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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98、偷天換日 文 / 生當如樗

    徐漸清聽罷頓住了腳,無奈地回轉身,一撩袍子在椅子上坐了,瞅著趙元胤道:「說罷(名門大婦098章節)。」

    趙元胤且先往窗戶瞧了瞧,又揭了軟簾出去,見塗泰在門口守著,方轉身進去,拉了徐漸清往裡頭小耳房去。

    看著他那般小心翼翼的樣子,忍不住說道「有甚麼事,你只管說就是,在我這裡還怕叫誰聽了去!」這間書房本就是正房,窗前是迴廊庭院,後邊是山牆,只要塗泰守住了房門,就一點消息都走漏不了的。

    他們素來是在這裡商議事情的,也沒見趙元胤如此謹慎啊!今朝到底是甚麼事,值得他這般小心。

    趙元胤橫了眼徐漸清,道:「這可真真是大事呢!」說著便在他對面榻上坐了下來,「那邊有確切消息傳來,封印前一日朝會,楚晉才率百官在大政殿請立皇太子。」

    「還真是不出我所料啊!」徐漸清不以為然地道:「只是他們也太迫不及待了。」

    趙元胤輕哼了聲道:「他們等了三年能不急麼。」

    徐漸清笑歎著搖頭,「文德太子的孝期才剛滿,他們好歹也讓聖上和皇后,過一個舒坦的年再提呀(名門大婦098、偷天換日內容)。這般著急,聖上能應他們麼。」

    「如今楚晉材大權在握,能把誰放在眼裡,聖不答應逼著他答應是就是了。反正咱們的楚相是學生故舊滿朝堂。」小方幾上擱著個玻璃盞,裡頭放著四五個黃橙橙佛手,徐漸清隨手拿起一個拋著玩,眉眼間滿是不屑。

    楚晉才此人本是捐納出身,當初不過是個六品通判,與同僚間甚是伏小做低。頗是贏得些厚道的名聲。可惜人緣好歸人緣好,他一個捐納出身的六品官,能有多大的前途。

    為了能往上爬,他趁著回京訴職的機會,費盡心思的巴結上了徐家,那會今上還是太子,徐孜需也還在翰林院熬年資。

    通過徐家,他總算是把長女用一乘小轎,送進了東宮。這兩父女也算是手段過人,十數年下來。女兒熬成了皇貴妃,父親也成了當朝一品。堂堂右相。

    但凡知他來歷的,皆是不屑他的品性。且就連聖上,也是越來越來堤防著他父女了,只是他們被榮華遮了眼,看不清罷了。

    徐漸清抱著茶碗歪在榻上暖手。紅腫的臉上微微冷笑,「所謂月滿則虧水滿則溢。楚戩才未免也太小看了咱們的聖上了。」

    趙元胤把佛手放回玻璃盞,揮了揮手道:「好了好了,只管議論旁人的事做甚麼。那邊可是叫三娘問問,咱們到底站那一邊的好……」

    「爺和趙相公在議事,請奶奶稍候一下。」屋外傳來塗泰的憨實的聲音,可把兩個人嚇得不輕。凝神細聽,卻原來是江蒲的聲音。

    徐漸清鬆了口氣。吩咐道:「請奶奶進來吧。」

    趙元胤微愕了神色,道:「把她拉進來不大好吧。」

    「豫章不是早就把她給扯了進來了麼,再瞞著她又有甚麼意思(名門大婦098章節)!」徐漸清苦笑著,多多少少有些怨嗔之心,朝上的事情一個女子牽扯進來做甚麼!

    江蒲隻身進來。極公式化地道:「我知道你們在商量事,若不是有急事。我也不來吵你們。」

    徐漸清還惱著適才的事,沒好氣地道:「如今府裡不都是你當家做主了,還來和我商量甚麼!」

    趙元胤微張著嘴看著徐漸清,素來冷靜理智的徐漸清,也會說這種賭氣的話麼!

    「不是府裡的事。」江蒲到現在也不知道徐漸清在氣甚麼,罷了罷了,等說完了正經事再問不遲,「是有關漠北軍餉的。」

    徐漸清與趙元胤聞言,相顧愕然,「甚麼意思?」

    江蒲微蹙著眉尖,歎息入座:「我也是才知道,自入冬以來,聖上便以為燕南賑災為由停了漠北的糧草。今冬雖是能熬過去,可是明春怎麼辦……」

    「你是想讓咱們籌辦糧草?」趙元胤快聲搶斷,一雙桃花眸死死地盯著徐漸清,以眸光勸阻,這事可千萬不能應隨下來了啊。漠北幾十大軍的糧草,那得要多少。

    莫說徐漸清沒有這個錢,就是有這個錢,他這般大肆收購糧草。還不等他糧草收齊,聖上就把他給辦了。

    江蒲卻搖了搖頭,「豫章那邊已將糧草籌備好了,現今的問題是如何運去漠北!」

    「甚麼!」不僅徐漸清震驚,就是趙元胤也都立了身來,盯著江蒲,「你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是連山帶回來的消息,絕不會有假的。」

    趙元胤訥訥了半晌,才將眸光投向徐漸清,「靜之,王爺在想甚麼呢?消息怎地還分兩條路走,難道是信不過三娘,可是……」

    「他哪裡是信不過三娘,他是信不過我(名門大婦098、偷天換日內容)。」徐漸清冷毅的嘴角劃過一絲極淡的冷笑,「他不把與我相關的人全拉下水,他又怎能放得下心來。」

    「靜之……」趙元胤囁嚅著,不知如何解勸。王爺這一回著實是過份了些,這些年來靜之替他勞心勞力,他竟然還這般堤防著。

    把姜家拉進來了不算,還把素素也牽扯了進來。如今又藉著糧草一事敲打靜之,漠北的忙只有我才幫得上。這又怎能怪靜之心冷。

    那位豫章王於江蒲而言,不過是個陌生人,最多也就是個能幫上大忙的陌生人。至於人家想趁便賺些好處,江蒲也覺得理所當然。所以,她全沒有徐漸清的悲憤,只催促道:「且先別說那些了,趕緊著替我想想,怎地才能把糧草運去漠北,嫂子可等著解燃眉之急呢。」

    徐漸清深吸了口氣,拋開個人委屈,從書架上抽出幾本書,露出來個秘格,他從裡邊拿了卷羊皮紙出來,抖了開來鋪在大案上。竟是一張地圖!

    圖上河流山川、道路城驛不用說,自是標注得清楚。一些大山還標注著高度。而幾條暗紅線,則是山路小徑。最最令江蒲嘖舌的是,那些駐軍之地,不僅標明了駐軍編號、官長、轄區,竟連人數都寫在上邊。

    江蒲且看且歎,「這圖是從哪裡來了呀?」細看這幅地圖,遠遠高過二十一世紀尋常的地圖的水平。

    「哪裡來的了,自然是咱們做出來的。難不成還是天上掉下來的麼!為了繪製這幅圖,我在外整整跑了三年呢。」趙元胤將三根手指伸江蒲面前。感歎道:「我一路走一路看,眼中所見或圖或字的。都一一記錄下來,回來交給靜之,由他繪製。為了這幅圖,嘖嘖,咱倆個真真是費了大勁了!」

    江蒲兩眼放光地看向徐漸清。「你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哇(名門大婦098章節)!」

    徐漸給被她看得臉上泛紅,幸好還紅腫著看不大出來。他眼睛一瞪,「你倆個到底還議不議事呢。」

    「議事議事。」江蒲回過神,在地圖上找著了豫章和漠北,她原先是知道兩地離著遠,可沒想到竟遠到沒邊,用手在地圖上連跨了七八下,才從豫章跨到漠北。

    江蒲忽然覺得自豫章運糧草去漠北。有些個不靠譜,「這得走到猴年馬月去呀,等糧草到了,嫂子他們都餓死幾百回了!」

    「走陸路當然不行。」徐漸清道:「可是走海運……」徐漸清修長的手指在地圖上隨意指點,「自豫江走柴桑。轉長江出海,由南自北到臨榆縣靠岸。兩個月也就足夠了,而臨榆離連山關才只半日的路程。」

    「是啊!」江蒲由衷讚佩道:「冬季海上無風,走水路即快且穩,這倒是個好辦法。可是,咱們有走海路的船麼?」

    趙元胤搖頭道:「船倒不是問題,沿海各藩國常年來朝,為了運貢品上京,監造府裡就有走水路用的糧船,有個五六艘就足夠了。只是這麼大的動靜,京裡能不知道麼!」

    徐漸清笑道:「我也沒想瞞著京裡呀。聖上不是為燕南的秋旱犯愁麼。郡王自打南來,剿了那麼多次賊,手頭也寬裕,這個時候可不正該替聖上解一解憂麼!」

    「這個法子好!」趙元胤附掌笑贊,「船一出海,只說東西給倭賊劫了去,他也沒法子察證。如今只有南邊為了抗倭配了遠航的大寶船,糧船隻要離岸遠些,京裡哪裡能知道,至於臨榆縣那個窮鄉僻壤,一來是消息不通,二來也在姜夫人眼皮下,能走漏風聲才叫稀奇了!」

    「而且,」徐漸清纖細修長的手指,嗒嗒地敲著桌案,紅腫的臉上,透著詭笑,「咱們還能順帶地藉著此事,好好查一查內鬼。近一年來,他們沒大動靜,咱們也無從下手。這一回,咱們就自己送上門去。等被劫的消息的傳來,想個法子把貨交給譽誠商行托運,那麼大一批貨,我就不信引不出背後的人(名門大婦098章節)!」

    「不成!」江蒲原是在看地圖,聽了他的安排,猛地直起身,疾聲反對,「那些糧草可是漠北將士的救命糧,萬一出了點事可怎麼辦。」

    趙元胤給了她一記白眼,「你甚麼時候那麼實誠了啊,誰說真拿糧草去托運了。」

    「不錯,有譽誠商行替咱們擋在前頭,也能牽住京裡的注意,糧草也能走得更順遂些。」

    趙元胤蹙了眉,「倘若魚兒不咬勾怎麼辦?畢竟他們能忍上這一年,可見也是有能耐的。」

    「你甚麼時候見過魚兒不咬勾了?」徐漸清反問道,「況且這一年來,因著有郡王鎮守,他們幾乎沒做過大宗的,如今那麼大一批貨,又不需搏命搶,只是幫著運一運,就能佔些好處,只怕他們是要上趕著來吧。」

    徐漸清笑得狡詐,趙元胤的眉頭卻沒有鬆開,「靜之啊,監造府上上下下我都查過了,惟有……萬一坐實了罪名,只怕徐家上下都難逃干係。」

    「誰要坐實了?」徐漸清橫眼瞅向趙元胤反問,「許多事是彼此心知肚明即可的。」

    趙元胤聞言一愕,這倒是自己糊塗了。當下叉開話道:「好了好了,糧草的事且就那麼定吧。這麼大的事也不是咱們三個人,動動嘴皮子就成的。到底還是要和王爺商量妥當才行。這會且顧著京裡的事吧,王爺還等咱們回信呢。靜之啊,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兩位皇子,咱們站那一邊的好啊?」

    徐漸清聽他把話扯了回來,面色不免凝重了起來,自古以來選邊站就是個天大的難事,何況他們還不僅僅是選邊站呢。

    就在他思忖難決之時,聽得一道冷嗤,「為人臣子的自然是站在聖上這邊,又有甚麼可選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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