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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0 九重天 181 眾生苦難窟 文 / 七來

    這是一處無比黑暗的空間。它與冥界又不相同。冥界漆黑而深邃,卻總歸是有光線的。某些區域,甚至和外界沒有區別。眾生苦難窟全然不同,黑暗而陰森,一切神級以下存在來到這裡,伸手不見五指。

    此外,這裡的空氣中夾雜著各類邪氣,尤其以死氣為甚,仙人到了這裡,不消一個呼吸,就要死在狂暴的邪氣侵蝕之下。這是一處用於放逐不受規則掌控之人的次生空間,夜不明專門開闢,郎野狐便是被放逐在這裡。

    秦漢進入眾生苦難窟,也因此地極端惡劣的環境微微一驚。這裡不大,甚至可以用彈丸之地來形容,方圓不過萬里。然而除了邪氣洶湧外,一道道黑色的裂縫不時閃爍。在無比黑暗的環境下,幾乎難以察覺。

    這些空間裂縫中連接著最狂暴的空間亂流,一旦被捲入,必是屍骨無存的下場,就算那些不受規則掌控的人不會死去,也要在其中大吃苦頭。

    還有便是全身宛如披著一層厚厚甲冑的巨獸,每一頭宛如一座小山,牙齒如尖刀,眼睛如銅鈴,一看便是那種極端嗜血和殘暴的凶獸。可以想像,每隔一段時間,對生活在這裡面的人,凶獸就會來一次殘暴的進攻。就算殺不死,也能將他們重創。

    最後,便是一座座從地底一直延伸到天空無窮高處的黑色大山。就像當年猴哥被壓在五指山下一樣,這些巨大的山峰,將二十餘人壓在高山之底,動也難以動上一下。他們的身體在邪氣長期的侵蝕,再加上凶獸的進攻下,已然面目全非,有人的臉甚至已是森森白骨。

    看起來只有一雙眼珠在偶爾轉上那麼一下,好不淒慘!

    「這地方當真恐怖!就算是我,在這裡呆上千百年的,這條命就沒了!」造化生生獸悚然動容道。他追隨秦漢,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斬殺當年滅殺父輩的風神光麟獸。三大遠古神獸,遲早要分出生死。

    隨著秦漢來到眾生苦難窟,與郎野狐決一生死,造化生生獸的願望終於有了實現的可能。秦祥林也在。他從內宇宙的時間加速領域出來,雖然心中對這份仇怨並不如何在意。卻也知道這是造化生生獸的夙願,到了這個時候,自然要幫上一把。

    秦漢卻是心有感觸。夜不明的為人,他頗為瞭解,絕不是這般狠毒之人。卻在眾生苦難窟,對這些不受規則掌控的人這般對待,只能說明一件事,他對規則漏洞的深深忌憚,唯恐這些**害到自己宇宙的穩固。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便在此時,一個清越而熟悉的嗓音悠然響起,只見遠處的洞穴外,身著藍色寬袍,身材枯瘦,雙目宛如兩道閃電的中年男子,手裡拿著一隻漂亮精緻的酒杯。杯中美酒斟滿,他微微低頭,朝著秦漢微笑示意,正是郎野狐。

    再見故人,秦漢心中生出一股歡愉之意,拉著秦祥林,身形一閃,來到郎野狐身前,微笑道:「我來了!」

    親眼目睹眾生苦難窟的一切,秦漢對郎野狐再度生出欽佩之意。數十座高大山峰,旁人都被壓在下面,唯獨這傢伙有本事在下面挖個山洞,舒舒服服的呆在裡頭。此外,這洞內有桌有凳有床,很是適合居住。

    不過最令秦漢矚目的卻是洞內十八根被掙斷的粗壯鐵鏈,單單鐵鏈的材質之高,足以讓天底下一切主神器羞愧到死,而且其中還夾雜著規則之力。想來,這便是夜不明對郎野狐特殊對待,專門捆綁他的鐵鏈,卻被他掙斷了。

    美酒飄香,令人聞之欲醉。

    郎野狐右手虛懸,一隻翠綠色的酒壺出現在手中,他先滿飲杯中酒,然後道:「這一杯,歡迎我郎野狐三生三世唯一的朋友,光臨寒舍!」

    秦漢笑道:「你這禮節倒是周全的緊!」

    郎野狐又斟滿一杯酒,飲盡,沉聲道:「這第二杯,表示我郎野狐的感激。你只是驅逐了虛本命法寶,未對它進行任何破壞,否則,此刻你見到的郎野狐,重傷奄奄,只怕連起身的力氣都欠奉。」

    就算他不受規則掌控,然而本命法寶被破壞,也要遭到強烈反噬。

    秦漢道:「你不僅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恩人,對你那麼做,我秦漢也忒下作了!」

    郎野狐仍不回答,又斟滿酒,第三次飲下,宛如閃電的目光中露出一絲深深的期待,長聲笑道:「這三杯,卻是恭喜我郎野狐,為自己培養了一個如此強大的對手,只怕極有可能要了我的性命,而我反而一點都不後悔。」

    秦漢長笑道:「被你暗算,一直到今日我才獲得自由之身,我也不後悔!」

    「啪!」

    兩人的手掌重重拍在一起,旋即來了個熊抱,郎野狐這才笑道:「走,先去寒舍敘敘舊,吃吃酒,交手之事,咱們不急!」

    秦漢頜首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洞內有一張並不寬敞的石桌,郎野狐又拿出四張凳子,邀請秦漢三人入座後,他身前閃過一道白光,一個全身白衣,俊逸絕倫的青年男子出現,朝著他點點頭,也入了座。造化生生獸登時目光灼灼的盯著這個青年男子,雙拳緊握,咬牙切齒。

    這便是遠古神獸之風神光麟獸了。

    秦漢淡淡道:「我們只敘舊喝酒,旁的事暫且不提。你要想報仇,等一下自然會有機會。若是實在忍不住,先行出去,在外頭等著。」

    風神光麟獸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造化生生獸咬牙半響,沉聲道:「我忍得住!稍後自會取他狗命!」

    郎野狐好整似暇的看著火星四濺的場面,笑道:「還是秦祥林懂事啊……來,秦漢,我先時早就跟你說過,要在眾生苦難窟中釀出美酒,比創造什麼分身的能量分身可困難多了。你現在總該有切身體會了吧?」

    秦漢拿著酒杯,先輕輕的嗅,然後抿了一口,讚歎道:「的確!就算在這裡釀出馬尿,都非常艱難,何況這酒還能如此芳醇,沁人心脾。我很奇怪,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郎野狐先為秦祥林斟滿一杯,得意的道:「看到那些巨獸了嗎。規則之神這傢伙也忒惡毒,創造出的開山獸,防禦驚人,很難殺死,破壞性卻強的很。不過這也難不倒我。我取了開山獸的精血,還有皮肉,又將這裡的邪氣糅合,再加上這裡獨特的土壤,又以法力在空間裂縫中孕育上千年,美酒便能釀出。他娘的,別看我說的簡單,做起來卻困難的要死。我不知道試驗了多少次,才總算成功!」

    秦漢豎起大拇指,讚歎道:「你真無聊!我都可以想像的到你的寂寞。否則一個好好的人,犯的著絞盡腦汁的去想該怎麼在這裡釀酒嗎?」

    「不錯,是太他娘的寂寞了!呆在這鬼地方,幾乎能讓我發瘋!」夜不明欣然同意。

    秦漢笑道:「我觀你如今的修為,從這裡走出去,應該不會太困難才是。」

    夜不明道:「這不是在等你嗎?何況在這裡呆了那麼久,也算有了感情,巖洞雖然簡陋,卻是我這麼多年唯一居住之地,自然懶得再到別的地方去了。」

    秦漢沉吟半響,歎道:「你果然是個念舊的人。」

    秦祥林突然問道:「似乎,不受規則掌控之人,總共有三十餘個。怎麼如今只剩下二十多個了?」

    郎野狐道:「有的時候我一個人無聊,就動動手,將那些人放一個出來,為我做事。可惜這些人被囚禁的久了,腦子也有問題了,居然還想反過來殺了我,結果自然是被我殺了。不受規則掌控的人,規則之神殺不死,我卻可以。如此幾次後,我也便懶得再和那些人有什麼關係,所以就剩下二十多個了。」

    秦祥林點點頭,再不答話。他如今所做的一切,全然為秦漢考慮。規則漏洞他自然清楚,之所以這麼問,是帶著嘗試的心思,窺探一番個中是否有壓制規則漏洞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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