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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青城風雲 第011章 分身 文 / 夜無暇

    第011章

    何松柏人隨劍走,一飛沖天!劍光過處,白猿半隻左臂被活活地斬了下來!六耳痛極而吼,它以與巨大體形絕不相稱的敏捷轉過頭來,盯住了還在半空中的行兇者,隨即一團流火從它的右掌中升騰起來,閃電般擊中了不及躲避的何松柏。何松柏如同斷線風箏一般,遙遙地栽向了遠方。

    峰頂,偷偷探頭觀戰的小黑騰地站了起來,摩拳擦掌,就要去痛打這只落水狗。海天一把拎住了它的頸骨,將它提了回來,按在地上。

    小黑大怒,心說要不是看在你是主人的主人份上,就憑你這個十級的小術法師,也敢來動老子的頸骨?它卻忘了,虛榮的骨白猿至少有二百斤重,海天拎它卻跟拎一隻母雞一樣的輕鬆,這哪裡是一個十級術法師應有的表現?

    海天聚精會神地觀看著峰下白猿與天劍峰追捕者們白熱化的戰鬥,讚歎道:「這頭白猿真是厲害啊!那流火比小黑還毒,還有酸和火的屬性!防禦力和術法抗力都高得沒法說,動作也敏捷得很。嗯,天劍峰那些兔崽子們也不是省油的燈,瞧!又刺中了一劍!秦懷河這混蛋,真沒看出來他居然這麼厲害!」

    「哼!孤陋寡聞的小子!你要是看到高貴的龍族,才會知道真正強大的妖族是什麼樣的!就是老子我沒死之前,這頭小白猿見了我就得恭恭敬敬的!從你們人類的角度來看,如果說龍是妖族中的大貴族的話,白猿不過就是個小奴隸罷了!想當年……」小黑越說精神越長,就準備將它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遍的英雄往事即時再給兩位主人重溫一遍。

    噹的一聲,小黑的頭骨之上挨了傾城重重的一記骨矛,這一下將他所有的故事都打回嘴裡。

    「那只白猿只是一個分身,它的本體根本沒有出來。」傾城突然說。

    「分身,那它的本體在哪裡?」海天興奮起來。白猿是神獸,它的價值是毋庸質疑的。

    「他的本體應該就在那山洞之中,看樣子是被這五指山壓住了,動彈不得。」傾城說道。

    小黑恍然地道:「都說有一隻白猿當年大鬧天宮,偷吃蟠桃,激怒了神帝而被打落凡間,壓在了一處山下,難道就是那一隻?」

    當!小黑又挨了傾城一記骨矛:「除了這一隻,還有哪一隻呢?」

    海天忽然道:「我明白為什麼這頭白猿會與這些馭獸師結伴而居了。它無法離開這山洞,覓食也就成了問題。沒什麼生物願意和一頭白猿作鄰居的吧?有這群可以控制動物的馭獸師為它效忠,還真是不錯啊。嘖嘖,真是一頭聰明的白猿!」

    海天心中忽然一動,他體內另一個術法標記跳動了起來。他陰笑了一下,小心臂臂地用神識將那術法標記從體內移了出來,粘附在滑翔符之上。趁著下面混戰正酣,他悄悄地運用法力,飛下崖去。那只深色的滑翔符化作一隻飛蟲,無聲無息地拐進了洞裡,悄悄地釘在了白猿穴之深處。

    做完了這些,海天嘿嘿一笑,「傾城,你覺得下面雙方會誰勝誰負?」

    「白猿。」

    海天點了點頭,繼續觀戰。

    六耳的確漸漸地佔據了上風,雖然它的雙臂被何松柏和秦懷河分別斬斷,然而它的防禦力實在是太強了,其它的修士和執法者們根本無法對它構成什麼威脅。而何松柏和秦懷河也不敢直接面對它強大無比的流火。白猿天然的奇高術法抗力使它基本上可以無視術法攻擊。而人類與一頭神級白猿肉搏?結果當然是可想而知的。

    峰頂激戰已久,何松柏帶上山峰的一百多手下如今只有十餘個還在浴血苦戰。所有的符陣修者和劍修弟子都在前面幾次六耳的流火中幾乎化作灰燼了。

    六耳也不好過,它的雙臂如今只餘短短的一截。身上多處皮毛被剝落,落出裡面血肉模糊的傷口。它的動作已經放慢了許多,口中的流火也從深青色轉變成淡綠色。它一隻後腿上有一個巨大的、已經可以看到骨頭的傷口,就算在它撲擊時,這只後腿也是縮了回來,盡量不去沾地。

    可是它的對手們情況更是不堪。何松柏已經是重傷在身,早已經被抬出了戰場,最後的兩個水系符陣修者正不停地為他施放著解毒術法、治療術法和恢復術。戰場上秦懷河苦苦在支撐著,只有他才能給白猿真正的威脅。他靈活地繞著白猿遊走著,得到機會就會用長劍在它白毛稀軟處插進去,然後運足力氣一挑,將這片皮肉活活地剝下來。

    白猿的皮肉堅實度遠遠超過了秦懷河的預期,連續挑飛十片皮肉就耗去了他過半的法氣。他現在也是有苦難言。秦懷河的劍技「逆水寒」,走的路線是技巧和速度,缺點卻是在殺傷力方面略有不足。其實「逆水劍法」的殺傷力足以輕鬆斬殺一個全副盔甲的築基弟子,然而當面對的是六耳這個具有變態防禦力的對手時,逆水寒根本無法給予白猿重創。

    可是六耳迅捷的攻擊,無論是流火,還是咬、踢、尾掃,都不是秦懷河能夠承受得了的。

    「小黑,你認為,白猿的弱點是什麼?」海天突然問道。

    「白猿?高貴而強大的白猿是神級妖獸,怎麼會有弱點?」小黑立刻不滿起來。腦後的風聲讓它知道了主人對這個答案更加的不滿,識時務的骨白猿馬上改變了自己的口風:

    「小黑!說下面這頭白猿的弱點!」傾城有些怒了。

    小黑立刻收起了油腔滑調,簡潔地說:「任何白猿,臂根處的皮毛都比較小而薄。這頭白猿既然受了傷,傷的又是背和猿臂,那它的舊傷處就是弱點。唉喲!主人,我不是有意廢話的!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這個,嗯,一般白猿的腹部防護力會比較差一些。還有,白猿的術法防禦力一般,海天主人完全可以用術法置它於死地……」

    下面的戰況已經變得無比慘烈。最後一個符陣修者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給何松柏施展了高級恢復術。何松柏的臉色明顯紅潤起來,傷口也不再流血了,新的肉*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出來。

    高傲的六耳已經耗盡了自己的流火,現在只能靠爪子、巨口和無比有力的尾巴與天劍弟子們戰鬥著。最讓它惱怒的是這群入侵者的首領,每當自己以為肯定可以一爪拍死他或者是一尾巴抽死他的時候,他總會及時地用劍架住。自己就如同拍中一個塗滿了油的大鐵球,始終使不上力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像游魚一樣逃走。

    其實秦懷河早已經叫苦連天,每一次被白猿擊中,他都覺得自己好像被一群奔馳的大象從身上重重踏過一樣。他的法氣在迅速地消耗著,如果在何松柏恢復過來之前,他就已經先耗盡法氣,那麼所有的天劍弟子就都將長眠於這塊山峰之上。他後悔不已,若早知道這頭白猿是如此強大,說什麼他也不會正面與它為敵。他的劍法過於細膩輕靈,威力不足,難以斬開六耳那堅逾精鋼的皮毛,只有何松柏那威力無比的劍技「斬風」,才能真正攻破白猿恐怖的防禦力。只是何松柏全盛時期也不過能發出四記斬風,眼下靠治療術法恢復過來的他,還能揮出幾劍斬風?又要幾記斬風才能殺死這頭白猿?秦懷河不願再想下去了。

    又一個天劍弟子躲避不及,被直衝過來的六耳撞了一下,就如斷線風箏一樣地飛上了半空。白猿一躍衝上一丈之處的高空,追上了半空中的修士,將他咬成了兩截。現在只有十個修士還在作戰了,所有的符陣修者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快點服用丹藥,你不是還有一顆瘋魔丹麼?」

    「瘋狂之丹,妖魔之力;吾之壽命,化作榮光……」何松柏低低吟誦著,從懷中掏出一顆雞蛋大小的丹藥,一口吞了下去,身上漸漸泛出金色的光芒。

    聽到何松柏的誦文,傾城突然顫抖了一下。她聚精會神地聽著這段誦文的每一個音節。

    秦懷河提升最後的法氣,與白猿惡鬥起來。高傲的六耳也不得不承認這個青城弟子劍技的精湛、法氣運用的嫻熟。只是自己恰好克制他的長處,才使戰況如此的一邊倒。

    戰場上突然亮了一下,何松柏高舉起的手中,似有一個小太陽冉冉升起,萬丈光芒沖天而起!

    一道金色的流焰從太陽中翻滾而出,閃電般擊中了六耳!白猿慘叫一聲,搖晃了一兩下,轟然倒地,極為痛苦地翻滾起來。

    高達六丈的龐然大物滿地翻滾,該是何等恐怖的畫面?至少被壓死的四個天劍弟子和十幾個村民以自己的生命多多少少領略了一下。

    秦懷河趁機脫出戰場,扶起了力盡而倒的何松柏,迅速逃到懸崖邊,蒼皇逃遁。他深知何松柏的一劍重創了白猿,但也只是重創而已,遠遠談不上致命。此時不逃,就真是傻瓜了。

    讓海天大開眼界的是,秦懷河在逃跑時還能忙中偷閒,有意無意,踢起了五支長劍,刺倒了幾個村民,算是稍稍出了口惡氣。

    餘下的幾個天劍弟子也想逃跑,可是強悍的六耳已經從痛苦中恢復了過來。它守住了懸崖邊的通道,冷冷地看著幾個無助的修士。何松柏的一劍給它腹側留下了一個長達一尺的深深傷口,淡青色的血液正不斷從傷口中流出。

    「愚蠢的人類!你們竟敢如此地傷害我!今天,我將放下我的身份與驕傲,而用恐怖和絕望招待你們!」白猿幾乎是怒吼著發出審判宣言。

    它又輕鬆擊倒了幾個修士,以它所能達到的最快的速度和最高的品質,一點一點地撕碎了他們。

    海天冷冷地盯著不斷遠逃的何松柏和秦懷河,眼中的光芒越來越冰冷了。他獰笑了一下,準備跟蹤下去。以前他加上傾城和骨龍也不是任何一個凝脈期的對手,可是現在不同了,身負重傷、法氣耗盡、兼中了劇毒的凝脈期,再多來幾個他都不怕。

    他剛邁出一步,追擊下去,就又站住了。

    就在不遠的地方,那個與第二個追蹤術法標記產生過共鳴的術法波動,正全速向這邊趕來。只是這個術法波動的目標,現在正在白猿穴的深處。誰都知道,一頭分身受傷的白猿,應該是怎麼樣的暴怒。

    海天冷笑一下,他倒想要看看,這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空中的景物如同在水面之上的倒影一樣,似有輕微的波動,然而又恢復了原狀,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靜靜地侯在峰頂的海天卻看到一道紫色的人影正以驚人的速度登上五指峰。

    「難道是她?她來這裡幹什麼?她們是一路的麼?」,海天暗自想著,又搖了搖頭。他不相信梁飛燕與天劍峰的弟子是一起來的。

    從空無一人的村落到通向五指峰的通道,梁飛燕受到的衝擊越來越大。

    小村裡倒臥著十幾具屍體,其中有數具屍體極為恐怖,幾乎讓梁飛燕吐了出來。梁飛燕知道這些人都是馭獸師,有幾個是和自己的靈獸一起被被殺死,這些靈獸的等級並不高,

    梁飛燕也是劍修,雖然並不認為在戰鬥中應該有什麼仁慈善良存在,但是,這幾具屍體中包括了一個少女,而且至少被刺了五十劍以上!下手的人顯然劍法極為高明和殘忍,每一劍下去都只割去薄薄一層皮肉。梁飛燕一眼就看出,這種割法是最能給死者以痛苦的方式。下手之人顯然對虐殺有一種病態的狂熱,那個少女的乳*頭、雙唇、眼皮、陰表都被割了去!在少女本應是光滑細膩的小腹上,竟然被刻出了一個魔鬼的面具。

    梁飛燕微微地顫抖著,怒得幾乎要發瘋!看著幾位少女的屍體,陣陣涼意自他的指尖直滲入心底。

    他想宰了這個兇手!梁飛燕從來沒有如此強烈地想殺人!他想讓那個人也嘗嘗被一一切去身上重要敏感部位的滋味!一時之間,無數新仇舊恨湧上她的心頭!

    「不管你是誰,哪怕是何松柏或者是秦懷河,我梁飛燕絕不會讓你活著走出這座森林!」

    山道上的情景讓他的心情更加的陰鬱。開始只有零星的老人、小孩子的屍體倒在路邊,後來老弱婦孺越來越多,死法也越來越慘,樣式繁多。

    這就是一場一國倒的屠殺。一場讓屠夫們充分展示技巧的屠殺。

    梁飛燕登上了峰頂,在他眼前,就是……

    現實的地獄!

    血!到處都是血塊!紫黑的,一窪窪還未完全凝固的血塊!

    血海中,遍佈著頭顱、手臂、半截的身體和一塊塊的內臟。屍塊和兵器甚至沾上了幾十米高的懸崖!空氣中除了極其濃重的血腥味道,還夾雜著一縷縷的酸臭。地面的屍體中,有幾十具焦黑的骷髏,有的骷髏還保持著戰鬥的姿態!梁飛燕完全看不出是什麼能把這麼多人在瞬間變成骷髏。

    廣場上還有著稀稀拉拉的哭聲。十餘個倖存的村民正哭泣著檢查著親人的屍體,照料著重傷的人。暫時還未斷氣的重傷者,大多無助地躺在地上,呻吟著,等待著死神的到來。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梁飛燕震驚了。跟蹤了天劍峰的人那麼久,她很清楚這隊修者的實力。然而究竟是什麼樣的敵人居然能夠以如此殘忍的方式殺掉一百多個天劍峰弟子?她並不認為這是那些哭泣的倖存者的傑作。

    梁飛燕好半天才發現了懸崖上的巨大洞穴。她手中劍柄上的水晶顯示,術法標記正在那個洞穴之中。

    她小心翼翼地維持著隱形術的效果,在死者、將死者和未死者間穿行。雖然她極力的避開屍體,卻避不開遍地的血水。未完全凝固的血湖中,悄悄出現了幾個足印。

    梁飛燕一個空翻,輕輕落在了洞口。將那地獄般的世界留在了身後。

    山洞高大、幽深、昏暗、潮濕。洞穴深處時時會傳來巨大的風聲和轟隆隆的巨響。

    梁飛燕小心地向內行去,她已經提聚起罡氣。

    一直走了將近一里,她才走到洞穴的盡頭,一個極為巨大寬廣的天然大廳。

    極為巨大的話音突然響起,明顯帶著憤怒:「是誰!我嗅到了人類的臭味!是誰膽敢入侵高貴的六耳的寢宮!給我現身!」

    一個巨大的光眼在空中浮現。光眼睜開了,整個大廳都亮了起來,梁飛燕立刻發現自己的隱形術效果已經消失了。居然不用唸咒就能施放出「真實之眼」?梁飛燕震驚於對方的實力,卻不知道那個大術法師躲在哪裡。

    他面前一座綠色的小山突然動了起來,兩團金色的火焰燃起,死死地盯著她。

    竟然是神級妖獸!梁飛燕一瞬間覺得渾身徹底地涼了。她還不認為自己能夠挑戰一頭神獸。

    怎麼辦?那個小子怎麼會在這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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