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斌!」
蘇默歌喚了他一聲,他這才轉身看向他們。
他一頭栗色的卷髮在大廳裡的水晶吊燈散發出的光芒中散射出柔和的光亮,他的一雙眸子黑卻不冷,像是一汪泉水一樣溫柔,他勾唇笑起來就像是陽光一樣溫暖。
「大哥、大嫂、妹妹,妹夫你們回來了?」
顧景辰簡單的點了點頭,顧詩丹不冷不熱地笑了笑,而周逸向他示好地微微笑著點頭。
在整個顧家裡,顧景斌就好像不是他們家族的成員,遭受家族人的排擠。
可儘管他過的並不是舒心,他也要笑著面對這樣的人生。
蘇默歌卻是個例外,她也是顧家最不受待見的人,但卻和顧景斌之間走的走近。
對於顧家人對顧景斌的冷淡,她早就見怪不怪了,朝著顧景斌走過去,然後抬頭看了看他的臉色,好像最近他瘦了好多,難道是過的不舒心嗎?
想起上一次見面還是在她生病住院時,顧景辰來找他的麻煩,將他趕走。
顧景辰就是這樣,總是自以為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蘇默歌在心底對顧景辰又做了差評。
「景斌,這幾天都去哪裡了?」
「美國的朋友出了點事,我過去看了看。大嫂和大哥這幾天也不在家,是出差了嗎?」
「是啊,這幾天都在外地出差,爺爺有任務交代我們去做。」
顧景斌看到了顧景辰的臉色又陰又沉,他眼底蕩起了無奈之色,可是面上仍舊是那樣的柔和笑容。
「爺爺看來很看好你們,所以你們一定要加油!」
顧詩丹像是找到了話茬,笑裡帶著尖酸的味道:「是啊,大哥和大嫂很努力呢,只可惜有些人總是不爭氣,到現在還沒有什麼動靜。」
蘇默歌輕輕一笑,眼尾掃了她一眼:「詩丹,你要是在沒嫁給周逸,肚子裡就有了什麼動靜,那才是讓人笑話呢!」
顧詩丹臉色一變,怒氣熏紅了臉蛋:「你說什麼話呢?大哥……」
「詩丹,你怎麼和你大嫂說話呢?」
顧景辰冷冷望著顧詩丹,她才意識到,之前他警告過她,要她學乖點,這下她又對蘇默歌大吵大叫的,顯然讓他感覺到心情不爽了。
她恨得牙癢癢,可也只能忍氣吞聲,挽著周逸的手臂:「周逸,我們先上去吧!」
周逸就當作沒有見到顧詩丹與蘇默歌之間的小姑與大嫂之間的硝煙,笑著點了點頭,兩個人沿著扶梯走了上去。
顧景辰也對蘇默歌冷冷說道:「走吧,爺爺奶奶該等著急了!」
「好!」她對顧景斌說:「你也是回來見爺爺奶奶的吧?我們一起走吧!」
顧景斌點頭,跟著他們一起走。
蘇默歌挽著顧景辰的手臂爬上了扶梯,在二樓的一間屋子前停下腳步,門被於叔輕輕推開,他們三個人才走進去。
屋子裡很靜,可是床邊都已經站滿了顧家人。
蘇默歌剛進屋,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瘦的枯瘦嶙峋的顧老太太,還有本就身體不好,日夜陪在她身邊照顧的顧老爺子,這幾日他也消瘦了不少,人也變得沒有之前那樣有精神勁了。
顧老爺子看到顧景辰他們過來了,俯身在顧老太太耳邊輕聲道:「夫人,景辰和默歌回來看你了。」
顧老太太一聽到他們回來了,本就疲乏快要粘上的雙眼,這一刻瞪亮了,緊緊握住顧老爺子拉住她的手。
顧老爺子朝著他們招了招手:「景辰、默歌,你們過來……其他人都下去吧!」
「媽你要照顧好自己啊!」
「奶奶保重身體!」
一干人恭敬地退了下去,屋子裡只剩下顧景辰他們四個人。
蘇默歌鬆開了挽住顧景辰手臂的手,和他一起朝著床邊走去。
顧老太太抬起雙手,蘇默歌與顧景辰對視一眼,二人俯下身一人握住了她一隻乾枯的手。
她病的太重了,就連說話都很吃力,所以她乾脆什麼也不說,只用眼睛盯著他們看。
顧老爺子和她朝夕相處,二人像是心有靈犀,他也能從顧老太太的眼神中讀懂她想要說什麼。
他先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你們的奶奶一直都有個心願未了!」
蘇默歌和顧景辰都垂下了頭,不敢去看顧老太太和顧老爺子的眼神。
他們心知肚明,因為他們知道,顧老太太最大的心願就是想抱孫子,想看到蘇默歌為顧家開枝散葉。
「你們想必也猜出來了!還有一句話,你們奶奶一直都想說,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她欠默歌的恩情,欠她媽媽的一條命,這一輩子怕是都不能還清了……」
蘇默歌抬起頭,搖了搖,眼淚就像是融化開的冰珠從白希的面龐滾落下來,她握緊了顧老太太的手。
「奶奶,您沒有錯!若是媽媽還在的話,若是再問她一遍,她後不後悔救下您,她一定義無反顧的說絕不後悔。」
顧老爺子長歎一聲:「這世間已經沒有那麼多的好人了。」
「我是個單親孩子,母親帶我長大很不容易,可是在我成長時,最艱難的時候,鄰居們也給了我們很多幫助和支持,這讓我和媽媽很感動,所以媽媽從小到大一直在告訴我……」
說道這裡,蘇默歌的嗓音都變得沙啞了。
「做人一定要問心無愧,做人最怕的就是沒有了熱心和良知,勇敢和堅強。媽媽在救下奶奶的那一刻,她已經做到了這些,她是讓我引以為驕傲的母親!」
顧老太太聽到了默歌說這些心裡話,闔上了雙眼,眉頭皺起,眼淚也止不住的從她的眼角滑過,滑過了她因為歲月而縱橫在皮膚上的痕跡。
顧老爺子拿出手帕為她擦眼淚,安慰道:「夫人,你也別哭了!你看看默歌,多麼的懂事啊!她的媽媽能有她這麼優秀的女兒也是一種福氣的,而我們有了默歌這個孫媳婦,也是非常幸運的事了!」
顧景辰看慣了蘇默歌的堅強不屈,看慣了她挺直了身板從不認輸的表情,雖然也看她哭過,但是那時他總是離她很遠,有時都懷疑自己看錯了,因為走到她面前的時候,她沒有一滴淚珠掛在臉畔。
可是,今日他近距離的看到她傷心落淚,他的心也像是在滴血一樣難受。
想起曾經的自己,一直對她那樣絕情冷酷,他真的是悔恨自己,為什麼對她這樣的薄情,沒有好好珍惜她,保護她呢?
「景辰,你身為男子漢,是默歌的丈夫,一定要好好待她……」
顧老爺子凌厲的眼神掃了一眼顧景辰。
顧景辰恭敬地回答:「爺爺,我會的!」
蘇默歌緩緩抬眸看他,這時眼睛裡都盛著淚水,像是融化的冰花一樣晶瑩亮爍,讓顧景辰心痛的伸出手,為她拂去了眼角的眼淚。
顧老爺子用手輕輕推了推顧老太太的手臂,顧老太太睜開眼睛,正好看到顧景辰對蘇默歌柔情的一面,不由得在淚中笑著,也算是能讓她安心了。
離開二老的房間,顧景辰和蘇默歌擔心顧老太太的病情,所以決定了這幾日就留在顧家大宅裡照看著她。
坐在車裡奔波了一天,他們都有些累了,兩個人回到了房間,先後洗了澡,換上了睡衣連晚飯也不想吃了,就躺在床上想要休息。
開始顧景辰抱著蘇默歌,兩個人緊緊貼著,感覺到很溫暖。
蘇默歌的困意濃了,迷迷糊糊中,感覺到身上有些清涼,再然後就是火熱的氣息和溫度壓在了她的身上。
她睜開了眼睛,見到身上的男人健壯的身軀,頂著一張人神共憤的俊臉正伸手撫著她的臉頰。
她有些緊張:「景辰,我們先好好休息好不好?」
「你要是想讓爺爺奶奶繼續傷心下去,我也就聽你的,從你上身上下來嘍!」
他這樣一說,蘇默歌倒像是千古罪人了。
想起顧老太太和顧老爺子對她的期待,她倒是有些慚愧了。
可是她仔細想了想,之前好像她也沒有錯的,因為他一直都喜歡沈佳佳,沒有喜歡過她,所以根本沒給過她機會,兩個人又怎麼能開花結果?
「準備好了嗎?」
他磁魅的聲音在蘇默歌耳邊迴旋,她就像是被洗腦了一樣,想也沒想,就順口回應了一聲。
「準備好了!」
「既然準備好了,我們開始吧!」
「開始?我們開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