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純愛耽美 > 名門大婦

第一卷 152、等待 文 / 生當如樗

    趙元胤在莊子上住了三五日,因收到一封信,方才離去(名門大婦152章節)。文煜呢,因還環境陌生,成天跟在江蒲身邊。但外面孩童的玩鬧聲,卻讓他無比嚮往。

    瞅著一日午後晴好,江蒲帶了文煜出門曬日頭。大人們見了江蒲,自是恭恭敬敬。文煜和那些村童,開始時還有些拘緊。文煜遠遠地站著看他們玩,村童也不敢上來同他說話。

    可到底是孩子,江蒲不過和村婦們閒聊兩句,一回頭就見文煜和村童們玩在了一起。爾後,江蒲帶他玩了一兩回,他就自己交了朋友。

    江蒲不想他在孩子中顯得太過特別,和莊戶換了幾件尋常的棉襖給他換上。也不用趙顯媳婦跟著,只讓莊子裡大孩子帶著他就是了。

    趙顯媳婦本還有些擔憂,畢竟文煜虛歲才三歲。但見他每天都玩瘋了回來,小臉上永遠是歡歡喜喜的,也就放了心。就是江蒲自己,天好的時候,也時常出門走動。

    徐漸清來得不多,盡量趕在休沐過來,這樣能有一整日陪妻兒。看著徐漸清給文煜堆大雪人,倚在他身旁散步,看他極盡溫柔的和肚子的孩子說話,每當這個時候,江蒲便覺得所有的委屈都是值得的。

    眼見已是臘月將盡,因次日休沐,徐漸清頭一日,直接從衙門趕去莊上。陪在妻兒身邊,一夜好眠,待他醒來時,已是日上三桿。

    他睜著惺忪的睡眼,往身邊一瞇,枕邊已然無人。鴨青色的床幔,映著影影綽綽的人影,還有女兒家的喁喁私語。

    「奶奶真是越發地懶散了,頭上就一根素銀簪。連朵珠花也不戴,舉人家的小娘子,都也比奶奶體面(名門大婦152、等待內容)。」

    「好梅官,你就饒過我吧。懷著孩子我本就精神短少,再頂那麼一頭的珠翠可累得慌。」

    徐漸清微笑著披衣起身,挑了床幔下床,正瞧見江蒲雙手合十地向梅官哀告。梅官到底有些怵男主人,見他起身便不敢在多說甚麼,行了禮,退出屋端洗臉水去了。

    徐漸清挨著江蒲。在繡墩上擠著坐下,修長的手指在妝奩的小屜子裡撥弄了一會。挑了串以金線為絡,串接在一起,指頭大小的堆紗鑲珠宮花。

    「這個輕便,也襯你今朝的髮髻。」

    江蒲圖舒服,只讓桑珠撫了簡單的碧螺髻。那串宮花正好纏著髮髻繞圈。最後收在銀簪邊,一朵殷紅的小梅花隱在青絲間。若隱若顯,說不出的嬌羞嫵媚。

    徐漸清盯著銅鏡,不禁有些癡了,薄唇情不禁自的輕撫上她的耳際

    江蒲只管端詳髮飾,沒留意徐漸清的眸色,直待脖頸間會專來親暱,她方嬌羞地推避。「大白天的,你做甚麼呢。等會叫人看見……」

    「看見了又怎樣!」徐漸清賴皮賴臉的,非但不放手,索性把江蒲抱在了懷裡,低了頭就要去吃她的小嘴。江蒲飛快地用手擋了,「不成。你還沒漱口呢,也不嫌臭!」

    徐漸清看著她一臉戒備的小模樣,心裡歡喜得好似要炸開了一般,擰住她小巧的鼻尖,輕聲笑斥,「你越發本事了,都敢嫌棄我了。看我怎麼收拾你!」話音未落,他一圈護著,一手就往她胳肢窩撓去。

    惹得江蒲「格格」笑個不住,連聲求饒,「我錯了,我錯了……」

    梅官從廚房端了水來,聽得裡間的嬉鬧聲,隔著門簾縫偷瞧了一眼,偷笑著退了出去,到了門還細心地把門掩上,端了水一回身,見塗善急急趕了進來,「大爺起了麼?」

    「剛起身,怎麼了?」

    「老爺著人來叫大爺回府,你趕緊進去請一請(名門大婦152、等待內容)。」

    「這一大早上的,有甚麼了不起的事麼!」梅官一邊抱怨,一邊進屋回稟。

    徐孜需陰沉著臉在劉氏的堂屋內,背著手踱來踱去,「你也該勸輕對上,丹藥一道終非正途。況且這一二年來,聖上越吃越多,長久下去可如何是好……」

    「你說得輕巧。」劉氏不輕不重地打斷,「頭一件聖上的性子,可是肯聽人勸的?再來,我不過是個奶嬤嬤,這樣的事情,是我能勸的?說的麼?」

    誠嘉帝自幼體弱,成親數年,都未誕下皇孫。那時他還是東宮太子。無後,是他的致命傷。暗地裡不知探訪了多少名醫,總不見效。

    後來,還是豫章王獻上了五莊觀觀主的丹藥,一劑下去,妃妾們紛紛有孕。只是那些孩子無天就弱,到得他繼位登基,身邊只得三個皇兒

    一個是皇后所出的嫡長子,次則為楚妃所出的皇三子,幼子則是高麗貢女所生的皇五子。

    有三個長成的兒子,誠嘉帝倒也是心滿意足。且小太子仁厚有禮,頗有聖君風度。

    可惜老天無眼,三年前太子夭亡。朝堂上立時便有臣工議立皇三子為太子。的確,他生母貴為皇貴妃,身份貴重。立他為太子於禮最合。

    可是楚晉才官拜左相,女兒為皇貴妃,外孫再成了太子,這天下估計就改成楚了。

    誠嘉帝借口給太子服喪,拖了三年。這三年來,他不知吃了多少丹藥,也生得一兩個女兒。

    舊年朝上又議起了立太子的事,誠嘉帝焉能不急(名門大婦152、等待內容)。

    這個原故徐孜需和劉氏都知道,然徐孜需身為讀書人,深知丹藥之害,自古以來多少帝王死於金丹。他也曾明裡暗裡勸過皇帝。

    然而病急投醫,皇帝哪裡還顧得這麼多。況且那些丹藥也的確有用,皇帝急於求子,這一二年來用得藥量一年比一年重。

    至於劉氏,要說一點擔心都沒有那也是騙人。可她也明白,真要讓楚家得逞了,徐家是他頭一個要除的目標。因此,她也只能任憑皇帝把丹藥當炒豆吃。

    徐孜需長歎一聲,在椅子上坐了,閉目悵歎。「我早就勸聖上將皇五子過繼給皇后。拖到如今,跌折了腿,再指望不上了。就算丹藥有用,論貴論長,都難敵過三殿上。就算勉強立為太子……」下邊的話,即便是在內堂,身邊只坐著嫡妻,也不能說出口。

    劉氏心領神會,幽幽說道:「聖上不是已經著人暗地裡查探了麼,只要能拿著實證。也就不足為慮了……」

    「太太,大爺回來了。」陳婆子在門簾外回道。劉氏愣了下,吩咐道:「叫他進來。」

    陳婆子答應著,挑起門簾。徐漸清大踏步地走了進來,「兒子給父親、母親見禮。」

    「起來吧。」徐孜需看到大兒子儀表堂堂,神情果毅。心下頗是感歎。

    這幾年來,煉藥的事都是他在負責。這固然是劉氏私心。可又何嘗不是自己的私心呢。給皇帝煉藥,好便罷。若有一點差池,因事情隱誨,徐家或者還能保住。可他卻無生機的。

    除開小三年紀小,兩個兒子,自己終究還是偏心老二。

    徐漸清見父親半天不開口,不由疑惑地看向劉氏(名門大婦152章節)。以眸色相詢。

    劉氏接到他的眸光,淡淡地道:「說起來也不是甚麼大事,就是昨緊晚上京裡有信來,讓你再煉五副丹藥,趕在年前送去。」

    「五副?」徐漸清聽了故作詫異。「這藥量加得了也太快了吧。年初送去的,還是只三副呢。」

    「聖上也是想省一些時日。才一起多煉些。」

    劉氏的解釋,徐漸清根本沒聽清楚,他心裡滿滿的都是激動。郡王回京,漠北僵戰,皇五子殘疾,丹藥加量,目標正一步步進入布好的彀中。

    現在自己要做的,就只是等待,等目標自己把自己葬送,相信這個等待用不了多少時日。

    「那兒子這就去五莊觀,找觀主商量。」徐漸清強按下心中的激動,施了一禮,急步退了出去。卻在院門口撞上了劉如君,她剛整理好了放印子錢的利息,正要給劉氏送去。

    「大爺安好。」

    經過了那一回的訓斥,劉如君越發的沉穩了。

    徐漸清只衝她冷哼一聲,便拂袖而去。

    待得他去遠了,劉如君才緩緩站起身。

    寶琪扶著她,小聲地怨忿,「大爺也太過份了,姨奶奶懷著身子,操持那麼一大家子事,他沒一句好話也就罷了,連好個好臉色都沒有……」

    「罷了。」劉如君微笑地盯著徐漸清遠去的背影,「這不都是我自己招來的麼,怨不得旁人。」

    「姨奶奶!」

    寶琪跺腳報著不平,劉如君的笑容映著正午的陽光,越發的燦爛(名門大婦152章節)。

    「和太太回話去吧。」

    直到徐漸清的背影消失在視錢中,劉如君方才轉身進了院子。

    圓香見了她,連忙接了上來,「老爺在堂屋裡和太太商議事情呢,姨奶奶請到西稍間坐一會吧。」

    劉如君一面拐了過去,一面又拉了圓香,細聲悄問,「老爺怎麼過來了?這倒是少有呢。」

    老爺、太太不睦,這在府裡已經是人盡皆知了。舊年劉如君在這院裡住了有小一年,也沒見過徐孜需幾回。所以,她的這份詫異合情合理。圓香也沒有多想,只是笑道:「老爺太太商量的事,婢子怎麼會知道呢。」

    她將劉如君讓進了西稍間,又奉了一盞蜜柚茶,便告退道:「姨奶奶且在這裡坐著,婢子去打探打探。」

    「姐姐自去忙,不用理我。」

    看著圓香出了門,劉如君便站到窗前,也不敢開窗,隔著螢白的窗戶紙,兩道眸光直直地盯在正堂的茶褐色的軟簾上。

    到底是甚麼要緊事,連圓香都避著,只叫陳婆子守在門前。

    劉如君看在眼裡,大拇指則不停地轉著食指上的瑪瑙戒指。

    劉氏以前一直說,在這府裡只能靠自己。原先她還不大明白,可經過了一件又一件的事,她漸漸領悟了。旁人肯幫你,是因為你有利用價值。

    如今自己手裡握著印子錢,即是利也是弊。自己總要多找些把柄防身。不然,自己那位姑媽,棄起子來可是沒有半分手軟的。

    至於徐漸清那邊,急也急不來。等著吧,有一輩子的時間呢。(未完待續)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