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玄幻魔法 > 秀色田園之貴女當嫁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冤有頭,債有主 文 / 水夜子

    得了吩咐,榮媽媽很快便去了。

    柳側妃本不想留在華青弦的綺蘭閣,但畢竟是在這兒出的事,要挪到自己屋裡處置這批人的話,這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很快就會鬧到人盡皆知,別的什麼人柳側妃倒也不怕,就是擔心老夫人,想了想,她還是勉強抬腳進了華青弦的院子,在正屋裡坐了下來,靜靜地等著榮媽媽那邊的消息。

    因雲媽媽和華顏受了『重傷』,其它的幾個丫鬟們身上也多多少少受了些『輕傷』,當著柳側妃的面,泌蘭便理直氣壯開了口:「郡主,奴婢去尋駱神醫過來吧!奴婢看雲媽媽和顏小小姐傷的不輕,可不敢耽擱了。」

    淡淡地點了點頭,華青弦也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按品級,上座應該是華青弦自己的,可柳側妃那老女人不要臉,仗著自己是個長輩非要搶了上座,她也懶得和她爭,只對著泌蘭又道:「快去快回。」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本來這麼一鬧大家心情都有些不好,特別是雲媽媽,身上傷的不輕不說,一張臉也腫得厲害。女人哪有不愛美的?可是,若是能借此找駱惜玦過來的話,或者,雲媽媽會甘願傷的再重一點。這麼想著,華青弦安撫地看了雲媽媽一眼,雲媽媽自然明白她的用意,激動得眼又紅了一圈。

    「一個下人而已,哪有那麼嬌貴?還要去請駱神醫?」

    柳側妃略帶酸意的話一出口,華青弦便笑了:「本郡主知道柳側妃一直不太喜歡小顏,可是下人這種話都說出來了,柳側妃不覺得不妥麼?」

    「我哪裡是說她,我說的是……」

    不待她做出解釋,華青弦便冷冷打斷了她:「就算是下人,只要請得動駱神醫也是本事,比那些花了重金也求不來駱神醫看一眼的人,也不知道要精貴了多少。」說著,又是一笑:「小顏你說是不是?」

    「是啊!娘親說的都是對的。」華顏開心地附和著,時不時還拿眼白挑釁似地梭一眼柳側妃。

    「乖,還疼不疼?」

    「疼,好疼!」

    似時提醒了小丫頭,於是她又開始裝病,那浮誇的表演頓時又氣得柳側妃頭冒青煙:「既然顏小小姐這麼疼,就送進去躺著吧!還在這兒呆著幹嘛?」

    「自然是想請柳側妃做主,替我們小顏討回個公道再去躺了。」

    無論柳側妃說什麼,華青弦的表情始終很恬靜,就算是冷言冷語,也在她的臉上找不見一絲半點的怒氣。可她越是平靜,給別人的感覺反而越是可怕,就連柳側妃也被她異常平靜的態度搞糊塗了。不過,到底是死對頭,柳側妃也絕不會在口舌之上讓著華青弦,見她還是不依不饒,她哼笑了一聲,反問道:「郡主的意思是,花媽媽被打成這樣了還不解氣?要打死了才算?」

    聞聲,華青弦的手一抖,連聲音都透著驚訝:「側妃,您怎麼能這麼說呢?難道平時您身邊犯了『小錯』的下人們,都是直接打死作罷?」

    小錯是柳側妃自己之前說的,打死也是柳側妃自己說的,再配上華青弦那幅受驚的表情,旁人聽了,也覺得柳側妃比之想像中更加狠毒。

    「……」

    她哪裡說過要打死她們了?這分明是華青弦的意思,竟然要賴到她的頭上,柳側妃氣得嘴皮子都在哆嗦,偏還無話可駁,只能怒瞪著華青弦,一幅恨不得吃了她的樣子。華青弦別開臉,假裝沒看到柳側妃猙獰的表情,又憐憫地開口:「到底是人命,還是這麼多條,柳側妃還是手下留情為王府積點德吧!」

    說完,也不等柳側妃接口,直接吩咐道:「我看這樣吧!花媽媽是主犯,本郡主也小懲大戒了一翻,直接趕出王府就行了,至於其它那些個助紂為虐跟著動手的……也懶得打了,直接交給人牙子發賣了就算了。」

    「啊?」

    一聽這話,杜氏驚得叫出了聲。趕走花媽媽就等於是折了她的左右臂膀,這還不算,居然還要將這些人全都發賣了,那她屋裡好使喚的人豈不是折損了一大半?這真是殺雞不成蝕把米,搬起石頭結果卻砸了自己的腳,偏生她心裡在滴血,嘴上卻一個字也不能辯。

    「大嫂,您也不同意?」華青弦又『震驚』了,掩了口,難以置信地看著杜氏:「一定要打死她們才行嗎?這,這太血腥殘暴了,不好吧?」

    嘴裡說著不好,可華青弦也沒留下讓人喘息的機會,又道:「不過,要是側妃和大嫂都覺得這樣處置才得當,本郡主也是沒有意見的。」

    瞧瞧!瞧瞧!她多善解人意,多溫順乖巧啊!長輩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她就算不同意,也是絕對不會反對的。

    杜氏哪裡想到華青弦會這樣,連忙擺起了手:「不,不不不,我哪裡是這個意思,既然郡主覺得那樣好,那就……」

    到底都是她的人,犯的也是她指使的錯,若是她現不能保下她們,就算是賣出去了,也難免會走漏風聲,要是這裡頭哪一個不服氣的當場就揭穿她,後果……

    杜氏且上的冷汗越冒越多,手帕也揪得越來越緊,只是一個勁的用眼神去『求』柳側妃。柳側妃本也不喜歡這個兒媳婦,可再不喜歡也是自己家的人,讓外人欺負了去她臉上也無光,於是,雖不情願但依然接了口:「既然郡主心氣難平,那就按郡主說的辦,都發賣了吧!」

    這話一出,屋裡那些原本還囂張跋扈的丫環婆子們頓時哭成一片,此起彼落的求饒聲中,杜氏的心也涼到了底,搖晃著身子幾乎站都站不穩了,要不是身邊的丫頭眼明手快,她恐怕就能直接跌到地上坐著。白著臉,杜氏這時候已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可這還沒完,因為柳側妃接下來的話,才是最要她的命的。

    柳側妃說:「就算要把花媽媽趕出去也得再等等,先搞清楚春紅那個賊丫頭到底幹了多少壞事再說。」

    「也好,本郡主也很想知道,那些賊人到底幹了多少壞事。」

    聞聲,華青弦的眼光直直瞅向杜氏,眸中的深意,讓她不寒而慄。杜氏死死扭著手裡的帕子,指尖一顫,心口便是一陣鈍痛傳來,一口氣提不上來,整個人就那麼兩眼一黑不省人事了。

    杜氏華麗麗的暈了過去,屋子裡又是一陣手忙腳亂,眾人七手八腳地將杜氏抬進了內室,榮媽媽也恰在此時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只是,這一回榮媽媽的臉色比出去的時候要難看許多。柳側妃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裡也咯登一響,但面上仍舊神色自如:「那個煙姨娘呢?沒跟著一起來?」

    「找不到。」

    見榮媽媽臉色不對,柳側妃本已有所懷疑,一聽這話,眉頭更是深深地擰了起來:「一個大活人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繼續找。」

    為難地看了柳側妃一眼,榮媽媽本想私下跟她說這件事的,可迎上華青弦那凌厲的目光,榮媽媽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地說了出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都沒見著,而且,煙姨娘屋裡的粗使婆子說,已有兩日沒見著煙姨娘人了。」

    「什麼?」

    柳側妃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臉上也瞬間變幻了無數個神情。

    有震驚,有疑惑,有不解,有懷疑,還有……最終的瞭然。

    如果只是一時找不著人,還可能說是去了什麼地方,可喏大的王府裡,居然不見了一個姨娘還沒有人清楚去向,個中深意,可就不是她隨便兩句話便能揭過去不提的。

    銀牙暗咬,柳側妃怨毒的目光狠狠掃向還跪在堂中央的花媽媽,那花媽媽素來就怕柳側妃,如今被她這麼一瞪,頓時嚇得伏倒在地渾身抖動著,只是說不出話來。柳側妃見她也是個不中用的,心裡的那股子氣兒也就更加順不下去了。本只是府裡的丫鬟手腳不乾淨,事兒說大也不大,畢竟以前府裡也有過類似的事情,找到人後交給人牙子發賣了就行。只是,像花媽媽這樣以管事媽媽的身份還鬧出這樣大動靜的,還真是頭一回。

    之前,柳側妃看在杜氏是自己兒媳婦的份上,本是想替她保下花媽媽的,可現在知道了煙姨娘的事,所有的細節這麼聯繫起來一想,有些事情不用說太白她也就猜到了七八分。於是便更覺得花媽媽是個蠢貨了,自個兒屋裡的事情不偷偷料理乾淨,還有膽子到別屋裡橫,這樣沒用的奴才留著也沒有用,倒不如打死了乾淨,也省得節外生枝。

    這麼想著,柳側妃的眸光也就更陰森了:「把花媽媽給我綁了帶去我屋裡,我要好好審審她。」

    「何必這麼麻煩,不如就在這裡審。」

    柳側妃能在王府裡榮寵近二十年而不衰,便足以證明了她的能力與手段,雖然榮媽媽沒有明說,但柳側妃一定也感覺到了不對,所以,她才會想要把人帶走,偷偷的審,再偷偷的處理。可華青弦怎麼能讓她這麼順利就如意?自然也要阻撓一下的,至於阻不阻得下,她其實並不太意結果。畢竟,她這兒也有不想讓柳側妃知道的東西,她早一點走,她也能早一點請了駱惜玦去看看雲秋煙。

    「小顏和雲媽媽傷的不輕,需要靜養,更何況一會神醫過來了看到這場面也不好看。」

    方纔還說下人的身子不用這麼嬌貴,現在又說傷的不輕,這柳側妃『能屈能伸』的本事,也確實是華青弦歎為觀止。不過,她本也不是真心要留她們下來,也就順水推舟地點了點頭:「側妃說的也不無道理,那就有勞側妃了,一定要好好審啊!說不定,還有新發現。」

    華青弦話裡有話,柳側妃又怎麼聽不出來,臉色一沉,又對身邊的流蘇道:「進去看看大奶奶醒了沒有?醒了就讓她跟我一起走。」

    流蘇應了,很快就進去喚人。

    不多時,杜氏在丫鬟們的攙扶之下『虛弱』地走了出來,看著她那兩條抖如篩糠的腿,柳側妃黑著一張臉便率先走了出去。

    「娘親,舅母醒得可真快啊!」

    華青弦點了點頭,十分淡定地說了一句:「這也是一種本事,隨時隨地,想暈就暈。」

    「……」

    聽到這話,杜氏慘白著臉,腳下一下趔趄差一點又栽到地上,好在泌梅動作快扶了她一把,她才勉強站直了身子,而後,搖搖晃晃地任人扶著走了。——

    駱惜玦來的比華青弦想像中要快,她明著是安排她去了雲媽媽的屋裡替她看病,暗裡卻悄悄將他帶到了雲秋煙藏身的那口枯井裡。

    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唇舌的,但駱惜玦顯然是個比較有職業操守的大夫,就算是那樣的環境下替人問診看病,他也不曾皺一下眉頭。只是,當他一身從容地從井底上來,他看向華青弦的目光,卻多了幾分欲言而止的憐憫。

    「怎麼樣?有那麼不好嗎?」

    「有。」

    他回答得太乾脆,以至於看到他來了後便滿懷期待的雲媽媽終因支撐不下去而頹然倒在了床上。雙眸帶淚,雲媽媽捂著嘴便哭出了聲,那樣壓抑的哽咽,讓人聞之欲酸。華青弦搖了搖頭,歎息著將駱惜玦又帶到了小顏的房中,小顏自然是沒有大礙的,正和哥哥玩得開心,華青弦看著孩子們兩眼,一個眼神示意下,駱惜玦又快步和她出了門。

    泌竹泌菊為了將功補過,自告奮勇地去柳側妃那邊探聽消息去了。泌蘭和泌梅在屋裡照顧兩個孩子,雲媽媽在養傷,另四個小丫頭都正關在房裡做針線。所以,院子裡很寂靜,除了她們走動時帶出的腳步聲,什麼也聽不到。很快到了月華亭,華青弦熟練地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她不是故意要挑在這裡說話的,只是孤男寡女實在不適合同處一室,她只能找一個空曠的地方,讓別人都『看清楚』她和駱惜玦是『光明正大』地在說話,而不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華青弦恬靜淡然地坐在那裡,淺黃色的綢衫隨著微風輕輕舞動著,雲鬢如霧,鬆鬆挽著一髻,鬢邊插著一支玉釧,上面鑲著兩粒小指頭般大的明珠,瑩然生光。絕美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明顯的表情,只是一對眸子清清亮亮,似能穿透人心。駱惜玦在離她十步之遙的地方停住了腳,也不上前,只是靜靜地立在那裡,神情肅然:「孩子保不住了,至於大人,只看她自己要死還是要生。」

    點了點頭,華青弦表示理解:「我會讓雲媽媽多勸勸她的。」

    一些凶險的病症就是這樣的,如果病人求生的意志力很強大,或者便撐了過去,可若是病人自己都放棄了自己,便是再好的良藥,也醫不了人心。

    駱惜玦若有所思地看了華青弦一眼,很是直接道:「心病還需心藥醫,最好讓華大人過來看看,要不然,怕是誰勸也沒有用。」

    聞聲,華青弦雙眸一亮,似笑非笑地看著駱惜玦:「看不出來,你還懂這些?」

    她請他來替雲秋煙看病,便沒打算瞞著他什麼,可是,她還沒有說過雲秋煙的來歷,他竟自己說出來了。這是否代表著她這裡發生的一切,他盡在掌握?所以今日她讓丫鬟去請人,他才這麼快就趕了過來?

    「我也看不出來,原來你膽子這麼大,這種事別人避都避不及了,也就你還願意沾手。」高門內宅的這些小手段,怎及得上紅牆高瓦內的那些宮妃?駱惜玦雖然不愛管別人閒事,可對方是小羿的母親,又是門主的……雖然覺得自己多事,但還是忍不住提點了一下。

    「你沒聽過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這是在做善事。」

    挑眉,駱惜玦一臉鄙夷:「做善事?不是惹火上身?」

    「我身上的火已經撲都撲不滅了,再大一點又何妨?」說著,華青弦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銀鈴般的笑聲中,駱惜玦不知為何心頭有些蕩漾。

    抬眸,華青弦美麗的臉龐有如綻放的曇花般皎潔飽滿。一雙眼睛最是好看,很深的雙眼皮,很亮很黑的墨瞳,無論轉向任何方向都顯得靈動俏媚。心神恍然,他漸漸有些移不開眼,被她黑眸間的漩渦所吸引,差一點便要深深陷入不能自撥:「郡主,你真的要嫁給威北侯府那個傻小子?」

    話一出口,駱惜玦自己先呆了,他為什麼要問這些?

    「還沒下聘,所以一切未定。」

    比起駱惜玦的失態,華青弦倒顯得平靜許多,不過,駱惜玦雖沒有明說,但她卻很清楚他是阿十的人,所以,只當是她在替阿十擔心罷了。不過,阿十那廝離去後也沒有留下任何的口信,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會來跟她提親,這麼想著,她不由又動了試探之心。俏眸一閃,她幽幽又道:「不過,如若不出意外的話,也只能是嫁他了。」

    「你甘心麼?」

    「不甘心,可那又怎麼樣?我這種女人,也沒幾個男人敢要。」

    聞聲,駱惜玦似是有些意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這才慢慢吞吞道:「郡主不必妄自菲薄,你有你的好。」

    「真的,你這麼認為啊?」沒想到駱惜玦會這麼勸自己,華青弦漂亮的眸子狡黠一動,故意又逗他:「那你娶我好了?若是你去找我父親提親,雖然他看你不爽,想來也是不會拒絕的。」

    這大膽之語落在駱惜玦的耳中,竟也讓他怔怔愣了許久,不多時,他斜眼望她:「郡主,你真的願意嫁給我?」

    她點點頭,口氣相當的肯定:「當然,你可是當世神醫,出診費隨便就是一千兩的,我要是嫁了你,可不就等於嫁了個活財神啊!」

    「我可不想找死。」她眸底的笑意那樣明顯,他又怎麼會看不懂?只是,門主看上的女子果然是與眾不同的,性子這樣的『豪放』,竟是讓他都差一點被她給耍了。

    「他,什麼時候會再來?」潛台詞是,阿十什麼時候來提親,當然,這件事她是不好意思這麼直接問的,所以,只能這樣旁敲側擊一下了。

    「門主最近很忙。」

    言外之意,他是不能來了麼?

    華青弦急了,忙追問道:「忙什麼?」

    「還能忙什麼?自然是忙著想辦法跟郡主提親了。」

    「……」

    聞聲,華青弦愣了。

    她只想著讓阿十趕緊來跟自己提親,卻忘了阿十也可能有家人,就算是阿十自己願意,她的家人又怎麼可能會願意他娶她這樣一個聲名狼籍的女子為妻?

    ——臨海軒內,將軍夫人夜林氏聽完兒子的話,氣得差點要拍桌子。

    「娘不答應,絕對不答應。」

    本來,聽天雨說夜雲朝想跟自己說說議親之事,她還歡喜得不得了。畢竟是二十六年來兒子頭一回向她主動提到要娶媳婦兒,她又豈能不開心?雖然不知道她看上的女人是何方人士,但只要家世清白,就算是小門小戶將軍夫人也不介意,可沒想到,門戶倒是看的不低,可怎麼能選那樣沒有名節的女子?笙華郡主,那可是整個京城最出名的破落戶,她怎麼能答應給兒子議這樣一門親?

    「母親,您不是一直盼著兒子成親?盼著抱孫子?」

    一聽到孫子兩個字,將軍夫人更生氣了,怒道:「娘是盼著抱孫子,可娘盼的是你的長子,娘的嫡孫,不是人家隨便弄回來的……野種。」那兩個字實難啟齒,可被逼到這步田步,將軍夫人唯恐自己話說的不重他就不肯聽,只能咬著牙說出那樣的字眼,只盼著他心裡還存著些理智,早早打消這樣的念頭,只要不是笙華郡主,他以後要娶誰她都不反對。

    「如果母親想要兒子成親,那就是她了,若不是她,其它那些隨便弄回來的,兒子也看不上。」

    不是不要,是看不上,不是不成親,只是非她莫屬。

    夜雲朝將話說得這樣滿,簡直讓將軍夫人手足無措,到底是怎麼了,兒子是什麼時候勾搭上那個笙華郡主的?難道,就是那日的荷花宴?想到這裡,將軍夫人真是悔不當初,早知如此,她是怎麼樣也不會求著兒子去參加那個宴會的,如今兩個女兒還沒著落,最引以為傲的兒子卻挑了那樣一個人,將軍夫人按著額頭,直氣得心口都疼了。

    「雲朝,你是要氣死娘才罷手麼?長公主府上的三位郡主一個不要,偏偏要這個……破鞋,就算你肯,太皇太后也是斷然不會答應你娶這樣的女子的。」勸說不得,將軍夫人只好拿出了殺手鑭,只是,太皇太后四個字一出口,夜雲朝臉上的表情卻更為輕鬆了:「母親,太皇太后的煩心事已經夠多了,這樣的小事別去煩她。」

    將軍夫人也不是那尋常女子,有個身為太皇太后的女兒,自然操的心要比別人多。目前政局不明,當今聖上年方十二又體弱多病,是以,恭王和雍正在朝中呼聲很高,甚至有朝臣要求立其中之一為皇太叔。這樣的大前提之下,太皇太后在宮中是處處被皇太后所壓制,本身就已如履薄冰,為了不影響兩個兒子的政途與立場,她是斷不可能插手夜雲朝這樣身份敏感的弟弟的婚事的。是以,將軍夫人會這麼說也只是想嚇嚇自己的兒了,豈料,兒子早就看穿了了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將她的威脅放在眼中。

    「不管,反正娘不答應,你聽見了沒有,不答應。」「既然娘不答應,那就不用去議親了。」聽到他終於做出讓步,將軍夫人心中一露,未及開口,卻聽他又道:「對了,其它的幾家,娘也一併回了吧!就說我清心寡慾,無心成婚。」

    「你,你……你是要逼死為娘啊!長公主那邊說好明日來換庚貼的,你現在這樣,讓娘如何跟長公主交待?」

    事實上,在他親自點頭之前,將軍夫人是不敢輕易將他的婚事定下的,所以,聽到母親這麼說,夜雲朝也只是唇角微挑,淡漠道:「聽說長公主府上的兩位郡主在荷花宴上表現不俗,母親一點也沒有聽說過?」

    一聽這話,將軍夫人面上也露出了猶豫之色:「她們還年輕,有時候難免衝動……」

    那日在荷花宴上,將軍夫人已親眼目睹了柔倩郡主的刁蠻任性,自是不喜。至於以柔宛郡主又實在太小,又聽說要送進宮裡的打算,她自是不會再考慮,唯有柔雅郡主,在勳貴小姐中素有才名不說,長得也很標緻。她本是有些喜歡的,可兩個女兒在荷花宴上聽說了她與笙華郡主的過節之後,紛紛表示柔雅郡主外表溫婉實際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若是真的娶回家了,必會後患無窮。將軍夫人起初還有些不信,可現在聽夜雲朝也這麼說,不由也有些將信將疑。

    見母親已有所動容,夜雲朝再接再厲:「想來,母親也是見過笙華郡主了,如果不去聽那些流言,母親對她的感覺如何?」

    「也就那樣吧!」其實,那一日華青弦的表現,將軍夫人全都看在眼裡了,若不是今日兒子提到要娶她為妻,同為女人,她恐怕還會很同情華青弦的尷尬處境。只是此一時彼一時,她現在是婆婆挑媳婦,立場不同了,自然也不肯再說她半句好話。

    「母親,娶妻娶賢,就算不是她,長公主府上那三位怕也是不適合的吧?更何況,比起笙華郡主,太皇太后應該更反對長公主府上的幾位,您要幫我定這門親,可有知會過兩位王爺?」

    長公主與駙馬是保皇黨一派,想把女兒嫁給自己自然也是想拉攏自己,雖然他是恭王和雍王的親舅舅,但,畢竟一直在朝中保持著中立。只要用姻親綁住自己的手腳,為了不被誅連,就算他最終也不會加入保皇黨,也同樣不可能去支持自己的兩個親外甥。長公主打的這樣的好算盤太皇太后又如何看不出?是以,就算是讓自己孤獨終老,太皇太后也絕不會願意他娶長公主府上的女兒。

    「這……」

    將軍夫人雖不諳政事,但到底養育出了一位母儀天下的女兒。平時想不到的東西,在夜雲朝的點撥下也漸漸清晰了起來,一想到這些錯縮複雜的關係,最後可能帶來的『後果』,她不由也是一身冷汗。但想了想還是不甘心,又道:「長公主的女兒娶不得,難道攝政王的女兒就娶得了?不一樣是『死對頭』?」

    「長公主和攝政王的立場雖一樣,可笙華郡主與那三個郡主的立場卻完全不同。笙華郡主雖還保留有封號,皆因她五年前有自盡之舉,而華家的宗譜上,笙華郡主五年前便已被除名,她雖姓華,卻再不是華盛天的宗室嫡女。就算攝政王府出了什麼事,也斷不可能牽累到一個被逐出家門的女兒身上。」五年前,華青弦出了那些醜事,宗室除名只是攝政王華盛天走的第一點棋,為的便是保下親生女兒的性命。豈料,華青弦投河自盡,死不見屍,他自覺有愧於心,便封鎖了所有關於除名的消息。是以,除了華氏宗室的幾位長老以外,得知華青弦被除名之人少之又少。若不是天水掌握著以買賣消息天下聞名的八方寨,恐怕連他也不可能知道這些內幕消息。

    「怎麼可能,娘可從未聽說過。」

    「不死已是萬幸,宗室如何還會留她?」

    聞聲,將軍夫人似是也覺得這樣的可能性很大,對這門親事的抗拒之意便更加明顯了:「既如此,也就更不能娶她了,一個被宗室除名的棄女,豈非連小家碧玉也不如?你若娶了她,日後在人前又如何抬得起頭?」

    她的兒子是人龍鳳,是軍中翹楚,是大晉最年輕的一品將軍,雖然現在身殘容毀,卻也絕非那些紈褲子弟所能比擬,她這樣優秀的兒子,她如何忍心讓他娶那樣一位妻子回來讓他面上蒙羞?說小了只是家醜,說大了,恐怕還會影響仕途。兒子情竇初開可能會有些衝動,可她身為人母,如何能不拉他一把,他也許現在會怪她,可總有一天,他會體諒自己的苦心。

    「再過兩日便是七巧節,若母親對兒子的眼光不太放心,便讓妹妹下貼子邀她一起去七娘媽廟裡奉花果,到時候讓她把那兩個孩子也帶上,母親一併見了,回來再商量也不遲。」

    將軍夫人始終不太情願,可聽兒子那口氣,又似非她不可,不由又重重一歎:「雲朝,你不是認真的吧?」

    「母親,兒子從未如此認真過。」

    夜雲朝的目光深沉,如同遠方的海洋,將軍夫人心頭一顫,也不得不正視起來。她的兒子還是第一次用這樣的口氣跟自己說話,只不想,竟是為了一個聲名狼籍的女子:「兒子,她是給你吃了什麼**藥,竟讓你對她這般迷戀?」

    聞聲,夜雲朝眉眼淡淡,笑得有些意味深長:「母親錯了,笙華郡主根本就沒有見過驍雲將軍,兒子之於她,還只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她只見過阿十,等的盼的也是阿十,根本就不是如此風光霽月的驍雲將軍。

    「什麼?那你還……」

    「就是這樣,我才想要她。」

    「……」

    聽到這裡,將軍夫人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女人,就讓他如此迷戀,她的兒子一定是瘋了……

    ——

    將軍夫人覺得自己的兒子瘋了,而華老夫人的潤安居內,柳側妃也同樣覺得自己的兒子瘋了。

    看著華青磊面無表情地將一紙休書扔到了杜明珊的眼前,柳側妃所有的怒氣都轉化成了指責:「青磊,你想幹什麼?」

    「無子,善妒,七出之條她已犯二,就算兒子休了這潑婦,岳父也無話可說。」

    華青弦赤紅著雙眼,聲音裡的寒意足以叫人凍成冰。

    成親近二十載,華青磊第一次對杜明珊發脾氣,但從不發脾氣的他,這一回卻直接給她寫了休書。杜明珊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些過頭,可她再怎麼錯,也是盡力盡力服侍了他近二十年,就算沒生下兒子,卻也生了兩個女兒。沒有功勞,總該有苦勞,不過是一件事做的不如他的意了,竟是如此『萬劫不復』的結果,她看著他的眼中有怨,可嘴上卻只能苦苦哀求:「相公,我錯了,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相公,相公……」

    被休的女人回了娘家也是死路一條,就算不死,這輩子也只能落發青燈,叫她怎麼能不怕?

    看著父母如此,華笑語首先跪了下來:「父親,父親不要休了母親,母親只是一時糊塗,她知錯了,再不會犯的。」

    見華青磊不為所動,華笑然也哭著求道:「父親,就算為了女兒,您就息怒吧!」

    兩個孫女兒梨花帶淚,杜氏和花媽媽更是涕淚交加,柳側妃看了雖不至於同情,卻也不得不跟著勸道:「青磊,脾氣發了也就發了,可休妻之事豈能如此兒戲?就算你不顧她的名譽,你也要想想兩個女兒,若她成了棄婦,她們以後還怎麼能找到好人家?」

    聽得這話,華青磊又憐惜地看了一眼兩個女兒,終還是壓下心頭的邪火,恨聲問道:「你說,你為何這般容不下秋煙?你若不喜早先就不該同意讓我接她入府,可你裝著大度,背後就在我心窩子上桶刀子,杜明珊,我怎麼就娶了你這種女人?」

    本是質問杜明珊的話,可柳側妃卻是越聽越不對味:「你這是在怨娘麼?娘若是知道他杜家的女兒是這個這麼不著調的,當初無論如何也是不會讓你娶她回來的,可現在,你們女兒都這麼大了,再說這些有什麼用?出了事,大家就一起想辦法,總不能別人等著看咱們鬧笑話,咱們就真的讓人家看吧?」

    話到這裡,柳側妃又狠狠剜了杜氏一眼,恨鐵不成鋼地磨起了牙:「還有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好好的一個家,緣何要鬧成這樣?青磊娶你過門快二十年了,除了通房丫頭只有那煙姨娘一個妾室,你竟是連這也容不下麼?你的心怎麼比那針尖還要小?」

    「娘,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您快幫兒媳求求相公吧!兒媳婦不想被休啊……」

    「現在知道怕了?」「還不快說,為何偏偏要這個時候對煙姨娘下手,又為何非要鬧到郡主那院子裡去讓人看笑話?」

    「娘,兒媳……」

    她吞吞吐吐的模樣,終還是又惹惱了華青磊,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喝道:「還不肯說實話是吧?不肯說現在就給我拿著休書滾回你娘家去。」

    「相公,相公不要,我說,我說就是了……其實,秋煙她,她……有了身子。」

    「……」

    只一句話,華青磊只覺得腦血蹭蹭蹭地往上直衝。

    有了身子?他竟然不知道秋煙已有了身子,怪不得秋水見到他時總是欲言又止,怪不得秋水對他的態度總是似嗔似怨,原來,一切都是因為秋煙有了自己的孩子,他怎麼這麼糊塗,連秋煙有了身子這麼大的事都不知道?現在秋煙又因為明珊出了事,秋水還怎麼原諒自己?

    華青磊慪得血都涼了,正懊惱著,柳側妃已是張牙舞爪地衝了過來,對著杜明珊的臉便是狠狠兩巴掌:「你這個賤人,竟是你……」

    柳側妃一共生了四個兒子,卻只有兩個成了氣候,華青磊雖不是嫡子,卻是長子,只要王妃那邊小世子長不大或者成不了人,最後能繼承爵位的一定是華青磊,她對這個兒子事事滿意,唯有子嗣這個問題一直讓柳側妃提心吊膽。偏偏華青磊這一房不知怎麼的,除了杜明珊生了兩個女兒以外,別的通房都不曾懷孕,她以前也曾想過可能是有人搞鬼,卻一直以為是王妃那邊在下黑手,沒想到,竟是兒子被窩裡的賊。

    兩記耳光啪啪扇了下去,柳側妃猶自覺得心氣難平,怒意難消,指著杜明珊的臉,她的手指頭都在不停地打著顫:「榮媽媽,給我掌這個賤人的嘴,狠狠的掌。」

    ------題外話------

    推薦文文:種田不如種妖孽

    作者:風晚

    都說臨安郡主是天下奇才,人間至寶,天下帝王無不憐她惜她。

    又說臨安郡主是越皇的命根子,越皇把天下最好的男兒全送進了她府中,只為搏她一笑。

    再說臨安郡主坐擁美男三千,天下人都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裡,恨不得把她疼進骨子裡。

    以上全是放屁!

    她道:「什麼狗屁至寶,姑奶奶不過是你們的掙錢工具。少掙那一點,你們就恨不得把姑奶奶踩死踩死再踩死!最可恨的是,還要姑奶奶給你暖床當爐鼎。」

    他道:「廢品也得回收利用,是不?」

    她道:「我明天把你們全變成廢品。」

    他道:「我不介意的,只是我久不近女色,不知郡主體力夠不夠?」

    她勃然大怒,撲倒某悶**,要比不要臉是吧?吃干抹淨,誰爽誰不吃虧。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