提了……心意我領了,這錢,你收回去吧,我雖然混得不如意,但是總還不至於餓死……咳咳,告辭了!舒展,過來扶我一把。」說完便掙扎著想要起身。

    他這一番話倒說得有理有節,新月兒悶哼了一聲,臉色頓和。澡哥作出許多痛苦的表情,磨磨蹭蹭故作難以起身,舒展暗讚他演技十分了得,趁機在老闆娘耳旁繼續吹風。對於老闆娘性子,他頗熟悉,這女人潑辣厲害,遇到事情決不手軟,偏偏是個軟心腸,見不得別人愁苦樣子。這時澡哥給了她一個台階,面子圓了,很有可能轉了主意。

    果然,新月兒臉上露出為難的猶豫神色,遲疑了半晌,眼睛裡凌厲光芒慢慢和緩下來。澡哥何等精靈的人物,立刻打蛇隨棍上,身子往前一撲,趴在桌子上喘氣說:「其實,我很懷念原先在新姐你手下的日子,那時候……那時候何等風光。不過現在我心也冷了,只想同老朋友們有個伴兒……」

    他話還沒說完,新月兒就站起來往裡間走去,澡哥和舒展面面相覷,難道賣弄半天白辛苦了一場?「試用期每個月工資1500,要是讓我看到起你娃偷懶,馬上給老子爬出去!舒展,你是保人,他要是犯啥子事,你一樣給我捲起鋪蓋滾。」老闆娘頭也不回,拋下句話便進了裡間。

    舒展大喜過望,用力捏著澡哥肩膀道:「哈哈,成了成了!我就說……」

    給他大力一捏,澡哥臉都疼歪了,呻吟道:「哎唷!老弟,你倒是輕點啊,捏在骨頭縫裡了!小聲點,人還沒走遠呢!」舒展連忙放開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兩人對望一眼,不約而同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倆笑什麼呢,這麼開心?」剛巧這時,劉雲鵬從廚房裡出來,低著頭四下轉悠,瞧見舒展就問,「對了,你看見我剛才弄的那碗鴨血沒有?我準備晚上做毛血旺的,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真他奶奶的邪門!快點,幫我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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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澡哥身上這件工作服又肥又大,穿在身上很是滑稽,他捏著袖子在老闆娘面前擺了個身段,開口念白,還頗有些唱腔:「娘子請看,為夫身上這件長袍太不合身也,怎麼看也是一件戲袍,你叫為夫如何做事?」唱罷還捏了個蘭花指,十分嫵媚。

    新月兒只覺得身邊好像有只蒼蠅嗡嗡直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罵道:「娘、娘你個龜仙人!上次一腿還不過癮哇?趕快給老子死切擦桌子,少在老娘面前耍小聰明,偷懶,想求得美!」

    澡哥嚇得一吐舌頭,答應一聲,連忙從肩膀上扯下抹布,裝模作樣在桌子上「摩擦」起來,對著旁邊一個女服務員小聲調笑著:「聽到沒有,老闆娘說和我有一腿,還問我過不過癮呢。所以說,你們以後可以叫我老闆,哈哈哈!」

    「神經病!裝瘋迷竅!」

    吃了個癟,澡哥還是不改快樂本性,過不多時,又跑到老闆娘旁邊慇勤的擦起櫃檯來,笑著問道:「對了,新姐,你放著好日子不過,跑到這個小破店裡幹什麼阿?」

    新月兒正忙著整理賬目,頭也不抬答道:「老娘已經退出江湖了,現在是隱居。」

    「高!實在是高!人說大隱隱於市,我看新姐你更厲害,隱於廚房……」澡哥擊節讚道,「不過,人家說,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你怎麼退出?」

    這話彷彿說中了新月兒心事,她肩膀微微抽搐了一下,半天沒有說話,只是埋頭算賬,澡哥還想多聊幾句:「我說,其實……」

    「給你三秒鐘,馬上消失!」冷冰冰的語氣,平靜不帶一絲波瀾,與平日裡火山般的性子完全不同,澡哥敏銳的感受到了危機,一聲不吭立刻從大堂裡消失了。

    大堂裡空空蕩蕩的,新月兒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彷彿有些透不過氣來。起身推開窗子,深呼吸了幾下,輕輕歎道:「哎,其實他說得也沒錯,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或許,我應該出去走動一下了……」抬眼望窗外看去,下午時間,學校裡人不多,三三兩兩有幾對情侶在樹蔭下坐著私語。「還是年輕人幸福啊,無憂無慮的。」新月兒微笑著歎了口氣,繼續算賬去了。

    老闆娘從窗外向下望的,舒展正坐在樓下一處樹蔭裡,不過經過他仔細觀察,這個角度是個死角,肯定不虞被發現。這時候偷偷溜出來泡妞,被瞧見了恐怕又是一頓好罵吧。瑩瑩坐在石凳子上,拿著一瓶茶研工坊咕嘟嘟喝了幾大口,才笑著說:「這鬼天氣,恐怕都有四十度了吧?要不是家教,我肯定回家去了呢!你熱不熱?給你喝一口,這個茶很好喝的呢。」

    舒展連忙擺手道:「不用,我不渴的。說起來,暑假也不好的,都沒有課可以上,見著你的時間好少啊……」

    「苯!你不會來找我啊?」瑩瑩把小嘴一撅,用手指在舒展額頭上重重一戳。

    「哎喲!」舒展猝不及防,捧著腦門兒疼出了聲。

    瑩瑩一下就慌了,連忙撥開舒展的手關切的問:「怎麼,戳痛了阿?哎喲,我給你吹一下,呼呼呼呼——寶寶乖,包包散……」如蘭的氣息掠過額頭,接著是柔軟溫暖的手輕輕揉搓著痛處。

    舒展心裡這個美阿,歎氣道:「哎,要是每天都給你戳幾下就好了……」

    「切!討厭!」瑩瑩笑罵著在他腦門上又是一記,不過既輕且柔,好像輕輕一撫。

    瑩瑩同舒展聊著天,把近日裡一些開心不開心的事情都講給舒展聽。舒展話不多,確是個很好的聽眾,喜歡瑩瑩溫軟嬌美的聲線,看著她額頭上細密的汗珠,一時竟癡了。一個說一個聽,一晃眼就個把小時。瑩瑩有些累了,喝了口茶笑道:「喂,我說了那麼多,你怎麼不說說你啊?」

    舒展一愣:「我?我有什麼好說的阿?整天在廚房裡,除了油鹽醬醋,難道還跟你說什麼理想抱負不成?」

    瑩瑩倒來了興趣:「誰規定不能說說理想抱負的阿?快快,我來採訪舒大師傅。」她把手裡的茶研工坊當作麥克風,清了清喉嚨說,「各位觀眾,現在是著名美女記者程靜瑩為您作現場報道。我們採訪一下著名傳奇廚師舒展先生,請問舒展先生,你現在已經是世界第一廚師了,請問你還有什麼理想,什麼目標要實現麼?還是您的目標就是當一個最好的廚師?」

    舒展推開瑩瑩遞到嘴邊的瓶子,笑著說:「什麼記者,哪有自稱美女記者的阿?」

    瑩瑩不依不饒:「那你說我美不美嘛?」

    面前這張面孔,晶瑩淨白,精緻的五官配合瓜子臉型,彷彿一件精美的藝術品,舒展由衷的讚歎:「美,真的美。」

    「那就好了嘛,快回答記者問題。」

    「這個……一來我不是什麼厲害廚師……對了,你才是食神嘛,應該採訪你才對嘛。」

    「切!不要岔開話題,攪亂了本記者的採訪,繼續繼續,我不叫cut就不能停機!」

    「好好,我服了你了。我的夢想?我想想,我如果可以有我師傅一般的手藝……哦,這個好難哦,要是能有一半也不錯阿,我就滿足了。」

    「你師傅?真沒追求,人都說要超越前者,你怎麼能沒有進取心呢?難道你就只喜歡做菜,沒想過要幹別的嗎?」

    「或許真的沒有,對於我來說,這個世界太大了,沒有終點,紛紛繁繁都不知道往哪邊走。你知道嗎,從廚房這一頭到那一頭,就這麼大,裡面每一樣東西我都熟悉。在廚房裡,有——&網——,也有終點;在這個有限的空間裡,用我的手,我卻能創造出無限的世界來。可是一旦走出廚房,我就看不到終點了,心裡就會不安,彷徨無助得很。我想,我還是喜歡老老實實的當一個廚師,或許,是一個厲害一些的廚師。」舒展講著講著,又回到了廚房裡,不過他閉上眼那種投入的神情、質樸卻深邃的言語,還是讓瑩瑩深深觸動。

    「你一定會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廚師,我相信!不過我想,或許有一天你的世界,不止廚房這麼大……或許有那麼一天……你能夠很出色很出色的喲。」瑩瑩望著舒展,輕輕的說道。

    舒展正在樓下親親我我,過著幸福生活,樓上卻被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午後的平靜。一個年輕的女子,一身黑色的緊身衣褲,手裡拎著一個大大的lv深褐色旅行箱快步走進了小樂惠的大門。她臉上戴著一付寬大的guuci墨鏡,幾乎遮去了半個臉,看不清眉目;一頭長髮在腦後束成馬尾,顯得幹練灑脫。黑衣女人四下看了看,冷冷地問道:「請問,這裡有一位叫做舒展的師傅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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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打算這章為了慶祝國足奪冠的,想不到被裁判黑了,太傷心了!!!踢得還是不錯的,可惜裁判是豬,鬱悶死了!!哎,哎,哎!這次亞洲杯總的來說還不錯,算了,洗洗睡了。各位球迷節哀順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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