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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六十三章 民國版的湘西剿匪記(2) 文 / 美麗的蛇

    第二百六十三章民國版的湘西剿匪記(2)

    相對於劉家輝的高歌猛進和蕭明的輕騎突襲,負責在武陵山北麓指揮202師和暫70師進剿整個湘西最大的土匪武裝,也是戰鬥力最強土匪武裝瞿伯階所部的高海寬才是真的穩紮穩打。

    這個在劉家輝進駐之前燒死了進剿的永順專署保安團數百人和指揮進剿副司令的瞿伯階,和那個膽大包天,綁架了美國人勒索國民政府的彭玉清是陳部長指名要求劉家輝必須剿滅的兩股土匪。

    接到劉家輝轉過來的陳部長電報的高海寬,身感身上的壓力重大。這個瞿伯階統馭部屬很有一套,他要求部屬:不強姦婦女,不搶耕牛,不得罪「干人」(窮人的當地叫法)。所以他在老百姓心中的威望還是蠻高的。高海寬進山剿匪,當地百姓居然沒有人給帶路。這多少讓高海寬有些始料不及。雖然出了重金懸賞,但是仍然沒有老百姓向清剿部隊提供該部匪徒的活動蹤跡。

    無奈之下,高海寬只能採取穩紮穩打的戰術。徵得劉家輝的同意之後,以駐龍山至來鳳一線的暫70師嚴密封鎖龍山進入湖北的通路,自己親自帶領202師兩個主力團由東自西,11軍參謀長高晉統一指揮湖北保安第1、2兩個旅並加強火速調來的201師兩個營自北向南,202師398團配合手槍團的一個連,暫16軍直屬偵察營自南向北一點點的採取逐步擠壓的辦法,將瞿伯階所部一點點的向桑植以西的水田壩至五倫之間擠壓。

    在採取鐵壁合圍的同時,高海寬採取歸屯並戶的辦法,強行將其活動區域內山中散居的居民遷移到較大的集鎮或是村莊,並將其活動區域內,已經栽種好的農作物全部毀掉,以徹底的切斷瞿伯階補給線。並對其活動區域周圍進行嚴密的封鎖,不使一粒糧食,一發子彈進山。

    高海寬的這一手,進度雖然比較慢,但是效果卻很明顯。人在短時間之內不吃飯可以,但是卻無法長時間堅持。更何況這些人平日裡享受慣了,讓他們吃野菜根本就不可能。儘管瞿伯階所部有一定糧食儲備,但是身為湘西最大匪幫,無論人數高達三千之眾的瞿伯階所部在怎麼節省,那點有限的糧食儲備也維持不了多長時間。

    高海寬堅清壁野的戰術效果一個月之後便顯現出來,被徹底斷絕了糧食補給,已經無法在自己老巢堅持下去的瞿伯階見四面大軍壓境,便幾次試圖從操舊計,強行向湖北或是四川方面突圍,以便逃出生天。瞿伯階在經過反覆試探之後,決定首先選擇戰鬥力相對較弱,擔負北面湖北方向封堵任務的湖北兩個保安旅方向突圍。

    作為北路主力的湖北保安第1、2兩個旅雖然幾經高海寬提醒,但是仍然有些麻痺大意,被瞿伯階所部打的有些措手不及。在加上本身的戰鬥力不強,在瞿伯階所部的凶悍不畏死的拚命攻擊之下,短時間之內連續被突破三條封鎖線。幾乎被瞿伯階所部突出合圍圈。

    湘鄂川三省山地相連,溝壑縱橫,地形極為複雜。一旦被瞿伯階所部突出合圍圈,進入湖北境內,那就是海擴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在想抓住他就不知道猴年馬月了。

    如果不是負責協調兩個旅行動的高晉在關鍵時刻指揮得當,槍斃了湖北保安第2旅的兩個首先潰逃下來的營長,制止住兩個保安旅的潰勢,並立即調集配合作戰的201師兩個營接替損失慘重湖北保安第2旅進行截擊。

    以及到命令的201師兩個營救援及時,以猛烈的火力封鎖被打開的突破口,並發起全線反擊,利用手中大量的自動武器,擊潰了突圍的土匪。弄不好還真的讓瞿伯階所部逃出升天。一旦被瞿伯階所部流竄進湖北,高海寬興師動眾的圍剿行動恐怕就要以失敗告終。

    流竄湖北的企圖失敗之後,糧食已經斷絕,無法在原地繼續堅持的瞿伯階所部只能令尋他路。既然北進湖北不成,那麼對瞿伯階所部來說,西進四川已經幾乎成了他唯一的選擇。在向北突圍失敗之後,瞿伯階所部集中全部力量大舉進攻龍山縣城,試圖打開一條進入四川的道路。

    瞿伯階所部的攻勢,被接到高海寬土匪向北突圍失敗,有可能向西突圍進入四川的通報而早有準備的商子旋親自指揮暫70師的唯一一個已經形成戰鬥力的團在新場一帶設伏擊潰。

    經過一個半小時激戰,暫70師在新場一戰擊斃俘虜瞿伯階所部近千人,繳獲各種槍支六百餘支,彈藥萬餘發。

    新場一戰瞿伯階所部在暫70師猛烈火力打擊之下精銳盡失。失去補給又讓這些土匪人困馬乏。糧食補給斷絕,特別是在兩次突圍行動之中,彈藥消耗餘燼的嚴酷現實。讓屢次突圍無果,已經無力再戰,看著清剿大軍距離自己老巢越來越近,自知自己已經無力抵抗的瞿伯階無奈之下,只能低下頭,於七月十五日率領剩餘的兩千餘殘部下山向高海寬投誠。

    看著被自己幾個警衛押著站在眼前這個流竄三省,數次擊敗前來圍剿之**的湘西巨匪,高海寬只能搖頭歎息。此人所作所為到頗有梁山好漢殺富濟貧的架勢,與起他土匪相比,其所部紀律比較嚴明,擾民事件很少。戰鬥力也要強的多,在湘西一帶也頗得民心。也許這正是這個人屢次在重兵圍剿之下,還能生存下來的原因吧。

    高海寬打量著瞿伯階,瞿伯階也在打量著他。瞿伯階看著眼前不過三十冒頭的高海寬,也不禁暗歎一聲:「果然少年了得,自己縱橫湘西半輩子,無論是北洋軍隊還是**,無論是正規軍還是保安團都曾敗在自己手中,多少久經沙場的老將拿自己沒有辦法。那裡想到今天會栽在眼前這個年輕後生手中。不過就從這支部隊與日本人作戰時候的戰績來說,自己敗在他們手中,也不算冤。」

    兩個人相互打量一下,瞿伯階首先開口道:「高總司令,對於你們28集團軍的抗日鐵軍的大名我早就如雷灌耳。我今天敗在你們這支讓日本鬼子都膽戰心驚的部隊手中,不算冤。不過高總司令,做為敗軍之將,我想詢問一下,你打算怎麼處理我和我們這些弟兄們?」

    「對不起,瞿頭領,這件事情不是我能決定的,所以我暫時無法回答你。至於怎麼處理你們,我需要請示我們劉總司令。」高海寬思索了一下,決定如實回答他的問題。這個人久經江湖,自己所有想穩住他的想法,輕易是無法瞞過他的。

    「就是你們那個在安化,一口氣殺了我們兩千多各路弟兄的劉家輝,劉總司令?」瞿伯階問道。「不錯,只有我們劉總司令才能決定怎麼處理你們。不過瞿頭領,既然到了現在的地步,我也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的那些弟兄,我們總座決定怎麼處理我不知道,但是你暫時還死不了,你是軍政部點名要的人,所以你必須要被解送重慶,由軍政部發落。」對於瞿伯階的問題,高海寬直言不諱的道。

    「高總司令,我瞿某人,在當初上山落草的那天起,就已經有了這個思想準備。不過,高總司令,我在這裡求您一件事情。」聽完高海寬的話,這個瞿伯階並沒有什麼異常反應,似乎早就了到有今天的這種結局。沉默了一會之後,瞿伯階才張口道。」我是最大惡極,但是我的這些弟兄罪不至死。希望高總能夠向劉總司令求一下情,高抬貴手放過我的這些弟兄們。我的這些弟兄們打保安團不怕死,打日本人更不在話下。這些弟兄即便是做過錯事,也是因為我的命令。」

    「我死無憾,但我的這些弟兄不能為我陪葬,值此國難當頭之際,能否讓他們從軍,帶罪立功?我可以和你們保證,將他們放到軍隊裡摔打一下,都是一些好兵。」

    「抱歉,瞿頭領,你的這個問題我還是無法回答你。不過請你相信,我們總座並不是濫殺無辜的人。他在安化的做法,一定是有他的用意的,況且,他在安化殺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該死之人。」

    說到這裡,高海寬略微措了一下詞道:「儘管我不太想說,但是瞿頭領你不得不承認,你的那些所謂草莽兄弟並不像你一樣。他們幾乎是打家劫舍,欺男霸女,強制百姓種植鴉片以換取槍支彈藥,無惡不做的慣匪。我們總座能夠下狠心處理他們,他們必然有他們必須死的理由,要知道我們總座的手上除了那些人賊作父的漢奸之外,幾乎還沒有沾過任何同胞的鮮血。」高海寬道。

    聽到高海寬的回答,瞿伯階低下了頭。看著不在說話的瞿伯階,高海寬笑笑,一揮手,身後上來幾個手拿手鐐腳鐐的士兵。高海寬道:「瞿頭領,我知道你神通廣大,逃脫有術,一般情況之下很難困的住你。為了你那些弟兄的安全,只能委屈你了。」話音一落,幾個士兵上前,將瞿伯階再一次仔細搜身之後,牢牢拷起來。

    看著瞿伯階被砸上手鐐腳鐐,高海寬知道這些東西不見得能夠銬得住這個神通廣大的傢伙,便開口道:「我知道瞿頭領講究義氣,視下面的兄弟為手足。我也知道以瞿頭領的能耐,這些手鐐腳鐐奈何不了瞿頭領。所以如果瞿頭領不給小弟面子,試圖逃跑的話,你跑一天,我就槍斃你十個部下。瞿頭領也許可以輕易的逃脫,但你卻無法將你的部下全部帶走。為你的那些弟兄能活下去,我希望瞿頭領還是老實一些為好。」

    瞿伯階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能說什麼,身前身後,十幾支槍口在對著自己,如果自己稍有反抗的行為,恐怕自己會當場變成馬蜂窩。而且被數次招安,又數次反叛的他知道這些當官的心遠比他們這些土匪黑的多,為了陞官發財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的。別說槍斃他們這些原來就是通緝犯的土匪,就是殺良冒功的事情一樣做的出來。聽到高海寬這麼說也就死了逃跑的心。

    實際上高海寬的威脅,也就是威脅瞿伯階不要想著逃跑而已。他並不想大開殺戒。經過一段時間的清剿行動,他認為這個瞿頭領的話沒有說錯,這些土匪的確是天生當兵的材料,其戰鬥力和不畏死的精神遠比那些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強的多。尤其其槍法,幾乎個個是神槍手。而且個個幾乎是天生的山地戰專家。

    在28集團軍現在各部都還沒有滿編的情況之下,這些人是最好的補充兵員。尤其這個瞿伯階所部的土匪並不像其他匪部那樣,本身就有嚴格的紀律,很適合在進行整訓之後,補充到部隊中。

    說實在的高海寬在給劉家輝發去報捷電報之後,心理也多少有些忐忑不安。如果按照劉家輝在安化的那些標準,瞿伯階所部,至少有一半人夠的上槍斃的標準。他也有些擔心劉家輝下命令將這些俘獲的土匪按照安化的辦法全部處決。瞿伯階的生死他不在乎,但是他有些可惜這些天生的兵員。

    此時正在晃縣對姚大膀匪部進行清剿的劉家輝接到高海寬的電報之後,復電速度很快。劉家輝在復電上明確告訴高海寬:「鑒於瞿伯階在湘鄂邊地區有一定聲望,可以對瞿伯階與其他匪首區別對待,暫時先不做處理。先行押送至常德移交參謀長嚴密看守。等請示重慶之後在做決定。」

    「至於該部其他普通匪眾,暫時先押送至桃源統一進行整訓。待整訓完畢之後,挑選其中青壯補充部隊,其餘的等全面剿匪完畢之後,再做統一安置。」接到劉家輝回電之後,高海寬的心落了地。

    在請示劉家輝,並得到劉家輝的同意之後,為了穩住瞿伯階,高海寬將劉家輝的電報讓瞿伯階看了。瞿伯階看完電報之後,沉思了一下道:「如果貴部將其他下山主動投誠的兄弟都照此辦理,留下他們一條命,我願意上山幫助你們勸降武陵山中其他弟兄,為貴軍免除麻煩。」

    對於瞿伯階上山勸降的建議,劉家輝回電表示可以考慮,除了那些罪大惡極的匪首不列入其中,必須嚴懲之外,其餘普通匪眾可以考慮按照處理瞿伯階所部的辦法進行處理。

    看著劉家輝的答覆,瞿伯階苦笑著搖搖頭,匪首不在其列,那就意味著這些頭領是必死無疑了。要是這樣自己的勸降還有什麼用?土匪中的老大不赦免,那支土匪還敢投誠。

    瞿伯階在心裡也明白,這個劉總司令這次下了這麼大的決心,動用了這麼的兵力,是絕對不會允許他們在想以前那樣,允許他們在有招而復叛的心思了。肯定是抱著斬草除根的念頭。

    想起他們這個心狠手辣的的劉總司令在安化一次性將兩千多人就地槍決的所作所為,瞿伯階明白那些所謂的頭領如果下山投誠,其最好的結果只能有一個,那就是被綁著,按在地上,照腦袋上給上一槍。弄不好還要被遊街示眾,受到極大凌辱之後在槍斃。人家是要用自己這些人的腦袋來震懾地方。

    自己是重慶點名要的人物,落在他們的手中也許一時半會死不了,但是那些無緣將大名捅到重慶的兄弟可就沒有這樣的好福氣了。這些當官的對他們可就沒有什麼忌諱了。按照那個劉總制定的標準,這些人是死定了。如果自己上山去勸降,豈不是等於向官府出賣綠林弟兄。想到這裡瞿伯階閉口不在談上山勸降的事情了。

    看著瞿伯階閉口不在談及上山勸降的事情,高海寬沒有在進行追問。對於瞿伯階心理所想的,高海寬能猜測出來一部分。儘管他也想通瞿伯階的勸降,能讓一些土匪主動下山投降,以減少自己部隊在剿匪時候的傷亡。

    但是高海寬也明白,如果答應了瞿伯階的條件,那麼湘西的匪患就永無根除的一天。這些土匪在湘西土生土長,在當地經營多年,勢力盤根錯節,生命力極強。只要不死一旦放出去,隨時都死灰復燃的可能。

    況且這些土匪很多都是屢降屢叛。幾次被招撫,又幾次拖槍上山。甚至有些土匪已經將被招撫當成了補充武器彈藥和增加自己力量的一種手段。先接受政府給的各種番號,等武器彈藥騙到手,自己力量也在官府的羽翼之下得到恢復和發展之後,隨時可以在一次上山為匪。甚至誇張一點的已經達到每招撫一次,這些人的實力就增加一部分。

    這些人既然能反覆一次,就能反覆第二次。即便是不給他們任何名義,將他們就地繳械之後遣散也是一樣。他們能夠在最短的時候之內,重新拉起稈子,繼續上山危害一方。如果要想徹底的剿滅湘西土匪,這些匪首和他們隊伍中的骨幹必須殺掉,斬草除根才是對這些土匪的最佳解決之道。

    高海寬在按照劉家輝的命令將瞿伯階秘密押送常德,將其所有部下遣送至桃源新成立的整訓基地之後,自己帶領部隊按照清剿計劃第二階段,對武陵山中的其餘小股土匪進行拉網式搜剿。

    高海寬命令搜剿部隊必須做到每山必搜,每洞必查,嚴密搜捕,不使一名匪首漏網。而且在搜捕地區貼出佈告,凡是舉報土匪活動或是土匪主動下山投誠的皆有重獎。並廣泛發動土匪家屬上山喊話,勸山上土匪主動下山投誠。

    高海寬將打擊重點放在了武陵山脈最險要,也是土匪最容易藏身的大庸以南、回龍以北的天子山、楊家界地區。這裡地形複雜,山高林密,是武陵山北麓土匪的主要聚集地。

    在進剿部隊屢次打擊之下,活躍在武陵山北麓的土匪,大部分現在都逃竄到次。而且這裡距離28集團軍主要彈藥囤積地,武陵源近在咫尺,所以這裡的匪患必須在最短時間內肅清。解決掉這裡的匪患之後,整個武陵山北麓的土匪將基本掃除乾淨。

    高海寬這邊解決了整個武陵山脈中最大的瞿伯階匪部之後,已經開始進入第二階段清剿。在晃縣清剿湘西另一著名匪首姚大膀的劉家輝進展卻始終不大。

    姚大膀,字必卯,號占彪,清光緒壬辰年出生於新晃侗族自治縣方家屯鄉楊家橋的牯牛溪,幼年上過私塾,後畢業於貴州銅仁講武學堂。少年的姚大膀濃眉大眼,體格茁壯,特別是兩隻膀子又粗又蠅圓,故父母稱之為「大榜」,「膀」,「榜」諧音,故由此得其名。

    姚父德欽,為人忠厚,務農為本,其母楊氏也是良家女子,生性敦厚慈祥。姚大膀幼年因哥哥早早夭,且三個姐姐都留家吃齋當老姑娘,他以獨子身份享其嬌慣。

    十幾歲,姚大膀便與社會上不三不四的人交往,好逸惡勞,吃、喝、嫖、賭什麼都沾,讀幾天私塾認得幾個字,卻把那些打家劫舍的草莽綠林記在心中,常常宣稱自己要當「強人」,其父一氣之下,瘋了,不久即辭世。

    當時姚大膀才16歲,父死後,失去家教,更是橫行鄉里,為所欲為。一次鄉鄰蔡建狗偷了他家的牛,姚大膀得知後,一氣之下,頓生殺人之念,找來一支土夾板槍打死了蔡,之後與鄰近的姚國安、姚本富合夥,投奔晃縣大土匪唐大王、唐青雲,開始了為匪生涯。

    為匪之初,姚大膀自感羽翼未豐,不敢在鄉里行劫,便跑到鄰近的貴州擄搶,得到一筆橫財後才返歸故鄉,之後便把家搬遷到湘黔兩省交界的方家屯紮下來,並在當地置地買田、修屋擴院。這一時期,姚大膀匪業日盛,手下已發展到200人槍,並在新民、學堂坪和張家寨等地開辦了地下兵工廠,以擴充實力。

    1918年姚匪勢力漸強,龍溪口商號為籠絡他,委其擔任縣保商大隊的中隊長。姚趁機營私舞弊,壯大隊伍,然後把人槍拉走,與玉屏土匪曹雲周合股,駐紮進玉屏縣城。

    當時的北洋湖南省政府在拿他無可奈何的情況之下,只得對其招安,封姚為湘黔邊區晃、玉、萬聯防辦事處大隊長,主持三縣治安聯防。然而他在隊伍得以擴大,武器準備充實,私囊中飽後,又反水上山,重操匪業。

    1926年,北伐軍第10軍軍長王天培在貴州天柱招兵買馬,姚大膀便率匪兵投奔,封為陸軍新編第10師1團1營營長,在騙得了不少槍彈軍餉之後,又連人帶槍拉回老巢為匪。

    1934年,最高當局為了剿共需要,又一次對姚部實行招撫,委其為「晃縣鏟共總隊副總隊長」。那裡想到這個野慣了的傢伙,在次年7月,再次拖槍上了山,當他的山大王。

    在湘西土匪中,姚大膀實實在在是土生土長,又很少見過外地的世面,他終年在山裡轉悠,以山為依托,以山民為「衣食父母」,以打獵為樂事。故時時離不開大山,到外面招安廝混一陣,總覺得「還不如我們的山裡快活」,又回來當山魁。國民政府以及湖南省政府多次招安,卻屢招屢叛。最後,無奈之下準備對其匪部進行改編,而他服招不服調,始終不願離開他的「大山」,真乃野性難馴。

    民國二十九年,國民當政府派陸軍獨立第1旅3團對其實施清剿,但姚大膀猶如狡猾的狐狸,致使清剿接連失敗。清剿部隊損兵折將,丟失不少武器裝備不說。反倒是增強了他的實力。

    此人與古丈張平、芷江彭玉清和懷化中方的曾慶元,以及瞿伯階和常德的彭春榮並稱為湘西六大匪首。如今張平被劉家輝擊斃在老巢。彭玉清被蕭明長途奔襲擊斃在自己的喜宴上,彭春榮也在張平斃命的當天被許洪亮擊斃在常德西南的洞溪至清浪之間的一個山洞中。頭上掛著一個聯防隊長頭銜的曾慶元帶隊赴安化整編的時候,與其他匪首被劉家輝集中槍斃。

    在瞿伯階下山投誠之後,如今昔日聞名湘西的六大匪首只剩餘這個狡猾成性,為匪40多年的姚大膀。也許是兔死狐悲,也許是自己狡猾的天性。這個姚大膀知道自己無力與進剿大軍對抗的他,將手下人化整為零,分散活動,以縮小目標。自己只隨身攜帶幾十名槍法最好的貼身護兵活動。

    經過一月清剿,劉家輝親自指揮的進剿部隊利用分進合擊,拉網盤查的戰術雖然擊斃俘虜姚大膀所部五百多人,並佔領其老巢新晃侗族自治縣方家屯鄉楊家橋,但是卻始終沒有抓住這個姚大膀本人。

    雖然劉家輝採取了歸寨並村,堅壁清野的辦法,但是這個傢伙卻依靠之前儲備的,只有他自己知道準確藏匿地點的糧食,依舊在山中頑抗。特別是在其分散活動的部屬,逐一被剿滅之後,他的活動更加小心。

    姚大榜殺人越貨,整天生活在緊張的氣氛之中,養就了機靈、詭黠、奸詐和不輕易相信別人的特徵。為了免遭不測,他每晚睡覺前,總是把線香切成幾寸長一段,將一截點燃捆在手指或腳趾上,作為他的報警器。等香燒到手或腳燙時,他便驚醒更換睡覺地方,往往一夜間轉移好幾個地方使偷襲者無從捉摸。這也是他家世代為匪的傳家寶。

    在幾經進剿無果之後,劉家輝改變戰術,除了採取高海寬剿滅瞿伯階所用的三面合圍一面壓迫的辦法,將姚大榜活動區域劃分成小塊拉網排查逐次搜索,並佈告重金懸賞之外,同時抽調了比較熟悉山地作戰的手槍團的一個連,由熟悉土匪活動規律的洪升帶領,帶足乾糧和飲用水進山,採取發現一點蹤跡,窮追不捨的辦法。

    即便是多管齊下,對這個幾乎終生為匪的,現在已經六十一歲卻身體依舊靈活,還能箭步如飛的老匪首的圍剿也持續了將近兩個多月。直到上秋才在涼傘一帶將其與其身邊在多次圍剿下,倖存下來的三十多個護兵一同擊斃在一條河邊。

    隨著姚大榜的被擊斃和高海寬在武陵山北麓的大規模清剿的結束為代表,劉家輝組織指揮的這次歷時近五個月的大規模的清剿算是告一段落。

    經過五個多月的大規模清剿,28集團軍以傷亡兩千多人為代價,共計擊斃俘虜成規模,三十人以上的土匪武裝共計三萬餘人,成建制將那些半軍半匪的白天是所謂的自衛隊、聯防隊等地方武裝,晚上又搖身一變為匪的官匪繳械兩萬多人。擊斃大小匪首四百餘人。另外,劉家輝在這次清剿結束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集中優勢兵力,依靠強大的火力,將聚集在永順一帶的湘西土著武裝神兵全部繳械,並親手槍斃了芷江黑幫老大楊永清。

    此次剿匪28集團軍共計收繳各種長槍四萬多支,短槍一千餘支。其中甚至包括上百挺輕機槍。各種口徑彈藥六十餘萬發。各種金銀細軟總價值達數千萬現大洋。

    另外還有被這些土匪或是強買或是乾脆霸佔的各種上好田地數萬畝,還有數量巨大價值上千萬大洋的當地稱之為黑金的鴉片,並剷除鴉片田萬餘畝。對於28集團軍來說這次剿匪也算是發了一筆橫財。

    對於這些被俘虜或是繳械的的土匪,劉家輝除了將所有匪首,無論大小一律槍斃之外,對普通匪眾,從其中選出匪年齡短的,身體強壯,特別是不抽大煙的青壯兩萬餘人。

    以其中一萬人經過整訓後補充進部隊之外,以另外一萬人組建了六個補充團。其餘匪眾除了殺掉一批民憤極大的之外,每人由原籍所在鄉里作保,發給十塊大洋的安家費以及分給從匪首手中收繳上來的兩畝田地之後,全部遣散。

    至此湘西境內除了還有極少數的散匪活動之外,已經沒有大股土匪。通過這次清剿,特別是在安化大規模殺匪事件之後,劉家輝得到了一個響亮的外號「劉人屠。」這個名號直到幾十年之後,還讓湘西的老人,特別是那些參加過土匪的老人一提起來還渾身發抖。

    在清剿土匪的同時,劉家輝將湘西各專區原有的保安團全部打散,重新整編。對所有軍官進行培訓,不合格者就地免職。對那些與土匪相互勾結的一經查出,嚴厲處罰。

    對經過整頓之後所卻的軍官,全部通郵28集團軍抽調退伍老兵擔任。對各保安團中年齡大的,身體不好的,特別是那些抽大煙的一律優厚發給遣散費之後,全部遣散。所有缺額,重新徵集。至於警察那一塊,他不想去得罪目前掌管全國警政系統的那位軍統老闆,便將警察的問題移交湖南省政府自行處理。

    到1943年11月,劉家輝上報軍委會,湘西已經無匪可剿。劉家輝這次將湘西的土匪可謂打掃的雖然不能說極為徹底,但是卻也讓湘西的地面,直到28集團軍撤離很多年以後,也再沒有在出現過大股土匪。

    在長達五個月的剿匪戰鬥中,28集團軍雖然取得了較大的戰果,基本上肅清了湘西境內的匪情。但是通過這五個月基本上全部是山地作戰的戰鬥中,劉家輝也發現了自己部隊存在的不少弱點。

    首先就是山地戰中的後勤問題。湘西山區地形複雜,道路情況雖然不能說極端惡劣,但是可以通行汽車的公路並不多。特別是部隊的主要作戰地域,公路更是少的可憐。

    而在28集團軍的部隊中,由於在緬甸會戰中繳獲和補充了大量的汽車,而過於重視機械化補給手段,減少了馬匹的數量,造成了補給手段單一。在很多汽車達到不到或是開不進去的地區,除了少量依靠輕型吉普車有限的運輸量進行補給之外,所需要攜帶的彈藥及補給,大部分只能依靠人挑肩抗。不僅浪費的大量的本來可以投入作戰的兵力,改行挑運物資,還嚴重的限制了部隊的持續作戰能力。

    這一點劉家輝應該承擔主要責任。他在部隊調整過程中,過於重視機械化補給,而忽視了中國交通的落後性。這個年代的中國交通不是他在後世所面臨的四通八達的公路可以相比的。大多數地區,尤其是山區,交通條件極為惡劣,大多數地區運輸還是依靠原始畜力,甚至依靠步行,也就是交通基本靠腿。通公路的地區並不多。這嚴重的限制了部隊的機動能力。

    劉家輝在出戰緬甸之前,戰區司令長官曾經提醒過他,要多收集馬匹。是在會戰後期,得到了數量巨大的卡車之後,劉家輝卻忽視了馬匹在作戰中,尤其在交通不便地區中的作用。在部隊調整的時候,大幅度的削減了部隊中馬匹的數量。造成了部隊在汽車無法通行的地區,物資只能靠人挑肩抗。

    第二點就是部隊在此次剿匪作戰中,普遍存在著輕敵的思想,在湖北作戰的時候老毛病又犯了。認為在緬甸七個裝備精良師團的日軍都被打敗了。這些裝備殘破的土匪又有多少能耐。

    戰略上的不重視,必然導致戰術上的輕視。在進攻某些土匪固守的據點的時候,很多部隊連最基本的戰術都不講,即不做戰前偵察,也不制定詳細的作戰計劃,而是一窩風的向上衝,結果在這些土匪準確的槍法之下,造成了很多本應該避免的傷亡。

    第三點就是各部隊浪費彈藥的情況非常的嚴重。按道理在補給困難的時候,在作戰中應該注意節省彈藥,特別是在對手火力不強,機槍等自動火器數量極少,主要依靠步槍進行精準射擊的情況之下,更應該注意要節省彈藥。

    但是各部隊在此次剿匪過程中,彈藥浪費卻異常嚴重。曾經有部隊在面對已經被自己合圍,人數不到五十人的小股土匪,集中山炮、迫擊炮和重機槍整整進行了一個多小時的火力準備。

    僅僅迫擊炮彈就打掉了近一個基數的炮彈。更不用說輕重機槍打起來,向潑水一樣全部使用連發。似乎機槍上的點射功能不存在一樣。在對被圍土匪進行圍殲的時候,動不動就進行長達半個小時的火力準備,也不管自己對手有多少人。

    甚至有個別部隊在完成任務撤離的時候,為了避免麻煩,不想將挑過來的彈藥在挑回去,在撤退之前,故意將所有多餘的彈藥全部打光,還美其名曰,節省士兵的體力。

    28集團軍此次剿匪打出去的彈藥,幾乎夠其他一個集團軍參加一場大的會戰作戰消耗的。而這被打出去的彈藥之中,相當大的一部分都被白白的浪費掉了。而繳獲的武器彈藥,拋出去不能用的,遠遠比不上消耗的。

    第四點,除了少數部隊之外,參加清剿的大部分部隊這次顯得不適應長時間山地作戰。除了最基本的阻擊和迂迴包抄之外,其他山地戰科目明顯顯得比較生疏。甚至出現了在山地作戰急行軍的時候,有大量掉隊事件發生。這在以前,對擅長使用長途奔襲戰術的28集團軍來說,簡直是不可能想像的。

    這種情況的出現固然與在緬甸會戰中老兵損失較大,部隊中新兵比例過高有一定的關係。但是也與日常訓練中的不足未必沒有關係。這些新兵不少已經訓練相當長的時間,但是在此次清剿行動中卻依舊表現不佳,這不能不說明28集團軍在訓練中出現了某些問題。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個別部隊在進行清剿的時候,雖然沒有其他部隊在剿匪的過程中,指鹿為馬,誣良為匪。以藉機敲詐財物的事情發生。但是卻出現了違反紀律對匪屬進行吃拿卡要的行為。儘管數量不多,但是也嚴重的影響了28集團軍在湘西群眾中的形象。另外還有對俘虜態度粗暴,沒有命令隨便槍殺俘虜中的重傷員。

    這些還都是在這次清剿中暴露出的所有問題中比較普遍的問題,還有其他不少問題或是還沒有暴露出來,或是出現問題的部隊不多,只是個別出現,不具備普遍性。

    在參加清剿的各部隊退回原來駐地之後,劉家輝針對清剿中出現的問題召開了師以上軍事會議。在會議上,劉家輝首先對自己削減馬匹,過於重視汽車補給,輕視畜力補給的問題做了嚴肅的自我批評。

    但是在自我批評結束之後,劉家輝就這次清剿中出現的問題,嚴厲的批評了幾個參戰部隊的師長。特別是28集團軍一貫的輕敵毛病和浪費彈藥的習慣。除了沒有參戰的預備90師、暫10師和獨立170師之外,其餘的幾個師長,被他訓的灰頭土臉。

    在劉家輝看來,後勤的問題比較好解決,但是思想上出現了問題,就很難完全解決掉。後勤上出現的缺乏馱馬的問題,可以通過收購的問題,在短時間內就可以解決。反正這些馬匹是用來馱東西的,又不是用來作戰馬,完全可以從雲南、貴州、四川收購滇馬和川馬進行補充,甚至湘西本地就盛產這種馬匹。

    作戰會議之後,劉家輝立即命令周俊傑大量收購滇馬和川馬,裡爭在短時間之內給每個師配製一個擁有300匹馱馬畜力運輸營。以解決目前後勤補給過度依賴卡車的問題。雖然要完成這個數字有些困難,但是並不是辦不到的。軍委會對戰馬的流動限制比較嚴密。但是對於這些不能充當戰馬的駑馬,管理的並不嚴格。更何況在這次清剿行動中,28集團軍還從土匪手中繳獲或是沒收了近500匹這種馬。

    戰術上的問題和其他擺在明面上的問題好解決,但是思想上出現的問題卻不是可以輕易解決得了的。尤其是28集團軍作為常勝軍心中已經存在的根深地步對自己的對手,包括友軍看不起的輕敵思想卻是在短時間之內難以解決的。

    解決這個問題,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甚至需要付出血的代價,才有可能改變。對於28集團軍輕敵,已經習慣性的看不起自己的所有對手和友軍,這個劉家輝已經多次強調卻依然沒有改變得了,實際在緬甸會戰後期就已經暴露出來的毛病,劉家輝有時候也頗感覺到無力。這也許可能就是一支常勝軍所固有的傲氣吧。

    儘管知道歷史上應該在這個時間爆發的常德會戰,因為現在的敵我態勢已經發生了根本的改變,湖南境內已經沒有日軍據點,而不可能發生。但是劉家輝也知道目前中國戰場上的平靜也只是暫時的。

    日軍雖然已經沒有可能在直接進攻常德,但是也許在不遠的將來,甚至也許就在明天,日軍會進攻另外一個地方,長沙、岳陽或是宜昌都有可能成為日軍最新的進攻目標。所以在完成對湘西土匪的清剿任務之後,劉家輝並沒有放鬆對部隊的訓練。

    不僅沒有放鬆對部隊的訓練,還針對清剿行動中出現的不足,增大了部隊的訓練強度。特別是山地戰訓練。在劉家輝看來,即便是還有不長時間就過去的1943年是平靜的,但是在日本人頹勢會更加明顯的明年,大仗還是不會少的。特別是那場讓中**隊極度蒙羞的豫湘桂會戰,在日本人急於打通交通線的情況之下肯定會爆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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