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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黃金之路 第一百八十六章 看戲引發的血案(3) 文 / 費虛

    第一百八十六章看戲引發的血案(3)

    譚鑫培的演藝生涯創造了為數眾多的藝術形象,由於他善於體察人物的身份、性格和精神氣質,因而演來無不形神畢肖。熟悉譚派藝術的著名票友陳彥衡說:「譚鑫培演孔明有儒者氣,演黃忠有老將風,《胭脂褶》之白槐居然公門老吏,《五人義》之周文元恰是市井頑民。流品迥殊而各具神似。」

    要說這個世上,還有誰能夠比譚鑫培演戲更厲害,那除了胖叮噹,只怕還真沒人了。

    胖叮噹一臉憨厚,笑呵呵的問道:「那相老大人,不要破費了,只要給兩壺酒喝就成,我跟我兄長在黑龍江多年,過慣了窮日子,連酒都買不起。呵呵,實在不好意思讓您破費啊!能聽到譚老闆唱曲,已經是我們的福分了。呵呵,我們大伙在黑龍江冰天雪地的,也沒啥愛好,都愛聽戲,我跟我兄長商量了,學著唱兩出,也好給大傢伙兒解解悶。」

    胖叮噹拉著那桐的手,滔滔不絕,唾沫橫飛,講到黑龍江渴望聽戲的那幫兄弟,忍不住抹了把眼淚,鼻涕滴在了那桐的身上,渾然不自覺。

    旁邊的周學熙等人見到胖叮噹回那桐那些話,不由捏一把汗,這李安生是個二愣子,弟弟卻是個更愣的,但聽到他後面憨直實誠的話語,又忍不住為對方感到同情。

    那桐聽在耳中,一陣的慚愧,想到冰天雪地的黑龍江,一群沒有啥享樂的賤民,在挨凍之餘,癡心不改的喜歡聽戲,喜歡藝術,又想到胖叮噹與李安生為了滿足他們的聽戲**,學起了唱戲,與自己愛好唱戲,有著天壤之別,讓人心酸之餘,卻是多了幾分感悟。

    他第一次生出了要提拔兩人的念頭,而且是不用對方花錢的——他跟奕劻兩人聯手撈錢,可是被時人稱為「慶那公司」的。

    王恩喜淚眼婆娑,上前為胖叮噹檢查傷勢,胖叮噹躲躲閃閃,生怕對方看出自己詐傷,連忙一挺胸脯,嚷道:「沒事,一點小傷而已,算不得什麼。我跟兄長兩人在黑龍江見到的凶險可多了,子彈嗖嗖的往頭上過呢。」

    胖子一臉的英雄氣概,讓那桐等人心折不已,這貨演技實在了得。

    李安生為了配合影帝胖叮噹的表演,不露餡,一直低頭不語。

    這時善耆也趕了來,親眼看到自家的侄兒莫貴也在此中,加上跟在他身後的弟弟善通遮遮掩掩的心虛神色,早就氣壞了。

    「來人啊,將這不成器的東西著實給我打死,丟人現眼。」

    如狼似虎的王府護衛們衝了上去,將丟在一旁的莫貴拽了起來,一頓好打。

    只不過,有點懂行的,都知道那些都是花架子,並不能打死人,重傷也未必。

    「那相,實在是羞愧無比,這莫貴乃是我家侄兒,今日之事,都是因他而起,讓那相壞了興致,罪大惡極。我這裡先給你賠個禮,你可千萬別計較,一時動氣傷了自個的身子。」

    這善耆說話八面玲瓏,他這副做派,要是那桐不阻止肅王府護衛「打死」莫貴,那反過來倒是那桐不肯原諒人。

    那桐見莫貴是善耆的子侄,也是個知道權衡利弊的,讓善耆欠他個人情,也是件好事,便讓從人上前勸阻了肅王府的護衛,留莫貴一條小命。

    在善耆的循循善誘下,莫貴終於痛哭流涕的交代了事情的根由,原來是錢振宇與劉紹成兩人出的壞主意,為這兩個奸人所蒙蔽。

    那桐本來就不好意思駁了善耆的面子,如今有人能夠出來繼續承擔他的怒火,很好。

    只是可惜錢振宇與劉紹成兩人要倒霉了,那桐將所有的仇恨都轉移到了他們身上,加上無法奈何莫貴,愈加的痛恨兩人。

    李安生適時的上前,將剛才錢振宇侮辱他的話原原本本講了出來,又添油加醋的說了錢廣聞等人的囂張跋扈。

    那桐更是怒上心頭,這天下還是大清的,什麼時候輪得到這些教唆犯。

    狠狠的發了頓脾氣,讓人痛打了頓板子,並沒有繼續處罰,只是讓人交予步軍衙門,顯然是要借此撈上一筆銀子。

    周學熙請了眾人重新進後廳落座,讓人奉上禮物給王恩喜壓驚。

    善耆則沒有臉在留下來,帶著莫貴等人匆匆的去了。

    那桐等人坐定後,聽胖叮噹訴說黑龍江與俄人交鋒經過,這廝別的不多,就口水多,說了半天也沒見干,而且講起故事來那是行雲流水毫無間斷,引人入勝絲絲入扣,這小高潮一波又一波,將那桐等人弄的如癡如醉,欲罷不能。

    李安生無意間掃到王恩喜一雙眸子定定的放在胖叮噹身上,聽他講故事聽的入神,彷彿魂兒都飛到胖叮噹子身上,不由暗罵一句,這廝就是個神棍,講故事像講佛法一樣。

    只是王恩喜那女人的嬌柔之態以及艷麗的神情,總覺得讓他有些毛骨悚然,渾身不對勁的很,一個男的看另一個男的用這種眼神,未免有些惡寒。

    怪不得王恩喜不走武生道路,原來是天生生得嫵媚動人,頗有女兒態,最為適合唱旦角。

    那桐擊掌歎道:「想不到其中如許多的曲折,俄人吃了如此大的虧,居然沒有興兵犯境,難道真的是國內虛弱?」

    他渾忘記了當初力主向沙俄妥協的,他也是其中一個。

    「英明,那相果然天縱之才,這都被你看穿了。」胖叮噹送出一記馬屁,若是別人,只怕沒有這個水平將如此低劣的馬屁拍的如此自然與到位,語氣稍微有些不同都不行。

    胖叮噹這種憨厚的形象出來拍馬屁實在是無往不利,加上那絕頂的演技,對眾人心理的把握,讓李安生歎為觀止。

    胖叮噹又是一陣胡吹海吹,什麼沙俄國內的資產階級革命,什麼沙俄目前的斯托雷平恐怖統治,沙俄國內對資產階級階級與布爾什維克的嚴防死守。

    又吹到沙俄開始與英法勾結,與德國為首的集團對立,目前正在圍繞巴爾幹進行爭奪等等。

    那桐雖然癡迷京劇賣官鬻爵,在政治上沒有大作為,卻並不是笨人,胖叮噹的話還是讓他有了些體悟。

    這次誰都以為沙俄會藉機大鬧一場,奕劻已經做好了準備,不惜為此與老佛爺力爭,也要將李安生與胖叮噹兩個替罪羊推出去。

    聽說老佛爺對這兩個人在黑龍江的所作所為很是讚賞,無非是替她出了口庚子年的氣,想到這,看李安生與胖叮噹的眼神也要柔和了些。

    在場人等都清楚,這次莫貴等人的勢力是要倒霉了,而眼前這兩兄弟,卻是要平步青雲。

    周學熙自然是喜在心頭,李安生兄弟能夠得到那桐的青睞,自然能夠在朝堂上也有支持者,這樣一來,就不會太吃虧。

    過去李安生立下這麼多功勞之所以沒有得到應有的封賞,就是因為朝堂上沒有人為他說話。

    這次譚鑫培等人也是對李安生千恩萬謝,結了個善緣,憑借梨園的影響力,也是有所助益的。

    約好了過段時間便在那桐府中唱堂會,邀請了周學熙與李安生等人,也是皆大歡喜。

    看著那桐漸漸遠去,周學熙湊近到李安生身邊說道:「這次真是運氣,上次你得罪了善通父子,肅親王雖說不好意思出面,但總是能捉到你的痛腳。這回好了,想必善通父子回去之後要被狠狠管教一頓。一時之間,他們是無暇來理會跟你的那點過節了。」

    「至於錢家父子麼,哼哼,有的他們難受。要是肯多花點錢,只怕還能存點臉面,不然的話,哼。」

    周學熙也聽李安生說起了錢家逼婚的事情,很是義憤填膺,像錢家兒子那種德性,誰家女兒嫁過去都是倒霉。

    「那相不是請了咱們赴宴聽戲麼,下回逮著機會跟他求求情,讓他給錢家些擔子壓一壓,自然乖乖的退婚。」

    周大實業家居然一本正經的出起主意來,倒是比胖叮噹高明了許多,至少不會是搶親之類的老橋段。

    李安生琢磨著,錢家大不了損失些銀錢,始終無法抓住他們的要害,想要逼他們主動退婚,還真得好好想些辦法。

    等到他跟胖叮噹回到柳宅,已經是半夜,於是早早睡下。

    第二天一起來,便跟著高金虎一同採買「下小定」所需的物件,請了媒人,約好午後一同往何家去,向何家提親。

    不管他何有方怎麼想,反正這小定是不收也得收,就是盡個意思。

    最好是能夠讓對方主動屈服,不再阻撓這門婚事。

    寡婦再嫁,是要文書的,官府明文規定,需要雙方父母的支持與同情。

    所以,李安生為了表示尊重,還是派人先過去知會了一聲,讓對方有個準備。

    至於這個準備,是繼續頑抗,還是大方的成全,就不是李安生所能考慮的了。

    他的能力有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從進京開始,他就像個救火隊員,到處救火,自己身上也差點惹了一身臊,幸好胖叮噹急中生智,反而陷害了一番莫貴等人。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回是躲過了,還反咬一口,可下次呢?

    李安生很傷腦筋,想來想去,明天先拿何有方開刀,要是這等小角色都擺不平,接下來更加難做。

    高金虎與何文翠都很激動,明日便是正式去提親,雖說不成的可能性佔了絕大多數,可是,他們始終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盼著醇親王載灃過問此事後,何有方能夠幡然悔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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