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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二章 :種了一季的白菜被豬給拱了 文 / 水夜子

    過了季節,黃瓜可不是那麼好找的。

    只是還沒等華青弦找到可替代『黃瓜』的刑具,流年已是滿臉青黑,七孔流血地死在了她的面前,且死狀可怖,不忍直視。

    「死了?」

    華青弦吶吶,表情異常失望:「可我還沒動大刑呢!」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還沒想到想問的話呢!雖然流年的表情已說明了一切,可是,她還是很好奇箇中的細節啊!八卦是美德有木有?更何況還是關於自己的那麼重要的八卦。

    「嗯!死了。」說完,又淡淡睨了華青弦一眼,解釋道:「腐骨散,服下已有半日,救不活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中毒了?」

    「嗯!」

    抓這丫頭來的時候,夜雲朝確實知道她中了毒了,只是覺得這種丫頭死有餘辜,根本沒打算救她。卻沒想到華青弦還想留著她問話,而且,問的還是連他都沒敢想像到的問題,所以,這代表著當年華青弦不是自己投河自盡的,而是被攝政王和華老夫人害死的?

    還有王妃,阿玦說她在華青弦投河之後大病了一死,差一點就救不過來。難道,這裡也有隱情?

    整個攝政王府的秘密太多,似乎已越來越掩蓋不住了。最重要的是,他從未想到華青弦早已洞悉了一切,只是一直按兵不動扮著溫婉得宜的大家閨秀。這個小女人真是越來越腹黑了,他若不小心說不定就會被她『算計』進去,可是,這個小女人也越來越讓他心動了,經歷了那麼多苦難之後,她的成長實在讓他忍不住心疼……

    「唉呀!你怎麼不早一點告訴我?我要是知道就不會這麼磨磨嘰嘰了,結果還是什麼也沒問出來。」

    撒嬌般饞捶了他一拳,他卻順勢緊緊抓住她的手,她的小手白白滑滑,握在手裡一團軟綿,不經意便勾起了他心底某些騷動著的情緒。

    「想知道什麼就告訴我,我幫你查。」

    看他難得這麼認真,她仰起小臉,也認真地問:「真的?你幫我查?」

    「只要你說,什麼都可以。」

    「呵呵……」

    聞聲,華青弦難得嬌羞地笑了,紅著臉傻乎乎的模樣讓夜雲朝看得心潮起伏。只是,跟前還有個死相可怖的丫鬟,在這裡卿卿我我實在讓他倒味口,大手攬住她的細腰,朝自己輕輕一帶。在她的驚呼聲中,足尖輕點,飛旋間便已帶著她躍上樹梢。

    站得高,看得遠。

    坐在高大的樹梢上抬頭看月亮都似乎比平時要覺得大,她窩在他懷裡,安靜地聽著他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的讓人安心。

    「阿弦,那些都是真的嗎?」

    勳貴之家,哪還能沒有些齷蹉事?就算是將軍府也有不少秘聞,不過,過往的種種對他沒有太大的影響,他就算知道也都是一笑而過,唯有華青弦這個牽動他心的小女人,她的每一個經歷都讓他覺得沉重。他曾覺得她是這世上臉皮最厚的女人,可到現在才發現,如果她的臉皮不夠厚他可能會抱憾終身。如果真的不小心便錯過了他,他該有多後悔?

    「嗯!無間中聽到了一些。」她在他懷裡點了點頭,毛茸茸的的小腦袋擦著他的心口,讓他熱血奔湧。

    「難過了?」

    「難過倒算不上。」她又不是真的的笙華郡主,哪裡會難過?充其量不過是覺得很氣憤罷了:「一開始知道的時候還是挺吃驚的,畢竟是親生父親,他以前對我很好,只是,那種好在男人的世界比較有限。祖母也是,並非真的那麼討厭我,只是,有所取捨罷了。」

    做為局外人,她覺得自己已經算是很中肯了,畢竟這個時代是男人的天下,女人多為附屬品,親情在這些人心中被放在很低的位置,子女更是可以拿來做交易的籌碼。更何況,她當年也確實是做了那樣『天理難容』的事,想到這裡,對那個娃兒他爹又一次恨得咬牙。丫的!也不知道是哪個妖孽,放了一炮就跑,害她如此淒慘也不敢出來吱聲,真特麼不是個東西。

    「這麼看得開啊?」雖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他依然覺得欣慰,做他的女人太過於守舊可不好,要抗得起打擊,經得起磨難,也面對得了考驗,現在看來,懷裡這個小女人真是他的不二人選。

    「不然咧?哭天嗆地?痛不欲生?那可不適合我。」

    別人對自己的好那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可自己都不肯對自己好,那還指望誰來疼惜?

    沒她,她是沒有名聲了,也沒有地位了,更沒有好的未來了,可是,她有信心在未來的某一日逆轉這一切,將一切本屬於她的統統都拿回來。她不會沒原則的軟弱,也不會沒底限的退步,既然重活一世就要活的精彩,她雖然沒有什麼大的本事,可好在夠清醒,如果連這一點都想不開的話,那活著也真沒什麼意思了,還不如早早去死,省得後面受罪。

    聞聲,他笑得更加,口氣越發的溫柔:「阿弦,以後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告訴我,我守著你,護著你。」

    「好不是用嘴說的,要用做的。」

    她撇撇嘴,不以為意,男人麼,不都是喜歡花言巧語的?這種台詞她看多了,真的沒啥子感覺,說得多不如做得好,什麼人是真的對她好她會用心去判斷,而不是僅僅聽幾句好話就會相信的。

    「做的?」他似是認真地想了想,忽而垂首湊到她跟前,一本正經地問:「嗯?怎麼做?」

    那時候夜色正好,月光正美。淡淡的銀光似雪印在他眉眼之間,他本就生的極美,長眉若柳,身如玉樹,今夜也不知是抽了什麼風,一改平時的狂帥酷霸拽的黑衣墨袍,竟穿了一身的白衣飄飄。牙白色的錦袍飄逸俊美,將他原本就絕好的身材突顯得更加修長挺撥,長長的黑髮隨意披在雪白的頸後,紅唇似火,媚眼如波,簡直可以用嬌艷欲滴來形容。

    一個男人能長成這樣已是天下少有,更何況長成這樣的妖孽,如今還一臉桃花地睨著自己,那感覺,熱力直線上升,瞬間便燒得華青弦口乾舌燥。但是,可是,但可是,可但是……她真的是良家婦女好不好,所以縱然美色如此當前,她也依然『正氣凜然』地推開了他,嬌嗔道:「唉呀!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啊?人家跟你說正經的。」

    他邪邪地笑,還故做無知地反問了一句:「我也是說正經的,不然你想的做是怎麼做?」

    「你……流氓!」

    華青弦舌頭都要打結了,身體也忍不住燥動起來。

    媽蛋,她要扛不住了好麼,特麼他那眼睛裡閃出的電壓至少有好幾萬伏好麼,電得她全身都要酥軟了好麼,真是,太太太太太刺激了……

    「流氓是什麼?」他突然若有所思,想了想,又問道:「還有,剛才你說的神經病又是什麼?」

    噗!這個時候問這樣的問題真的好麼?

    大煞風景好不好?特麼原本的旖旎畫面全都不見了好不好?內傷,吐血ing……

    「呃!流氓說通俗點就是和採花賊是一樣的,至於神經病,也就是你們常說的瘋子。」

    不過,內傷歸內傷,她還是好心地回答了她的問題,殊不知這一答,正好又中了某人的套。某人妖氣橫生的眼光柔柔一轉,又落到了她的臉上,一臉正經地問:「所以,你剛才說我是採花賊?」

    刷地一下,臉又紅了,後知後覺的某弦當即抓狂,啊嗚一聲撲上去就是拳打腳踢:「唉!你怎麼這樣啊!你又斷取義,我明明是說……」

    反扣住她不安份的小手,用力朝後將它們拖扣在自己的腰上。他的唇倏地壓了下來,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華青弦也不躲,任由他的氣息鋪天蓋地罩下來,她被他的大手按住後腦勺,輾轉深入的吻進去……

    終於,他放開她,抵著她的額頭重重地喘息:「小妖精呵!我真想……就這麼要了你。」

    被吻得暈暈乎乎的,華青弦腦子裡一片漿糊,突然聽到他這麼一句,嚇得渾身一個激靈,立刻慘叫道:「不要啊!萬一掉下去了……」

    聞聲,他一怔,頃刻後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處悶悶地笑:「那如果不會掉下去呢?是不是你就肯讓我……要?」

    那一個要字,極輕極輕,極柔極柔,就像只會使壞的小心一下子鑽入華青弦的心底,慢慢慢慢地撩。臉血又湧了上來,華青弦囧得無地自容,又嬌嗔著捶了他一下:「討厭,人家不是那個意思啦!」

    「阿弦……」

    他笑得全身一顫一顫的,任她捶打著也不抵擋,華青弦卻被他著火的眼光看得心虛地低了頭去,不安地對著手指:「阿十,阿十……還是……再等等吧!反正你也要來跟我提親了,對不對?」

    老實說,她在這方面確實很拙,上輩子雖是個紅遍大江南北的歌後,可也正因為如此被經紀人盯得死死的,別說和男人那啥那啥了,就是戀愛也沒正經地談過。這輩子倒好,娃都生了兩個,可畢竟生娃前的經歷是人家笙華郡主自個兒感受的,也沒她什麼事兒。所以,算來算去她依然還是個雛兒,對那種圈圈叉叉的事情雖然有過好奇心,但真就沒有經歷過。所以,平時嘻嘻哈哈yy一下她還沒什麼,一到了動真格的時候,她還真有些虛。

    聽說很疼啊!很疼啊!

    「阿弦,我……」

    提親兩個字,似給他混沌的腦子裡突然灌進了一桶冰,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方纔,他確實有些心猿意馬,可真沒有就在此地要了她的意思,他重視她勝過自己,又怎麼會給她一段這麼不堪的記憶?再想再渴望,他也會光明正大,明正言順的,絕不會這麼在野地裡與她草草了事。可是,她惴惴不安的模樣又滿含著期待,對他來說,真是一種甜蜜的折磨。

    心底裡有個聲音在瘋狂叫囂著,可是,阿十就是夜雲朝這幾個字他實在不知道怎麼說出口。也不是故意要瞞她,可是,她這樣的性子還真讓他心裡有些犯怵。如果她知道自己騙了她,還騙得這樣慘,會不會死也不肯嫁他了?

    他欲言又止的模樣看得華青弦心裡咯登一響,指著他高挺的鼻樑,衝口而出:「你不是想反悔吧?」

    「阿弦,如果我有事情瞞著你,你會不會生我的氣?」

    他怎麼會想反悔?他恨不能現在就將這個小女人拉回去拜堂,然後……洞房,可是。在阿十和驍雲將軍這兩個反差太大的角色間徘徊,他真不知道她若知道了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所以,他才小心翼翼地試探,一旦她表現出一絲容忍,他一定會跟她坦白的……

    「那得看什麼事了,我可是有底限的……」說著,華青弦眸光一閃:「你該不是想告訴我,你已娶妻生子只能納我為妾了吧?」

    「那倒沒有。」

    拍了拍心口:「那就好,不過,你到底瞞著我什麼?」

    「……」他瞞的事情很大,在不知道有沒有觸犯他的底限前,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她。

    見他面有猶豫,神情閃爍,華青弦心頭一凜,又正色道:「其實,你要說你什麼都沒瞞過我,我肯定也是不相信的,可是,瞞著我也得分大事小事,如果只是一般般的小事,我當然也不會介意,可是有一點你可記清楚了,我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騙我,特別是親近的人,如果你敢騙我的話,哼哼!有多遠給我死多遠。」

    華青弦不是什麼純情少婦,也不是什麼懵懂少女,她也絕不相信他突然對自己說這些只是隨口一提。所以這番話說的極其直接,也極其鄭重。夜雲朝沒想到她的反應如此激烈,本已經蹦到了嘴邊的話,又只能生生給嚥回去了。

    想了想,覺得不放心,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阿弦,你覺得……夜雲朝如何?」

    「夜雲朝?喔!那瞎瘸子的性無能?」

    聞聲,某人當下便圈拳在嘴,悶咳不止:「咳!咳咳!那個,他有你說的那麼差嗎?什麼叫瞎瘸子?」

    「那我也沒有說錯啊!他不良於行又視物不清,不是瞎瘸子是什麼?」

    她們的話題是不是跳躍性太大了?剛剛兩人還在探討有關於騙不騙人的事,怎麼直接就跳到了這位殘疾人的身上,阿十這廝是在跟她顧左而言它的把戲,想要轉移視線麼?

    「好吧!那性無能又是什麼?」

    直覺不是什麼好話,可是,這完全聽不懂的情況也讓夜雲朝覺得很不爽,所以他還是問了,而且問得好認真好認真。

    咳!咳咳!這下輪到華青弦悶咳了,本想打個岔就隨便混過去,可夜雲朝灼灼的眼神實在讓她避無可避,她想了想,只能弱弱地解釋道:「就是,那個唄!」

    「什麼那個?」

    「唉呀!就是……」臊紅了臉,華青弦忍一忍還是說了出來:「就是不能人道唄!」

    噗!一口老血倒湧回心田,夜雲朝直接被抨擊到內傷。

    蹭地一聲便從大樹杈上站了起來,某國舅爺臉如關公地吼道:「誰說他不能人道了?」

    「你跟他關係很好麼?怎麼好像一直在幫他說話?」

    這麼大反應幹什麼?搞得好像她說的是他一般,他能不能人道她還是清楚的,所以,這廝真的多心了。

    「我沒有幫他說話,只是,一個男人如果被別人說……不行,是很嚴重的事,所以我忍不住就想幫他澄清一下。」艱難地開口,夜雲朝臉上的紅已漸漸轉成了紫。

    「有什麼好澄清的?他若真的行,家裡那麼多嬌妾美眷的怎麼能一個都不碰?那要是說他碰過了,可還一個都沒懷上的話,那可就更嚴重了,呵呵呵!那叫沒有種。」

    「咳!咳咳!咳咳咳……」

    大咳,有一種要被自己的口水活生生嗆死的感覺。

    沒有種!這死女人敢說他沒種,他真恨不得現在就將她按在這大樹杈上打屁股,打完再……狠狠蹂躪…狠狠摧殘…狠狠撞擊……想著想著,畫面直接就變了,夜雲朝眸色腥紅看著華青弦的眼神似已幻化成一雙大手,狠狠地,狠狠地撕扯著她的衣衫……

    「阿十,你怎麼了?不舒服啊?」

    面對她擔憂的眼神,他難堪地避開她的視線:「沒什麼,嗓子有些癢。」

    「是染了風寒吧!回家多喝喝水,多睡睡覺,過幾天就會好的。」

    她瞇著眼睛衝他笑,彎彎如月牙兒一般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又開始口中干舌燥,但還是強自鎮壓住心頭的小欲獸,打算好好跟她『講講道理』:「阿弦,夜雲朝他人還不錯,真的!」

    「還行吧!不傻。」

    某國舅爺臉色青黑,有暴走的衝動,在她眼裡自己到底是有多差啊?不是性無能就是沒有種,現在連智商都要被懷疑了麼?什麼叫不傻啊?他分明……好吧!他是來跟她講道理的:「阿弦,我是說……嫁給他你會幸福的。」

    聞聲,原本掛在臉上的兩彎月牙兒倏地消失了,華青弦瞪眼如銅鈴:「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阿弦,你相信我嗎?」

    「本來是很相信的。」

    忍無可忍,華青弦怒氣沖沖地站了起來,可是激動之餘忘記了自己所處的地方不是平地,腳下一滑,整個人就直接朝下栽去。夜雲朝眼疾手快,飛速將她撈回,她只覺眼前一花,他那張放大版的俊臉已離自己不過幾厘米的距離。夜色下,他那張帥氣得人神共憤的俊顏依然讓她怦然心動,可是……

    「你剛才還和我這樣……這樣……」氣狠了,華青弦用力點著自己紅腫的唇,滿目怒火地罵道:「你丫吃夠了豆腐現在又讓我嫁給別的男人,你特麼是腦子進水了還是被門夾壞了啊?啊?」

    「相信我,好嗎?」

    他哪裡捨得讓她嫁給別人?還不是嫁給自己,只是……他不敢直說罷了。

    「放我下去。」

    他不動,大手將她圈得更緊:「阿弦……」

    「我說,放我下去。」

    細細的腰肢被他捏得生疼,華青弦一連做了十幾個深呼吸,這才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阿十,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猶豫,也不知道你為什麼答應了又要反悔,可是……如果那真是你想要的,好,我成全你,明日將軍府來提親的時候,我會答應的。」

    「你別這樣,我……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流露出如此絕望的神情,心口一痛,就要坦白,她卻飛快地阻止了他,決然道:「是不是我想的那樣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果我真的嫁給了夜雲朝,就不會再和你有任何感情上的牽扯。這是原則性的問題,我只給你一晚上的時間來考慮,來不來搶親,隨你……」

    搶親啊!原來她是這麼打算的……

    才一個愣神,懷中的人兒已憤怒地推開自己,高樹之下,她嬌俏的身影直直向下墜落。夜雲朝心神一顫,大鵬般飛躍而下急急地朝下掠去,總算是搶在她落地之前直接做了她的人肉墊子。他疼得一哼,她卻在故意還在他小腹上狠狠一撞,他誇張地叫出聲來,那『騷情』的聲音,氣得華青弦扭頭就走。

    緊追了幾步,她卻突然惡狠狠轉過身來:「站住,不許再跟著我。」

    他就真的站在那裡,神情無奈地看著她,眸間是濃得化不開的寵膩與縱容。

    相隔一百米的距離,他一直徐徐跟在她身後,直到親眼看到她進了王府,這才搖頭輕歎:「這女人呵!還真是個悍婦。」

    身後,天火不知從哪裡突然躥了出來,笑嘻嘻地湊到他跟前:「門主,情敵是自己的滋味兒不好受吧?」

    「說,你看到什麼了?」

    「什麼都沒看到。」

    嘴裡這麼說著,可天火的眼神卻完全與表達的不一樣,夜雲朝厲眸又瞪了他幾眼,他神情一萎,這才老老實實地道:「看的真不多,就,就那樹上,啵……」

    後面的話夜雲朝也不想聽了,只是揮手間就是無數塊碎石殘磚,生猛狂浪地朝著天火砸去。

    天火一見,發足狂奔……

    ——

    氣了一夜,一起床就聽說宮裡來旨了。

    華青弦還沒打扮好就被趕到前面去接旨去了,和她想的一樣,太皇太后的賜婚聖旨,說了一大堆她什麼賢良淑德,秀外惠中的話,她聽著就覺得好笑。論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太皇太后認第二,估計也沒有人敢認第一了。她這種爛名聲和那八個字哪有一點沾得上邊的說?

    再看那送懿旨的小公公,那一臉抽搐的,估計也是內傷的不輕了。

    總算是好好接完了旨,華青弦笑著對那公公說了些討巧的話,又塞了一大綻金子給他後,那小公公心滿意足地去了。對了,說起那些金子,還是小羿給他的,說是駱惜玦那廝給她添妝用的,一共十個,讓囊中羞澀的她著實狠狠地感動了一把。可是,想起駱惜玦那小子便又聯想到那恨人的阿十,一顆心,瞬間又七上八下的吊了起來,怎麼著都不是個滋味了。

    昨晚上回來了後,她又回想了一下她與阿十的種種。

    她不相信阿十不喜歡她,也不相信阿十不想娶她,可是,他偏偏要自己嫁給別人,當然,那個別人還是個殘廢。想到這殘廢,她突然又覺得有些明白了,是不是阿十覺得這殘廢是個性無能,她嫁過去了也不用那啥那啥,以後他回來再把自己撿走的時候也不至於那麼噁心?

    這個想法一旦在腦中成形便揮之不去,可她依然覺得不爽,她都敢豁出去一切打算跟他這個大魔頭『私奔』了,他卻又『退縮』起來。就算那夜雲朝是個殘廢,那也是個聰明的能幹的有本事的殘廢好不好?如果自己真的嫁過去了,萬一那殘廢愛上自己?萬一那殘廢不讓自己走了呢?想到這裡,華青弦那叫一個愁啊!

    阿十啊阿十,敢再不靠譜一點不?

    這婚算是賜下了,還有幾個月的時間才會過門,她再給他最後一次機會,要是臨出嫁前他真的不來搶親的話,那廝這輩子也別甭來指望她原諒他了。

    正這般柔腸百結地想著,王府裡又來了新的聖旨。

    於是大家就呼啦啦又跪了一地,聽完後才知道,真的要選秀了,下至五歲的小娃娃上至十五歲的小姑娘,統統都要登名在冊,入宮待選。五歲至十五歲,華青弦掐指一算,華笑語,華笑然,華青瑜這三個除外,王府還有二三四五六哥家的六位小姐都夠資格,可最最最重要的是,她們家的小顏虛齡也是五歲啊!豈不是也要進宮去?艾瑪!這玩笑可開大發了。

    直到回了綺蘭閣,華青弦還是翻來覆去地不舒服,心頭難安之下,她便直接將小顏帶到了王妃的汀蘭閣。

    小顏和華青玨感情很好,兩個小傢伙一見面便歡天喜地地玩到了一起,林媽媽看華青弦似是有話要講,便帶著孩子們去了後院,留下華青弦和王妃在房裡單獨說話。

    「母親,女兒不想讓小顏入宮。」話罷,又解釋道:「她那性子野慣了的,進了宮,只怕是以後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也許有許多人想要這樣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可她的小顏已經是『鳳凰』了,為什麼還要去爭那樣寂寞的一個位置?在宮裡,做不到萬凰之王也就是一輩子被人欺負,可真要到了那樣的高位,一輩子也就再沒有朋友親人。她的小顏最想做的是俠女,雖然她個人覺得俠女這職業風險太大太危險,可縱意江湖和馳騁皇宮相比,她寧可讓小顏做一個自由自在的人,至少,那是她想要的生活。所以,不到萬一得已,她絕不會讓小顏入宮。

    王妃點了點頭,認可道:「我也不想。」

    見王妃和自己意見統一,華青弦頗為意外地看了王妃一眼,但心底仍舊鬆了一口氣:「母親,這一次為何會選這麼小的孩子?五歲啊!進了宮除了鬧騰還能做什麼?」

    「那是你父王的意思。」

    也就是說,為了八小姐華青瑜能順利進宮,所以選秀的條件才放寬到了五歲,可是除了華青瑜以外,其它的孩子都是順帶著的綠葉。

    「小顏的事能不能瞞一下?說成是四歲什麼的,想來皇太后應該也不會喜歡這麼小的孩子入宮。」若小顏進宮真是走走過場,做個綠葉什麼的倒也罷了。可上一次她帶著孩子進宮那小皇帝便給了小顏金牌,那時候起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沒想到,那皇帝小子真的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啊!

    「別人可能還真能瞞一下,但小顏,怕是真瞞不了了。」

    此言一出,華青弦訝異地看了王妃一眼,這才發現,自她過來後,王妃的臉上似乎一直愁雲慘霧。想到此事可能有小顏有關,華青弦不由凝神:「為何?」

    「王爺說,昨日進宮後皇上跟他提要求了,說要想把八小姐送進宮的話,就要把小顏一起送進去,否則,他就誰也不要直接讓柔宛郡主做皇后。」

    一聽這話,華青弦驚得從椅子上猛地站了起來:「什麼?那小子……我是說皇上,可是……小顏才那麼小……」

    華青弦說不下去了,內流滿面地想到了上輩子曾看過的一個小段子,段子是這麼說的:據說爸爸們第一次聽到女兒有男朋友的時候的感覺,就像農民伯伯辛辛苦苦種了一季的白菜被豬給拱了一樣。而爸爸第一次聽到兒子有女朋友的感覺,就像辛辛苦苦養的豬終於會拱白菜了一樣。

    可是那死小孩也太可惡了,他想拱誰家的白菜她不管,可她家的白菜才剛剛起苗啊!他怎麼也忍心下手去拱?

    「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說著,王妃斜斜睨了華青弦一眼,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

    「母親,有什麼話您就直說了吧!」

    「我是想告訴你,如果驍雲將軍肯出面的話,這件事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誰都知道,大晉朝最不能得罪的有兩個男人,攝政王華盛天和左丞相明君澈,可許多人不知道的是,除了這兩個男人以外,大晉朝還有一個不能得罪也不敢得罪的人,那就是驍雲將軍夜雲朝。他不若攝政王一般飛揚跋扈,也不像明相一般外表溫和,內裡腹黑。可他,卻擁有攝政王和明相都想要的東西,那就是兵權,而且,除了兵權以外,他還有許多複雜的身份,比如是當朝國舅爺,比如是大晉朝最年輕的上將軍。當然,他還有一樣最重要的,那就是他背後不容忽視的兩座大山恭王和雍王,而恭王和雍王恰是當今聖上的親叔叔。

    所以,只要夜雲朝肯出面,無論是他自己主動開口還是爭取恭王和雍王的支持,只要他們齊心合力,別說阻止小顏這樣無關緊要的人進宮,便是要擋下華青瑜的『飛鳳凰途』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他面子這麼大?」

    怎麼說也是一個殘廢啊!殘廢比正常人還牛叉真的合適麼?

    王妃睨了她一眼,慢聲道:「當年驍雲將軍進宮教過恭王和雍王騎射,那時候皇上也跟著一起學過一陣子。算起來,他也是皇上的半個師父,再加上他生性冷漠,皇上也一直對他多有惶恐。王爺為了八小姐的事,必定會答應皇上的要求,可是,假若驍雲將軍肯插手此事,再加上對兩位王爺的顧忌,皇太后定會讓皇上收回成命。」

    「看來,成不成都要試一試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她就勢必要見一見這位冷面將軍了,只是那個人性子那樣冰冷……

    這麼想著,又記起那日在馬車裡說話的情形,其實,他也不像外人傳說的那樣難相處。這樣的人,只要自己好好求求他,滿足一下他略微澎漲的虛榮心的話,也是有機會讓他幫自己的吧?畢竟,他既然『傾心』於自己,自己求他辦點小事也不算過份吧?

    「你要怎麼和他見面?需要我替你安排一下嗎?」

    聞聲,華青弦微微一征,看向王妃時便又多了幾分猜疑。自她回府以來,王妃對她總是不冷不熱的,直到現在忽然又對自己的親事熱情起來,現在,居然還打算替他們安排見面的機會……那麼當年呢?王妃是不是也這樣替自己安排過見孩子們的父親?

    難道,夜雲朝真的是兩個孩子的親爹?

    眉鋒微微一挑,華青弦不動聲色地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道:「不用了,左右都賜過婚了,沒必要偷偷摸摸的,我直接帶著兩個孩子去將軍府找他便是。」

    聞聲,王妃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美目流轉間,卻也只說了兩個字:「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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