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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漠河金礦 第二十九章 王道清的毒計(4) 文 / 費虛

    第二十九章王道清的毒計(4)

    二道盤子是漠河縣城進胭脂溝的一道關卡,往西裡半,便是最熱鬧的街口。

    王飛雄在街口的二張店設宴請劉竣喝酒,不過此刻的他卻是滿背的冷汗,內心為劇烈的緊張所扭曲著。

    他沒想到會在半途意外的遇到林虎,並且在劉竣的邀請下,林虎會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臉色「恬不知恥」的一同前來喝酒。

    林虎的反常讓他很是擔憂,可是信號已經發出,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也管不得那麼多了。

    下午林虎接到傳訊,在妓女墳那邊有毛子馬匪的蹤跡,幾個外出打獵的手下還跟對方交了火,對方人馬不少。

    這當然不是毛子們的耀武揚威,很顯然是一次有預謀的襲擾。

    為了禦敵於外,林虎帶了兄弟們去南邊佈防,但是王飛雄卻沒有想到林虎竟然會半途折返,而且時機恰好在他發出信號讓王道清動手之後。

    這讓他心生疑忌,因為,南邊的毛子匪幫是他故意安排將林虎纏住的。

    他本部人馬則趁勢在胭脂溝四處縱火劫掠,引起混亂,打算衝擊庫房與囚監等重地。

    之所以選在今天動手,是因為林虎的人馬散在了四處,無法迅速聚集,這倒要感謝李安生那個蠢貨,好好的采金不做,偏要整什麼墾殖,務農采山貨等等。

    林虎的部下這些時日也不務正業,盡幫著那個姓李的小子整什麼妖蛾子,下午林虎帶著南下的人馬只佔半數,此刻想必為毛子們死纏住,偏林虎還能在此安坐飲酒。

    王飛雄肚子裡冷笑著,心想此刻林虎的那些部下只怕著急往回趕,卻被毛子與自己的部下伏擊。

    在胭脂溝縱火劫掠只不過是吸引林虎在胭脂溝的留守兵力罷了,他的部下早已悄悄地南下伏擊林虎帶出去的那部人馬。

    真是可恨,這個良機竟然沒有能夠竟全功,能把林虎伏擊誅殺的話,大局便抵定了。

    眼下只能看王道清這邊的安排了,王道清要是能順利地取信高金虎與王鐵錘,帶著人馬前來,只要吃掉這股人馬,剩餘的也就不足為患了。

    而且,最為關鍵的是,即便林虎此刻在這邊安坐,等會卻是笑都笑不出來,這是個徹頭徹尾的針對林虎的陰謀。

    遠處火光沖天,殺聲四起,隱隱約約的到處都是人影在四散衝突,亂成一團。

    王飛雄此刻卻也佩服劉竣與林虎兩人的鎮定,依然是談笑風生,彷彿外面的亂局與他倆無關一樣。

    不過,他倒是沒有疑心兩人是否太過鎮定了些,他的心思已經全部放在了王道清身上。

    外頭槍聲大作,顯然王道清成功的引誘了王鐵錘等人前來,計策成功了一大半。

    王飛雄隱蔽的蔑視了一眼林虎,冷哼在肚內,肚皮忍不住抖了兩抖,強抑住得意,本來他打算將林虎伏擊除去,然後製造林虎與毛子匪幫勾結的假象,眼下卻是不用了。

    「王飛雄,將劉大人交出來,此事與你無關。」

    王道清朝著二張店內喊話,內心卻竊笑不已,這話聽在王鐵錘等人耳中,是王飛雄的人劫持了劉竣與林虎,可聽在劉竣耳中,卻是另一番意思。

    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林虎也在裡面,而李安生他們卻是知道的,林虎偏偏派人回來告知了這事。

    王道清以為此刻林虎還在與毛子匪幫纏鬥,也就只想著要騙過李安生等人,而讓劉竣誤會。

    王飛雄站在木樓窗口,死命的向王道清使眼色,可是夜色正濃重的降下來,兩邊相距也有些距離,已經是無法統一口徑了。

    「哼,賊子,別癡心妄想,要想從我這裡劫走劉總辦,除非先將我的腦袋給摘了,來呀,放馬過來。」

    王飛雄接著王道清的口風,妄圖繼續糊弄眾人。

    王道清急於讓王鐵錘等人與對方交火,估摸著林虎已經給伏擊,便不住地慫恿著王鐵錘等人強行進攻。

    可他哪裡知道林虎也在裡頭,王飛雄卻以為他已經知曉。

    王飛雄閃身進去,朝著林虎怒斥道:「林大當家的,看看你的好部下,居然帶人想要強行劫持劉大人,定然是與俄國匪幫有勾結,你有何話說?」

    又跳到劉竣身前,轉向劉竣笑道:「劉大人,林虎部桀驁不馴,包藏禍心,今日與俄國匪幫勾結,妄圖禍害胭脂溝,危害劉大人安全,請劉大人容我將此賊擒下。」

    他以為林虎此刻孤身一人,能任他揉搓的,忘了劉竣身邊的十餘名護衛就站在旁邊,並不需要他越俎代庖。

    劉竣擺手笑道:「事實還未清楚,或許是林大人部下私自作亂,與林大人無關,也或許是個誤會,是否冤枉了林大人的部下?」

    王飛雄見劉竣不願立即定下林虎的罪名,也不能強行出手將林虎擒下,悻悻作罷。

    此刻南邊火光大作,又有槍聲稠密起來,喊殺聲與馬嘶聲、酣呼邀鬥聲遠遠傳來,彷彿在印證著王飛雄之前俄國匪幫等語。

    王飛雄心頭大喜,知道是本部人馬與俄國匪幫成功的絞殺了林虎南下部眾,在反攻胭脂溝了。

    他沒想過將劉竣殺死,俄國人也不敢胡亂讓朝廷親派的官員在此被殺,干係太大,萬一引起朝廷的強勢反彈,派專人進駐胭脂溝,強勢整頓,反而得不償失。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著林虎部,既陷林虎於勾結俄匪的罪名,又狠狠地打擊林虎部的實力,從此後劉竣也只能依仗他,逐漸的將劉竣架空,過去的種種佈置便告全功。

    他也知道此刻不急著拿下林虎,而是要進一步坐實林虎部反叛的罪名,親自出去指揮防禦,妄圖死死纏住林虎餘部,讓正在回攻的部下夾擊對方。

    王鐵錘意外於王道清忽然間變得勇悍無比,不僅與他們並肩戰鬥,而且始終在第一線,這倒是從未有過。

    李安生忽然默不作聲的拉著王鐵錘後撤,他這才意識到高金虎已經帶了人退了開去,將四下街角都封了起來。

    王道清本就知道在王飛雄親自帶隊出來迎戰前,他衝在前面是沒有危險的,見王飛雄終於出來,鬆了口大氣。

    他卻不知道王鐵錘等人悄悄退了開去,轉頭時已是他帶著死忠自己的一小撮人在裝腔作勢。

    不過他也是個極有決斷力,略一思索,便裝作受傷倒地,恰好的讓王飛雄捉了去。

    「林虎也在裡面,等會別亂說話。」

    王飛雄顧不得統一口徑,只是將王道清所不知道的告訴他。

    王道清冷笑一聲,說道:「不怕,他在又如何,還不是要坐實勾結俄匪襲掠胭脂溝的罪名。況且,經此一役,他部下喪失大半,如何還能翻天?」

    聽得外面槍聲稀疏了不少,劉竣與林虎也不再飲酒,而是沉默著等王飛雄過來通報。

    只見王飛雄推著五花大綁的王道清等幾人進來,正欲問時,只見王道清滾倒在地,哭喪著臉喊道:「大當家,事敗矣。」

    林虎眼皮子一抬,淡笑道:「哦,是麼,事敗被擒,好,很好,的確是敗了。」

    王道清意外林虎所說的話,愣了一愣,又哭嚎著朝劉竣磕頭道:「劉大人,請饒過奴才一命吧,奴才也是被…被林虎賊子脅迫,我的兩個小妾都落在了他們手上,不得不從啊,所幸奴才迷途知返,又有王大人將奴才救下,才沒有命喪賊手。大人,委實不是奴才的過錯啊。」

    他一邊哭嚎著,一邊賭咒發誓,咒罵著林虎等人,將林虎與俄國匪幫裡外勾結,想要重新落草為寇,將胭脂溝佔為己有的陰謀和盤托出,活靈活現,逼真無比,就連秘議陰謀時,林虎身邊坐著的老毛子女人奶子多大什麼形狀都描繪詳細。

    一席話說了有一頓飯時光,一個脈絡清晰的馬匪鬍子因為利慾熏心而在招安後有復叛的故事,清晰的出現在了大家的心頭。

    林虎面對王道清的滔滔不絕絲毫沒有任何的表情,彷彿是在聽著一個與他無關的故事一般。

    劉竣也是聽得津津有味,甚至幾次擺手拒絕王飛雄拿下林虎的請求。

    在王飛雄看來,他們的計劃雖說有漏洞,但還是很致命的,最主要的王道清是林虎手下,這是確鑿無疑的,而且眼前發生的一切都對林虎很不利。

    只要現在就坐實林虎的罪名,即便將來有人發現疑點想要翻案,也要看形勢對不對路了。

    林虎完全沒有進行任何的反駁,雖然讓王飛雄與王道清很是不解,但他們只是認為眼下林虎是給王道清的出賣一下子頂到了死角,無法動彈了。

    外面槍聲喊殺聲又再次的熱鬧了起來,而且全部集中到了四周,樓裡面靜悄悄的,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清晰聽到,氣氛著實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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