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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358、心漪的私心 文 / 生當如樗

    時近年節王府裡雖沒有長輩,可是宗室之間的來往也不少。安王府這幾年又頗受重視,所以自臘月初八起,酒席便一樁不了接著一樁的。

    還有各處田莊的租子也要趕在年前交上來,王府裡又沒個幫手,連山自是忙得團團轉

    徐家的情況也差不多,只是江蒲臉皮厚,年節的事情大多推給了游猗蘭,至於請客吃酒,能不去的就不去,反正也有劉氏替自己擋一擋。

    只是這樣子的忙亂鬧騰,連山壓根沒工夫再顧秦秋韻的婚事。江蒲雖有工夫。可是兩邊都忙,她不好天天過去,接秦秋韻過來也不方便。好在這樁婚也不著急,且先緩一緩也就是了。

    所謂臘七臘八,凍死寒鴉。再則這幾日是又是雪珠子不斷,凍得人連門不想出。

    李太君也算是體諒眾人,自進了臘月就免了諸人的晨昏定省。

    不用請安,不用管事。江蒲的每日都賴到日上三桿才起,日子逍遙得跟神仙似的。

    「快瞧啊,几子上的水仙開花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端了水盆出來,見牆角處紫榆石心小几的水仙開了,忙招呼小姐妹過來瞧。

    梅官嫁人了,桑珠事情又多,而江蒲呢又喜歡鳥雀般嘰嘰喳喳的小姑娘。所以挑了好幾個小丫頭上來。江蒲貼身的活,都是趙月兒在做,順帶也管束新來的丫頭。

    趙月兒給江蒲端了早點進來,就見小丫們圍著水仙花在那裡數花苞,不由嬌斥。「做甚麼呢!還不趕緊反水給倒了。」

    趙月兒的性子溫和,小丫頭們倒不怕她,只是嫌她嘮叨了些。因此聽見她的聲音,互相吐了吐舌頭。忙忙的都散了。

    「你啊。點點的年紀就像個小老太似的,也不怕招人嫌。」江蒲挑起小團巢蜀錦的暖簾,笑盈盈地從內室出來,因不出門,只隨隨便便挽了個單螺髻,也沒簪花帶朵。

    身上圖簡便,只穿了件水藍緞繡白梅的交領長裌襖,下邊是月白色的百折裙。

    趙月兒將早點一樣樣的端到榻上的小几子上,嘴裡嘟喃著道:「實在是她們太沒有規矩了。我才說她們幾句的。」

    江蒲好笑道:「你呀,都叫你娘教壞了,自屋裡哪這麼多規矩。」說著往她身上一撇。還是一色舊衣襖,便問,「昨日裡新衣裳不是送來了,怎麼不穿啊?是不合身還是不喜歡顏色樣式?」

    趙月兒擺好了碗箸,「娘親說那衣裳留著過年再穿。」

    江蒲蹙眉道:「聽你娘親瞎說,過兩日府裡還給一套呢,何苦巴巴的等著過年再穿。小姑娘家的誰不愛新鮮,你只管穿就是了。你娘要問,就說是我說的。」

    照府裡的規矩,似趙、賀兩家這般做工的除了月例外。別的份例是沒有的。原先江蒲當家時,也並沒有在公中添這一項。只是自己補給她們就完了。

    反正她手上有三處陪嫁的田莊,每年每年只進不出,統共也就這點花用,犯不上佔公中的便宜。

    然而今年換了游猗蘭當家。趙、賀兩家倒多了一份份例出來。

    趙、雲二人都老實。為著這事還來回過江蒲,游猗蘭要給。江蒲自不會退回去。

    反正她也是借花獻佛,賬都是從公中走的,又不要她出一分錢。不拿著,反倒叫她多了心。

    「奶奶又要擔著甚麼呀?」

    江蒲抬頭看去,卻是心漪帶著文仲過來請安。

    「母親大安。」文恪穿著一身簇新的紫灰色栗鼠皮袍,恭恭敬敬地行了禮,站到了一邊。

    這幾年他跟在心漪身邊,再加上江蒲不時的趕徐漸清過去看他,倒比原先跟在生母身邊更有精氣神了。見了人也不畏畏縮縮的,頗有了幾分尋常大家公子的樣子。

    江蒲對這個掛名兒子,雖談不上喜歡,然畢竟隔三差五的就見面。文恪呢又是個死板守規矩的,所以也談不甚麼討厭。

    「我還怕這袍子不合身呢,這會看著倒是不錯。」江蒲擱了筷子,向心漪笑道。

    心漪也不用江蒲開口,自己就在旁邊的繡墩上坐了,「奴婢就怕奶奶掛心,所以巴巴叫三相公穿過來給奶奶瞧瞧。」

    文恪身上的栗鼠皮袍,是姜殳從送來的。一共也就三張,給誰做不給誰做,江蒲著實費神了好一會。

    想著自己一來不大喜歡,當然,自打上了京,這天氣可比南邊冷多了,江蒲再不喜歡,出門也得披一件。

    二來麼,自己也不缺。本來是打算給徐漸清父子三人各做一件的。可徐漸清想了想說,還是給老三吧,我的皮袍子也不少了。

    江蒲想了想也是,三個兒子,面子上總要擺擺平的。不過,心漪也真真是個識好的人,先前得了這件栗鼠皮就已經是千恩萬謝的了,這會又特地走來。

    饒是江蒲心裡有些個捨不得,看他們這樣,也就丟開了,覺著沒白廢了這張栗鼠皮。

    「合身就好。」

    江蒲剛起身沒甚麼胃口,隨便用了點,就叫人來撤了。趙月兒又端了熱乎乎的杏仁露進來,心漪接了奉給江蒲,「奴婢聽說,過了年秦姑娘和劉大人就要成親了?」

    「哪這麼快呢,如今連山還在忙年節,婚事上一點沒準備。文遠又說三書六禮一樣不少的,咱們這裡自然也不能短了規矩,一樣樣準備起來,說不得要到明年七八的樣子。」江蒲接過蓋盅,輕呷了香濃的杏體仁露猛然抬眸瞅著心漪,好好的,她怎麼關心起這個事來。

    心漪依舊是滿臉堆笑,「照說劉大人也是該娶親了,三相公幾回去,回來都和奴婢說,府裡亂糟糟的,不成個體統。劉大人畢竟事忙,常不在府裡,家下的奴才沒人管束,哪裡還有規矩。」

    江蒲略帶清冷的眸光,往文恪面上一掃,又回到心漪面上,靜候著她的下文。不想,心漪卻頓在那裡,半晌不做聲。過得好一會,才接著道:「奴婢聽爺說,劉大人好似在看宅子,說是成了親怕現住的屋子小,委屈了秦姑娘。」

    「是啊。」江蒲不冷不熱地應了句,不在心漪東一句,西一句的到底想說甚麼。

    「說起來劉大人也真真是平步青雲,這才能幾年啊,就是樞密院的正四品,多少人一輩子也到不了那位置呢。」

    聽她一個勁的提劉文遠,江蒲多多少少猜到她的意思。文恪雖不是她親生的,卻是養在她身邊的,她自己又沒孩子,多替文恪籌謀籌謀也是理所當然。

    可她素來不是這樣的呀。今朝到底是個甚麼意思?巴巴跑來跟自己炫耀劉文遠,不能啊,這不是她會做的事啊!

    江蒲懶得聽她東拉西扯,叫人進來問道:「大相公、二相公呢?」

    婆子進來回道:「兩位相公領著幫小廝,在園子裡打雪仗呢。」

    「雪停了麼?」江蒲推窗瞅去,一股冷香撲面而來,牆角幾枝臘梅映著白雪,看得人心曠神怡,「倒是他們知道樂呵。」說著,叫小丫頭去拿了狸子皮的斗蓬來,又向心漪故意道:「你若沒事,也一起吧,只怕園子裡的紅梅都開了呢。」

    梅官嫁了人出去了,塗婆子又跟著兒子享福去了。只她和桑珠管著事,哪裡能看雪賞花。

    江蒲這麼說,算是給她最後個機會,意下之意是有事就說,沒事的話,就該幹嘛幹嘛去!

    心漪微蹙著眉,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奶奶這一去,只怕要到晚間才回來,介時大爺也回來了,更不好開口。

    偏偏年節就在眼前,事情也不好再拖了。當下狠了狠心,直接道:「前些日子奴婢跟著三奶奶辦年禮,各府裡都妥當了。只劉大人那邊……」心漪邊說邊往江蒲髒臉上瞥去,見她神色如常才繼續道:「奴婢是想著,劉大人年後又要娶親又要置辦宅子,咱們大爺和他走得那麼近,就是秦姑娘跟奶奶也是自家發姐妹一般的,因此……」心漪說到這裡,聲音越發的小了下去,「在年禮上便做主多添了些,不想卻被三奶奶駁了回來,到如今還沒商量出來。」

    江蒲自己繫了斗蓬的帶子,眼睛直直地瞅著心漪。看的她心底真發毛。

    再怎麼說,劉文遠也是劉如君的兄長,按說呢,連年禮都不應當送的。

    可偏偏他仕途順遂,又和徐漸清交好。反正家裡也不缺這點東西,所以江蒲每年都會備一份過去。

    游猗蘭是個穩妥的性子,所有的事都比照著江蒲的規矩辦。所以,見心漪送上來的禮單,劉文遠那一份,竟和幾位舅爺的一樣,自然是不答應的。

    放在早先,心漪是決不會做這種事的。可是現下為著文恪,自己總要試一試。

    雖說劉文遠是他親舅舅,可因來往不多,甥舅的感情總有些生疏。心漪幾次想辦法,讓他們甥舅親近些,卻不得機會。

    如今劉文遠又是娶親又是置房產,這會不多親近親近,還等甚麼時候呢!

    備一份厚些的年禮,他即便不看重,也是外甥的一翻心意。

    辦這事,心漪本就有些打鼓,這會江蒲又不做聲,她越發連頭都不敢抬了。

    她的私心,江蒲心知肚明,也不反對文恪和劉文遠多親近,只是她這麼自話自說,卻讓江蒲有些個悅。待要說她兩句,看著文恪那緊張的樣子,終是一歎,「……」(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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