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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番外 (七)誰的人生沒有遺憾? 文 / 水夜子

    與王妃多說了一會兒話,便到了午飯的時間。

    假王妃倒是立在一邊很規矩地替她的布著菜,只是不見華青玨出來,可孩子不吃飯,王妃和假王妃都沒有多說一句話,華青弦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飯後,她直接找去了華青玨住的房間,卻見孩子瘦了一圈,下巴都尖了。

    「玨兒。」

    聽到聲音,孩子猛地抬起頭來,看到華青弦當時便是兩泡淚:「姐姐,姐姐,姐姐。」

    華青玨一直比較喜歡華青弦,總覺得她給他的感覺才更像是母親,所以,原本在生著悶氣的他,看到華青弦進來,當時便委屈地扁起了小嘴。

    華青玨只有四歲多,從前被保護得太好,性子也是嬌慣。明明是男孩子,卻比小顏還喜歡哭。華青弦不太喜歡男孩子這麼脆弱,可知道他的成長環境不同,倒也沒有苛責什麼,只溫溫柔柔地摸著他的小腦袋:

    「怎麼了?」

    「姐姐,我不想住在這裡。」半年的變故,在華青玨的印象中,就是一直在搬家,搬家。

    這一次她是死活不同意來京城的,可還是帶他來了,所以,他不吃飯,他絕食,可就算是這樣,也沒有人像以前一樣,什麼都由著他了。他覺得自己被拋棄了,大家都不喜歡他了,也就更加傷心了。

    「啊?」

    「母妃生病了,病好了後就不記得玨兒了。」

    聽到這個原因,華青弦又摸了摸孩子的頭:「那是因為病了啊!」

    「可是玨兒好難過。」華青玨又扁著嘴,好半天才哭哭啼啼地問了一句:「姐姐,父王呢?祖母呢?還有哥哥姐姐呢?」

    「他們……」

    「姐姐,他們真的都死了嗎?」

    話是問出來了,華青玨也哭慘了,沒有人肯跟他說實話,可他還是聽到了一切。那時候他就好害怕好害怕,希望這些不要是真的,可是,姐姐來了,姐姐也不敢說……

    「嗯!」

    「那為什麼我還活著?」華青玨覺得害怕極了,抱著姐姐的腿哭得很厲害,他不想他們死的,雖然他們有時候很討厭。可是,他們也會對他好的呀!

    「因為你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華青玨不知道什麼是有福氣,可是,他明明很難過,這麼難過就叫福氣嗎?那他可不可以不要這樣的福氣:「可是,我不想這樣,我想像以前一樣。」

    「回不去了。」

    很想安慰這個孩子,可他畢竟是攝政王的嫡脈,縱然她可以瞞他一時,也瞞不了一世。倒不如實話實說,讓他從小就接受這樣的事實,以後,也能成長得更堅強一些。華青玨畢竟只有四歲多,哪裡明白華青弦的心思,只覺得姐姐說的話讓他好難過,所以他就要哭,哭了心裡才舒服。

    終於,一直沒有出聲的小顏突然開口:「哭哭,羞羞臉,你是小寶寶麼?」

    原本還哭的傷心,一聽到小顏這麼說他,華青玨趕緊閉了嘴:「我不是小寶寶。」畢竟不能收放自如,雖然不哭了,但小肩膀還是一抖一抖的,小眼睛也哭得紅紅腫腫的。

    小顏這時候也走了過來,伸手抹了他的臉:「那就不要哭了啊!哥哥都去邊關打仗了,就你還知道哭哭。」

    「什麼是打仗?」

    小顏被問住了,可還是偏著頭努力地用自己的語言來解釋:「打仗啊!就是去收拾韃子,打的他們落花流水。」

    「可是,小羿是個小孩子,怎麼能打得他們落花流水?」

    小顏這時候昂了昂小下巴,得意道:「哥哥才不是小孩子,哥哥是男子漢!」

    「我,我……」華青玨想了想,也捏緊了小拳頭:「我也要做男子漢,我也要去打的他們落花流水。」

    「你敢嗎?」

    「怎麼不敢?我可是小舅舅。」說著,華青玨堅定地看向華青弦,主動要求道:「姐姐,我要去邊關,我要和小羿一樣做男子漢。」

    知道小顏是想替自己說服華青玨,華青弦很窩心地看了小顏一眼,又對華青玨道:「那裡很苦的,去了玨兒會哭哭喔!」

    「不會,我一定要去。」

    「真的去?」

    「嗯!」

    小小的孩子,還不知道什麼叫理想,也不知道什麼叫報負,可那一刻,華青弦真的從華青玨的臉上看到了一種別樣的光彩。她總覺得,這個孩子會有的出息的,而且將來,一定大有出息。

    「好,姐姐送你去邊關找你的舅舅。」

    一聽這話,華青玨愣了:「我也有舅舅嗎?」

    重重地點頭,華青弦摸著孩子的頭道:「嗯!親舅舅!」

    明君澈啊!你可不要怪我狠,一個是侄子,一個是外甥,總不好厚此薄彼的嘛!

    同理,一隻羊是放,兩隻羊也是放,無所謂啦!

    ——

    有些事情決定了,就要著手去準備。

    華青弦將華青玨帶回王府之時,恰遇到了正在涼亭裡乘涼的夜雲琅。

    華青弦鬆了孩子的手,直接讓小顏帶著華青玨去瞰瀾軒,自己則慢慢悠悠地也進了涼亭,有意無意地解釋了一句:「孩子還小,只是回來住幾天,然後就送走了。」

    「想留下他也可以的,只要大哥沒意見,我們誰也不會多說一個字。」

    華青弦無所謂地聳聳肩,直言道:「若是怕你們說,我就不帶他回來了。」

    「那大嫂為何還要跟我解釋這一切?」

    「我不是來跟你解釋的,是來找你聊天的。」

    聊天?她們有多久沒有好好聊過天了?

    半年,還是更久?

    「我還以為,大嫂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

    「別說得我那麼小氣。」

    聞聲,夜雲琅一哽,也不客氣:「你本來就小氣。」

    華青弦氣笑了,指著她也不客氣道:「你看你看,你又不懂事了。」

    「我只要說了你們不喜歡聽的事,就是我不懂事嗎?」說著,夜雲琅又負氣道:「那我以後是不是什麼都不說最好?」

    聽她如此沮喪,華青絲毫也收起了之前的嘻笑之意,盡她所能地開解道:「開不起玩笑,就不要開玩笑。你覺得你沒有惡意,那別人也這麼以為麼?人活著,不是只有自己的感覺最重要的,反之,如果你讓別人不痛快了,更不痛快的那一個,可能就是你。」

    「我都這麼安份了,大嫂還想教訓我啊?」

    「你那叫沉默的抗議,你那叫安份?」

    聞聲,夜雲琅終於又沉默了。

    自從駱惜玦離世,她是第一次從房間裡走出透氣,沒想到,第一次就被華青弦撞到,還抓著她說個不停。她以為自己會很煩的,可是,沒想到心情卻越來越好,壓在心口的那股子郁氣,似乎也漸漸的吐落出來。

    「要不要跟我說說你的病秧子的過去?」

    有些心事之所以成為負擔,是因為不懂得分享,不是只有喜悅才應該分享的,痛苦也該找個人替自己分擔一些。能說出來,也是一種有聲的解脫。

    「我不想說。」

    「是不想說,還是不想跟我說?」

    夜雲琅想了想,扭開臉:「不想跟你說。」

    「對了,就是這樣,如果你真的跟我說了,你就真的走出來了。就不會一直這樣悶悶不樂,也不會這樣不開心,就不想試著放下?」

    想到最後的那一眼,他還是給了華青弦,夜雲琅便心如刀割:「你當然放得下。」

    「我是放得下,是因為我覺得阿玦沒有遺憾。」

    人的一生,什麼叫圓滿?

    有妻有子,父母雙全?這固然是好,可是,這樣的人性未必就不會有別的遺憾?駱惜玦的一生悲情的色彩居多,可他收穫過隱醫對他的父之愛,收穫過夜雲朝給他的手足之愛,也收穫過夜雲琅的傾慕之愛,甚至,他還愛過自己想愛的人。

    他的死固然可惜,可是,他死在愛他和他愛的人身邊,這樣的結局,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好了。

    「他是沒有,我有。」

    夜雲琅最後還是紅了眼圈,她的遺憾太多了。

    早知道駱大哥只有那麼些時間了,她怎麼會跟他堵氣?她會乖乖的,天天纏著他,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而不是每日每日的懊悔中恨著別人,怨著自己。夜雲琅覺得自己是世上最沒用的人,她口口聲聲說著喜歡,可是,她連他的身體病成那樣了都不知道。

    她真的很後悔!

    知道她又陷入了自己的那個怪圈,華青弦輕輕一歎,語氣了變得重了許多:「那是因為你太執拗,如果阿玦還活著,也不會喜歡這樣執拗的你。」

    聽到這句話,夜雲琅原以為自己會反譏她一句,你是想說他喜歡你是嗎?你是想強調他不喜歡我嗎?可話到嘴邊,她卻只是幽綢緞地問了一句:「那他,喜歡什麼樣的我?」

    聞聲,華青弦終於笑了:「這樣的……」

    輕輕將手裡的一方白帕放到了她面前,華青弦轉身便走。解鈴還需繫鈴人,縱然自己再努力,怕也抵不過駱惜玦一句話,那方白帕,是天水在收拾駱惜玦的遺物時在他的房間裡找到的。

    那上面,在最角落的地方,有用素紅的絲線繡著的一個『琅』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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