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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黃金之路 第二百五十七章 製造局立威 文 / 費虛

    第二百五十七章製造局立威

    張士衡早得了行文,新任江蘇巡撫李安生會兼任江南製造局總辦,李安生入京奏對時,也已得了朝廷的應允,將江南船塢改為江南造船廠。

    作為李鴻章的外甥,張佩綸的兒子,張士衡還是有他的獨到之處的,很清楚朝廷出了這怪招,背後有著深層含義。

    想必是要對江南製造局大動干戈了吧?

    他是個清官,所以籍籍無名,對江南製造局駕馭也不夠,不然的話當初他也不會支持局塢分家。

    讓還算乾淨的江南船塢獨立出去,也有他的功勞。

    看著這位比當年三十歲出任江蘇巡撫號稱最年輕巡撫的一代英才——尹繼善還要年輕幾分的撫台大人,他隱隱有些激動,有些期待。

    李安生同樣也在寒暄的同時,打量著這位名人之後,他同時也是後世才女張愛玲的伯父。

    他將會將江南製造局建設成為遠東最大的兵工廠,自然要重用他信得過的人,不然的話,給別人摘了桃子,那就哭還來不及。

    上海道如何運作他並不想多過問,在上海,他只關注兩個,一個是江南製造局,第二個便是新的金融運作。

    「我這次已經求得程德全總督的同意,將金陵製造局併入江南製造局,大力改革,革除積弊陋習,無論什麼陳規爛人,我一概掃地出門。」

    李安生的霸氣側漏讓張士衡心花怒放,他剛才還為了面子,沒有多提及製造局的弊病,可現在他卻後悔了。

    只要能夠真正讓製造局的積弊一掃而空,那麼他這個會辦給李安生端茶倒水也是情願的。

    不過,短暫的興奮過後,他便開始懷疑起來,李安生行嗎?

    這麼年輕的巡撫大人,只怕官場上的那一套還沒摸的純熟吧,如何能夠跟底下的這群蛇鼠之輩相鬥。

    這些人要是勾結起來,是能夠架空他這個實際上的總辦大人的,所以過去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逐漸的潛移默化。

    能夠兼併金陵製造局當然是好的,至少對兩個製造局都有好處,看來這次一個總督一個巡撫是要動真格的。

    金陵製造局比江南製造局更加的不堪,等級的森嚴,官場習氣瀰漫,封建官僚作風嚴重,致使企業管理不善,產品的廢品率之高,浪費現象之驚人,種種**行為的氾濫,結果是企業生產進展緩慢,產品成本高,實效差,注定了無法達到朝廷舉辦軍事工業的「製器自強」的目的。

    張士衡多少還是清楚金陵製造局的弊病的,也暗自慶幸,要不是自己這邊爭氣些,只怕給兼併的便是他們。

    局塢分家之後,江南製造局一時之間受了刺激,吃拿卡要等現象稍微收斂了些,但問題還是很嚴重。

    冗官、冗薪、冗員、冗物,許多官員都是干坐在衙門裡,只顧吃卡拿要,更有一大票的職員工人也是消極怠工混一天是一天,稍微有點關係的從官員手指縫裡頭吃點殘羹冷炙,養著這麼多的閒人蛀蟲,這工資成本高的離譜,更有許多實權部門,吃回扣便算了,還每年報損機器原料無數,好好的機器也給故意報廢掉重新採買,原材料本身就靠進口,不貴才怪,更無恥的是,許多機器、零件、物事買了來,也不知道有啥用,就堆在倉庫裡頭,過段時間給報廢掉。

    「積弊雖深,但冒然掃除,只恐底下不好安撫,鬧起亂子來,影響了產量。」

    李安生冷冷的看了眼張士衡,這傢伙就是膽略不足,不然的話,這製造局總辦何至於仍然由蘇松太道道台兼著。

    「不就那麼點產量,一天十支槍都造不出來,還好意思談產量。停產整頓,金陵製造局此刻只怕已經停產整頓了。」

    張士衡大驚失色,連忙跪下來求道:「撫台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啊。」

    他剛才為著李安生的諷刺漲紅了臉,正想著要頂嘴,一聽到要停產整頓,立即軟了下來。

    製造局是他的心血,心頭肉啊,哪裡能夠輕易停產,這人心散了,隊伍就更加不好帶了。

    也的確,這一天十支槍都造不出來,毛鋼產量也不過每年一千五六百噸,火藥等產量也少的可憐,如何能夠讓李安生滿意。

    更加讓李安生惱火的是,這生產槍支型號過去一直沒能定下來,造成機器冗雜繁多,子彈口徑也是如此,現在生產「滬六八」,6.8毫米。

    張士衡也不想想,李安生一意孤行,難道程德全也跟著發瘋?自然是留有後手的。

    李安生逼著張士衡領著他跟李平書兩人到機器局裡頭轉了一圈,除了江南船塢沒去,汽爐廠,機器廠,熟鐵廠,洋槍樓,木工廠,鑄銅鐵廠,火箭廠,庫房等都去轉了一圈。

    真是觸目驚心,有些官廳裡頭居然睡覺的睡覺,閒聊的閒聊,下棋打麻將,居然還有人在官廳裡頭擺了酒菜小酌幾杯,真是好享受。

    有些人見了張士衡自然是收斂了些,但有些人則依然故我,大模大樣。

    「王採買,這次的兩台剪板機實在是不能用了,怎麼總辦大人還沒有簽字?」

    「哦,德順大人,這總辦大***概是貴人多忘事吶,要不咱們一起去勸勸?」

    張士衡在外頭見這兩人當著自己的面大咧咧的喝酒聊天,忽然不將他放在眼裡,真是怒火萬丈。

    這王採買與德順所說的剪板機報廢一事,簡直就是荒謬,才買了半年不到的機器,怎麼說壞就壞了。

    要是跟他們較真,則攀咬管理不善,生產不當,東扯西扯,拉出一大堆的不是。

    總之,大家糊糊稀泥就算過去了,只要不太離譜,總算製造局還在生產,張士衡也不想太過較真。

    可是,這兩個人當著李安生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就製造局的老底捅了出來,真是讓他痛心疾首,李安生本來就想要大刀闊斧,這回是想攔都攔不下了。

    當年為了防止吃回扣等**,李鴻章專門出台規定:所有採購都要經總辦以及採買、支應、會計三個有關部門共同簽字才能生效。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就不興咱來個集體**?沆瀣一氣?

    李安生用眼神示意,洪老六上前將那王採買以及叫做德順的督理拎了起來,一隻手一個。

    「這裡是官廳?抑或酒館?」

    李安生慢條斯理的問著,完全沒有語氣波動,他可是氣壞了,不過,對付這幫人,沒必要自個氣壞身子。

    「放開我,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活的不耐煩了麼?」

    那名叫做德順的督理是滿人,自以為是關係戶,常常將張士衡不放在眼裡,看到張士衡帶著偶爾露面的李平書過來,趁機借題發揮,至於李安生,給他自動忽視,以為是李平書的下人。

    洪老六將兩人摜到牆上,冷冷的說道:「大人問你們話呢,耳朵聾了不成?」

    他這幾年殺人如麻,身上凜冽的殺氣遮掩不了,讓膽小的王採買連屎都嚇了出來。

    「來人,來人啊,拿下這大膽狂徒。張士衡,你這孬種,居然放了這等惡徒進來,你想要造反不成?」

    李安生搖了搖頭,說道:「動不動就扣人家大帽子,真是無理取鬧。這裡是官廳,不是酒館,成什麼樣子。來人,將這等酒徒拎出去,給他醒醒酒。」

    洪老六提著德順,將他扔到了外頭的天井裡,讓護衛打了水,將德順澆成了落湯雞。

    此時正是春寒料峭之時,冰寒刺骨,這當頭澆下去的水如同殺豬刀一般,讓德順這頭肥豬嘶吼了起來。

    張士衡看著德順肥胖的身軀在地上翻滾嚎叫,心中一片快意,雖然有些後怕,但是李安生的強勢也助長了他的底氣。

    洪老六上前一把將他拎了起來,問道:「酒可醒了沒有?剛才你是在官廳辦公還是在酒館喝酒?」

    德順瑟瑟發抖,喘著粗氣,不住的跳著腳,驚恐的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此時附近官廳的許多人都出來看熱鬧,有德順交好的一干官員紛紛質問張士衡,甚至不乏侮辱言語,只是忌憚洪老六的凶威不敢上前。

    剛才有幾個兵丁上來想要拿下洪老六,被他單臂掃倒了幾個,這幫孬種哪裡還敢上前。

    德順一系的主心骨是叫做輔廣的提調,他平日裡作威作福,聯合幾個督理、採買、會計,以及各家廠子的主管,很有將張士衡架空的能力。

    「張士衡,這是為何?李平書,這可是你的下人?」

    輔廣高大挺拔,頗有賣相,實際卻一肚子的壞水,要不是張士衡拚命壓制,只怕這製造局早給他們弄的烏煙瘴氣。

    「瞎了你的狗眼,這是新任江蘇巡撫李大人,還不上前參拜。」李平書身為江南製造局提調,自然清楚輔廣的為人。

    輔廣等人吃了一驚,他們之前也從京城得到消息,新任江蘇巡撫將對江南製造局大刀闊斧改革,為此也商議過對策,那就是趁著李安生還沒到任,趕緊多撈些好處,哪裡想到李安生不去蘇州,居然直接就到了製造局裡頭。

    怪不得他們始終沒有等到蘇州那邊的消息,以為李安生還在去蘇州的路上。

    輔廣立即裝作誠惶誠恐的模樣,向周圍同黨使了眼色,上前參拜,態度恭敬,絲毫看不出異樣。

    只是輔廣跪在地上的時候,眼神中滿是怨毒,這李安生上來就要揭蓋子,他以為這製造局還像黑龍江的那不入流的官場麼?

    只是肚裡一計較,他便有了對策,他要是真的想要一手遮天,只要聯合幾個同黨而已,下面的人俯首帖耳,哪裡會來管李安生是巡撫還是總督。

    這製造局是洋務,吃的技術飯,你巡撫大人總不見得親力親為吧?

    「這兩人在官廳中飲酒作樂,瀆職怠工,禍害極大,我不得不給大家上上規矩,這兩人暫先革職,以儆傚尤。還得查一查,這兩人背後有沒有貪贓枉法,若是不乾淨,別怪我辣手無情。還有,其他人也給我小心點,若有不法行為,嚴懲不貸。」

    李安生斬釘截鐵,如同刀鋒般冷冽的掃過許多人的脖頸,讓他們脖子不自禁的一縮。

    這李二愣聽說是殺人不眨眼蠻不講理的主,看來果真如此,殺氣騰騰的,可別有誰撞到他跟前去。

    輔廣陰測測的冒出了一句:「好叫大人得知,德順可是慶親王他老人家親自委任的,只怕你今日革了他的職,不幾日便會重新起復,這又是何苦呢?」

    他實在忍無可忍,革了德順兩人的職,對他妨害極大,他把持製造局大權,憑的就是這麼幾個骨幹,而且,李安生話裡頭的意思明顯是要趕盡殺絕,不留情面。

    既然明著要幹起來,哪裡還能容情,哪裡還有妥協,不如撕破了臉,真刀真槍幹一場。

    他可是載灃的親戚,載灃可是攝政王,大清的當權者,天下盡在他手,兒子又是皇帝,哼,他憑著這層關係,誰敢奈何他?他本來就想著要擠走張士衡,自己當這個會辦,哦不,總辦,哪裡能嚥下這口氣。

    「來人,威脅上官,掌嘴二十。」

    李安生也不跟他廢話,既然明著干,那麼就粗糙些好了,威脅上官能治不敬之罪,口頭警告也可,若是小官,直接掌嘴。

    這麼做分明是將輔廣不當個人物,徹底踩在了腳下,而且是不會給對方任何的機會。

    輔廣本來以為抬出慶親王出來,能夠讓李安生有所忌憚,收斂些,大家面子上也好看些,哪裡知道李安生是個不按規矩來的,絲毫不顧官場那一套,一點情面也不留。

    任憑是誰,都要給慶親王幾分面子,打狗也要看主人,這巡撫大人畢竟年輕,過了,太過了。

    許多輔廣的同僚都搖頭歎息,眼睜睜的看著往日裡官威深重的輔廣給當眾掌嘴,鮮血與槽牙從嘴裡飛濺出來。

    狠,下手真狠,感情這位巡撫大人是來立威來著。

    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火也未免燒的太旺了些,您一省巡撫跟咱這個洋務製造局的小官們來較個什麼勁?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輔廣平日裡專權貪腐,這回卻為眾人所憐憫。

    往後,這輔廣算是徹底栽了,再想要作威作福,也要臉上過得去,除非,除非將李安生弄走。

    人家背後有後台,說不定還真能成事。

    剛革了慶親王家的走狗官職,又立馬將攝政王載灃的親戚給打了,這位巡撫大人得罪人的本事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輔廣好恨,眼神彷彿是要吃人一樣,惡狠狠的盯著李安生,絲毫不肯示弱,他從來就沒有給如此羞辱過,載灃已經答應他,明年便給他升了蘇松太道道台,兼這江南製造局總辦一職,也算是個有前程的紅人。

    自從載灃的兒子當了皇帝,他自己當了攝政王,輔廣便立即身價倍增,到哪都給花團錦簇的圍著,捧著,哄著,一個小小的提調,派頭比人家上海道台還要大,誰讓人家有後台呢。

    他倒也是個人物,硬氣的很,牙齒給打落幾顆,沒喊聲痛。

    掌完嘴,洪老六手一鬆,他往地上撲倒,半晌艱難的爬起來,口齒不清的拱手說道:「今日撫台大人教誨,下官時刻記在心上,他日必有厚報。」

    說著,便低頭垂眉,退在一旁,再不說話。

    倒也是個人物,李安生暗讚一聲,也不好再為難他。

    「那好的很,最好如此。」李安生冷冷的回了句,眼光掃過一眾製造局官僚吏員,語氣森冷。

    既然要大刀闊斧,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妥協,要立威,就要立得徹底。

    看到這些官吏都噤若寒蟬,李安生微微一笑,立威的效果已經達到,接下來要做的,便是拉攏人心。

    當然不是拉攏這些官員的人心,只要有幾個行政上的管理官員便可,可以說,百分之八十的官員都是冗官,完全可以裁撤。

    不過,他不打算現在就說出來,還是想要給一些人機會。

    再怎麼說,浸潤製造局多年的,只要沒干大壞事,他還是願意用的。

    造成貪污**的,不是人,是體制,在製造局,則是規章制度,是體制與管理。

    這種國有企業避免不了有弊病,制定更加合理的管理制度,才是根本,這就是他這個總辦需要做的事情。

    好的體制與管理下,你想貪都貪不了,或者只能撈些小油水。

    將來長興島要大興土木,外高橋港口也要開發起來,帶動浦東的初步開發,需要大量的人才。

    這些官員都是關係戶,將他們全部開除,等於得罪了大半個清朝官場,要不是周學熙等人知道他的脾氣,不然的話也是要打招呼的,這裡頭權貴子弟、地方大員親戚等等有著無數,真要理清這裡頭的關係很是頭疼。

    李安生索性藉著這個機會,將所有官員全部召集了起來開個會,算是新官到任的見面會。

    本來是要接風洗塵的,這是規矩,但是李安生劍走偏鋒,連本官江蘇巡撫衙門都沒去過,忽然來了江南製造局,一時之間倒是像突然襲擊一般,人心浮動。

    見個面,認認人,過個場而已。

    不過,李安生還是開門見山提出了改革的決定,「冗官冗員、冗費、濫支亂購現象嚴重,還有進口原料靡費,從今往後,要想辦法自給自足。大家回去,都好好想想,如何將製造局裡頭的弊病都革除掉,此乃頭等要務,我可等不及。」

    李安生的這句話,重點在於,等不及。

    怪不得以江蘇巡撫的身份兼了江南製造局總辦之職,原來真的是要大展拳腳。

    不過,這拳腳也未免太傷人了些,都是打在了製造局這些官員身上,冗官,冗的不就是他們麼,八成的官員都是不幹事只撈好處的,冗員,冗的也是這些官員手下的一群走狗而已,冗費,不冗,他們這些冗官冗員哪裡來的油水?不然的話,他們每日都在這製造局衙門裡頭混吃等死幹嘛?

    李安生話裡頭的意思,是要斷了他們的財路,甚至是直接將一些人踢出製造局,這也未免太絕情了些。

    他們都是有頭有臉的,許多親朋故舊都是權貴大員,就算是前任的江蘇巡撫來了製造局視察,也是笑臉相待,並不會開罪他們,可是,出了李安生這個人物,油鹽不進啊。

    「這李二愣莫非是看製造局油水豐厚,想要分一杯羹?是了,定然如此,他想要拿最大的好處,自然要裁汰我等。這也太明目張膽了些,不行,咱們要上奏,要彈劾他。」

    「對,立即拍電報到京城去,看來只有請動幾位王爺,才能壓得住這李二愣。」

    「哼,這李二愣果然還是從黑龍江那等窮地方來的官,跟從沒沾過腥的貓似的,居然來跟我們搶食?」

    「哎呀,人家在黑龍江那等鳥不拉屎的鄉下窮地方當了幾年官,只怕連棺材本都沒湊齊呢,這不巴巴的想要在我們這裡撈一票?照我說,咱們大傢伙還是吃個痛,湊點錢出來,讓這李二愣高抬貴手,放過我們一馬。」

    聽著眾人七嘴八舌,輔廣頭痛的緊,他入了夜便召集了眾人前來商議,卻儘是些不著調的。

    「可關鍵是咱們這點銀子能不能餵飽那頭餓虎啊,萬一人家真的在黑龍江窮瘋了,獅子大開口?」

    「就是啊,可別送了銀子,照樣給人家一口吞了,這才要命。」

    德順偷眼看了看輔廣,見他的臉上浮腫,樣貌可怖,再加上一直不說話,更加的陰森。

    他是知道些內幕的,李安生在黑龍江跟吉林非但不窮,還富的很,人家有的是手段搞錢,至於貪腐不貪腐,他就不清楚,但想來人家還真不屑於那點錢,黑龍江有啥油水。

    但是江南製造局不一樣,油水可不是一般的多,這裡頭的人,這麼些年下來,少的也有幾萬兩銀子的身家。

    「說不定,人家李巡撫親自任這總辦,又馬不停蹄的跑來,連蘇州也沒去,正是想要大幹一場呢。」

    輔廣撇了撇嘴,甕聲道:「那有什麼?當年周馥署兩江總督又南洋大臣,不照樣兼了這江南製造局總辦一職?人家可是總督,還親歷親為,也上奏要裁撤冗員,可結果呢,還不是不了了之。」

    周學熙的老子周馥1904年署理兩江總督,的確是想要將江南製造局發揚光大的,也是如同李安生一樣,上來就想大展拳腳,結果卻打在了棉花上,並沒有太多的成果。

    當年周馥上奏朝廷:請裁撤冗員,列舉槍炮子彈,歷年所制,均非精品,火藥一項,比較洋制尤屬不逮,非廠員不欲求精,其學力有限,只有此數。

    這話是李安生出京前周學熙親口對他說的,也寄托了養病在家的周馥的心願。

    這每每擠進江南製造局的都是些只想撈銀子的庸才,而真正有本事的卻給埋沒了,或者也根本招攬不到,只能依賴洋人,可洋人哪裡是真心的?

    培養自己的技術人才,讓他們學有所用,這才是正道,可惜冗官冗員使得規模臃腫,根本就無法大動手腳。

    周馥之所以沒有改革成功,就是掣肘太多,而且下面製造局也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輔廣的話使得在座官員心頭一凜,當年周馥也是想要動製造局的根本,卻因為得罪人太多,而虎頭蛇尾。

    當年周馥作為兩江總督,親自來幹這個江南製造局總辦,夠有魄力了吧。

    這李二愣還沒搞清楚製造局的水有多深就貿然跳了下來,而且還游的很歡,這是在自己找死。

    「先把消息送到京城,我們這裡暫時靜觀其變好了。」

    輔廣覺得,有必要摸一摸李安生的底,然後再來決定採取什麼樣的手段,對付李安生,他的辦法太多了。

    本來他立即可以組織罷工聯合製造局中的人脈,將李安生晾起來,可是,他絲毫不敢小瞧李安生,這麼年輕的巡撫,而且還得罪過奕劻等權貴,這裡頭有問題。

    從京裡來的消息,載灃與錫良等人對李安生還是另眼相看的,作為載灃的親戚,他需要謹慎。

    第二天,輔廣等人沒有等來李安生的三把火,倒是聽到了一個滑稽的消息,李安生跟張士衡吵了起來。

    原因是李安生要重新改進「滬六八」,口徑改為7.62毫米,並且整個設計也要大變動,如此一來,意味著設計一款新槍,只是礙於張士衡的面子,沒有這麼直接而已。

    大清到現在用過的步槍沒有一千種,也有數百種,到現在都沒有能夠獨立設計出性能優越的槍械來,可以列裝軍隊。

    「如此一來,不意味著從此不用再向洋鬼子支付專利費麼?」輔廣用腫得跟猩猩一樣的嘴嘟囔著。

    德順躺在了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作為製造局第一貪,他這次可算是遭了罪了,給淋了水不說,還故意給李安生晾在那好半天。

    想到德順穿著濕衣服在那裡瑟瑟發抖,強自忍耐,好不容易等到李安生訓話完畢才能脫身的情景,輔廣自己的背皮發涼,好狠啊,要是換了身子骨差些的,早給折騰死了,不死也得變成林妹妹。(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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