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煦聞言，頭頂掠過一群烏鴉。
十七個國家……都是他滅了的？
他嘴角抽了抽，面無表情地轉身回了馬車裡。他明白了，這一路，絕對不可能太平了！
祈歸給他倒了一杯櫻花花茶，笑著道：「別急嘛，凡是都有兩面性啊，你王爺的身份對我們回家有利，這樣就已經是上天的眷顧了，再說，一路多些刺客，打打殺殺，挺刺激的，有暗衛跟四個哥哥們保護，他們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兵，怕什麼！」
林煦看著她溫婉的容顏，笑了笑，接過她遞上的花茶：「你倒是樂觀！」
他品了一口，可能因為天氣的關係，茶水已經微涼，不過清甜淡香的口感，卻很舒爽。
祈歸自己也倒了一杯，嘗了嘗，愉悅地勾了勾唇角：「好喝。」
她掀開轎簾看著車窗外，馬車一路飛奔而馳，碧綠的樹木如過眼雲煙般一一逝去，漸漸的，地面上開始出現斑斑血跡，很是嚇人！
她想，這應該就是剛才那場激烈的廝殺現場，只是，那麼多屍體，都被暗衛處理了，官道上根本開不見，是被丟進了樹林裡？
她後背一陣陣發著冷汗，有些怯怯地抬眸朝著樹林瞥了瞥。
不知道是不是運氣不好，她剛好看見兩具屍體就在某棵大樹之下！
一下子放下了簾子，她轉身坐好，可是蒼白的面色還是讓林煦看出了什麼：「怎麼了？」
她擰了擰眉，忽而起身越過了中間的小桌子，主動來到林煦身邊，對他投懷送抱：「抱抱我！」
林煦聞言一愣，當即將她小小的身子整個摟在懷裡。
大概因為馬車在快速奔跑，搖搖晃晃，所以他沒有感覺出她的顫抖。
但是她難看的面色還有額頭的冷汗，卻是騙不了人的。
林煦抬手幫她擦去，捧著她的臉：「怎麼了？」
她閉著眼，想要努力忘掉剛才的一幕，深呼吸：「我剛才，看見了……死人！」
聞言，他懂了。
歎了口氣，他將她抱的更緊了一些：「乖，不怕，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想了想，林煦忽而笑了，道：「我給你說說我混黑道時候的事情吧，我很厲害的，最多一次血拼，我一口氣滅了四十幾個人！」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
他捏了捏她的小臉，開始滔滔不絕地給她講著自己還是冷雲赫時候的故事。
這些故事，有些心酸，他連小珠珠跟小天星都沒有講過。
滔滔不絕一個下午過去了，玄日為他們準備的一壺櫻花茶，也被他喝乾了。
傍晚時分，他們抵達了一個民風比較古樸的農村，前方的暗衛回來稟告，說過夜的農舍已經租好了，前有院子，後有池塘，一共四間屋子。
玄日點點頭，徵得了林煦的同意，他們便披著似錦的晚霞將馬車往農舍趕過去。
本來，他們是要找個地方歇歇腳，吃點乾糧，讓馬兒喝點水，吃點草，連夜趕路的。
但是玄月偏偏算出了一個大凶的卦，因此，今晚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全都等著玄月根據今晚的星象，算出大凶的方位！
祈歸很喜歡這樣的院子，很古樸，很親切。
她笑著拉著林煦的手，前前後後開始參觀。
玄月在池塘裡很快就抓了四條大魚，交給玄辰拿去廚房裡，玄日在周圍摘了些青蘋果回來，手裡還提著一隻從百姓手裡買來的肥肥的野兔子，都拿去廚房給玄辰了。
晚餐的時候，他們一邊吃著美味可口的農家菜，一邊喝著蘋果茶，就在前院的石凳上點了盞燈，披著月光，開開心心地邊吃邊聊。
祈歸發現，古代的月光真的很亮，就算不用點燈，也可以看得清一片深藍下的大地。
只是，飯才剛剛吃到一半，祈歸忽而脖子一歪，倒在了林煦懷裡。
玄日當即握住祈歸的皓腕給她把脈，餘下的人都一臉緊張兮兮地盯著她，可是，玄日須臾卻哭笑不得地說著：「她只是睡著了！可能這兩天趕路太累了。」
「睡著了？」林煦聞言，有些不放心：「只是睡著了？」
「嗯！」玄日點點頭：「只是單純地睡著了！」
聞言，林煦也哭笑不得，這丫頭，怎麼吃了一半也能睡覺？
他將她打橫抱起，送回了臥房裡，給她脫了外衣跟鞋子，蓋上了柔軟溫暖的棉被。
再次出來的時候，房間門口多了四名暗衛，時刻保護著祈歸的安全。
林煦很快重新入席，跟他們一起用餐。
當天上的月亮徹底出來之後，玄星仰望深藍的天空，看了很久。
他將面前的桌子收拾趕緊，掏出了龜殼跟銅錢，還有類似八卦鏡一樣的東西。
林煦記得，玄月說過，他學的是道教。
林煦也忽而想了起來，今天還有最重要的事情，問了他一半，還有一半沒問的。
玄月的雙眸緊緊盯著天上的星，觀望了好一會兒，一雙手在桌上不停地沾著酒水寫寫畫畫，兩枚銅錢也在龜殼裡搖搖晃晃最後一併灑出。
林煦看不懂，卻相信玄月是真的有料的。
終於，玄月鬆了口氣，將傢伙全都收好，對著眼前四人招招手。
於是，男人們當即將腦袋湊在一起。
玄月小心謹慎地貼在玄日的耳畔說了一句，然後，一個傳一個，就這樣重複著同一句話，悄無聲息地把這次觀星的結果傳了一遍。
林煦聞言，點點頭，卻若有所思。
*
祈歸的臥房。
一條銀白色的小蛇，不過才一尺長，手指細，一點點從窗外爬了進來。它吐著深紫色的信子，三角頭，琥珀眼，一點點朝著床邊而來。
祈歸此刻睡得正香，紅撲撲的小臉蛋，嘴角還洋溢著淡淡的微笑，似乎正在做著什麼美夢。
小蛇一點點接近她的頭頂。
忽而傳來一陣開門聲，林煦走了進來。
小蛇聽見動靜，一下子鑽到了祈歸鬆軟的枕頭下面！
林煦直接朝著祈歸走來，傾身在她的額頭上親了親，寵溺道：「真是個小豬，這樣也能睡著？看你明天醒來餓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