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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65、又到生辰 文 / 生當如樗

    姜家姐弟過來見禮,徐漸清身為嫡親姑父,自然是要教訓、交待幾句的(名門大婦065、又到生辰內容)。好在兩個孩子當著徐漸清的面都還算老實,不論他說甚麼,都低著頭喏喏地應著。

    「罷了,罷了。」江蒲在旁自然是扮演起慈母角色,「他們都還沒拜見過父親他們呢,去晚了可不好。」

    徐漸清這才打住了話頭,起身領著他們往李太君上房行去。

    晚上是正經的酒宴,再加上又有徐孜需在坐。一頓飯吃下來,除了坐在徐漸敏身邊的李若打翻了一個湯碗外,沒有半點不和諧的音符。

    那一百名護送姜家姐弟的羽林軍,在徐府歇了一兩日,就回京覆命去了。至於跟著他們姐弟南來的十名家將,江蒲問過劉氏,都安排在後廊上住著。

    轉眼又到了江蒲的生辰,恰巧又是休沐之日,頭天晚上徐漸清就向劉氏靠假。

    江蒲早上請過安後,回來交待了心漪幾句,帶了兩個丫頭和兩個孩子,就隨徐漸清往二門坐車去了。

    江蒲本以為只是他們自己幾個人,最多再加上趙元胤就是了。不想到得二門,卻發現走道上等了一溜的車,不僅徐家姐弟來了,連一身寒素劉文遠都站在那裡。

    江蒲登時覺著事情有些個蹊蹺,要說徐漸敏姐弟倆,好賴是他親弟妹,偶爾帶出門玩玩,也還說得過去。

    可劉文遠……江蒲斜斜地瞥了徐漸清一眼,

    若說來的是劉如君還有個說法,怎麼說這些日子她漸敏還走得蠻近的,可劉文遠卻與眾人同陌生人沒啥區別呀(名門大婦065、又到生辰內容)!

    徐漸清安排了三輛車,給女眷和兩個半大小子坐。他自己和趙元胤、劉文遠則是騎馬。

    結果姜殳卻鬧道:「我打會走路起就騎馬的,從來也沒坐過車的!再說了……」他鄙夷地斜了眼徐漸止。「我可不跟兔兒爺在一起呆著。」

    徐漸止雖與姜殳年紀相差不多,可身形卻硬生生的小了姜殳兩號,再加上他面容俊秀,舉止靦腆,站在魁壯的姜殳身邊,還真有點女兒像。

    他聽見姜殳話,又羞又惱把臉漲得通紅,然他委屈巴巴的樣子,卻越發像個女孩子了。惹得旁邊那些小廝都偷笑不已。

    徐漸清先喝住了小廝。正待要教訓姜殳。江蒲已走過來往姜殳腦袋上狠命一戳,沉著臉教訓道:「你再不老實,就給我滾回家練字去!」

    姜殳來了這些日子,成日沒事就帶著家將。並那頭長得跟獅子般名叫大黑的獒犬四處閒晃。這也就算了。最要命的是他還到處若是生非。

    今天在瓦肆裡和人一言不和大打出手,明天又在酒樓裡調戲上人賣唱的小姑娘,後天招搖過市縱狗將一個待考的書生趕下了河!

    就算他是有意為之。這也太過了。再由他那麼鬧下去,江蒲都要神精衰弱了。江蒲無奈之下,只好把他丟到學裡去,不為別的只求關關腳。

    江蒲本也沒想讓他認真唸書。在她看來只要姜家不倒,姜殳將來混個有名無實的爵位,也不是難事。到得如今她只求這兩個孩子。平平安安地過完一生,所以不學無術也就不學無術吧。

    可是(名門大婦065、又到生辰內容)。可是,可是!

    為麼他寫出來的字比大師的狂草還狂草!為麼他的名字,每次都寫成姜幾又!為麼他會把惆悵念成周長!

    儘管不求他有作為,可也不能成了文盲吧!

    所以,江蒲一改之前的放任態度,每天晚上都盯著姜殳讀書寫字,簡直就是提前當媽啊!

    然而姜殳不愧是姜家子弟,十八般武藝他不敢說樣樣精通,卻都拿得起來!可一說到唸書。江蒲不禁就仰天長歎了!

    其實這也是能理解的,畢竟姜家是以軍功出身,重武不重文。姜殳長那麼大,唸書的日子掰著手指都能算出來!

    讓他拿筆寫字,也的確是有些個為難他了。

    因此姜殳一聽到「練字」這個詞,立馬就老實了,撒著嬌道:「好姑媽,我再不亂鬧了,你可千萬千萬別趕我回去,我出趟門多不容易啊!」

    徐漸清也知道他這些日子他被江蒲拘狠了,看他說得可憐,也不忍心多教訓他,只吩咐人把他的那匹通體烏黑的「掣電」牽過來。

    不想姜殳又腆著臉笑道,「我就知道姑爹疼我,不然咱們把大黑也帶上吧,它也好久沒出門了,我昨兒個瞧它吃肉都不香了……」

    不等他說完,徐漸清就一腳踹了過去,「要麼你就給我滾回去,要麼就老實呆著。」

    江蒲見姜殳老實上了馬背,才上了馬車,搖頭歎息,「殳兒也太像話了,老三怎麼也是長輩,他說起話來一點規矩都沒有!」

    徐漸敏見車子動了起來,最後偷偷地瞅了眼劉文遠的背影,放下了窗簾子,笑著勸江蒲道:「殳兒年紀小,淘氣些也是難免的(名門大婦065、又到生辰內容)。嫂子也不用太操心了,將來自然就好了。」

    江蒲閉上眼睛,無奈地歎了聲,「但願吧。」

    乘風樓緊靠在渭豐河邊,上下三層高十餘丈,是金陵城頂頂有名的大酒樓,在這裡頭吃一頓飯,抵得上尋常人家用度上一年了。

    即便如此,這裡依舊是日日高朋滿座,客似雲來。

    可是今日乘風樓卻是悄靜一片,且掌櫃商六還帶著夥計站在樓前引頸地張望,不知他等的是何等客人!

    「掌櫃的,這都甚麼時候了,怎麼還沒有人來,咱們冷盤可都準備好了呀。」方大廚挪著他滿是肥油的身子,從樓裡出來。

    「急甚麼。」商六橫了眼方大廚,問道:「鱸魚,銀魚還螃蟹都送來了沒有?可不能有死的!」

    方大廚拍著胸脯,在商六耳邊保證道:「放心,就算死了我也管保他們吃不……」

    不等他說完,商六就一口啐了過去。「我告訴今朝你讓他們說出一個不來,就給我捲鋪蓋捲滾蛋!」

    這方大廚手藝是沒的說。可就有一點喜歡貪小,仗著自己手藝好,總拿一些次料搪塞客人。平時也就罷了,可這回卻是徐家長子在此宴請學台大人,若是有半點不周到……

    商六想想就打寒顫!

    「來了,來了!」

    他剛訓了方大廚,就有個小夥計指著街頭幾抹影子叫了起來。商六手搭涼棚看了眼,趕緊打發方大廚,「你油膩膩的趕緊進去。別在這裡礙眼。」話沒說完,他就端起最熱烈的笑臉,帶著夥計們迎上了前。

    徐漸清一行人緩緩走到樓前,商六滿臉堆笑的上來牽馬墜蹬(名門大婦065、又到生辰內容)。「小徐大人能在咱們這裡擺酒請客。小的面上可添了好些光。」

    「掌櫃的客氣了,今朝是內子生辰,想著她在家裡日日操勞。我沒旁的送,只好帶她出來清閒一日。順帶我也自在的會一會友。」

    商六聞言朝後看去,果然見丫頭從車裡扶出個紫襦緗裙的少婦,他正要巴結兩句,卻被那少婦身後的女孩兒奪了心神,張大了嘴半晌合不攏。他身後的好幾個店夥計甚至流下口水來了。

    「瞧甚麼瞧,再瞧眼珠都挖了你的!」喝聲未了。「啪」地一道響,商六面上就已經吃了一馬鞭了。

    江蒲下車剛站穩,就見姜殳莫名其妙地給了人一鞭子,連忙喝住,「殳兒,你再胡鬧,回去就禁足罰抄!」

    因著那一鞭子,商六和店夥計都回了神,也認出來這就是前些日子險些拆了乘風樓的少年。

    美人雖然難得一見,可是有這位小太歲在,商六諸人的眸子,都老實的盯在自己的鞋尖上。

    「殳兒,你也忒小氣了,人看你阿姐俊,多瞧兩眼又怎麼了。」趙元胤甩蹬下馬,笑著拍了拍姜殳寬厚的肩膀。

    說來起他真是很欣賞這小子,年紀雖小,手底下的工夫著實不弱。自己和他交了兩三次手,若不是仗著自己身法精妙,只怕是要吃虧。

    難得碰上個練武的好根骨,自己幾次想哄他認自己做個半師,結果他很不屑地道:「戰場上講究的是一招致命,身法再精妙頂個鬼用,老子又不想當逃兵!」

    姜殳瞅著眼商六他們,冷冷的掃開趙元胤的手,嗤聲道:「我阿姐也是他們瞧得的?」說完,大踏步地跟上了徐漸清諸人。

    趙元胤在後頭摸了摸鼻子,湊到塗泰身邊道:「你說這小子憑甚麼這麼牛氣哄哄啊(名門大婦065章節)!」

    塗泰看了他一眼,平平淡淡地道:「屬下不好妄議。」

    「切!」趙元胤賞了他一記大白眼,負手進門而去。

    商六親引著徐漸清等人,上了三樓最大、最好的雅間——牡丹堂。眾人還未落坐,就有小夥計端了茶上來。商六在旁躬身陪笑道:「一點粗茶,還請大人、夫人、姑娘不要見怪。」

    徐漸清接過茶盅,還未揭茶蓋,就笑道:「掌櫃的過謙了,今年的銀針怎說是粗茶……」

    他這裡話未說完,那廂徐漸敏微微蹙眉道:「只是到底擱得久了一些,香氣有些混了。」說著便問商六,「掌櫃的這茶,是不是同別的收在一起了?」

    江蒲聽得直嘖舌,這兩兄妹是甚麼鼻子啊!不想她還沒感歎完,連山又笑道:「估計是和龍井擱一起了。」

    好麼,全是狗托生的!

    劉文遠聽了他們的話,看了看手中茶,但見茶芽條條挺立上下交錯,映出一盞的翠綠。這樣的好茶,自己見也沒有見過,他們居然還有諸多的嫌棄。

    商六豎了大拇指稱讚連山,「姑娘真是好本事。因著難得吃它,所以就壓在了龍井下頭,這時日久了,難免沾染上一些氣味。」

    徐漸敏聽罷,本待要告訴掌櫃這銀針白毫,屬白茶,香氣又清鮮,最容易沾染雜味,要單獨存放。只是她還不及開口,卻瞥見劉文遠微微的搖了搖頭,登時明白了他的意思,趕緊閉攏了嘴,老老實實的喫茶。

    姜殳卻沒有那麼多講究,他一路過來正是渴了,一通牛飲後,就向商六道:「今朝我姑媽生辰,你把上回那個唱曲的叫過來,給我媽唱兩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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