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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受辱的梁連 文 / 八月初三晴

    眼看著梁連和陳倫結伴而去,林默歎了口氣。

    「怎麼了,道長?」白素貞注意到他的動作,問道:「您是不看好他們的行動嗎?」

    林默當即點頭。

    讓梁連和陳倫去金山寺敲打一番,乃是臨時起意,他自己都覺得未必有多大用處,畢竟法海若真的顧忌俗世的話,早在許仙說出當朝皇帝也認可的時候,就應該主動避退,十分識相的表示自己只是和你開了個玩笑,那什麼降妖除魔什麼的只是隨口一說而已不要再自不要在意……

    但事實上不是。在明知人間皇帝的態度下,法海竟然還堅持己見,並且連自己『只待白蛇生產之後再來降服』的話都說出來了,那事情基本上已經無可避免了。

    「所以我這樣做,也就是兩個原因罷了。第一,是想讓法海與梁連產生衝突,最好能出現什麼仇怨。到時候如果驚動梁王,甚至人間皇帝,一道聖旨下來,他就只能老老實實的遠避萬里了。那傳說中,人間皇帝的聖旨連上界神祇都抵擋不了,只能暫時避退,何況是他一個凡間和尚?」

    「這不大可能。」白素貞果斷道:「法海不會那麼傻!」

    但凡正常的修行者,必然頭腦清晰思緒卓然,要說聰明天下第一不大可能,這東西完全是天生的,但神智清晰那是絕對不會有問題的。法海作為一個修行者,絕對不可能傻乎乎的將事情發展到那一步。就是傳言中那個神祇。多半也是因為自恃威能而做出的行為,絕非真的癡傻。

    所以林默當即點頭:「我知道這不大可能,也沒報很大的希望。我只想著,能夠到了動手時候,這和尚有幾分分心就可以。」

    白素貞修行經歷豐富,當即點頭,表示明白了林默的意思。畢竟鬥法時候乃是緊要時刻,只有一絲分心,很可能就是勝負關鍵,足以決定一切的結果。林默不就是一個鬆懈,就被法海偷襲給壓在了雷峰塔裡嗎?

    「世子那邊是不是需要看護一下?」許仙有些擔憂梁連的安危。問道。

    林默當即道:「用不著。一個是王爺世子。一個是當朝大員,法海除非是自己想死,否則絕對不會對他們有什麼想法的!恰恰相反,就算明知道他們兩個是去找麻煩的。也要好言相待。不敢有絲毫怠慢的。」

    如果梁連和陳倫出了什麼事。哪怕不是法海做的,只要是在金山寺地界,法海都不會有好果子吃。到時候梁王一怒。真的請下聖旨來,呵呵,那就有樂子瞧了。

    許仙這才放心,不再說話。

    這時候,林默看了看白素貞那已經圓滾到極點的身形,問道:「還有幾天?」

    「三天。」白素貞道:「官人請了三皇祖師會的老大夫們都給看了,三天後就要生產。」

    這三皇祖師會就是當下的民間行會,蘇州城這裡醫師眾多,也就有一個醫師行會,目前許仙是行會裡的紅人。陳倫曾表示願意推舉許仙為三皇祖師會的會首,卻被白素貞許仙不約而同拒絕了。許仙或許只是想著資歷淺不大適合,白素貞卻想的更加通透:這職位除了能賺些名聲,更多的卻是麻煩事,而被皇帝題匾的許仙還缺名聲嗎?

    林默先是點頭,繼而有些奇怪:「咦?為什麼不讓許兄來?許兄不就是大夫嗎?」

    許仙赧然而笑:「我怕自己診斷失誤。」

    林默眨眨眼睛,好吧,這是初為人父的緊張,就別挑人家的毛病了。

    「三天啊,時候很近了。」他想了想,下了決定:「從今天起,我就不出許府了。」

    許仙和白素貞馬上道:「那就有勞道長了。」

    林默不在意的擺擺手,就起身離開,準備回到自己房間裡打坐靜修,準備迎接三天後的戰鬥。

    但可惜,他沒能獲得那麼長時間的調息時間,只是一天過後,梁連就灰頭土臉的又來到了許府。

    「仙長,我實在愧對與你!」一見面,他就羞愧難當的沖林默彎腰鞠躬,一副十分愧疚的模樣。

    林默奇怪的將他扶起,馬上詢問起來:「怎麼了?」

    「那和尚實在是欺人太甚啊!」

    梁連苦著臉,開始講述自己的金山寺之行。

    原來昨天一離開許府,報恩心切的梁連就直奔金山寺而去,決定當天就將那叫什麼法什麼海的和尚給解決了。對此,蘇州知府陳倫是是有些意見的,他覺得應當先回去收集一下信息,瞭解下這位法海住持的情況,在進行詳細的謀劃。

    這是老持穩重的正當言論,可惜作主的不是他,梁連表明了態度,非要立刻前往,陳倫自然也沒有話說,只能跟隨而去。

    等到了金山寺之後,兩人也不由為金山寺的大氣堂皇而感慨。他二人倒不是沒有見過比這更雄偉的寺廟,但那是在京城,而不是在蘇州啊。而且陳倫還知道,短短數月之前,這金山寺所在之處可還是一片空空山頭呢!

    「世子,本官覺得,咱們還是先查詢一下為好。」陳倫已經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這和尚看來不是個普通人物,於是再次有些遲疑。

    相較於陳倫,梁連是瞭解更多內情的,畢竟當初可是親身經歷過一番神鬼之事,如今自然也不會將法海當作什麼普通和尚,他可不傻,如果是普通和尚,難道會讓仙長他們做出如此要求?

    不過和陳倫不一樣,他並沒有退縮的意思。經歷了當初之事之後,後怕的梁王痛定思痛,乾脆親上龍虎山拜訪了當代的張天師。那天師雖然語焉不詳,但也告訴梁王一些修行者的規矩。他這親

    親子自然也清楚不少。在其中,不得無故對凡人出手就是規矩之一,而且還特別說明了,像他這種王孫貴胄,任何修行者都會小心對待的。

    所以此時,他仍然堅持道:「走,隨本公子上去!」

    陳倫無奈,只能歎氣,跟了上去。

    兩人雖然是輕裝簡行,並未亮明身份。但剛到了金山寺門口。就見許多僧人分立兩旁,執禮甚恭。見了他們兩人的馬車,都不約而同的彎腰施禮。

    梁連十分納悶:「陳倫,你通知他們了?」

    陳倫也十分驚訝:「本官絕對沒有。」

    兩人正在猶疑。有一寶相莊嚴的高大僧人手持金缽身披袈裟邁步而出。朗聲道:「阿彌陀佛。貴客前來,老衲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梁連頓時瞇起眼睛:「你就是金山寺住持法海?」

    法海自然點頭。

    「你怎麼知道我們是貴客?」

    法海平靜道:「兩位身上氣息不凡,一位有當朝氣運相護,想必乃是朝中高官,一位身具富貴紫氣,當是王孫貴胄,怎麼不是貴客?」

    望氣乃是修行者的必備手段,若將此手段修行到高深處,只是一眼,不論什麼妖邪鬼魅,都能看出其來歷神通。法海雖然沒有這等本事,但看出梁連和陳倫的身份還不是難事。

    身份被看穿,梁連微微皺眉。他本想著先隱藏身份,上去沒事找事的鬧上一圈,等到法海出面與其對峙的時候再亮出身份,令其不敢妄動,然後對其大肆貶低……可惜,身份暴露,這種扮豬吃老虎的法子用不了了。

    不過這也沒什麼,梁連不愧是標準的權二代,在這上面的經驗豐富的很,只是心思一動,就乾脆換了想法,決定採用另一套手段。

    「你就是法海?」他微微仰頭,雙眼卻向下斜睨,一副十分不屑的模樣:「呵呵,本公子還當是什麼三頭六臂,卻也不過是個垂垂老朽!」

    這話一出,兩旁侍立的眾僧人紛紛怒目而向。畢竟法海的賣相還是十分不錯的,任誰見了第一個想起來的詞彙都該是佛門高僧。這垂垂老朽……梁連這簡直就是侮辱了啊!

    但儘管僧人們如此憤怒,法海卻神色不動,仍然平靜道:「老衲便是法海,乃是在世間沉淪的俗人一個,並沒有三頭六臂,施主所言不錯。」

    梁連一愣,點頭道:「不錯,你還算有些自知之明,總算和本公子以往見到的那些癡傻禿驢們不一樣。」

    法海雙眸垂下,一言不發,彷彿什麼也沒聽見。

    梁連接著道:「本公子也不和你廢話,直說了吧,我乃是梁王世子梁連,這位是蘇州城知府陳倫。」

    「原來是世子與知府大人當面,老衲失禮了。」法海說著,卻沒有絲毫動作,只是靜靜站立。

    梁連眉頭一皺,繼續道:「本來嘛,以我們二人的身份,你這破廟還當不起我們兩人大駕光臨,但我到了蘇州城才幾日,就有人告到我這裡來,說金山寺蠱惑民眾,大肆施展邪法,拉人入教,這就不得不來了——法海,說實話,可有此事!」

    作為權力的受益者,梁連當然知道自己應該怎樣正當無比的完成自己的目睹,首先第一步,就是給金山寺定下一個不可能推卸的罪名:邪法傳教!

    說實在的,這事情其實經不起細細的推敲,畢竟但凡是個教派,都是要發展的,無論道教佛教都不可能避免,否則的話,龍虎山武當山靈山還存在什麼?大家直接各自修煉各自的算了!

    所以對寺廟來說,傳教那是必然的!至於是不是邪法嗎,呵呵,這豈不是更好說了:誰定的正道?誰定的邪法?解釋權在掌權人手裡,那還不是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往日裡,梁連不知道用這大帽子壓住了多少人,令多少人任他揉搓!他估計這,這法海就算真是與仙長一般的修行中人,也不可能毫無反應:否則這和尚還建立金山寺做什麼?

    但事實出乎了他的預料,面對這麼一頂大帽子,法海只是微微垂首,佛號一聲:「阿彌陀佛,老衲這金山寺不曾有過如此作為。世子只怕是被人所蒙騙了。如若不信。世子與知府大人盡可入寺一觀!」

    梁連頓時噎住了,緩了一下,他才狠狠點頭:「當然!和尚,最好是你說的那樣,否則本公子要你好看!」

    他也是發狠了,就不信自己連個和尚都治不了!

    於是法海帶頭,領著冷笑連連的梁連和始終沉默不語的陳倫就進了金山寺。

    此時雖然是下午時候,但金山寺中的拜祭之人還是不少,濃重的香火氣息在空中飄揚。許多香客見了法海,都趕忙彎腰鞠躬。十分虔誠。法海也一一還禮。口誦佛號。

    梁連看的真切,心中冷哼,開口道:「和尚,不要拖延。速速將人集合起來。讓本公子看看。你是不是在用邪法傳教!」

    法海回頭看了梁連一眼,點頭:「世子既然如此著急,老衲自然聽命。」說罷。他就召集香客,準備開始佛意傳法。梁連和陳倫見了,也不由的認真起來。

    在來之前,林默就曾經提到兩句這個佛意傳法,梁連和陳倫也是知道的,否則也不會一出口就是邪法傳教這個罪名。兩人都很清楚嗎,能夠讓林默特意提起並交代的,必然不會是什麼尋常事情。

    所以在當下,兩人都認真起來,準備看看這和尚會怎麼做。

    和林默所見過的佛意傳法開始了,毫無疑問,那深厚浩瀚的佛意馬上將在場的香客們全

    部領入到了精神上極度虔誠的信仰世界。在這個世界中,每個人都感激涕零的跪拜俯首,與所有僧人們一同念誦著佛經。

    但只有兩人例外:梁連和陳倫。這兩人驚疑不定的看著周圍人們的突然的虔誠舉動,十分緊張,渾身緊繃。

    「這是什麼妖法!」梁連有些色厲內荏:「法海,不要裝神弄鬼,快給本公子解除掉!」

    法海卻恍若未聞,仍然自顧自的念誦經。

    這就是身份被不同所帶來的後果了:陳倫是蘇州知府,官場大員,身上有人朝氣運相護,梁連是世襲的梁王世子,王孫貴胄,也享受人朝加護,對他們兩人來說,許多法術,無論好壞正邪,都是不會起到效果的。這種情況的極端,就是人間皇帝這種人朝之力加護到極致的身份,別說是妖邪不得近身,就是正道長生之術,都不可能起到多大作用!這也是為什麼歷代的人間皇帝都追尋長生不老,卻沒一個可以得償所願的原因。

    佛意傳法雖然不是邪法,甚至也沒有害處,但這種法術是屬於精神層面上的一種聯通,和當初蜈蚣精下毒不一樣,妖毒並不屬於精神層面,而是實打實的一種物質改變,和凡間下毒沒什麼兩樣,頂多就是毒素特別一些而已。

    所以對平民來說十分有效的佛意傳法,對梁連和陳倫來說,效用甚微。他們也不是能夠完全免疫,而是能夠感覺到那一股莫名意念的襲來,不過這種玄而又玄的感應,兩人怎麼可能接受?當即就本能的排斥起來,而在這種排斥之下,那人朝加護之力就自然有意識的大增,將佛意徹底阻攔在外了。

    這其實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是千百年來,那些道教真人和佛教高僧們為什麼不能用法術影響世俗官員,進而輔助傳教的原因——若這樣真的可行,那些個高人們何必還用盡一生以言行傳教,直接開個法會,將世俗官員們全部聚集起來,直接施展法術不就行了?

    總而言之,佛意傳法這種手段,是對平民百姓才能使用的,但凡身份特殊一些,效果就會大打折扣,似眼下的梁連和陳倫,他們就基本沒什麼效果了!

    於是站在一對平民百姓中間的梁連和陳倫只能心驚膽戰的一動不敢動,只是眼睜睜的從頭到尾,看著佛意傳法完全結束,法海重新睜眼起身,才喊了起來:「妖僧!妖僧!這絕對是邪法!邪法!」

    法海毫不意外,只是歎了口氣:「無緣,無緣啊!」

    梁連哪裡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只是自顧自的叫囂:「妖僧!本公子馬上回去調集人手,鏟了你的金山寺!」

    他狂吼之後,就要轉身離去,卻驚訝發現。自己這句話彷彿痛了馬蜂窩一樣,現場頓時就炸開了鍋。

    「這哪來的傢伙?竟然這樣口出狂言?冒犯法海大師?」

    「就是就是,看著模樣,又是個世家公子,真是道德敗壞!」

    「平了金山寺?來來來,讓老子先把你給平了!」

    這些香客們本來就對金山寺有著崇敬之心,此時經過佛意傳法,更是認定了法海乃是佛門高僧,金山寺更是這蘇州城週遭的唯一真寺,一時間虔誠的很。就是動了遁入空門之心的也不是沒有。一聽梁連這樣猖狂,頓時起身喝罵,甚至有幾個漢子都開始折起袖子向梁連而來,一副就要動手的架子!

    梁連縱然身份尊貴。卻也沒見過這個架勢。當即就倒吸一口冷氣。邊退後邊道:「你們幹什麼?你們這些刁民,是想要幹什麼?你們知道本公子是誰嗎?」

    「老子管你是誰!」一個大漢上前就打:「這樣冒犯大師,反正不是什麼好貨就對了!」

    「沒錯沒錯。」還有兩三個婦人在他身旁助威:「別讓這猖狂的小子走了,俺們好不容易遇見真正的佛門高僧,能給俺們祈福了,這小子竟然要剷平寺院——打他!」

    梁連沒有讓打到,總算是身旁的陳倫老練,見勢不妙,他拖著梁連就向外跑去。但因為跑得急,兩人腳下有些慌亂,不小心摔了個狗啃泥。兩人也顧不得其它,兩手並用爬起來就接著向外跑,總算沒讓群情激奮的香客們給逮住。

    等到了寺外,看著因為看管轎子而沒有跟隨進去的幾個下人,兩人都有些後悔:如果剛才領了下人進去,也不至於如此狼狽啊!

    「好禿驢,給本公子等著!」梁連氣的渾身發抖,連臉龐上的泥土都顧不得,這是顫抖著手掌恨恨道:「我現在就回去點上人手,拆了你這金山寺!」

    對梁連這權二代來說,官場上與人交鋒輸了,還屬於可以接受的範疇,日後還可以徐徐圖之。但被平民百姓這樣驅趕,卻是實打實的掉了面子,是大仇,絕不能算了!

    事情到這裡,總算是講完了,林默看著滿臉憤恨的梁連,挑眉問道:「那你這是準備叫我去一齊拆了金山寺嗎?」

    梁連臉上一紅,繼而恨聲道:「不是。仙長您有所不知,我回去之後就向父王稟明此事,想讓父王調集人馬供我驅使。但父王並不同意,還嚴令我不得插手其中,要當成一切都沒發生過!就連那蘇州知府陳倫,此時竟然也忍住自己的難堪,一點都不動了!」

    林默頓時歎氣。

    和梁連比起來,梁王無疑是人老成精了,梁連想著『反正那和尚也不能拿我怎麼樣』就過去了,而梁王卻想著『這事情對我有沒有好處,甚至搞不好還有麻煩』而堅定的拒絕,就算是自家兒子掉了面子,也唾面自乾的全部吞下,堅決不往裡面摻合!

    「所以我實在是沒什麼辦法了。「梁連哭喪著臉道:「仙長,您一定要將那和尚好好整治一番,絕不可能輕饒了他啊!」

    權二代固然是厲害非常,能做到

    許多平民百姓做不到的事情,但那是他有力量來源:權一代的支持下的時候。如果權一代發話了,那權二代就變得和普通百姓沒什麼區別了——眼下的梁連就是這個樣子。儘管很想自己親自出馬報仇,此時也只能用殷切的目光看著林默,除此之外什麼也幹不了。

    林默歎口氣,點頭道:「世子放心,我知道的。」

    目送吃了虧的梁連離去,林默先有些無奈,繼而又抖擻精神。

    「罷了罷了,早就想過不會有什麼效果的。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一切都只看後日,手底下見真章吧!」

    於是林默再不耽擱時間,轉身回訪,調息狀態,準備應該會即將到來的戰鬥了。

    果不其然,兩天之後,當白素貞臨盆之期到來,許仙在產房外聽著自家娘子的呻吟聲焦急行走時,早早就坐在許府大門口的林默睜開雙眼,見到了一身袈裟手托金缽緩緩而來的法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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