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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誰與共 10逝水有情 文 / 一寸相思

    10逝水有情

    妤卉在心中提醒自己,千萬不能被逝水楚楚可憐的樣子迷惑。她沉著臉轉頭不語,對逝水的舉動視而不見。

    阿黎卻心軟道:「心悅,我覺得他不像是在說謊。也許他有苦衷的,咱們應該先聽聽他的解釋。」

    妤卉不想薄了阿黎的面子,於是遲疑地問了一句:「七郎,那你說說看,為什麼要綁架蘇眠?」

    逝水的眼中浮現出一股濃的化不開的憂傷,他嘴角卻微微向上彎起一個弧度,倔強道:「你若早一點問,我肯定會如實說。但是現在我忽然不想說了。」

    妤卉心急道:「你要怎樣才肯說?七郎,不要逼我。」

    「我手無縛雞之力,也不如阿黎那樣堅強熬得住酷刑逼供,我還能怎樣?無非嘴上硬朗幾句。」逝水用嫵媚眼神遮掩了憂傷,挪到妤卉抬眼就看得見的地方,淺笑道,「妻主大人,今晚你允了讓奴家服侍,奴家便什麼都招出來,你看這樣的交易如何?」

    妤卉最怕逝水重提圓房舊事,她慌忙推辭道:「我體內毒素未清,下肢無覺,不宜與男子太親密。」

    逝水抱怨道:「那為什麼阿黎能貼身服侍你?奴家也是你的男人,照顧你是天經地義的。」

    妤卉並不上圈套,冷冷道:「七郎,你不要耍我了。無論我是否答應你的條件,你不想告訴我的事情,我也永遠得不到答案吧?算了,我不逼你。至少我知道是你做的,我可以自己去找線索。但是我要提前告訴你,如果蘇眠傷了毫髮,我定然不會讓你好過的。」

    「聖上的命令我不能違抗。這些你也要算在我的頭上麼?」逝水咬著嘴唇,據理力爭。

    妤卉正色道:「都怪到你頭上確實說不過去,但你絕對不可能全無干係吧?我的性情喜好你最清楚了,希望你不要傷害無辜的人。」

    逝水不管妤卉的表情有多麼抗拒,依然我行我素貼著阿黎坐到床上,伸出手撫摸著妤卉蓋在腿上的錦被,嫵媚道:「妻主大人的意思奴家明白,蘇公子是妻主的義兄,也就是奴家的兄長,奴家當然會顧全他們父子的安危。可惜蘇公子的兒子是為解蠱毒而生,胎中帶毒體弱多病,每日都需消耗大量的藥材吊著,也唯有宮裡支撐才可以供養。蘇公子知道稚子無辜,雖然恨透白霜影,卻捨不得親子的命,兒子已是他的心靈慰藉。奴家覺得妻主大人一定不願意看到蘇公子痛失愛子傷心難過吧?」

    妤卉被逝水摸過的腿本來是沒有知覺的,但是因為聽了逝水嘴裡說出的這番話,她無來由地心寒顫抖,彷彿逝水的手能夠釋放出陰森冷氣直透她的肌膚刺傷她的骨骼。她顫聲說道:「七郎,你想讓我乖乖聽你擺佈對麼?你暗示我,如果我不答應你的要求,蘇眠他們父子就會被傷害對麼?你可知感情之事是強求不來的?」

    「奴家當然知道。」逝水的手慢慢移到妤卉的胸口,摩挲著她的玲瓏曲線,溫情脈脈道,「奴家若想強求,就不會用這麼笨的方法,也不會讓阿黎有機會留在你身邊的。」

    妤卉怎堪忍受胸口被逝水撫摸,她咬牙揮手,驅逐逝水的侵略。現在妤卉的動作眼神,阿黎不用問也知道用意,阿黎抬手點了逝水的穴道,讓他維持著僵直狀態。其實阿黎也不喜歡看到別的男子與妤卉太過親密,此時阻止了逝水的騷擾,他心中並無愧疚,反而舒了一口氣。

    妤卉心中念著蘇眠父子的安危,不敢將話挑得太明,怕逝水知道自己無望,會做出更瘋狂的事情,她告誡道:「七郎,你應該不會只沉迷在男女之事上吧?我中毒未解,你逼我也是無用。」

    逝水手足受制,口舌並不服軟,他幽怨道:「那奴家去求聖上賜下靈藥,或許能更早一些讓妻主大人康復。」

    「我中的毒沒有現成的解藥麼?我還以為就控制在你手裡呢。」妤卉不甘示弱道,「我在寶藏中找到的靈藥『一年芳華』,你也清楚功效吧?你希望我吃了那個藥麼?聖上真的那麼有把握,給我一年的時間就能實現她的心願麼?還是你想征服駕馭我的身心,並不在乎我能活多久?」

    逝水落寞道:「我怎麼可能不在乎你的性命?你是聰明人,很多事情我不多說,你也能想明白的。希望你可以相信我,接受我。」

    妤卉不敢有任何拒絕或者承諾,她讓阿黎將逝水送回東廂,順便把女兒妤燃抱了回來。

    妤燃此時睡得正香,渾然不覺被拐帶到了她名義上的父母身邊。望著阿黎臂彎裡熟睡的小女孩,妤卉歎息道:「阿黎,你說逝水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阿黎迷茫道:「他應該是愛你的,他嘴上不說,你表面上也不信,可是你們心中會不會早就明白了?心悅,他也是有情人,他也會傷心的。」

    「難道你怕他傷心,就想將我讓給他麼?」妤卉堅持道,「阿黎,我只喜歡你一個人。旁人的誘惑威逼,我獨自無法抵抗的時候,你應該堅定的幫我。何況以逝水的本事,他當初完全有機會選擇不嫁給我,不是我強求他,是他強求我。我不會與他成真夫妻,這樣將來他還有更多的退路,也能有更多資本追尋他的幸福。我這樣做不對麼?」

    「他也是身不由己啊,他是媯家的後嗣,你是妤家的小姐,若敢忤逆聖上的命令,賠的可不只一人性命。」阿黎感歎道,「若換我是他,我如果是真的愛你,定然也會像他那樣鍥而不捨使勁手段,爭取永遠留在你身邊的機會。他做的又有什麼錯呢?」

    妤卉與阿黎這樣對話,難免情緒波動,聲音也不再低沉,吵醒了妤燃。

    妤燃睜開眼睛,看不到熟悉的逝水,小臉一副委屈的樣子,叫嚷道:「我要爹爹,爹爹在哪裡?」

    妤卉和阿黎趕緊拋開剛才的爭論,變換笑臉,哄著妤燃。

    妤卉溫和道:「燃兒,我是你娘親,他是爹爹。」

    妤燃嘟著小嘴,眼神困惑地看著阿黎,遲疑道:「他真的是燃兒的爹爹?怎麼與平時長得不一樣?」

    阿黎自從回來一直忙前忙後照顧妤卉,沒有時間與妤燃培養感情,聽到女兒的話苦笑不得。妤燃不是他親生,他本來就心虛,只笑吟吟不語,並不敢糾正妤燃的認知錯誤。

    妤卉卻一本正經道:「是不是七郎教你這樣叫他的?燃兒,七郎是騙你的,現在抱著你的才是你的親爹爹。你記住了,下次你若亂叫,為娘會罰你的。」

    妤燃怯怯地點點頭,滿心不解,又被妤卉的樣子嚇得不敢當面反駁。

    妤卉又對阿黎說道:「阿黎,你還是將燃兒帶在身邊吧,免得女兒與別人太親反而忘了你。」

    阿黎猶豫道:「可是你更需要照顧。再說我也沒有教養小孩子的經驗。」

    「誰天生什麼都會?沒有可以學的。」妤卉眼珠一轉想了個高招,興奮道,「要不然將燃兒送去鸞鳴那裡撫養。按照禮法,妻主的孩子統一交給正夫帶是正理。鸞鳴有了燃兒陪伴,他估計就會被消磨大量的精力,沒空騷擾咱們了。」

    「那逝水怎麼辦?」阿黎不忍道,「他心地不壞,燃兒交託給他這大半年的時間,被照料的很好。看得出逝水花了大量的心思在燃兒身上。」

    妤卉和阿黎一會兒說逝水,一會兒叫七郎,弄得妤燃莫名其妙越發困惑。她掙脫阿黎的臂彎,爬到妤卉的床上,委屈道:「娘親,燃兒究竟是誰生的?為什麼你們商量著要將燃兒送給旁人?」

    妤卉哄騙道:「燃兒是我生的好女兒,乖乖聽話,為娘才會喜歡你。明天為娘帶你去看你的嫡父,日後由他教養你,他若欺負你,你就告訴為娘,為娘會為你做主的。」

    阿黎明白妤卉是不放心將妤燃繼續留在逝水身邊,怕逝水再利用無辜幼女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他幫襯了幾句,哄得妤燃開心,將她安頓著在妤卉身邊睡去。

    妤卉知道阿黎一路勞累,她自己也是心神憔悴,與阿黎又說了幾句家常,就與阿黎依偎在大床上相擁而眠。睡夢中她的手依然緊緊握住阿黎的手,片刻都不願與他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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