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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居安思危的「平民生涯」 第六十章 窮人?富人? 文 / 迦樓羅王

    洛迦這一次養傷,整整花了將近兩個月時間,等他再次回到學校上課時,已經都快要到期末了。

    那天早上,當他重新跨進班級門口時,儘管他沒什麼人緣,但也依然引起了一陣轟動。

    劉偉民首當其衝,奔在前面,一把拉過洛迦,將他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才呼出一口氣道:「阿洛,你這兩個月跑哪去了?假也不請一個,可擔心死我了。」

    洛迦心裡狂鬱悶,他這才想起他這兩個月的休養根本沒跟學校請過假。可歎他早有預謀地在從校長手裡a來了一疊事假單,臨到頭來卻都沒顧上用。

    然而他臉上卻做出一個苦不堪言的表情,說道:「別提了,老毛病又復發了,差點折騰死我。」

    「哦,原來這樣啊!」劉偉民恍然大悟,跟洛迦相處這麼久,他一切正常,讓他都快忘了洛迦是個身有宿疾的病人了。

    劉偉民剛剛慰問完,第二個人又迫不及待地走了上來,然而這人不是洛迦預料中的江薇,卻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的何永峰。

    只見他一付辦理公事的架勢走過來,假惺惺地對洛迦說:「洛迦同學,你一連翹課兩個月,假也沒跟學校請一個,校方和班主任都很憤怒,說要嚴厲處置這件事。你有什麼原因,可以跟我說說,如果理由正當的話,我這個當班長的可以幫你去上面求情。」

    洛迦看著他虛偽的嘴臉,只覺得一陣噁心,聽他嘴上說得好聽,臉上卻掛著一付掩不住的幸災樂禍的笑容。而且短短一句話裡,他也不忘打壓洛迦,抬高自己的身份。什麼「理由正當的話」,分明是在暗示洛迦翹課去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還有什麼「校方很憤怒」,這個校方大概也就是他的幫兇宋瑾瑜教導主任,別的校領導又哪有空關注他這個無名學生的事情。還有他還說什麼幫洛迦求情,只怕求情是假,找個機會大說洛迦不是才是真。如果讓他去求情,那麼洛迦不如直接朝校領導辦公樓大喊「讓懲罰來得更兇猛些吧!」會比較乾脆。

    不過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於是洛迦微微別過頭去,淡淡道:「我身體不好,住院兩個月,跟校長請過假,不過請假單我會補上的,有勞班長大人「關心」了。」

    「哦。」何永峰一臉失望。如果洛迦真是住院去了的話,那麼由於他素來的「體弱」名聲,休養兩個月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且他還早已跟校長打過招呼,那麼校方就更沒有理由追究了,看來這次他想讓洛迦挨學校批的心願破產了。

    不過這奸人眼珠一轉,臉上又換上了一付很疑惑的表情,對洛迦說道:「不過洛同學,有件事我想請教你一下,這次你不聲不響地一連翹課兩個月,班主任李老師也很擔心你,他前兩天到你們家去家訪,回來說你填的你們家那個地址是一處很豪華的小區,他連大門都沒進就讓保安攔住了。然而大家都知道,那個,你們家的條件不怎麼樣,所以,這個……嘿嘿嘿」其實何永峰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在暗中揭發洛迦「假填住址」,他以為故意在家庭地址欄填了一個富裕的小區地址,來掩蓋自己家貧的真相。然而他倒是真沒想過洛迦是個富人這可能性,因為洛迦的「家貧」在他心中印象太深,而且這也是他內心深處最得意的地方,所以他有點像被自我催眠一般深信洛迦是個窮人。如果讓他知道那處地址的確是洛迦家的房子,而且還只是一套空置的別墅的話,只怕他要昏過去了。

    然而何永峰是這個想法,聽在劉偉民和不知何時走上來的江薇耳裡卻又是另一種想法,因為他們不像何永峰般不瞭解洛迦,在他們眼中,洛迦向來是個誠實而且「貧賤不能移」的人,從來沒有對「家貧」有過任何自卑或者想隱瞞的念頭,更不會為了面子什麼的來亂填家庭住址。所以,也就是說,難道……洛迦真是個有錢人???

    劉偉民和江薇不知不覺都把目光移向了洛迦,劉偉民眼中充滿了被兄弟欺騙的痛苦和不能相信,江薇的眼中卻又多了幾分幽怨。「洛迦,那真的是你家地址嗎?」她還抱著一絲希望問。

    洛迦看著他們這種眼光,頭都大了,心裡把何永峰這個惹禍精狠狠罵了一通,然而面上卻沒再理何永峰,而是裝出一付故作輕鬆,實則暗藏壓抑的笑容,對劉偉民和江薇兩人說道:「當然是的,只不過我們家不是小區裡那種漂亮的房子罷了。我爸爸是這小區裡一個保安,小區裡為了讓他工作方便給他分了一間簡陋的單身小宿舍,我們一家就一起住在裡面。」

    「噢,好慘哦!」頭腦比較單純的劉偉民一下子就相信了,而且他還無比痛恨自己居然不相信自己兄弟,還逼他說出這麼辛酸的秘密。

    但是江薇卻沒那麼好糊弄,她也面有同情之色,然而秀眉一皺,卻又問道:「照你這麼說的話,你們家的確就住在那裡。那麼為什麼李老師去你們家家訪,卻連小區門都不讓進?你們那個小區是個什麼小區啊?守衛那麼嚴。」

    「江薇這個丫頭不好打發呀。」洛迦心裡想。而且他也沒想到班主任居然會來家訪,幸好他為了防止意外,老早就跟那個小區的守門打過招呼,無論誰想到他們家來都一律不准進。

    他心裡飛速地轉著念頭,然而面上卻一下子換上一付異常沉痛的表情,似乎非常不想開口般,好半天,才「咬咬牙」,「毅然」地說:「這個小區守衛嚴,是因為裡面住了很多黑道上的人,平時一直有人來尋仇惹事。所以門衛對陌生來訪者都十分警惕,就怕是被雇來暗殺住戶的殺手或是來小區埋炸彈的,一般都不讓進來的。」

    「天啊,居然這麼黑暗!」這下連江薇都被震撼了,一時說不出話來。洛迦看著她的表情偷笑,臉上卻「淒婉欲絕」道:「你們會不會因為這個,就看不起我?我以前的同學,聽說了我們家的事,就一直在背後說我的壞話,還說我們一家都是混混,我……」說到這裡,他「再也說不下去」,眼眶也「微紅」了。

    這下,可立即把還在發呆的江薇和劉偉民驚醒過來,他們忙手忙腳亂地安慰洛迦,說是不會嫌棄他云云。這會兒,連江薇也徹頭徹尾地相信了洛迦的話,何永峰一直站在旁邊沒走,聽他們幾個講話,他皺著眉頭,努力回憶sh市哪個地帶這麼充滿黑勢力。當然了,因為根本沒這處地方,所以他怎麼也想不到。

    在何永峰冥思苦想的時候,洛迦卻在痛苦地接受劉偉民和江薇轟炸式的「關懷」,因為他們自覺太不關心同學,身邊有這麼一個「生活在黑暗之中」的同學,居然一點都不知道,劉偉民一直都知道洛迦「家境不好」,只是他也沒想到過真實情況居然會是這樣「聞者傷心,見者流淚。」這時他們爭相七嘴八舌地慰問洛迦,關心他平時的生活,來表示他們對洛迦的「不嫌棄」:

    「洛迦,你們那個小區這麼危險,為什麼不搬走啊?我們家附近有一戶人家急於把房子租出去,要不要幫你們問問?」

    「不用了,反正我們都住慣了,而且那裡的保安工作是我爸爸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了,如果失去它,那麼我們一家的生計都要無法維持了。」

    「洛迦,你們家那個小區那麼多黑幫的人,那你爸爸在裡面做保安,豈不是非常危險?」

    「也還好啦,而且我爸爸為了工作需要,有去練過武術的。」

    「洛迦,你們家住在那裡,平時有沒有看見過黑幫鬥毆啊?就像古惑仔裡面那種大場面的?」

    「有……有啊,不過不多,去年有過一場,打完了我去撿了很多西瓜刀,賣了很多錢。」……

    這一場驚天動地的「關愛同學大行動」,直到上課鈴響才算停下來。洛迦呼出一口長氣,走到座位坐下。

    兩個月不來,課桌椅都要積灰了,抽屜了塞了n多老師發下來的作業、試卷什麼的,洛迦只顧著整理,冷不丁他旁邊的老虎忽然來了句:「洛迦,你……你沒什麼事吧?」

    洛迦訝然抬起頭來,卻見老虎望著他,神情極為扭捏。他仔細辨別了一下,覺得老虎問話的口氣裡沒什麼惡意,就朝他笑笑,道:「沒什麼,身體不好,住院了。」

    「哦。」老虎應一聲,就不說話了。洛迦對老虎這異乎尋常的關心感到非常納悶,不過這時老師走過來詢問他缺課的事,他忙著回答老師的問題,就忘了再想這件事了。

    老師開始上課,洛迦也開始例行的發呆,不過他今天的發呆是有目的性的,他在想他要不要把真實身份告訴劉偉民和江薇。

    今天對劉偉民和江薇的關懷,洛迦表面上不得不用謊話應付,因為在這個他們本身就懷疑他身份的時候,如果把真實身份告訴他們,就會讓他們認為洛迦以前是在蓄意欺騙他們,現在被拆穿了,才不得不說真話,他們一定會非常傷心。洛迦不想這樣,特別是對劉偉民,他從一開始就對洛迦很好,從頭到尾地支持他,洛迦實在不想失去這個朋友。而且他對劉偉民的友情,現在非常有信心,覺得劉偉民會一直把他當朋友的,不管他是窮人還是富人。所以,洛迦打算,過了這陣,找個時機,把真相告訴劉偉民。

    只是,忽然間想起的劉偉民的一個「特性」,讓洛迦有點動搖了自己的決定:如果,告訴了劉偉民自己的真實身份,那麼,就必然會讓他知道,自己認識藍水欣……蘇綺詩……鍾星瑤……方秀清……天啊,實在太可怕了,洛迦想像著劉偉民興奮地滿臉紅光,纏著他要這個簽名,那個照片的樣子,就覺得渾身無力。「算了,還是再緩緩吧。」洛迦悲哀地想,對劉偉民的八卦功夫,他實在沒辦法招架。

    至於江薇,洛迦敏銳地覺得,江薇好像比較希望他是窮人。看她今天的問話,好像很怕洛迦有錢一樣。洛迦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他想,還是先把這事打聽清楚再說吧。

    然而,上午第二節上數學課的時候,洛迦愣是沒找到機會問江薇,因為一上課,江薇就一直幽幽地盯著他看,目光中充滿了說不出的思念味道。看得洛迦渾身不自在,居然把頭也轉開了,不敢跟江薇的目光相對。

    「洛迦,你瘦了很多。」洛迦這個樣子,讓江薇有點失望,然而她還是很主動地跟洛迦說話。

    「是啊,醫院的伙食不好。」洛迦感到身上火辣辣的感覺減輕了很多,就把頭轉回來回答江薇道。

    「你住在哪個醫院?」江薇又問他。

    「sh市第二人民醫院。」洛迦完才發現後悔也來不及了,完了,又露餡了。

    果然,江薇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市二醫院,那可是很好的醫院啊,你們家怎麼……」她話沒說完,不過洛迦明白她的意思,「你們家怎麼住得起啊?」

    「住不起也得住啊,我這病比較麻煩。」洛迦「一臉苦澀」地說。

    「哦。」江薇想,肯定花了不少錢,說不定還借了債,難怪好的伙食也吃不起了。這時,她柔情似水地看著洛迦,對他的遭遇唏噓不已。

    中午的時候,林悅言不知聽誰說,洛迦回來了,一下課就等在他們教室門口,手裡拿著飯盒,大概要跟他一起吃中飯。現在,很多人都深信林悅言對洛迦有意思,有些人說話難聽,還背後指指點點說什麼「富家女包養小白臉」之類的。林悅言大大咧咧,渾不當回事,洛迦更是不在乎,反正清者自清。

    洛迦這節課的老師看林悅言等在門口,大概是為了在美女面前賣弄學識,居然還故意拖了好一會兒時間的課。等到洛迦他們下課,食堂裡已經人滿為患了。林悅言充分利用美女的優勢,插隊去買了兩份飯,幫洛迦那份也帶上了。洛迦絲毫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樣子,悠閒地找了個座位坐下等她。

    林悅言買完飯,坐下來遞給洛迦,然後皺皺眉頭道:「你怎麼找了這麼個座位啊?那麼多人。」因為靠後面的好位子都坐了人了,洛迦只能找了個靠近排隊地方的前面位子。現在是吃飯高峰期,排隊的人尤其多,都排到了洛迦他們座位的過道上,過道窄,排隊的人難免和坐著吃飯的人挨挨碰碰。有幾個男生看到林悅言,乾脆頭也不轉地盯著她,邊排隊邊欣賞美女,讓她非常難受。

    洛迦無辜地聳聳肩,示意她看四周。林悅言一看,實在是沒座位了,也就只能這樣了,好在她向來不拘小節,適應了一下也就沒事了。

    兩人開始吃飯,林悅言邊吃邊問洛迦道:「你這兩個月哪去了?你別也跟糊弄人家似的跟我說你生病了,我可不會相信的。」

    洛迦自然不會這麼跟林悅言說,他也沒打算這麼跟她說。因為最近外面對他「金粉公子」的名聲又是一陣宣揚,畢竟他又為sh市民做了一件大好事。現在正是所有人對「金粉公子」各方面猜測最熱烈的時候,洛迦可不敢對林悅言洩漏什麼,萬一被這個精明的女孩子聯想到他就是「金粉公子」,洛迦就完了。

    他朝林悅言很自然地笑笑,道:「你這麼聰明,我怎麼敢騙你啊?我是出門旅遊去了。」

    「你……」林悅言沒話說了,她拿他沒轍。她也知道有很多有錢公子哥都是隨心所欲,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從不把學校當回事的人物,想不到洛迦這樣看上去斯文睿智,好學上進的男生也是這麼一號人,居然上學上到一半就旅遊去了,一去還就是半個學期。

    「呵呵,我也是難得有機會呀。」洛迦嘴上說著,頭不經意地一抬,然而忽然看到的一個熟悉的厭惡身影讓他不由大驚失色。

    只見洛迦面向的排隊那面,林悅言背後的人群漸漸散去,現出何永峰的身影來,他看到洛迦看他,也不慌張,露出一個得意的陰險的笑容,就自顧自端著飯盒吃飯去了。

    「完了,全讓他聽見了。」洛迦無力地癱在座位上,「這下子,他又要不知道怎麼樣攪風攪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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