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初期的時候,需靜養安胎。
可華青弦發現孩子在肚子裡的時候,已經三個月了,所以,什麼靜養啊!什麼安胎啊!都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過了半年提心吊膽的日子,一旦思想上得到解釋,她就像是一匹脫韁的野馬,誰都管不住,誰都拉不住。
那一日,華青弦心血來潮要去看王妃。這可嚇壞了天雨和泌蘭,要知道王妃現在住的地方比較偏僻,從侯府過去就算是坐馬車也至少要走大半日的光景。華青弦還懷著孕,萬一出了什麼閃失,怎麼向侯爺交待?所以她們便極力地勸阻,希望她理智些不要坐馬車。
可是,又擔心她們說的那些大道理華青弦不肯聽,於是泌蘭和天雨便委婉地告訴華青弦,是她們不喜歡坐馬車,是她們不願意坐馬車,求成全,求體諒,求主子恩典可以讓她們舒坦一次。聽到這個理由,華青弦眨巴了一下大眼睛,竟真的答應了,而且答應得很痛快。
聞聲,天雨和泌蘭喜大普奔,直呼:「夫人英明!」
「既然你們都不想坐馬車,那就不坐了。」
天雨和泌蘭點頭如搗蒜:「是啊是啊!不坐了不坐了。」
「那就騎馬吧!又快,又方便!」華青弦痛快地決定,而且一錘定音。
噗!
天雨和泌蘭狂噴,心說,這還不如坐馬車呢!
騎馬?瞬間有種頭都懸在脖子根上了的感覺有木有?哎呦喂!天雨和泌蘭暴走抓狂,這不是要她們小命麼?馬車都不能坐了還能騎馬?夫人這是開什麼國際玩笑呢?
「夫人吶!我不會騎馬。」
泌蘭沒有說謊,她是真的不會騎馬,而且,這種關鍵的時候就算是她會騎她也只能說不會騎。
華青弦點了點頭:「那你就別跟了,天雨會騎。」
「夫人吶!我來小日子了,不能騎。」
天雨也沒有說謊,她是真的來小日子了,雖然已經是小日子的最後一天了,可是,這種關鍵的時候,她也只能自己替自己推遲小日子時間了。
華青弦終於韻過一絲味兒,挑眉道:「那你也別去了,讓天風跟著我。」
「夫人,我……」
天風剛要開口,華青弦鄙夷道:「切!你也不會騎馬,你也來小日子了?」
木訥的天風鬧了個大紅臉:「夫人,屬下要說的是,侯爺說除非他同意,否則不讓夫人出遠門。」
「靠!他這是要禁我足?」
華青弦炸毛了,這日子沒法過了,她是懷孕了,又不是得了絕症了,怎麼還能這麼禁著她掬著她,是要憋死她的節奏麼?
不幹!不幹!
「不是,侯爺說這叫圈養。」
「圈養你妹!姐又不是豬。」
天風不理已經抓狂的華青弦,仍舊一本正經道:「總之,夫人不可以出門,除非侯爺陪著您。」
這下華青弦真的氣得手指都打顫了:「你,你讓他給我滾回來,馬上滾回來,反了天了還!」
「那夫人在家稍適休息,屬下這就去請侯爺。」得了這聲命令,天風吁出一口氣,天雨和泌蘭全都吁了一口氣。侯爺快回來吧!夫人這是要逆天了,她們制不住!
求不虐啊!求不虐啊!
——
約摸一柱香的時間,英武非凡的驍雲侯便真的『滾』回來了。
一進門便聞到了一股子沖天的火藥味,夜雲朝不疾不徐地走近,只慢條斯理地說了一句:「城郊最近出了批土匪,專挑花姑娘擄,很危險。」
華青弦鄙視:「姐是孕婦,不是花姑娘。」
別說城郊出了批土匪,就算是出了一窩又一窩又咋地?
他驍雲侯是幹啥吃的?手握重兵,掌控千軍,特麼背後還有蒼穹門和取水樓兩大殺人不眨眼的『黑社會』組織。就算是來一個土匪軍隊也能直接給滅了,還能嚇得了他?
根本就是借口,借口!
夜雲朝眉也不抬,只繼續慢條斯理:「孕婦更慘了,聽說紫合車這東西很精貴,生吃很養人,他們抓到人後就直接取了孕婦的紫合車。」
「什麼玩異兒?紫合車?」
聽著有點耳熟啊!可這是啥玩異兒?孕婦身上不帶不成麼?
終於勾出了最想要的問題,男人英挺的眉頭一動,答:「女人生孩子的時候帶著的那個東西,還有一個說法,叫胎盤。」
「噗!」
啊勒個去!
聽罷,華青弦胃裡一陣翻江蹈海,當時便吐了個七暈八素,快噁心死她了好麼?
吐啊吐,吐啊吐!
可她那沒良心的侯爺夫君倒是過來扶她了,但沒有一句安慰的話不說,還語不驚人死不休地繼續刺激她:「你真要去為夫也不攔著你。不過,天雨小日子,泌蘭不會騎馬,天風要做最新的弩弓試驗,天水忙著賺銀子,還有天火那小子負責帶『孩子』,至於為夫,很忙很忙很忙啊!」
「夜雲朝,你欺負我。」
嗚嗚嗚!果然有句話是沒說錯的,男人婚前婚後是不一樣噠!這麼快就有落差了,腫麼破?
「嗯!就是欺負你。」
「夜雲朝,你混蛋。」
嗚嗚嗚!這混蛋居然一點也不反駁,那是不是代表以後還會欺負她?這日子沒法過了,她要休了他!
「嗯!我就是混蛋。」
「夜雲朝,你卑鄙無恥。」
嗚嗚嗚!她現在娘家也木有了,後台也木有了,他就是認準了這一點才把她吃的死死的,壞人!可是,他就算是卑鄙無恥可也是她娃兒的爹,要是她休了他以後豈不是要變單親媽媽?好吃虧!
「嗯!我就是卑鄙無恥。」男人終於笑了,薄涼的唇角落在她眼角,低歎呢喃:「可是,卑鄙無恥的我再不會放你一個人出門了,太冒險,我受不住。」
心肝肝一顫,華青弦徹底軟了下來,只不依地在他心寫著字:「夜雲朝,我想娘了。」
他笑,唇角抵著他的額頭,有一下沒一下地啄:「乖!還有三日的公文要看,等為夫批復過後親自替你把岳母和小舅子接來怎麼樣?」
一聽這話,某夫人瞬間滿血復活:「你說真的?」
「雖然為夫又混蛋又卑鄙又無恥,可為夫說一不二。」
聞聲,某夫人終於破涕為笑:「相公,你真好。」
某侯爺低歎:他不對她好,還要對誰好?
——
三日又三日,夜雲朝真的依約將王妃接回了盛京。
聽說王妃抵達,華青弦喜笑顏開地帶著小顏去見外祖母,可到了王妃所住的宅子裡。小顏卻愣了,偷偷地扯她的衣角問:「娘親,怎麼有兩個外祖母呀?」
「娘也正想這麼問。」
華青弦沒有想到除了王妃,跟著一起過來的還有另一位王妃。
真王妃!假王妃!
「娘,這是……」
能在這裡看到假王妃就夠讓華青弦醉了,可更讓她接受不了的是,假王妃的臉是攝政王妃的臉,而真王妃的臉現在已換成了月落公主那張臉。
她們互換了的臉孔,甚至連身份也互換了?
王妃妖嬈一笑:「進屋再說。」
華青弦依然和王妃一起進了內室,王妃知道她有了身子,親自替她在椅子上放了墊子,才讓她靠在那裡坐下。
「侯爺來接人,我就把她們一起帶來了,除了月落公主,還有玨兒,隱醫,全都帶來了」
「娘,您莫不是瘋了?」
帶一個假王妃回來就不正常了,連隱醫都帶回來了,這等瘋狂,簡直是世界人民都阻止不了的節奏啊!
王妃一笑,倒是顯得平靜:「玨兒還小,爹也沒了,怪可憐的。」
「可是,您要是把月落公主帶在身邊,不害怕嗎?」隱醫也就算了,總歸是個殘廢人,半死不活的帶在身邊也沒什麼。可月落公主不一樣,她身份尊貴不說,還是華青玨的親娘,萬一有一天華青玨知道了真相,豈不是養虎為患?
「所以,我給了她兩個選擇,要麼生,要麼死。」王妃說著,又見華青弦怔然不語,又笑著問她:「是不是覺得娘很可怕?」
經歷過那麼多變故,華青弦原也沒指望王妃還能是個聖母,她沒弄死這些人已經是大良大善了,她又怎麼會覺得王妃可怕?不過……
「怎麼樣生?怎麼樣死?」
聞聲,王妃不答,只抬手捲簾,喚了月落公主進來:「蘭瀾,你進來吧!」
華青弦一驚,王妃叫的是蘭瀾,居然叫假王妃自己的名字?這是真的把自己的舊身份徹底讓出去了麼?
「夫人,您叫我?」
看著假王妃走近,王妃指著華青弦介紹道:「這是我女兒,現在是驍雲侯夫人。」
假王妃抬頭看了華青弦一眼,微微一笑:「見驍雲侯夫人!」
「娘……」
華青弦風中凌亂了,感覺自己徹底跟不上世界人民的節奏了,這是鬧哪樣?假王妃還對自己笑?跟自己打招呼,然後還行下人之禮?
「去換杯茶過來,阿弦懷孕了,不能喝這些。」
假王妃臉上的笑意很真誠,一點也不像是摻了假:「是,夫人!」
終於,華青弦看出些門道來了,等她一走,馬上便追問道:「娘,她難道也……」
王妃沒有回答,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