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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零八章 :柳側妃和莊覓珠的秘密 文 / 水夜子

    也不知夜雲朝用了什麼辦法,總之,不讓打擾的御書房還是讓他進去了,而且進去後沒多久,還是明相親自將他推出來的。同樣出色的兩個男子,一個玉樹臨風,一個卓然凜冽,遠遠望去,風景獨好……

    「岳父的事,還請你多費心。」

    這個時候攝政王還在御書房裡會見幾位內閣重臣,除了邊關軍務應該也不會有其它,夜雲朝雖然人進了御書房,但真正和攝政王說的話也不過幾句,最重要的恐怕就是最後那的一句了,他直接對攝政王道:「女兒我帶回去了。」

    攝政王似是十分意外,但也只是淡淡瞥了夜雲朝一眼便垂了眸,蓋下眸間的重重疑慮。他順勢退了出來,因行動不便明相便主動幫了他一把,人已送出,明相也該回去商議正事,可聽到他的話仍不免微微勾起了唇:「有你在哪還輪得到我去費心?更何況,岳父是你的岳父,女兒也是你的女兒,我何苦去費那個心?」

    聞聲,夜雲朝也微微勾唇,反問道:「是不是我的女兒你還不清楚?」

    「怎麼這麼酸?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吃什麼醋?」

    明相紅唇輕輕上揚,一本正經地看著他:「坊間傳言,說小顏和小羿長得像我,應該是我的私生子,你該不會也相信這些吧?」

    「咱們從小玩到大,你是什麼人我自然清楚,這一點,我不吃你的醋。」

    他們是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好的『敵人』,都十分瞭解對方。對於明君澈的為人,夜雲朝其實是很欣賞的,他生活自律,上進刻苦,他所拼下的一切全是憑他一已之力,這樣的朋友如果立場一致定能事半功倍。可是,即生夜,何生明?一山不能容二虎,他們之間注定只有分道揚鑣這條路了。但,既使他們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可他們之間的信任猶在,夜雲朝也相信,以明相的為人與城府,不可能放任妻兒流落在外。

    是以,小顏和小羿就算是生得和他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也絕不是他的孩子。

    頂多也只能是個親戚!

    不過,長得這麼像的親戚……想讓人不多想也難。

    「那就好。」說罷,明相也只是笑,這麼多年的相濡以沫,他對夜雲朝也是有種惺惺相惜之感,是以,每每和他說話,也顯得很隨意。

    只是,他說不吃醋?這倒讓他有些意外了:「你不好奇麼?小顏那丫頭確實和我太像了,我都想知道為什麼呢!」

    「我也想,所以正在派人查,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他也沒否認,坦白地跟他直言,明相眉頭一動,笑道:「有了消息知會我一聲,讓我也解解惑。」

    「一定。」

    夜雲朝眸底有自信的神采在飛揚,這讓明相有些不安,遂又不經意地提起:「聽說你向攝政王推薦我西征?」

    「提了一下。」說罷,他揶揄道:「不過,人家顯然不看不上你啊!沒答應。」

    這麼多年來他們一個從政一個從武,雖皆有治世之才,但都只是固守著自己的一方天地,是因為懂得分寸,也是因為要揚長避短。文治武功他們兩人不相上下,但論行軍打仗,明君澈畢竟缺乏實戰經驗,比起夜雲朝來說自然還是要差一點的。不過,對於他的挑釁明相卻不以為意,只淡淡抿唇,問道:「為何要推薦我?」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

    最近很多事情都串到了一起,夜雲朝仔細地分析過這一切的前因後果,從結果往前推,慢慢在心裡得出了一個還未被證實的結論。而這個結論,多多少少都與明相有關,所以,會像攝政王提及這一切,除了拒絕出征以外,最重要的還是想試一試明相的反應。

    聞聲,明君澈清亮的眸光倏地暗沉,只是神容依舊淡定:「我想要的?」

    太瞭解彼此,是以,明相只是微微神動夜雲朝心中便已有了想要的答案。勾唇一笑,他忽而回首喚他:「君澈,咱們有多久沒有一起玩遊戲了?」

    聽到這一聲久違了的稱呼,明君澈怔怔一愣,片刻後,神情溫和下來:「十年了。」

    「真久啊!」

    夜雲朝似也陷入了回憶,一臉輕鬆地笑著。

    那一年,他十六歲,明君澈十五歲。夜老將軍戰死邊關,他帶著一臉殺氣找到明君澈,兩個英俊的少年在星光滿天下喝了一整夜的酒,翌日,夜雲朝勒馬邊關,明君澈初入翰林,自那後兩人帶著各自的報復與決然,分道揚鑣,再沒有一起喝過酒。以往,他們最喜歡玩的遊戲便是『紙上談兵』,用沙盤演習各類戰爭中所用的戰術。當然,那時候他們兩人的水平還不相上下,只是如今誰更技高一籌,各自也不敢輕下論言。

    「是啊,真久啊!」明君澈似也很是神往,但卻並未忽略夜雲朝之前所說,是以,他也很明白,接下來要說的才是重點。

    「有沒有興趣再玩一次?」

    挑眉,他一臉興味的望著夜雲朝笑,流光飛轉的眸底有星子閃爍,亮如明星:「有什麼好玩的可以先說來聽聽,若我有時間,一定奉陪到底。」

    「西征。」

    夜雲朝薄唇輕啟,淡淡的兩個字,瞬間讓明君澈啞然。

    不愧是他最為敬重的對手,這樣也能發現,只是,他究竟是猜到的?還是已經知道了?

    「如果你有興趣,你知道該怎麼做的。」

    兵不厭詐,自古以來這是不變的定論。

    也許明君澈對他所說不盡全然相信,但,只要他有所動搖,他就能鑽到想要的空子,從而撕開一切真相,讓明君澈的真顏展露於眾人之前。只不過,如果真相與自己心中所想一致,那麼,他也是時候將自己的病徹底根治了。

    「雲朝,你信我嗎?」

    這句話,十年前他曾問過一次,那時候,夜雲朝用黑亮的眸子定定地看著他的臉,說過一個字:信。

    如今,十年後他再問,可是,連他也不敢期待那個答案了。物是人非,他們早已不是曾經的少年,他們所處的位置,他們所看的高度,讓他們注定做不了朋友。只是,不是朋友的朋友之間,可還有信之?

    「我一直挺相信你的,只是,你似乎不太敢相信我啊!」他淡淡地笑,神情意味不明:「想好了再來找我,咱們之間是該好好敘敘舊了。」

    略略點頭,明相的神情透著幾分難以言喻的釋懷。

    夜雲朝從不在他面前說謊,他說信,那就是真的信,哪怕現在他們之間早已算不上朋友。

    「小顏在德和宮。」

    「多謝!」

    聞聲,夜雲朝淡淡點了下頭。

    怪不得方纔那小太監雖然腳軟成那樣,也沒擔心華青弦會衝進去要人,原來小顏根本就不在小皇帝身邊,只是,皇太后這又是鬧的哪一出?她也希望小顏入宮?

    ——

    華青弦原本便一直等在御書房外,看到明相推著夜雲朝出來時也不小地吃了一驚。

    正要上前去接人,卻看夜雲朝似乎正在的明相說著什麼,遠遠的也聽不到他們的談話內容,只看兩個人的表情倒也還算和諧,她便識趣地沒有上前,一直等到明相轉身進了御書房,她才快步跑上了台階。

    「你怎麼和他說話呀?」

    夜雲朝不以為意地笑笑:「同朝為官,說說話不也正常?更何況人家推我出來,總得謝謝人家吧?」

    「不是說你倆是死對頭麼?看著不像啊!」

    那種感覺她說不上來,但絕對不像傳說中那種死對頭的感覺,而且,她好死不死地還感覺出一點g情的意味。話說,在她曾經生活的年代,這麼兩個優秀的男人站在一起,絕逼就是撲倒和被撲倒的關係啊喂!

    夜雲朝不知華青弦腦子裡正在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只淡然道:「你聽誰說我們是死對頭?其實,我和他一起玩到大,應該算是發小。」

    「……啊?」

    發小?是發小還敵對成這樣?中間是有多大的怨啊恨啊仇啊?

    而且,發小的g情味道更濃了有木有?華青弦在心底yy了半晌,才又感覺到自己這麼想自己男人實在很欠抽,這才摸了摸鼻頭又問:「他都跟你說了什麼?」

    「他說小顏在德和宮。」

    一聽這話,華青弦臉色又不自然了:「怎麼會在皇太后那裡?」

    要是小皇帝的話,她還真敢仗著夜雲朝做靠山去搶人,可要是人在皇太后那裡,沒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她還真不一定能要到人啊!攝政王那老東西真特麼狠,殺過自己一回,還想再『殺』她女兒?

    是可忍,叔不可忍,叔可忍,嬸嬸也忍不了。

    「咱們趕緊過去看看吧!」夜雲朝其實也挺擔心小顏,那小丫頭性子和華青弦類似,萬一給逼急了可是真會咬人的。

    兩人正要走,夜雲朝想起什麼又問:「小羿呢?皇上沒讓人帶出來給你?」

    「他不會扔下妹妹一個人的,小顏在哪裡他就在哪裡。」這也是她讓小羿跟在小顏身邊的原因,女兒性子太爆了,實在有些控制不住,小羿就不同了,有他在等同於半個家長,能讓她安心不少。

    夜雲朝欣慰一笑,讚道:「不錯,這小子很有責任心。」

    「那當然。」

    揚眉,華青弦又開始得意了,唉呀呀!

    也不看看是誰教出來的兒子,能不優秀麼?——

    去德和宮的路上,華青弦一直在琢磨著應該怎麼和皇太后周旋。這可不比太皇太后,對她沒有任何情份可講,如果一言不合別說要回孩子,甚至是想見孩子一面怕也是難。

    心裡沒底,華青弦一路都有點焦燥。

    可是,當她和夜雲朝匆匆趕到了德和宮,還沒開口提要孩子的事,皇太后卻一臉歉意地迎了上來:「驍雲將軍,哀家也正想讓人去找你們呢!」

    太后這眼神……

    夜雲朝眼角的餘光一瞥,下意識地四下搜尋著,不期然地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記號,當下安然。

    菲薄的唇微微一勾:「不知太后找微臣何事?」

    「令公子和令千金有沒有回去找你們?」

    本就忐忑而來,一聽這話華青弦臉色大變,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的,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皇太后這是什麼意思?

    夜雲朝沉眸,華青弦沒有開口,太后一看便什麼都明白了,瞬間又焦慮起來:「沒有麼?這可如何是好。」

    那兩個孩子皇太后本就不喜歡,就算是出了什麼事皇太后也不會有感覺,可壞就壞在孩子們是在她的德和宮裡丟的,這就讓她難辭其咎了。若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便是死了又如何?偏偏這兩個孩子有個攝政王的外祖父,又有個做將軍的爹,還有個神醫的師父,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兒,她是三方的人都會得罪。

    到那時,縱然是其它人她可以坐視不理,皇上那邊她也沒辦法安撫。一想到這裡,皇太后也是恨,那小子喜歡誰不好,偏要喜歡笙華郡主的女兒,真是……

    這種口氣……

    華青弦心口一沉,追問道:「太后,孩子們怎麼了?」

    聞聲,皇太后重重一歎:「德和宮上上下下全都找過了,孩子們就這麼憑空消失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憑空消失?」

    艾瑪!別開玩笑了,她這個靈魂穿越已經夠稀罕了,別告訴她她的兩個孩子身穿到別地兒去了吧?她就算讀書少也不能這麼騙她好麼?

    「哀家……哀家的宮門緊閉,孩子們按理說不可能出得去,可就是……」

    宮門緊閉,笑!

    華青弦真想當場就一爪子撓花皇太后的臉,想軟禁她的孩子麼?所以孩子們才害怕的逃掉了吧?這個死女人,等到她皇太后之位不保的那一天,看她怎麼治她,恨!

    「孩子們不見了?」

    擰著眉,夜雲朝眸光一轉,又不經意地瞥向那邊不甚顯眼的記號,深蹙的眉頭,終又慢慢舒展了開來。

    「是啊!玩和好好的,一轉身就不見了……」

    「什麼?這麼大的皇宮,孩子們能去哪兒啊?」孩子不見了,華青弦心口一緊,方纔的那股子不安勁兒終於爆發了出來。怪不得她總是覺得心裡突突跳,原來今日真的要出大事。

    可要說華青弦不緊張那也是假的,可要說她有多害怕那也是假的。小顏跟著天火學武有一陣子了,雖然還是小胳膊小腿兒,可一般人也摞不倒她,小羿更不用說了,雖然不會武功,但憑他的聰慧機敏也不可能讓自己陷入太困難的境地。只是孩子們到底還是太小,在不明情況之下,也不知道皇太后說的話有幾分真假。萬一不是孩子們丟了,是被她藏起來了的話,那她還怎麼將他們帶出宮?

    「阿弦,你先不要急,也許是孩子們淘氣躲起來了。」

    看到那記號,夜雲朝已心中有數,拉住華青弦泰然自若地開口,可華青弦不明就理又豈能聽他這麼說?

    「相公,皇宮不比別處,入宮前我千叮嚀萬交待讓孩子們不可以瞎跑,他們不會這麼不知輕重的,可現在……人在宮裡不見了,這麼大的皇宮咱們要上哪兒找?萬一……」她還要再說,卻在不經意見撞見夜雲朝含笑的眸子。怒!這丫是不是腦子被門夾壞了,這種時候他怎麼還敢笑?

    可是,這丫的眼神腫麼越看越奇怪,難道……

    一個大膽的猜測突然在華青弦的腦中形成,她用力地對夜雲朝眨巴了幾下眼,他唇角一勾,牽出一個類似於笑的弧度,華青弦的心當時便回到了肚子裡!別人她不知道,可夜雲朝這樣的模樣分明是胸有成竹,很顯然,他知道孩子們在哪裡,只是不能在太皇太后面前跟她說。心念一動,華青弦當下便強擠出兩行清淚,然後哽咽著『說不出話來了』。

    這演技,簡直要逆天了。

    夜雲朝怔怔地望著自己的媳婦兒,心想,要是哪一天阿弦要騙自己,她這麼『善變』自己怎麼分辨得出真假啊?

    華青弦這麼一哭,氣氛頓時便有些尷尬,夜雲朝剛要開口緩解一下這緊張的氣氛,身後突然便傳來一個憤怒的聲音。

    「母后,您說話不算話,您說過只要朕什麼都聽您的就會讓小顏做朕的皇后的,可現在您把小顏弄不見了。」說著,小皇帝紅著眼睛死死咬住了唇,不服道:「母后,是不是您故意把小顏藏起來了?母后,您怎麼能這樣?」

    「皇上……」

    小顏不見了的事,皇太后就知道小皇帝知道了會鬧,所以刻意瞞著沒讓人跟他說。可沒想到,人才不見了一小會兒,小皇帝竟然已追到跟前來逼問了。皇太后畢竟身份在那裡,頓時也有些惱怒,方要訓斥小皇帝幾句,華青弦卻抽抽嗒嗒地開了口:「太后,小顏還小不懂事,如果有衝撞您的地方,還請您高抬貴手。」

    被她一句話氣得心血上湧,皇太后漲紅了臉,強自鎮定道:「少將軍夫人,哀家沒有這麼做。」

    太后不承認,小皇帝更生氣了,一把推開華青弦就衝到了皇太后的跟前,邊哭邊嚷嚷:「方纔朕還和小顏說過話,一轉眼怎麼就不見了?母后,您不要騙朕了,朕不會相信你的。」

    一句不信讓皇太后徹底心冷,她看得自己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眸中已有淚花在閃爍:「皇上,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太后凌厲的眼神讓小皇帝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他抿著唇,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突然忍著眼淚痛下決心道:「母后,朕知道你喜歡讓柔宛做皇后,朕都依您了還不行嗎?放了小顏吧?」

    未料到兒子會突然跟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皇太后一怔,下意識地去拉皇帝的手。

    只可惜小皇帝正在氣頭上,他用力甩開了太后的手,甚至扭頭不想再看她。太后心尖一顫,聲音都抖了起來:「皇上,哀家沒有,真的沒有……」

    小皇帝氣得不停地流淚,任憑太后如何解釋也是不理,華青弦看小皇帝情緒不對,驚覺有異,於是也故做崩潰道:「太后,妾身也求您了,小顏她還小……」說著,華青弦淚盈於睫滾滾淌落。

    「阿弦,事情還沒有搞清楚之前不要自亂陣腳。」夜雲朝伸手攬過嬌妻在懷,又轉眸看向小皇帝,鎮定道:「皇上,當務之急還是趕快讓禁衛軍四處找找看,說不定就找到了。」

    一聽這話,小皇帝似是有所觸動,突然『哇』地一聲便大哭起來:「禁衛軍要是有用,朕還用得著這麼著急嗎?就是找過沒有朕才來求母后的……」說著,又忍不住任性地威脅太后:「母后,您要是不把小顏交出來,朕以後就再不會聽您的話了。」

    太皇的心又顫了,眸中的珠淚也瞬即落了下來:「皇上,你就是這麼威脅哀家的?」

    「都是母后逼的。」咬牙,小皇帝這一次似發了狠,又怨毒地看了太皇一眼,恨聲道:「母后,要是小顏傷了一分一毫,這輩子朕都不會原諒您。」

    說罷,小皇帝緊緊抿住了唇,歉意地看了華青弦一眼,這才絕然地轉身離開。

    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孩子,那一刻華青弦突然從他眼中看到了一些讓人難以忽略的東西,這小豬仔子,不是動了真心吧?

    可她家小顏才五歲啊!這麼早早早早戀真的好麼?

    「皇上……」

    正這麼想著,華青弦耳邊突聞一聲淒厲,皇太后急追了幾步之後突然臉色煞白,唇色發紫地跌倒在地……——

    出門是一家四口,回府時只有兩個大人。

    夜雲朝沉著面,華青弦紅腫著雙眼,於是華羿和華顏在宮中走失,皇太后怒急攻心患上邪風之症的消失不徑而走,一夜之間便傳遍了整個京都。

    攝政王府,北燕居。

    「啪!」地一聲,柳側妃重重一巴掌甩在了莊覓珠的臉上。

    悴不及妨,莊覓珠人被打翻在地,嘴裡的腥甜味瞬間漫延……

    怒而回首,她高高吊起的眼角隱含怒火,看得柳側妃心頭更恨,揮手間,又是一巴掌重重甩過,莊覓珠的臉又被打偏至另一邊。這一次她不再隱忍,一骨碌自地上爬起來就要向柳側妃撲去。心芳心菲眼疾手快,急急擋在柳側妃的身前,很快便一左一右地控制住了莊覓珠。

    她掙扎著,一雙嬌目噴火,只恨不能將柳側妃給活刮了般。

    柳側妃見自己的人將她制住,抬腳便朝她小腹處狠踹了一腳,罵道:「賤人,你勾引王爺的那筆帳本妃還記在你頭上沒跟你算,如今你仗著王爺寵你,竟敢算計本妃的瑜兒?」

    那一腳用了極大的力氣,莊覓珠痛得悶哼一聲,但眼神卻因柳側妃的話而微微閃耀起來。她在王府裡只是個如夫人,對外的眼線自然沒有柳側妃的多,無論是宮裡的消息還是將軍府的消息,傳到她的耳邊都會有些晚。是以,此刻她還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聽柳側妃的語氣應該是和小皇帝選秀女有關,仔細一想,她瞬間便明白了什麼。

    難道是華顏的事王爺已經跟宮裡提了?這麼快?

    心狂跳著,莊覓珠臉上被打過的地方雖還在火辣辣地燒著,可眸間已露出幸災樂禍的笑意:華青弦,若是你最疼愛的女兒入了宮,我看你還護不護得了她周全。

    那一抹得逞的笑意看進柳側妃眼裡,令她更覺惱火。她咬起牙根便又是一腳踹上莊覓珠的小腹,那一腳著力有些偏下,狠狠踹中莊覓珠秘處,莊覓珠頓時疼得慘叫起來。那叫聲太過慘烈,瞬間便引來了北燕居的其它丫頭婆子,錦瑟跑在最前面,一眼看到莊覓珠被心芳和心菲架在一邊,弓著身子面色慘白,當下便叫了起來:「夫人,夫人您怎麼了?」

    錦瑟的手還未碰到莊覓珠的身子,柳側妃一個眼神示意之下,站在她身邊的心語便衝上前去推開了錦瑟。那錦瑟本身是有過功夫底子的,哪裡是心語能動得了的?她只輕輕一讓便讓心語撲了個空,心語不服,又纏了上來,她不敢在人前使出功夫,只能手腳並用地和心語撕扯起來。

    一手抓著心語的頭髮,錦瑟五指用力,心語當下便慘叫起來:「啊!痛痛痛,你個賤蹄子快放手,快放手。」

    錦瑟自然不放手,還挑釁地看向柳側妃,大聲斥責道:「你們憑什麼打我們夫人?要是讓王爺知道了,看不打斷你們的狗腿。」這話錦瑟罵的自然是她們幾個丫頭,可柳側妃聽到耳中竟變成了自己,她自出了佛堂便再不得王爺寵愛,本就心中有怒,如今見一個侍妾的丫頭都敢諷刺自己是『狗』,哪裡還能忍得住?

    她一個眼神示意之下,她帶來的粗使婆子們便一擁而上,錦瑟這時候已顧不上其它,想要施展拳腳將那幾個婆子掀翻,奈何她們人多勢眾,三五個一起上來她哪裡鬥得過?掙扎間,便被她們死死按在了地上。

    「夫人?她不過是個暖床的侍妾也配稱夫人?」說罷,柳側妃一腳踩在錦瑟的手背上,全身的力氣都用在了腳尖上狠狠地旋著,錦瑟痛得大叫,可她才剛叫了一聲,便有婆子將骯髒的碎布塞進了她的嘴裡。

    她嗚嗚咽咽地哭著,眼睜睜看著自己手在柳側妃的腳下慢慢發紅髮腫甚至滲血。可即便是這樣,柳側妃猶似覺得不解恨,又猛地撥出頭上的金釵,腳尖鬆開她手掌的同時金釵順勢落下,帶著血肉之聲直接穿透她整個掌心,將她狠狠地釘在了地上。錦瑟週身劇烈地顫動起來,狂亂地自嘴裡發出嗚嗚之聲,可身上的幾個婆子越壓越死,錦瑟喘息著,豆大的汗滴自她臉上滑落,和著眼淚一滴滴滾落到地上和著自己的鮮血慢慢滲入泥土之間。

    莊覓珠嚇懵了,渾身發顫地尖叫起來:「柳側妃,你別得寸進尺,快放了我的人。」流年已經死了,她身邊能信得過的只有錦瑟和香媽媽,香媽媽畢竟還要在老夫人面前周旋暫不能過來幫她,要是連錦瑟也被柳側妃整死的話,她身邊就真的無人可用了。

    「得寸進尺?本妃今晚還真就得寸進尺了。」說著,柳側妃唇角扯出一抹冷戾,厲聲道:「給我把這個賤丫頭捆起來送到花柳巷賣了,賣得的錢,你們自己拿了去喫茶。」

    那幾個婆子一聽這話,一個個高興的眉開眼笑,甚至當著莊覓珠的面就商量著要將錦瑟賣多少錢。可憐那錦瑟手上還插著支金釵,十指連心痛得唇青面白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她們一推揉那手上便扯得她一痛,她擰著眉嗚嗚地叫著,哪個婆子看得心煩,伸手在她手上就是一撥。

    『噗』地一聲,血飛紅濺。

    錦瑟痛得全身又是一陣劇烈的顫抖,那婆子卻取過她懷裡的帕子小心地試著那支金釵,直到試得滴血不染時,這才又恭恭敬敬地呈到了柳側妃的面前:「側妃,您的金釵。」

    染了血的污物她怎麼還會要?

    柳側妃眉頭微皺,冷哼一聲道:「賞你了。」

    那婆子一聽大喜過望,假意推脫了幾句後,便歡歡喜喜地揣進了自己的懷裡。

    這時,那幾個婆子商量好價錢後推揉著錦瑟要去賣,莊覓珠一見急得大叫:「住手,快住手,我讓你們住手都聽到沒有?」

    花柳街那是什麼地方,錦瑟還是個黃花閨女,要是賣到了那種地方哪裡還有活路?就算不死以後也只能任人凌辱地過完一輩子,畢竟是從小跟在她身邊的人,莊覓珠哪裡能見死不救?可她雙手被心芳和心菲架住,實在動彈不得,只能拚命地衝著那幾個婆子大吼大叫。

    只是,有柳側妃撐腰那幾個婆子哪裡還會怕她?

    莊覓珠眸中一紅,心一橫便咬牙道:「你們惹了我,就真的不怕王爺回來怪責麼?」打狗還要看主人,如今她莊覓珠盛寵在即,這些婆子若是還有點眼色就該賣她一個面子,否則,她會一個一個記下這些人的臉,日後一個一個加倍地替錦瑟討還回來。

    「王爺再寵你,也不會在乎一個丫鬟。」

    說罷,柳側妃冷冷一笑,自齒縫中擠出一個字:「賣。」

    一個賣字,幾個婆子瞬間鎖住錦瑟的衣領就要朝外拖,錦瑟嘴裡塞著破布淚流滿面地望著莊覓珠,那絕望的眼神讓莊覓珠也失了方寸:「柳側妃,你別太過分,錦瑟是我的人,還輪不到你來賣。」

    「輪不到嗎?你以為你現在是誰?」柳側妃一步步走向莊覓珠,眸中的恨意如江河海嘯:「以往,大家稱你一聲表小姐,表小姐再差也是位小姐,可你現在又是什麼東西?不過是個陪床的侍妾,說到底,你的身份在府裡也就跟個丫鬟差不多。本妃再不濟也是個側妃,怎麼,側妃還處置不了丫鬟的丫鬟?笑話,本妃不但要處置她還要處置你。」

    聞聲,莊覓珠的眸底閃現出一絲痛意:「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是啊!她現在的身份在這個府裡和個丫鬟真的差不了多少,雖吃穿用度不少,可卻再也贏不得別人的尊重。甚至,比以前的寄人籬下還不如。錦瑟終還是被那些婆子拖走了,莊覓珠眸中含淚,恨得全身都在抖,但那份恨意卻不能施展,只用怒恨交加地瞪著柳側妃。

    迎著她倔傲的目光,想到王爺看她的眼神,柳側妃唇角一扯便又是一記耳光狠狠扇來,清脆的一聲響亮,莊覓珠漂亮的右臉上登時又印上了五個手指印:「說,是不是你讓王爺把華顏那個死丫頭的名字添到名冊上去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嘴裡的鹹味更重,但臉上木木的竟已感覺不到痛意。

    可莊覓珠的頭腦還算清醒,知道這個時候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這件事,否則,柳側妃對她只會變本加利。方纔,她已見識了柳側妃的狠毒,若是不想落到和錦瑟一般的下場,她便只能死不承認。

    「嘴硬是嗎?」

    紅唇輕佻,柳側妃又一次揚起了手,那一巴掌還不及落下,莊覓珠突然猛地抬起頭來,眸光如血地瞪著她:「你敢再動我一下,別怪我不客氣。」

    「怎麼,你要怎麼對我不客氣?跟王爺告狀麼?那也得有命等到王爺回來。」說著,她高高揚起的右手突然慢慢放了下來,不過這一次沒有用勁,只用尖利的指尖慢慢刮著莊覓珠細嫩的臉蛋:「對了,我忘了提醒你了,最近軍務緊急,皇太后又鳳體有恙,王爺這幾日怕是都要宿在宮裡了。」

    她指尖的涼意讓莊覓珠的汗毛都根根立起,心裡那些被強壓下去的不安又急湧上來,莊覓珠深吸了一口氣,突然用極低的聲音對柳側妃說了一句:「如果你不怕五年前你做的那些壞事被抖出來的話,最好現在就放了我。」

    聞聲,柳側妃指尖一縮,冷眸瞬間便銳利起來:「你威肋我?」

    「是又怎樣?」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左右她也不過是這樣的命了,她就再賭這一次。

    「我做過什麼?我怎麼不知道?」五年前她做過太多的事,確實有一些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的,但,莊覓珠的身份能知道的事情不可能太多,她可不會輕易上她的當。

    從柳側妃的反應來看,莊覓珠已經知道自己賭贏了,當年的事她知道的確實不算太多,但,將一切都聯繫起來後,就算不知道細節,結果還是猜得到的。所以,她挑高了唇角輕蔑一笑:「看來側妃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既然側妃不記得了,那我就好心的提醒提醒側妃。」言到此處,莊覓珠突然又停了下來,緩了許久才又一字一字地咬出八個字:「未婚先孕,殺人滅口。」

    「你在胡說什麼?」

    聽到這裡,柳側妃終於再難鎮定下去,雖然莊覓珠沒有說明,但她已明白了她指的是什麼事。柳側妃眸間劃過一記冷色:「信不信我現在就能殺了你?」

    挑高了眉頭,莊覓珠雖然雙頰紅腫,但卻笑得很得意:「殺了我?不怕王爺和老夫人找人麼?」她再不濟也是老夫人的侄孫女兒,柳側妃敢打她,可未必敢殺她,這一點,莊覓珠還是有信心的。

    既然打柄被人拿住,柳側妃的立場便十分的被動,所以,她不再一味的強逼,只反威脅道:「莊覓珠,將五年前的事兒抖出來的話,你以為你能逃得掉麼?」

    五年前,柳側妃為了拉王妃下馬,一手導演了華青弦未婚先孕的醜聞。但,她之所以會想到這個辦法,起因卻是因為華盛雅,華盛雅當年想代替華青弦嫁進裴家做大少奶奶,便給華青弦下了藥,吃過藥後的華青弦被一個男人帶走,消失了大半日才被她的丫鬟扶著回來。也是那時候柳側妃才知道莊覓珠還會這一手制迷香的本事,之前在威北侯府本想故技重施,沒想到卻被柔倩郡主壞了大事……

    知道華青弦清白被毀,那時候柳側妃便起了心思,等了一兩個月沒聽到動靜,她便主動給華青弦製造了一點動靜。未婚先孕的事情果然鬧得很大,王爺為了保住華氏的聲名,將華青弦自宗族除名,更連夜命人將她扔進了靖江,王妃心如死灰喝下了她端過去的毒湯。只是,就連老天都不幫她,一個在江水裡翻滾卻不死,一個喝了毒湯後竟也大難不死,如若不然,這攝政王妃早快是她的,又豈容這些礙事之人繼續囂張?

    「逃不掉又怎樣?如今我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還不如徹底了結了的好。不過,死之前我總得拉幾個墊背的,這樣黃泉路上也有個伴。」

    「你……」

    「其實,咱們的對手不都是同一個麼?為什麼咱們要自己內訌?」說罷,莊覓珠眸光一轉,冷聲道:「華顏是我讓王爺故意弄進宮的,可我那是為了膈應華青弦,難道側妃不希望華青弦痛苦?還是說,她加諸在側妃身上的痛苦還不夠多?」

    「……」

    「側妃,咱們應該聯手,而不是自相殘殺。」

    聞聲,柳側妃這一次是真是沉默了,聯手麼?她也是該找個幫手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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