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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1章 明初十大美人 文 / 汶滔滔

    「是男人見了都想要的女人?」廖之遠哂笑,渾然不信,覺得是雪梟十三郎太誇大其詞了,搖頭反駁他道,「你那是沒見過真正的美人,才會隨便撿一個就說是人間絕色,哪天你要有幸見識一下皇城後宮裡那一群粉黛,你才真叫酥到骨子裡了,難怪世上的男人都想做皇帝。」

    段曉樓行兇殺人,殺到眼紅之餘,尚不忘抽空提醒廖之遠注意口禁:「山貓,有的話在這裡說說就算完了,出了此門,半個字都是忌諱!管好你的嘴巴!」

    廖之遠撇撇嘴,回過頭繼續教育比他年長了十餘歲的東瀛人雪梟,循循善誘式地說:「人間絕色麼,光潤玉顏,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肩若削成,腰如束素,手如柔荑,齒如含貝,含辭未吐,氣若幽蘭,為芳蘭芷,為含金柳,為雨前茶,這才是上上等的美人,舉世不超過十人,除此十人之外,餘者都只能算是螢螢之火,比於皓月,盡皆倚賴新妝耳。子不聞,可憐飛燕倚新妝,連趙飛燕那樣的美人都要化了妝才能有傾城之色,可見世間一般的美人嬌娥……都只空有一個好聽的名號,上邊兒還不如下邊兒好看。」

    雪梟掰著手指跟著數,十根手指都用完了,廖之遠的詞兒還沒蹦完,正在感歎對方好學問的時候,他倒好,從大轉至大俗,令雪梟大感無味。肌如白雪?氣若幽蘭?是一道雨前茶?雪梟點頭笑了:「廖少,你說的這些,樓上那女子不光兼備,還富富有餘,這樣的女子可算得上是人間絕色?」

    「真的假的?」廖之遠疑惑地研判著雪梟的神色,看他是不是在開玩笑,「我說的那舉世排名前十的美人,個個都是名花有主的,除她們之外,小爺可不記得別的女子能美得如此出挑。」

    雪梟義正言辭地強強道:「那小娘子就是絕色中的絕色,極品裡的極品,她就是你說的那十人之外的第十一人,我瞧她年不過十五六,以前興許是太**了沒被你發掘到。現在她長大成人,比水裡的魚和天上的雁加起來都美,你若不信,等杜堯和我親近完了,第三個就輪到你。」說著又向著場中拚鬥的人揮手,勸架說,「房子都要散了,別將杜堯他們震下來了!二位歇口氣等著輪番吧,段少你第四,小蔣公子你第五!」

    拚鬥的雙方中,蔣邳一早就想罷手,奈何段曉樓就如吃了東廠新研發的提升功力的烈藥一般,愈戰愈勇,愈勇愈凶狠,一點兒手下留情的意思也沒有,彷彿蔣邳就是在戰場上砍去了段老將軍人頭的那名賊將,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一般。除了右手的方天畫戟舞得虎虎生風之外,其左手指間仍夾著那柄小匕首,時不時就往蔣邳的口中一送。

    原來,段曉樓還沒忘之前廖之遠的挑唆,要將蔣邳的舌頭拿掉,讓他以後不能再胡說八道。

    蔣邳幾次驚魂,牙齒眼看就咬不住那鋒利的刀刃,而眼睛下瞄的時候,匕首的刀身中央,刻著個小小的女子肖像,匆匆一瞥之間,不是那個何當歸又是誰。原來,段少也在用著何小妞牌的匕首,還因為他講了何小妞幾句壞話,而跟他反目成仇,說打殺就打殺。

    蔣邳惱火到了極點,仰天大罵:「娘的,勞資對天發誓,只要今日能逃出生天,一定去羅家將那姓何的小娘皮綁了,等用盡了二十九般酷刑再丟還給羅家!」

    一旁觀戰的廖之遠聞言笑道:「這法子不錯,上刑的時候莫忘了邀請我觀賞全程。」

    雪梟一年前從軍中調入錦衣衛,也是這兩個月才跟廖之遠一夥人混熟,他不知「姓何的小娘皮」是誰,又跟這一場大戰有什麼關係,可是瞧見段曉樓那毛髮倒豎,直欲殺佛殺神的狠厲模樣,也不敢在他在場的情況下向廖之遠打聽原委。雪梟的輕功是英雄榜上第一名,可是論到真刀實槍的功夫,就遠遠不及幾名錦衣衛上層將領了。

    廖之遠看到他滿面欲言又止的好奇之色,於是很體貼地為他解惑,道:「那姓何的女子,是個美人,撇去膚色略顯偏黃偏暗不談,也算得上是我品評的明初天下十大美人之外的第十一人。更難得的是,她城府極深,心冷如萬年玄冰,舌毒如八刃尖刀,又不為金銀富貴所動,看上她的男子實在不少,可目前沒有一人能成事。小爺猜想,就算將那十大美人輪流壓一遍,都不如壓她一個人的難度大,追她實在是打擊男人的自尊,世間最好的男兒,最真摯的深情,在她眼裡,統統不值一提。」

    「哦?」雪梟聽得發了呆,「世上竟還有這樣的女子,委實怪異之極,既然她那麼孤芳自許,男人們又何必去追求她,去找另外的十大美人不久得了。還膚色偏黃?我就不喜歡那些不夠白淨的女人,五官再花俏,也覺得欠缺美態,嗯……不要不要。」

    「那是你沒見過她,等哪天見著了,說不準你也要栽一回跟頭。」廖之遠想找酒喝,結果發現桌上桌下一罈子酒都無,而櫃檯那邊的一架子酒罈中的美味酒漿,早已貢獻了大地。

    他歎一口氣,折下兩根香蕉,遞給雪梟一根,沒精打采地說:「人都有犯賤的時候,段少過去就步入此誤區,我們誰都攔不住,如今他犯賤的毛病倒是好了,來了揚州也不登羅府之門了。可自從到了揚州,他每天都玩兒這麼大,上次跟高絕火並,兩人都有損傷,人家老高可沒惹到他,只不過隨口說了句『我常見她,躲都躲不開,甚是煩人』,當然啦,那個『她』指的就是何小妞,後來,段少就吃了炮仗了,提刀就往老高的腦門上劈。」

    雪梟兩口吃下半根香蕉,得出了結論:「段少還沒放下,改天或許又要(犯賤)往羅家跑了。」「犯賤」兩個字廖之遠敢當著段曉樓的面說,雪梟卻是斷斷不敢的,如今的段曉樓不止殺氣逼人,動輒與人拚鬥,他還是錦衣衛中爵位最高的小侯爺,人人巴結他都尚且不及,誰會說他「犯賤」。可雪梟心中暗自思忖著,為一個女子喊打喊殺,可不就是「犯賤」麼。

    雪梟看著搖搖欲墜的客棧牆壁,擔心地問:「房子待會兒不會塌了吧?咱們要不要叫樓上的人出去躲避一下?弟兄們全都好夢正酣呢。」

    「無妨,讓他們睡吧,」廖之遠穩坐釣魚台地含笑道,「這客棧看著不甚結實,其實木牆的外殼下是三鍛三煉的渾精鋼鑄成,通體都是精鋼,用刀直接砍都難以留下切痕。當年萬歲爺帶兵路經過揚州,住的就是這座密實的精鋼堡壘。」一根香蕉吃完,學著方才雪梟那樣拋入戰場,給二人的生死拚鬥增加難度係數。

    望一眼殺神段曉樓,廖之遠慵懶地倒在獸皮大椅上,總結說:「他們二人再能折騰,也折騰不倒這座客棧,不過,如今的段曉樓,活脫就是第二個高絕了。比高絕新喪愛妻的那兩年還陰鷲冷血,招招式式都透著只攻不守的絕望殺意……嘖嘖,何當歸那個女人真可怕,怎麼將他變成這樣的。」

    「何,當歸?」雪梟歪頭,「這就是那個女子的名字?總感覺好像在哪裡聽過一般……她多大了?」

    廖之遠打個哈欠:「多大了……不小了吧,我感覺她就像是從一個三十歲的婦人直接返老還童,縮小成十幾歲的小模樣了,否則怎能將眾多男子玩弄於股掌之間?說她十四歲,打死我都不信。」

    雪梟被這怪異的話驚到了,還是充滿好奇:「她究竟做了什麼事,廖少你這樣豁達的人也對她意見這麼大?」

    廖之遠指一指廝殺場中的段曉樓,瞇眼哈欠:「具體過程也不用再細翻,不看過程,只看結果,這樣的結果,就能說明一切了。喂,樓上那兩對好了沒?能給咱倆騰空了嗎?」

    雪梟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側耳傾聽,在乒乒乓乓的兵器交接聲之中,只要細聽,就能聽見宋非和他預定要收妾的那小姐之間的歡愉吶喊,一下「哥哥妹妹」一下又轉為「相公娘子」,一下「不行了」一下「還要」,情濃得實在驚人,明明今日才是初見,好得卻像戀了八輩子一樣,不知待會兒,宋非可肯將他新收的小妾貢獻出來伺候廖少。

    二樓十幾間客房,至少住了錦衣衛十八人以上的高手,個個耳力驚人,不過他們的睡功更加驚人,樓下已經鬧成這般,他們居然還能蒙頭大睡,真是奇景。雪梟暗道,錦衣衛中,個個都是怪人,以段少、廖少為首,高絕、蔣毅居中,連看上去最溫和無害、理性正常的指揮使陸江北,也有一般怪異之處。總之,錦衣衛府就是一個怪人聚集所,不知是否是因為幫皇帝做了太多違心之事,漸漸才變得如此扭曲壓抑,特立獨行。

    眼下,那蔣邳已經身負幾處汩汩流血的大傷,可樓上那錦衣衛武功排名前三的蔣毅,蔣邳的親哥哥,居然還能睡得著,連出門觀望兩眼都欠奉,這都是什麼見鬼的事?廖之遠懶散地活動著脖子,段曉樓的畫戟光影漫天,那蔣邳明明再過三十招就有喪命之險,可不可思議的是,他非但沒有將死之人的驚恐絕望,反而自雙目中透出興奮的嗜血的光,哪怕那血是從他自己的身體中流出的……這都是些什麼見鬼的事?

    雪梟再次側耳聆聽二樓的動靜,仍是只能聽到宋非那一對的纏綿密語,而杜堯那一對,原本應該戰況更加激烈才對,此刻卻是聲息不聞。

    廖之遠也聽到了宋非手中那任由搓扁揉圓的女子的嚶嚶啼叫,分不出她是在哭還是在笑,聽得廖之遠血脈賁張,煩躁地從椅子裡坐起身,瞪著雪梟問:「杜堯他到底好了沒有?小爺等不了了,一起行不行?」

    雪梟的耳朵幾乎支到二樓橫樑上去了,可還是聽不到杜堯床笫之畔的任何聲響,半晌後,他灰溜溜地摸著鼻子說:「廖少你再寧耐一刻吧,杜堯可寶貝那女子呢,嬌滴滴的一個水做的小美人,清透得就像羊脂白玉,我跟他攀了半天交情,他才答應等事後再說,至於你麼……你得親自去求,他才肯叫你見一見他的小美人。」

    「哈!」廖之遠狂放一笑,「什麼了不得的美人,老雕你將小爺我說的心癢得緊,非得上去瞧一瞧不可。」說著站起身來。

    雪梟慌忙將他按回座位,壓低聲音解釋道:「方纔我逗他玩,在蔣毅的金脈釘上塗了點兒春藥,放在地上被急色的杜堯一腳踩中,那種藥性烈如火,沒有個把時辰,他不會將那美人兒讓出來的……而且,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就算是廖少你也不能插隊。」

    廖之遠撇嘴:「小爺只是想去看一眼那女子的模樣,並沒說非要跟你們搶食,你們眼中是寶,小爺卻未必稀罕。」

    雪梟擺手一笑:「那是你還沒見到她,等你見著了本人,不搶才怪。」

    「不搶才怪?究竟是個什麼仙女兒?」廖之遠的好奇心被徹底勾起,不顧雪梟的阻攔,定要上去一瞧究竟才肯罷休。可恰在此時,二樓響起了「呀啊——」一聲淒厲的女子尖叫,有鬼哭神嚎之威勢,又是男人味兒十足的荒甸野店之中的一道靡靡嬌音,可算是萬綠叢中一點紅。這尖叫聲響徹了整座客棧,連段曉樓和蔣邳都略受到影響,有罷兵的趨勢。

    「這是怎麼了?」廖之遠的腳步一頓。

    「不知道哇,」雪梟做出猜測,「可能是那位美人兒睡醒了吧,方纔她被杜堯不小心給一掌打暈了,醒來之後發現身上壓著個大男人,那美人兒總要叫一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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