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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20、聖意難測 文 / 生當如樗

    王篆香一面說,一面就進了屋【名門大婦220、聖意難測章節】。

    江蒲連忙起身接了,讓坐,又叫梅官奉了茶,正斟酌著如何開口,王篆香忽地問道:「是不是二爺出甚麼事了?」

    她問得直接,江蒲越發不知如何開口了。王篆香待徐漸明的情義,是有目共睹的,雖然自打舊年那件事後,王篆香對他有些個心灰意冷,可到底是結髮夫妻。

    「大嫂子有話不妨直說,我沒甚麼受不住的。」王篆香斜扯著嘴角微微發笑。到了這般境地,自己已是甚麼都不求,都不指望了。

    江蒲瞅了眼桑珠,字斟句酌地道:「適才,賀大哥來報,滇蜀傳了消息來,二爺因水土不服,再加上長途跋涉,從舊年冬病起……」說到這裡,江蒲瞥了眼王篆香,見她只是微微而笑,飛快地道出下句,「於上月身故了!」

    聽到這裡,王篆香嗤了聲笑了出來,眼淚順著臉頰落下。

    江蒲待要開導幾句,卻不知說甚麼好。她們夫妻的愛恨怨懟,豈是旁人能體會的。

    「那,」王篆香抹去臉上的淚跡,面色如常地問江蒲:「大嫂子打算怎麼辦?這會陛下、王爺都在,可不好回呢。」

    江蒲怔了會,才找回了神思,「不然你先帶了兩個姑娘回府去,到底是大喪,總要換了孝服。就是府裡也要掛幔設靈堂,這會我脫不開身,只好勞動你了。」

    「應該的。」王篆香站起身。眉眼間已看不出甚麼悲傷了。

    江蒲送了她出門,又囑咐塗婆子跟著一起。然後自己才往偏廳去。

    徐孜需父子倆。陪著明泰帝與恆王,坐在主席上。劉文遠與和徐漸止打橫坐陪在末座。

    「老皇叔啊。這個年輕後生朕看著眼熟的很,又是你哪位小友?」明泰帝斜眼打量著劉文遠,嘴角微微而笑。

    「臣,劉文遠,樞密院承旨。」劉文遠起身回道。

    明泰帝恍然道:「原來是你,上回在老皇叔的別莊見過。怪道這麼眼熟呢。」

    「陛下是貴人事忙,想是不記得了。上回老臣遞的那個奏折也是文遠擬的。老臣是不懂甚麼政事的,難得與小劉大人性情相投,也算是個忘年交了。」

    徐漸清聽著微頭不由微微蹙起。他實在想不明白,劉文遠為甚麼非要巴著恆王,以他的聰明,難道還嗅不出其間的危險麼?

    「是麼!」明泰帝亮了眼眸,又把劉文遠一通打量,讚道:「皇叔看上眼的人可不多,且又是這般看重。劉卿家定是有大才的。」

    劉文遠出席跪道,「承蒙老王爺錯愛,臣已愧不敢當。陛下如此盛讚,臣連立足之地都沒有了。」

    女眷皆坐在紗櫥裡。中間以六折紫檀紗繡屏風相隔。因皇帝在坐,席上並不熱鬧,因此外邊的話,隱約傳進幾句。徐漸敏坐在主位上,隔著紗屏,見有道人影跪了下來。

    儘管看不分明,她還是一眼認了出來。心登時提了起來,又不好著人去問,正犯著愁。恰見江蒲走了進來。

    她笑著起身相迎,「大嫂子這性子就是不改。今朝你正宗是主人家,又跑去躲懶。沒的說,先罰三杯!」說話間,她眸角餘光,就往屏風與紗櫥的雕花門框間那道四指寬的縫瞥去。

    「劉卿這是做甚麼。朕今朝是出來躲懶的,你們這麼拘束著,是要趕朕走麼?」皇帝故意沉了龍顏,眾人忙都笑道:「難得陛下有這個雅興,臣等求得求不來呢!」一面說著,一就叫劉文遠起身。

    紗櫥裡邊,徐漸敏叫人倒了三大海酒。江蒲呆怔地看著三碗琥珀似的葡萄酒,拉著徐漸敏求饒道:「我的娘娘喂,饒我過我這一回吧。這三大海下去,我醉也醉死了!」

    雖徐府喝的都是甜蜜蜜的果子酒,便也是舊年陳的,小酌小杯還罷了,一口氣三大海下去,肯定是要倒了。

    徐漸敏也只想站在那位置,偷看外邊的動靜,眼角瞥見劉文遠起了身,也就放下心來了,「虧你還是漠北長大的,一點果子酒就受不住了,真真是丟人。罷了罷了,只喝著一海就是了。」一面說,一面就端了一海到江蒲面前。

    紗櫥裡的官眷看著江蒲皺成一團的苦臉,都掩嘴笑著,若非外頭有皇帝坐著,她們定也跟著勸酒的。

    江蒲知情難避,只好接過來,一氣喝乾,臉上則登時透出些春色來了。

    「大嫂子,趕緊著吃兩口菜,壓一壓酒氣。」李茉貼心地挾了些素炒八珍放在她的小碟裡。

    江蒲吃了兩口,臉上的春色越發的重了,直似抹了胭脂一般。

    徐漸敏拉著她笑道:「真真是看不懂你的性子,年紀輕輕的媳婦,怎麼就不愛脂粉,這樣紅艷艷的不好麼!」

    江蒲只覺臉上燒得厲害,叫梅官去沖了果蜜茶來,端在手上小口小口的呷著。

    「娘娘還不知道我麼,生來就是個懶婆娘,能省的事自然是省了【名門大婦220、聖意難測章節】。」江蒲有些心不焉地笑道。

    雖然她對徐漸止完全沒有好感,可聽說他人不在,多多少少有幾分感傷,終究也是一條人命啊!而且,出了這個事,自己做當家人的,少不了又有得忙了。

    再加上,她本來就煩人多熱鬧,這會自是想著,如何趕緊打發了這些人。那些賓客,還都罷了,也不怕得罪他們。直接讓他們走人就是了。可皇帝和恆王……

    江蒲微微轉頭看向徐漸敏,爾後重重歎了聲,那麼多人圍著她奉承,實在是找不到機會開口啊!

    外邊席上,劉文遠歸了坐,忽聽恆王說道:「老臣有一事想求陛下。還望陛下應了老臣。」

    「噢。」明泰帝笑眸轉向恆王,「老皇叔只管說來。」

    席上賓客大多望向了恆王。好奇他要求皇帝甚麼事。徐漸清的眸光則不安地掃過劉文遠,他倒是沒事人似的。低垂著眸子自斟自飲。

    「陛下也知道,老臣那個外孫女自小失了父母。一直養在老臣身邊,如今老臣年紀也大了,也就望著她能有個好歸宿。」

    眾人聽得這話,臉上不免有些個失望,說到底不過是家事罷了。徐漸清的臉色卻黯沉了下來。偷眼向劉文遠瞥去,心下是又急又惱,只是這個場合哪有他說話的份。

    「老皇叔只管放心,過幾日就開恩科了。有甚麼青年才俊,朕一定留心著。」

    恆王無所謂的笑笑,眉眼間滿長輩的慈愛,「老臣倒不求這些。那丫頭家中只幾個遠房叔伯,這些年來,連問都沒問過她一句,將來哪裡還照管到她。老臣這邊,老臣在還罷了,老臣若不在了,她那幾個舅父到底不是父親。也難顧著她。故此,倒是找個人品穩重,性子和順的好。老臣也不求甚麼大富大貴,只要她一世人過得順遂平安就好了。」

    席上那些做官的聽了老王爺的話,心思各異。

    有的讚佩他心性平和,果然是隱逸一派的人物。也有的,心存輕鄙,親王府的外孫女兒,又是這樣得老王爺的心。甚麼樣的人家嫁不得,卻這麼小家子氣的,求甚麼安穩。

    明泰帝輕呷了一口酒,笑道:「聽皇叔這麼說,看來是有合心意的人選了。」

    「人選還難說,」恆王淡淡地笑道:「老臣只是想,介時求陛下賞個恩典,下旨賜婚,也可那丫頭掙些體面。」

    明泰帝爽快地應承:「這有甚麼的,老皇叔還這麼慎重其事的。說起來,朕倒是有個人選……」他幽深的眸子淡淡地瞥向徐漸止。

    「先前,賢妃還說,採選時要給漸止挑個好姑娘。倒不如你兩家相看相看,也就不用等到採選了。」

    皇帝隨口一句,把徐孜需的冷汗都說下來了,趕緊跪了下來,「罪臣惶恐。」

    徐家兄弟倆自然是跟著一起跪下,明泰帝微冷了臉色,「老先生這是甚麼意思?」

    這一下,席上諸人都放下了筷箸,秉息斂聲。

    「陛下做甚麼嚇唬他們。」恆王笑呵呵地打圓場,「說起羞愧,那丫頭自小被寵慣了,多少有些個驕縱。世家子弟誰不是捧在手上嬌養的。只怕受不得她。所以老臣才說尋常人家就是了。」

    恆王話說到這份上,在座諸人還有甚麼不明白的。他表面上是說,自家外孫女嬌縱,實則是怕人家委屈外孫女兒。倒不如找個寒門子弟老實聽話。

    有親王府照看著,一世的富貴總少不了。

    而說到寒門子弟,眾人的眸光都往劉文遠面上投去。老王爺不當眾說破,恐怕是還沒有與他說准吧。

    明泰帝隨著眾人的眸光,恍然地掃了眼劉文遠,笑著扶起徐孜需,「是朕的不是,沒這個本事,還亂點鴛鴦譜。」

    徐孜需低著頭,不好說別的,只陪笑著道:「哪裡哪裡。」

    徐漸清擔憂地偷瞥了眼劉文遠,心緒紛亂。恆王雖是點到為止,但應該是和劉文遠達成了默契。

    而陛下,還真是聖意難測。

    讓老三娶恆王外孫女,這到底是試探?還是真心?若是試探,那麼是試徐家還是試恆王?若他真有這樣的念頭,又是為甚麼?

    之前罷免的那些小官吏,好像是對著幾位閣老去。而事實上呢……

    徐漸清進京也有小一年了,再則皇帝許多事也沒瞞他。朝中清流一派,看似正直無私,然私底下多是向著恆王的。先帝在時,許多政事,眾臣就是揣度著恆王的意思辦的。老王爺明面上雖不管朝事,可與他多年來借詩文相交的仕子,為官的頗多。

    而清流一派,他們不圖錢財,只圖名聲。自然而然地就和恆王親近了,長年下來,倒也隱隱的自成一派。

    先帝雖有所察覺,然他要防的人太多,還顧不到這隱而未發的事上邊。陛下卻不一樣了,漠北交給了趙元胤,他那是千萬個放心。

    至於先帝的兩位皇子,一位殘疾,一位被貶。他的矛頭自然就沖恆王去了。

    更叫徐漸清奇怪的是,劉文遠的固執。

    他也不是那起認死理的人,明明有別的路選,為甚麼一定要吊在恆王這棵樹上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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