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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黃金之路 第一百九十三章 糖業托拉斯 文 / 費虛

    第一百九十三章糖業托拉斯

    其實這次來,張弼士也有一個很忐忑的想法,那就是與李安生探討在南洋制糖業上頭合作的可能性。

    橡膠樹,以及紫檀木等名貴樹木畢竟遙遙無期,不能立時見效,可是在制糖業上頭,李安生卻是能夠直接衝擊產生致命威脅的。

    他去年本來只是想讓人前去黑龍江看看,那裡的農業奇跡是怎麼回事,看能不能找到懂行的專家,看會不會種植葡萄,甚至於,如果真的堪用,請到南洋去,那邊張家很多的產業都是以種植園的形式出現的。

    沒想到,派去的人帶給了他極為震撼的信息,敏銳的他立即感覺到,黑龍江那邊不簡單,於是,動用了大量的人力調查,並且運用他的人脈關係,尋找一切黑龍江發跡的前因後果。

    他越是探究,越是感到神奇,而且許多地方都是神神秘秘根本就無法探究,他派去的人在很多地方都遇到了嚴密的監控。

    張弼士的興趣完全被調動了起來,而且還通過周學熙引薦李安生——這個很有可能一手締造了黑龍江農業奇跡的人物。

    如果李安生的人品不堪,不值得相交,不值得結為盟友,那麼將是相當可怕的,種種跡象表明,南洋幾處地方已經出現了從中國北方大陸去的移民,種植的全部是甘蔗、橡膠、香料、煙草、金雞納霜等等,這些種植園很有可能是李安生的手段。

    要是李安生大舉進入南洋,利用南洋對農業的天然適宜性,針對性的發展經濟作物種植,尤其是制糖業等,那麼對於張家、黃家等老牌華商將會非常致命。

    這個只要簡單想想,人家種植的甘蔗,同樣的面積產量是你的幾倍,各項開支都能大幅節省,不但能夠迅速壯大,而且能夠始終掌握市場主動。

    幾年下來,規模形成,那還了得?

    為此,張弼士也是在試探,李安生到底對南洋經濟作物瞭解多少,對制糖業與橡膠業掌握多少,要是對方真的有龐大的野心,以及人品也是極為不堪,那麼他不介意下狠手,利用他以及黃家為首的華人富商集團集中起來的能量,將黑龍江的各項產業全部摧毀。

    他們有這個能力,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非國家的團體能夠徹底蓋過他們,那就是猶太財團集合體,其中也許有羅斯柴爾德,但誰知道呢?

    只要讓他發覺一絲的不妥,李安生不堪拉攏,那麼他立馬會離開這裡回到南洋,立即動員華商們,準備打一場仗,利用地頭蛇的能量,堵住各個漏洞,杜絕李安生的觸角滲入南洋。

    黃宗才簡直就要嚇暈了,無論是今年黑龍江甜菜種植面積,還是去年甜菜的畝產量,都極端的恐怖。

    他們家人稱「爪哇糖王」,去年蔗糖產量超過了15萬噸,自然對糖業耳熟能詳,不僅是甘蔗,就連甜菜也很關心,當然知道甜菜的種植情況與產量。

    而他聽到李安生準備試種一年生甜菜的時候,他更加的七暈八素,兩年生的甜菜變成一年生,含糖量還下降不了多少,這意味著什麼?

    要是李安生將甜菜的奇跡複製到甜菜上頭,在南洋也這麼搞,他們這個「爪哇糖王」的稱號,只怕早晚要旁落。

    要知道,每年從南洋運往世界各地的蔗糖價值超過十億兩銀子,黃宗才想破頭,都想不出李安生會錯過這個機會,會無視這個龐大的市場。

    可是,他們能阻擋李安生的腳步嗎?

    海南也是個極為適合種植甘蔗的地方,他們在南洋還是地頭蛇,但在海南卻無能為力。

    早在十八世紀,華僑就幾乎經營了爪哇所有的糖廠,一直到十九世紀華僑的糖業不斷發展,造就了大量的華人富商。

    但1870年荷印政府頒布了《糖業法》,為西方資本大量湧入印尼洞開了大門,就如同中國的民族資本在國內的遭遇一樣,華僑經營的糖業在西方資本的衝擊下漸趨萎縮。

    那是南洋華人糖商一場劫難,許多華人糖商破產破家,被洋商佔領了大半壁江山。

    讓他驕傲的是,在那種不利形勢下,黃家的建源公司經營的糖業卻一枝獨秀逆風飛揚,分外引人注目。

    正因為如此,才有了「爪哇糖王」乃至亞洲糖王的稱號。

    難道,眼下南洋的糖業還將面臨第二此劫難嗎?

    這次劫難黃家能過的去嗎?看著張弼士凝重的神情,以及對李安生的禮敬,他的心越來越急促,彷彿嗓子裡有什麼被堵住一樣。

    「南洋經濟發展及其不平衡,就是個典型的殖民地經濟特徵,輸出砂糖、咖啡、茶葉、金雞納霜、橡膠、煙草還有香料等原材料,同時大量進口工業品,長期如此,非是南洋之福,非是華商之福。肥了那些殖民者,那片土地上的人民,仍然是一窮二白。整個社會的矛盾,被殖民者所利用,挑撥,無辜的中間華商反而承受了尖銳的矛盾。」

    李安生剛還在講著糖業的未來前景,話鋒一轉,又轉到了南洋目前的形態上頭。

    「除非社會的主體為華人,將來還能謀求自立,但南洋土人還是佔了絕大多數,這個矛盾無法迴避。這種剪羊毛的狀態一直維持下去,我是一天不會到南洋發展實業的。制糖業也好,橡膠、茶葉、煙草以及香料也好,憑我手上的技術,都能夠在成本上競爭過洋商,奪回大部分的市場。可是,我就是怕,怕殖民者再次來上一回《糖業法》。羊毛長出來了,殖民者又要來剪掉。我們辛辛苦苦得來的財產,全部被無恥的強盜所掠奪。」

    張弼士嘴唇顫抖著,深深的吸了口氣,平靜下了心情,盡量用平穩的口氣說道:「蘭芳故事還在眼前,教訓深刻啊。列強凶殘如此,連我大清也只能忍辱負重,更何況我輩華人。我們也想不被剪羊毛,所以盼著大清能夠強盛起來,能夠蔭護我們這等漂洋在外的棄民。可是,大清不中用啊。不中用啊,我們還有什麼辦法。」

    周學熙在旁沉默不語,這也是他的隱憂,苦苦奔忙,始終看不到頭。

    好不容易在李安生身上,看到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張弼士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在大清這個地盤上說很不適合,頓了頓,有些熱切的說道:「李小兄弟,也不是完全無法,海南等地都適宜種植,你之前跟周公他們的計劃,我看可行,不知道,歡迎不歡迎我這個老朽來插上一手啊。」

    李安生眼前一亮,老張終於上船了。

    看到黃宗才也有些明悟,糖業托拉斯,就此有些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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