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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亂倫迷霧 第一百三十八章 從此蕭郎是路人(十一) 文 / 林笛兒

    第一百三十八章從此蕭郎是路人(十一)

    只有……碧兒托著下巴,仰望著天邊的一彎冷月,歎了口氣,只有那個像吸血鬼的君問天一吻她,她就身體發軟,小心亂跳,大腦空白,情不自禁就會回應,還恬不知恥地把身子往他懷中嵌,貪心地要得更多,抱著他都不肯鬆手。

    表情可以佯裝,話可以以謊代替,唯獨心和身子最誠實,它們知道什麼是最適合自己的。不得不承認,君問天和別人是不同的,對她而言。

    她愛他,但又如何呢?

    先是她想盡辦法地從他身邊逃開,好不容易兩個人取得默契,他卻一腳踢開了她。她怎麼可能不難過,怎麼可能不悲痛呢?想起此刻,他的懷中抱著別的女人,而她孤零零地在王府中與冷月對望,心就像刀割一般的疼。

    不願像個怨婦,更不想放下自己的尊嚴,她沒有過盡千帆,但也算知道自己的性子,寧可孤絕,也不願接受一個不完整的男人。現在對他有些留戀,那是因為習慣,總有一天,她會把他忘得乾淨。回首的時候,好笑自己遇人不淑。

    那個男人,對你好的時候,可以把冰融化,對你惡的時候,能讓六月天陡降寒霜。命中注定不是她能承受的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反反覆覆,她不陪他玩了。放棄一份感情而已,不是放棄生命,沒什麼可害怕的。

    從此蕭郎是路人,碧兒突地想起這句話。他不再是她的蕭郎,是路人甲,擦肩而過的路人甲。

    她有了新的大樹,比他會疼自己,比他更寵自己,愛得比他深比他真,她該知足了。

    知足了,應該跳上床,做個美夢,一覺睡到天亮,為什麼還在這兒唉聲歎氣呢?

    她有些不瞭解自己了。

    碧兒開了廂房門,信步走了出來,倚著房前的廊柱,靜靜注視月色籠罩下的庭院,樹影婆婆娑,夜風習習,空氣中還飄蕩著若有若無的無名香氣。這大都的月亮看上去沒有飛天堡那邊的大,她有些想那片廣闊的草原了,或許還有別的。

    「咳,咳!」院門邊立著個身影,怕驚了她,清咳了幾聲。

    「君南,去睡吧!」碧兒沒有動,依然一眨不眨地看著天邊的彎月。君南自從進了王府之後,晚上就呆在她居住的庭院外,直到天稍明才會去小歇一會。好幾個晚上,她睡不著的時候,站在窗邊,都會看到他的身影。秀珠白天忙忙碌碌的,總是早早就躺下了。

    君南轉過身,犀利的眼瞇了瞇,笑笑,往她這邊走來,「白天畫畫的興奮持續到現在嗎?」

    碧兒沒理睬他的打趣,心情鬱鬱的,和白天的俏皮嬉笑,像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其實王府很安全,你沒有必要留在這兒的,我一個沒有任何價值的人要你來保護,太委屈你了。」

    「你是飛天堡的堡主夫人,應該是飛天堡中的護衛保護,王府的侍衛是王府的,保護夫人是我的職責,怎麼會是委屈呢?」君南難得一臉正兒巴經。

    「我已經不是什麼堡主夫人了。」碧兒怔了怔,目光閃爍,鼻間酸楚,低喃道,「從我出了飛天堡,就和飛天堡沒有關係了。秀珠和我相處的日子長,熟了我的性情,我才要了她。我知道你是堡主派過來的,為防止別人以我作要挾來對付堡主。現在我有大汗的庇護,無人敢動我的,我不會成為你們堡主的障礙物。君南,你明天回飛天堡去,我不願和飛天堡再有任何牽扯。經驗告訴我,和飛天堡牽扯越多越倒霉,最後還說是我這個禍害精惹的。」心中不由地把那個薄情的男人怨了又怨。

    君南含笑瞟了碧兒一眼,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扔向樹叢,一隻夜鳥撲閃著翅膀,嘶啞地叫著飛出。「這話一聽就知夫人和堡主在賭氣,夫人是在埋怨堡主吧!堡主那樣子做有他的苦衷……」

    「打住!」碧兒突然打斷他的話,「我們可以不談那個人嗎?我嚴重聲明,我不是賭氣,而是清醒。反正我的話已經說開了,你愛呆在這裡就呆吧,但是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不承你的情。」

    君南玩味地勾起嘴角,「夫人,你這氣好像還真不輕呢,看來堡主以後有苦頭吃了。」

    「你再說我就帶球嫁給大汗做皇妃去。」碧兒急了,脫口說道。

    「帶球?」君南挑挑眉。

    碧兒白了他一眼,「就是我腹中的寶寶。」這肚子圓圓的,不是球是什麼。

    君南咧嘴大笑,「幸好你有這個球,不然夫人跑得更快,我只怕還追不上呢!」

    碧兒斜臉看了他一會,眨了眨眼,「君南,知道不,一開始我還把你當作是某某王爺身邊的人呢!」

    君南彎起嘴角,「飛天堡中這一類的人很多,你懷疑我也是正常的事,不過這也是堡主故意讓我給別人誤會的,神秘莫測、令人猜疑的人,就容易看到許多奇怪的事,聽到許多奇怪的話。」

    「你原先不是白員外家的人吧?」

    「我姓君,怎麼會和白家的人扯上關係呢?呵,你不是在君府呆過嗎,君總管是我的爹,我自小就在君府長大,因為君府中的傭僕和飛天堡中的傭僕不往來,所以堡中的人都不認識我。我以前是幫著堡主管理兩礦,發往江南與漠北的銅和鐵是我負責押運,直到白蓮夫人故世,堡主突然把我調回船塢。」君南四下張望了下,壓低了音量,「船塢的下面有兩條暗道,一條通往堡中的賬房,一條通往草原,這是堡主為防不測修建的,只有堡主、白一漢和我三人知道暗門怎麼開啟。飛天堡的生意龐大,有許多事很複雜,不得不多留幾條路。」

    「那原先有沒有一個專門負責管理湖中畫舫的家僕?」碧兒問。

    「白蓮夫人在世,船塢外人都近不得,鑰匙只有春香有,哪裡會有什麼人管理。」

    「可是,可是那次秀珠不是說……你是白蓮夫人的陪嫁,來堡中很久了,堡內的姑娘都喜歡你,特別是春香。這話和你剛才的話不是有衝突嗎?」

    君南抿嘴笑,「夫人,你那麼聰明,猜不出嗎?」

    碧兒皺皺鼻子,聳聳秀眉,深吸口氣,「不要告訴我秀珠和你是一夥的?我可不信哦,她可是我親自挑選的。」

    君南還是笑。

    「難道是真的?」大眼清明如水,直直瞪著君南。

    「對不起,夫人,我不是故意的。」身上突地多了件外衣,不知幾時起床的秀珠嬌嗔地瞪了君南一眼,站在碧兒身邊,「我說誰在說話呢,原來是你在逗夫人。」

    「你們……」碧兒真的有些納悶了。

    君南愛憐地掃了眼秀珠,目光對視上碧兒詢問的視線,「秀珠是我未過門的娘子,在夫人準備嫁進飛天堡時,堡主就特地挑了秀珠侍候夫人,為的就是好好保護夫人,飛天堡中危機四伏,堡主怕夫人會遇到不測。至於為什麼夫人沒察覺,呵,那是因為堡主把夫人的脾性、喜好摸得透透的,秀珠就是特地為夫人量身定做的。」

    在她未進堡之前,君問天就為她找好了護衛,為什麼?

    天,她有些消化不了,碧兒揉揉額頭,「秀珠,這個意思是不是說你也會武功,要是有人害我,你完全可以對付。我在堡中有時覺得身後有人,那是你嗎?」

    秀珠輕輕點頭,「是,都是我。我對付兩三個男人完全可以。夫人,堡主他對你真的很在意,非常非常用心,勝過對白蓮夫人、二夫人……」

    「好了,好了,那個你不要幫他說話,我和他的事你們不清楚。秀珠,你和君南簡直是深藏不露,我真的完完全全被你們倆給騙了,哇塞,夠周密。那秀珠,我前幾次回大都,你怎麼不跟來呢?」

    「我要是跟來,會讓趙總管起疑心的,還有別的有心人會發覺我的真實。夫人回大都,身邊不都有堡主陪嗎,哪裡還需要別人在!」秀珠曖昧地擠擠眼。

    她一個闖禍精,君問天費的心還真不少。是怕她給他惹禍嗎?還是怕她識破他的秘密?

    「他對堡中所有的事到是識得清清的,能在那麼複雜的環境中,處變不驚,是高手中的高手。我以前還在他面前神氣活現的,簡直像個跳樑小丑,他可能偷笑到內傷。」居然瞞了她這麼久,好討厭滴說,可是心中卻不真的氣得很凶,反到是潤得濕濕的,有些想哭。

    君南和秀珠訝異地對視一眼,她斤斤計較這些?

    「君南怪不得不肯回,原來是捨不得秀珠,假公濟私,說得那麼冠冕堂皇,好了,花前月下,不打擾你們約會,我這支燈泡自動熄滅,閃人。」話音剛落,廊柱前的人不見了,輕盈的身姿,根本不像是個懷孕幾個月的人。

    秀珠和君南失笑,十指輕扣,四目含情,夫人說得不錯,這麼美麗的月夜,很適合約會。

    廂房中的人,不知怎的,一夜春夢璇琦,早晨起床,小臉暈紅如三月的桃花,帶著這抹紅,坐轎進宮,大汗窩闊台親自步出宮殿,扶她下轎,對著這張小臉,失神如少年。

    宮中太監小聲提醒,俄羅斯的使臣在議政殿等候多時了。

    林書白與方宛青同為大學教授,經常要參加什麼學術交流會議,也有時被春風得意的桃李們邀請出席什麼宴會、聚會的,他們家的那一對龍鳳胎很榮幸也在受邀之列,愛屋及烏嗎,而且龍鳳胎本身就罕見,有他們在,可以活躍氣氛,多許多話題。

    久而久之,那對龍鳳胎雖不是出身名門,但也練成了一身寵辱不驚的氣質,不管面對什麼莊重、肅穆的場合,不管面對什麼高貴的人,兩人都斯文有禮,很有書香門第的教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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