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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零五)夜探浮屠殿(下) 文 / 碎在手心的陽光

    所謂前人種樹後人乘涼的美事古而有之,自然也算不得稀奇,然而前人伐木後人絆跟頭的霉事卻也不少,管家老祖這就算得一樁。

    想來,若是管家老祖在天有靈,定算不到自己天縱奇才英雄一世,到頭來不光自己所創陣法失傳,且還禍及到自己的後人了吧!

    九象九靈萬罡**陣雖隨著管家老祖的命隕而遁世已久,但仍因其當年橫空出世列陣囚魔之威而名動四方,然而時至今日,別說是能通此陣者,只怕是能識此陣者也寥寥無幾了。

    管九娘作為管家這一代的傳人,自然對祖上這盛名在外的玄妙陣法有所知曉,而作為管九娘唯一的心頭肉眼珠子,管默言又怎能不知此陣。

    只是她們亦真的只能算作是知曉罷了,當年管家老祖遽然離世,九象九靈萬罡**陣亦因此而失傳,然而居此苑者竟能絲毫不差的列出此陣,怎能不令人驚詫莫名。

    小黑遠遠望著管默言迷離的舞姿,卻沒有絲毫上前解救的打算,按說他們已經烙下了靈魂契約的印記,一旦管默言身死,他亦必亡,可是此時他卻完全不為所動,只是一雙小眼睛始終死死的盯著被困於陣中的管默言,眨都捨不得眨一下的彷彿生怕自己稍一疏忽她便會消失了一般。

    他在賭,賭自己的猜測沒有錯,賭注便是自己僅剩的這條小命,或許從一開始就注定了這是一場豪賭,只是他沒得選擇也無從退縮。

    成即重生,敗即覆滅,無他,唯一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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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靜而歌止,狂暴過後,四野寂寥。靜悄悄的竟宛若鬼蜮一般,耳畔間似乎還迴旋著尖厲刺耳的風嘯聲,反襯著此刻庭院中落葉有聲的靜謐,讓人不禁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剛才恐怖無比的夢靨中掙脫而出。

    管默言亭亭玉立於院落最當中,腳下卻乾淨利落得不可思議,漫說是初時所見的青磚鋪地草木崢嶸,便是那木門灰牆也一併消失無蹤,而她一身淡藍衣裙纖塵不染,風髻霧鬢絲毫不亂,這般的淡定從容儀態萬方。哪裡像剛從風沙中走出的樣子,說是剛剛沐浴而出卻還可信一些。

    攏了攏寬大的水袖,管默言信步向前。在距離房門尚有三尺餘的地方才堪堪止住腳步,外面鬧騰了這麼大的動靜,若說裡面的人充耳不聞,鬼都不信,可管默言卻似乎根本不介意自己之前的舉動會打草驚蛇。彷彿篤定了裡面的人不會離開。

    她知道他在等她,沒有任何理由,管默言就是這樣認定,既然他要如此大費周章的將自己引來,想來是決計不會無功而返的。

    心底隱隱燃起了一股子久違了的興奮之情,彷彿棋逢對手時溢滿胸膛的熱血沸騰。

    管默言靜靜立於門前。面上神色諱莫如深,她凝眸打量著院內房舍的格局,一雙眸子。不喜不悲,好似千年古井,波瀾不興,深不可測。

    此人心思縝密,不動如山。既深諳人心,又精於算計。這樣的人,難怪蟄伏於妖界幾百年而平安無事,想來若不是他自己想要暴露,怕是沒人能捉得住他的把柄吧。

    只是不知為何,管默言的心中總有種莫名的不安感,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被自己忽略了一般,可是待得她欲沉下心來認真思索時,卻又好像無從想起了。

    ————月麟?!

    看來,我們似乎要重新認識一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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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任何猶豫,管默言直接推門而入,彷彿外出歸來般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完全一副以主人自居的模樣。

    入目所及,房間內的格局一如她之前所見的庭院般簡潔素雅,正對著的是一扇白底素絹屏風,此屏風倒是無甚出奇,只是上面的畫作卻深深的吸引了管默言的視線。

    銜遠山,吞長江,銀鉤鐵畫,遒勁郁勃,只寥寥數筆,萬里江山已然盡繪於筆下,且先不論此子畫功如何,單只這筆墨間呼之欲出的王者霸氣便足矣震驚世人。

    雖然之前管默言對月麟此人並無太多印象,但那日二人於月華鼎鬥法之時,他卻絕無這般睥睨蒼生的霸氣,到底是他隱藏得太好,還是其實另有隱情,剛剛那揮之不去的不安感再次湧上心頭,管默言不自覺的擰緊眉頭,臉上原本不羈的笑意也隨之斂去了幾分。

    「陛下能如此欣賞月麟的畫作,當真令月麟有些受寵若驚了。」

    管默言兀自看得入神,此時乍然聞聲,難免有些心驚,她偏過頭來循聲望去,只見一抹高壯挺拔的身影緩緩自屏風後的暗處走出。

    行得漸近,來人朦朧的面容亦慢慢清晰,只見他刀削斧鑿般深邃立體的五官上,一雙狹長窄眸似夾裹了千秋冰霜,令人望之膽寒,心生懼意得竟不敢對視。

    本能的將視線下移,目之所及皆是男子身上不容忽視的雄性氣息,雖以至夏末,男子卻仍身著一襲玄墨色的暗紋蟒袍,緊袖封腰,邊緣處以金縷線鎖繡上雲形回紋,恰到好處的勾勒出他寬肩猿臂窄腰的精壯身材。

    即是故人相見,便是不能把臂言歡,也不好冷面以對不是?

    管默言面上的錯愕也只是一瞬,頃刻間便已然化為和煦如風的淺笑,她款擺著腰姿迎上前去,不等主人首先開口邀約,已自顧自的坐到了桌前。

    「我看陛下二字還請免了吧!別人叫叫也就罷了,月麟兄也如此稱呼,不是太諷刺了嗎?」

    管默言倒是不忌諱與他打開天窗說亮話,其實也無所謂開不開罪,所謂真人面前不說假話,聰明人之間交流起來總是比較簡單的。

    彷彿早見慣了管默言任意而為的言行舉止,月麟也不多做其他解釋,只是似笑非笑的勾了勾薄如刀削的嘴角,便施施然的落座於她的對面。

    「殿下倒是還有心情與月麟說笑,只是你今夜孤身入虎穴,就不怕有來無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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