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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五十七章 :波詭雲翳 文 / 九天寒陽

    汴梁。大宋中樞,這個千年前的繁華之都,承載者千餘年來華夏明的巔峰之頂。百萬人口之眾,當世罕見,在整個西方還處在蒙昧與未開化之時,這個東方明的明珠已經綻放了他最耀眼也最繁華的模樣。

    繁華的街道,熙攘的人群。這是一副真實存在的清明上河圖,凝聚著整個中原明的頂峰都市,每個皇城之中的人不管是小戶殷實之家,還是大戶豪門公子,亦或是當街勾欄瓦捨裡的無賴破落戶,每個人的臉上的表情豐富,卻是唯獨沒有那強敵侵入,末世將來的之感。便是如人之言,盛極必衰,誰也不會想到這個披著華麗外表的大宋按照真實歷史的軌跡下,兩年後將會變成人間地獄!女真騎兵屠戮大半個汴梁。掠奪無數的漢家女子,金銀財帛,徽欽二帝身背枷鎖如同蠅狗一般喪盡尊嚴,被女真人作為階下之囚,放逐於北國寒苦之地。漢人風骨,華夏血脈,短尾難續!

    「閃開!閃開!緊要軍情,速速閃開!」

    汴梁之中,寬闊的官道之上,一隊人馬如同旋風一般直奔中樞要府而去。一路之上,高大的健馬如同巨獸一般,橫衝直撞,像是幾頭狂暴的怪獸!馬上的騎士大聲呵斥。馬不停蹄,飛旋而過。街邊兩側的商販紛紛大驚,亂哄哄的避讓開,地上散落著大批的蔬菜之物,有的躲避不及甚至被馬蹄下菜蔬泥土等濺起來的庵贊之物濺了一身。惹來一群市井百姓一陣粗鄙武人,賊配軍之類的咒罵。

    此時的大宋,重武輕,士大夫與皇權共治天下的時代裡秉承著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意念,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考取功名才是大眾所信服的棟樑,至於那些舞刀弄槍的武夫麼,除了粗鄙的行為和貪婪的**,似乎沒有值得百姓所稱道的。這座承平百年之久的大都市早已經被萎靡的風氣所侵佔,就連那拱衛京畿的數十萬都門禁軍也是形同虛設。奢靡與太平讓這群開國之初,趙老大一手組建起來的精銳漢軍在經歷了百年安平樂業之後早已經蛻變成了數十萬與百姓無異的軍漢了。名為軍,實則與百姓無異。至於黃河以北那些如狼似虎的金人麼~,不過是和以前的遼人一般,奉上些歲貢便讓這些蠻子老老實實了。而這個大宋從上之下所關心的事情與談資,則仍舊是哪位詞人又譜了什麼詞曲,樊樓之上又新進來了哪位能歌善舞的女娘。勾欄瓦捨裡的安逸逍遙。哪位王孫公子又惹下了什麼風流債事。

    家國天下,一葉障目以遮視聽。溫水中的青蛙不知水下的燃薪烈火,足以將這個大宋燒的昏天暗地,殘破不堪!!

    汴梁主街一座酒樓之上。康王趙構一身錦袍,頭戴富錦冠,手中一把折扇,悠然自得的坐在一個位置極佳,緊挨著窗子的隔間之中,桌子上擺著幾碟精緻的小菜,一壺上好花彫,三個貼身侍衛護衛在身旁,而桌子對面卻是張邦昌。張邦昌望著方才樓下呼嘯而過的不滿道:「這些個粗鄙的軍漢!真是越來越不懂得規矩了。到了內城之中居然還敢如此囂張行事!一看便是邊軍出身的蠻漢!老夫定要參那軍鎮一本,告他一個御下不嚴,擾攘京師的大罪!」

    「張大人!何必如此呢!不過是幾個軍漢而已,掀不起什麼大風浪的!再說了。這些個廝殺漢本就是這幅模樣,你還能要求他們能做的如同太學裡的儒生一般安分守己麼!」趙構輕笑道。

    說著端起一杯酒自顧自請抿了一口。

    「王爺說的是,是老夫魯莽了!養氣的功夫還是不到家啊!該罰、該罰啊!」張邦昌笑呵呵道。亦是舉起自己身前的酒杯滿飲了一杯。

    「不知道太原那裡情況如何了?張大人可有什麼消息!」趙構淡淡道。

    「自聞得議和使者被金人斬殺,朝中諸公都以為議和怕是不好完成了,誰料到那金人倒也沒有再翻什麼風浪。聽得諸多邊軍相公們的回稟,金人並沒有什麼大動向。紛紛四下裡馳援太原的軍士也都撤了下來。平安的讓金人收了三鎮,便收了,讓這群韃子們歡喜一陣,不外乎是與他們些財帛女子,等到他們滿意了,自會離去。到時候太原三鎮便自動回到我大宋之下了。」張邦昌撫鬚道。

    「張大人倒是很樂觀啊。金人凶殘,我怕不太容易讓這群傢伙滿足啊,而且我聽說金人的議和要求裡還要劉平的腦袋?」康王道。

    「嘿嘿,王爺,誰不知道那個異軍突起的乞丐子不招人待見聽說這廝輕敵冒進,居然還誤打誤撞的立了大功。三軍不同步,末節攬主幹。豈不是本末倒置,那西軍各路將領對這個乞丐子也都沒什麼好感,要不是這廝手下的軍馬人手能戰,還容得他如此跋扈麼!」張邦昌冷哼道。

    「不過各路人馬都聽從了朝提的詔令,俱都退兵,單單就這個劉平不顧詔令,貿然進軍,想以一軍之力硬抗金人,呸,當真是不知死活。我看不用到了太原,便會被金人所殲滅,退一萬步,就算他擊退了金人,解了太原之圍。恐怕到時候一紙詔書調令,調來汴梁,少的不治他一個違抗聖旨之罪!」張邦昌仍舊沒有忘記劉平當日給他帶來的羞辱,相反,這個羞辱反而隨著日子的增加越發的深刻。如今這個劉平自尋死路,奔向了太原,便是天王老子也救不得他了!怎麼不讓人高興呢!「張大人分析的有理!」趙構笑道,「來!你我同飲此杯!」

    「謝康王!老夫定誓死追隨康王殿下!」張邦昌恭敬道。二人相互一敬,共同飲下。

    正在這時,一個爽朗的聲音傳來。

    「老九!在此處喝酒,卻是好生瀟灑啊!」

    趙構一抬頭,來人正是自己的三哥鄆王趙楷。只見趙楷身邊跟隨著幾個健壯的內侍,趙楷自己則是手指上帶著翡翠的扳指,右手拿著一卷書貼。

    「原來是三哥!皇兄在上,臣弟有禮了!」趙構忙起身行禮。張邦昌與一眾僕從也趕忙向趙楷見禮,口稱三大王。

    「原來張少宰也在此啊。張大人乃是國之大才,百官之中也是很有口碑的,

    ,看來九弟和張大人還真是談得來啊!」趙楷笑道,只是眼中卻是多了些許玩味之色。

    「哪裡、哪裡!鄆王當真是羞臊老夫了,老夫不過一閒散大夫,得蒙康王看重才相隨左右的,哪裡當的鄆王如此誇讚。鄆王您是蒙帝恩欽點,提點皇城司,位高任重,才是我大宋的堤石啊!」張邦昌恭敬笑道。

    「張大人,您可是真會說話啊!」趙楷笑呵呵道。

    「不知道三哥今日為何如此悠閒,前來此處小酌麼?」趙構在一旁道。

    「哈哈!老九,我哪像你麼悠閒,我這皇城司裡裡外外都是俗事,一個處理不好,怕是當今聖上就要大怒了,你也知道,咱那個聖人大兄一心要做明君聖君,眼睛裡可是揉不得半點沙子,我哪裡還敢偷懶啊。加上父皇那裡也是每日耳提面命,叮囑我做事之餘莫要荒廢了筆,當真是愧疚啊,這不,我前一陣子從父皇那裡借來的王右軍的書帖,本要臨摹一番,卻是沒有時間,只得給父皇送將回去。可巧,在樓下看見你在這,便上來了。」趙楷笑道。

    「那三哥,來了便來了,一起小酌幾杯便是!你我兄弟也是好久未曾一起了。」趙構笑吟吟道。早有侍從拿來酒具。趙楷笑道:「不必了,九弟,來日方長,他日來哥哥府中,哥哥好酒管夠!今日還要去太上那裡,便告辭了!」

    說著就要離開,正在這時,只見主街之上,又是一隊軍漢騎士策馬而來,一陣熙攘之音,口中大呼:「急報!急報!太原急報!!大捷!!大捷!!!」

    「這群粗鄙的軍漢好生可惡,如此不知道禮數。當真是有辱斯!」張邦昌憤然道,這個傢伙現在對軍隊是十分的厭惡了。張口便說了此等話語,猛地,張邦昌緩過神,驚聲道

    「太原?太原急報?大捷?大大捷?」張邦昌腦子有些發蒙,西軍各路人馬都已不再馳援太原,太原恐早就淪為金人鐵蹄下了,哪裡還來的大捷?」猛地一激靈,眼頭忽然閃現了劉平的樣子,難道、難道那個乞丐子?不敢想像,不能想像。難道那個瘋狂的傢伙成功了?~~·····,就算是心裡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也不得不承認,劉平那個傢伙的人馬的確是強悍,能夠取得大捷,不由的就讓人第一時間便想到他!那個如同惡魔一般的男子!

    張邦昌猛地看了趙構一眼,和劉平有過接觸,自然知道那個打仗不要命的二愣子和他手下的永定軍。此刻的趙構亦是有些激動,難道這個劉平僅憑一軍便完成了天下軍馬纏繞半年也沒有解決的問題???

    不知道前線情況的眾人紛紛側目,心中俱都是一驚,不是都已經割讓了太原三鎮了,怎麼又出了什麼大捷?難道西軍的老種相公發了威,打敗了金人不成?!!

    酒樓之上,兩股人聽道樓下的軍卒疾呼之聲,心中俱都是各自有所思考,竟是一時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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