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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南雲卷 第646章 情為何物? 文 / 大司空

.    第646章情為何物?

    謝寒煙的身上,忽冷忽熱,王學平的心情也跟著忽上忽下。

    在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郊野外,謝寒煙不管是發高燒或是得了虐疾,都是了不得的要命大事。

    針對高燒,土法明顯見了效果,王學平倒不擔心。問題就在於,如果她患的是虐疾,那可就真的非常麻煩了。

    王學平看得很清楚,被抱在懷中的謝寒煙,臉色忽白忽青,嬌嫩的身子時不時地劇烈顫抖著,扭動著……

    只能根據現有的條件來作出安排了,王學平索性把所有橫幅都裹到了謝寒煙的身上,然後,將她抱到了火堆旁邊,連續添了幾根形狀怪異的木料,把火燒旺了。

    「好冷啊……」謝寒煙緊緊地縮在了王學平的懷中,迷糊之中,她的嘴裡不時地吐出痛苦的低吟。

    王學平心想,人體發高燒,水分、鹽分的及時補充,至關重要。

    人,三天不吃飯,不太可能被餓死,要是三天不喝水,肯定會被渴死。

    怎麼辦?

    王學平仔細地琢磨了一番,發現了一個問題,難道說,以前常駐於此的地震工程師們,都不喝水?

    沒錯,這附近應該有水井才對!

    嗯,水源應該還在,那麼乾淨的盛水器皿,這個大問題又擺在了王學平的面前。

    雜物堆裡,倒還有兩隻搪瓷缸子,只不過,髒得簡直令人看不下去。

    事急從權,王學平果斷地將謝寒煙放在了辦公桌上,俯身從地上撿了兩隻搪瓷缸子,然後下了樓,開始尋找水源。

    這時,天色漸明,洪水已經退去,一樓的堂屋裡頭,狼籍一片,桌椅板凳橫七豎八的躺倒在了地上。

    牆上,留有半尺高的發黃水漬,這是水淹過後留下來的痕跡。

    出了正門,王學平看小心翼翼地看向地面,卻見自己腳上的那雙破舊不堪的解放鞋前部的兩個大洞,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

    昨晚,王學平從雜物堆裡,一共找到了兩雙解放鞋,略小的一雙給了謝寒煙。

    王學平至今還記得很清晰,謝寒煙穿鞋的時候,皺緊了秀眉,屏息憋氣的那副窘樣。

    謝寒煙和王學平,兩個人都是豪門子弟,就算王學平是半道認祖歸宗的,可是,即使窮到老父親要上街擺菜攤子,也還真沒有穿過這種幾塊錢一雙的解放。

    按照王學平的認知,這種解放鞋純粹是農村種地農民的大路貨,如今卻變成了,極其難得的一件寶物,世事難料啊!

    穿過堂屋,王學平來到了後院,眼前立時一亮,好傢伙,院子裡正好有座老式的水井。

    這是一種純粹的人工取水的老井,井口的邊緣,滿是黃黑相間的污泥。

    王學平快步走到了井邊,順手將提桶的繩索操在了手中,兩手交替用力,不大的功夫,已經沉到了井底的一隻木製的水桶,就提了上來。

    定神一看,王學平不由得露出了無奈的苦笑,只見,水桶之中,不過才半桶水而已,竟有半桶黑泥。

    這種水怎麼可能給謝寒煙喝呢?

    可惜啊,這裡沒有自來水廠必備的清潔用劑——漂白粉。

    明礬更是指望不上了,王學平只能耐著性子,等了幾分鐘,直到水桶裡的黑泥慢慢地沉澱了下去,他才取了水,將搪瓷缸子裡裡裡外外洗刷了好幾遍。

    王學平的兩手各端了一隻搪瓷缸子,上了樓之後,他發現,自己又面臨了另外一個難題,怎麼燒水?

    兩隻搪瓷缸都是帶柄的那種,根本沒辦法掛到火堆上,怎麼辦?

    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王學平凝神想了想,很快想到了解決的方法。

    王學平記得很清楚,雜物堆裡有幾根細鐵絲,他走過去,用細鐵絲將一隻搪瓷缸子帶凸起的邊緣,用力地纏繞了幾圈,兩頭都做成了活扣。

    然後,王學平信手撿起了一根木棍,穿到了活扣之上。

    連謝寒煙帶其中的一張辦公桌,都被王學平給推到了火邊,然後,他又將另外一張辦公桌給推了過來。

    就這樣,兩隻搪瓷缸子,都被王學平順利的架到了火堆正上方。

    王學平懷中抱著謝寒煙,手裡拿著一塊木板,只要辦公桌的底部被點燃了火苗,他就會用木板重重地把火苗給拍熄。

    王學平考慮得很周到,到目前為止,他不知道救援的人馬何時可以趕到。

    這也就意味著,王學平和謝寒煙,也許今天就可能得救,也許要待上好些天。

    在一切都是未知數的情況之下,王學平必須作出最壞,也是最長遠的打算,這樣,才可能真正的渡過難關。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一向是王學平的座右銘,時時不忘!

    燒開水的過程,十分漫長,比煤氣爐的效率差得很遠,王學平足足守了一個小時,搪瓷缸裡的水,才慢慢地開始沸騰起來,冒出滾滾的熱氣。

    發覺有些黑灰落到了水面之上,王學平湊過嘴去,輕輕地將灰吹出了缸內。

    水又燒了幾分鐘,王學平發覺,熱氣雖然一直在冒,可是,始終,沒有達到滾開的程度。

    王學平想了想,索性將另一杯水倒掉,翻過缸口,罩在了這一隻搪瓷缸子的上面。

    嗯哼,效果蠻不錯,缸口被封閉之後,王學平驚喜地發現,翻滾的熱水,不時地從未封嚴的缸口,鼓了出來。

    王學平心想,還真是應了太祖爺的那句名言啊,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在這裡,王學平這個一市之長,成了個光桿司令,並且是一人身兼數職。

    醫生兼護士,鍋爐工兼劈柴工,王學平樣樣不精,但樣樣都得想辦法解決。

    在目前的環境之下,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愛拼才會贏!

    王學平在心裡暗暗地給自己鼓勁,加油,學平,努力,學平!

    水燒開之後,王學平用滾燙的開水,分別將兩隻搪瓷缸做了簡單的消毒處理。

    以謝寒煙的身份和地位,即使這種水有些慢性副作用,只要住進了901總醫院,萬事皆可解決掉,對於這一點,王學平深信不疑。

    有位老革命,已經成了植物人,完全失去了知覺。可是,只要這位老革命的心臟依然跳動著,國家就必須每年花上百萬美元的巨資,包括進口的特效藥物、特效器械,全是按需供給的。

    身為政治動物的王學平,幾乎每天都在作出這樣或是那樣的抉擇,兩害相權取其輕,一直是其中的基本原理。

    水溫降得很慢,王學平索性湊過嘴去,一下一下地吹散熱氣。

    小品了一口,察覺到已經是溫水,王學平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這種水可謂是救命之水,不僅病人謝寒煙需要大量的喝,就連他也必須要喝一些,以便及時地補充失去的水分。

    「寒煙,來,張嘴,喝口熱水!」王學平將搪瓷缸口湊到了謝寒煙的小嘴邊上,赫然發現,這丫頭雙目緊閉著,臉頰之上,明顯帶有兩道水痕。

    「你混蛋,我不喝,不喝……」謝寒煙忽然歇斯底里的來了個大爆發,「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是不是別有用心?拜託了,你離我遠點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了……」

    王學平一頭霧水的望著謝寒煙,心說,真是莫名其妙,老子好心好意地忙活了這麼久,不感恩也就算了,發什麼小姐脾氣?

    真是沒道理!

    鑒於謝寒煙病得很重,王學平絕對不可能扔下她不管,只得耐著性子,溫和地說:「寒煙,你聽我說,現在你病得很厲害……」

    「不聽,不聽,我什麼都不想聽……」謝寒煙忽然扭過頭去,哭出了聲。

    「謝總,你給我聽清楚了!如果不是看你病得很重,就衝你說的這些爛話,我絕對扭頭就走。」王學平心裡直冒火,語氣就不那麼中聽了,「我告訴你,離開了這裡,把你平安地送到醫院後,老子立馬掉頭就走,你就算是七仙女下凡,老子也不稀罕!懂麼?傻女人!」

    「現在,老老實實地喝水,一切行動都聽我的安排!」王學平極其霸道地扳過了謝寒煙的粉頰,怒目而視,「快喝!」

    王學平本以為謝寒煙會繼續無理取鬧,卻不料,她竟然乖乖地張開了小嘴,一小口一小口地開始喝水。

    真賤!王學平剛剛想到了這個一個下作的詞彙,心裡沒來由地一陣後悔。

    當初愛妻小靈在病中的時候,也有些時候會作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怪事,說一些莫名其妙的怪話。

    唉,算了,病人嘛,何必和她一般見識呢?

    王學平小心翼翼地餵水給謝寒煙喝的同時,火氣也跟著降了下來。

    倒霉催的,活雷鋒的好心沒好報啊!

    謝寒煙果真是渴了,大半缸溫開水,就這麼一口一口地喝下了肚內。

    等謝寒煙喝了水後,王學平就著缸子,把剩餘的溫開水,一口氣灌了下去。

    往火堆裡添了一塊木料後,王學平將謝寒煙緊緊地摟抱在了懷中,一低頭,卻見謝寒煙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好過一些了吧?合上眼睛,達個小盹,補充力。」王學平溫和地提出了合理的建議。

    寒煙哼哼了一聲,果真閉緊了一雙美眸,緊緊地依偎在了王學平,不大工夫,竟然沉沉地睡熟了,活像一隻春困的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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