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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芳草齊齊 099 刀神風采 文 / 七來

    當一個人的修為達到巔峰,高絕到令人遙不可及,那麼,即便在那些慣於見風使舵、挑撥是非、心胸狹窄、愛嫉易妒的大眾修士心目中,他也是高高在上的神。虛王孫,是刀中之神,是刀道之神。

    他的刀,能在八萬年前,將巍峨的那迦山攔腰斬斷,上半截飛灰飄散八百里,下半截不起點塵。

    偶像級別的人物,神一般的存在出現在眼前,令各大宗門上到掌教至尊下到普通弟子,人人臉上露出又驚又喜之色。五行大世界從未出現的道器,在葉輕塵和秦漢手中驟然面世,不啻於一枚重磅炸彈震動人心。即便有道器珠玉在前,虛王孫的現身也毫不遜色——這便是天地間最巔峰高手無物倫比的影響力。

    混元一氣宗所有的人,匆忙匍匐在地,連連跪拜。恩怨台上的葉輕塵雙眼一瞇,也連忙跟著跪了下去。

    眾人只覺刀神的身體是那般魁梧,輕輕移動間簡直如移動的山嶽,給人無可撼動之感。虛王孫面無表情,並沒有使出任何身法,只從落地之處一步一步走到昏迷的秦漢身邊,腳步堅決有力,令人感覺那腳步聲是在心頭,沉沉的響起,牽動著每一根神經。

    刀神並未看任何人一眼,這般狂傲姿態,如若是旁人,餘人定要心中暗惱。但他做出這等模樣,偏偏沒有人生出絲毫怨氣,好似本來就該這般,如此理所當然。

    足足盯著秦漢看了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刀神才別過目光,並未出手救治,而是看向水流深,堅毅如岩石般的臉露出一絲柔和的笑意,給人一股如沐春風之感,「水家妹子,我們也有好久沒見了吧。」

    他的聲音異常醇厚,宛如質地上佳的鐘磬在輕輕震盪。到了此時,虛王孫才將目光投向一旁的水流深,主動問好。這分明是給眾人透露一個訊息,他第一關注的人,是秦漢,其次為水流深,旁人尚未有他看上一眼的資格。

    「這麼些年過去,虛大哥的風采依然明亮如昔。」水流深點點頭,含笑道。

    「近日天下頗不太平,想必過不了多久,我們九人便要再次出世,到時,水家妹子也要參與其中。」虛王孫淡淡道。

    「竟有這等大事嗎?」水流深眉頭一皺,略作沉吟,搖頭道:「大事由九位前輩做主,我一個後輩參與其中,可就有些不倫不類。若天下當真有變,九位前輩無暇處理的毫末小事,晚輩倒是責無旁貸。」

    「老殺前些日子對你交口稱讚,連他都已稱你為賢妹,難道你還要在意這些輩分嗎?水家妹子,你的命數八十一道參天地之造化,在我看來,原本能更進一步,但你至今停留在此。這並非天資所限,而是你的心底,有些時候顧慮也太多了一些。」虛王孫淡淡道。

    「多謝虛大哥指點!」水流深乍聞此言,身體微不可見的一震。

    虛王孫輕輕點頭,這才將目光投向秦漢身邊的四女,一一掃視過去,最後停在葉隱青冥身上,笑問:「你們幾個小娃兒這般行事,若是被長輩知曉,還不得氣的吐血?」

    包括葉隱青冥在內的四女,臉上同時浮現淡淡的紅暈,四個千嬌百媚的女子,如秋菊春蘭,如夏荷冬梅,個個明麗,光彩照人,令遠處的許多青年弟子心口沒來由的躁動。

    四女自然知道刀神的意思,她們同為九大巔峰高手的愛女愛徒,卻同時這般維護殺神之徒,當時並不覺得,到了此時,也感覺有些不妥。她們自然知道,長輩之間一直想比個高下,誰都不敢落了面子。

    「責備便責備吧,上一輩的事,我管不了那麼多。反正誰敢對秦漢不利,我就絕不會放過他。」四女中,倒是毒神之女易秋眉率先堅決的做了表態。

    「哈哈哈哈……」虛王孫仰天長笑,笑聲直衝雲霄,天地間仿似被他豪放不羈的聲音滿滿充斥,說不出的豪氣干雲,「放心,我敢肯定你們的長輩,不僅不會有所不滿,反而會對你們大加讚賞。」

    說到這裡,虛王孫的眼神中現出一絲微微的促狹,油然道:「甚至,他們會感到驕傲。因為自己苦心培養的晚輩們,在不清楚很多事情的情況下,便有了這等卓絕明亮的眼光!」

    虛王孫所說的不知情形,自然是秦漢在鬼神哭斬殺血修羅的一幕。那件事,當世除了他們九個,再無任何一人知曉。

    四女的眼裡不約而同的出現或多或少的喜色,除了秦漢,天底下誰還能得到一代刀神這般讚賞?

    「逍遙。」虛王孫終於將如電目光轉向深深跪在地上的混元一氣宗眾修。

    「太上掌教。」葉逍遙誠惶誠恐的抬起頭,只看了刀神一眼,心底便有些發虛,禁不住移開目光。

    「混元一氣宗雖說是我親手所創,但這些年我久不問宗內之事,你可知因為什麼?」虛王孫的眼神充滿威嚴。

    「弟子愚鈍,請太上掌教明示。」葉逍遙顫聲道。

    「你自己去想想吧。」虛王孫淡淡道:「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既為仙道之一,便要摒除一己之私,主持公義,心念蒼生。以後,宗門內的事情,你可要多上點心才好。」

    「弟子謹記!」葉逍遙額頭大汗淋漓,顫聲答道。他聽的明白,這等言辭,分明是在責怪自己辦事不利。可是因為那個秦漢嗎?

    「輕塵。」到了此時,虛王孫才將目光投向跪在當地的葉輕塵。

    「太上掌教!」葉輕塵眼裡路出一絲喜色,連忙抬起頭,大聲答道。方纔他心底暗自生惱,自己身為混元一氣宗掌教大師兄,虛王孫居然不理不問,念起他對秦漢的重視,又是失望,又是惱怒。

    「你的修為竟能達到元神三重,當真不錯。」虛王孫和顏悅色的道。

    「多謝太上掌教誇獎!」葉輕塵心中一陣激動,忙道:「弟子一定好生修習,達到更高深的境界,為我混元一氣宗添彩增威。」

    「有這個心,自然是好的。」虛王孫輕歎一聲,「不過,有一件事情,你已經做錯了。」

    「請太上掌教明示!」葉輕塵心底驟然一緊。

    「你與秦漢之間的恩怨,我本來不該過問。」虛王孫饒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有些時候,行事要審時度勢,千萬不能因仇恨沖昏了頭腦。你方才為了將其斬殺,竟向水流深和葉隱青冥這些女娃兒出手,不僅將自己陷入極為危險的境地,更令混元一氣宗險些因為你,面臨滅頂之災。首先,水流深並非你以為的那般好相與。其次,這四個女娃兒,無一不是身份駭人之輩,若是出現差池,你自問能抵擋住她們身後長輩的怒火?」

    「是!」葉輕塵心中大喜,心忖刀神這一番話,全然是為自己考慮,若當真能得到他老人家傳授刀之道,到時自己身兼太虛真人和刀神兩家之長,橫掃天下指日可待……想到此處,心頭一陣激盪,一臉感激道:「多謝太上掌教厚愛,輕塵以後行事,必然考慮周全!」

    「如此甚好。」虛王孫點點頭,淡淡道:「你是混元一氣宗最傑出的年輕弟子,而秦漢,也是我刀之道唯一的傳人,若有可能,你們二人還是和睦相處才好些。」

    「什麼?」葉輕塵渾身劇震,第一個念頭是這不是真的,旋即滿腔怒火和恨意充斥胸腔,他心底憤怒的吼叫,「秦漢!又是秦漢!你已經得到殺戮之道的傳承,更有四個愚蠢賤人捨身相護,憑什麼?我葉輕塵苦心設計這麼久,連刀之道也被你搶去,這不公平,太不公平!秦漢狗賊,不論付出任何代價,我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刀神此言一落,眾人更是震驚,尤以混元一氣宗眾弟子為甚。刀神親口承認要讓秦漢繼承刀之道,還能有假?這小子到底走了什麼狗屎運,竟要身兼殺神刀神兩家之長?震驚、憤怒、羨慕、嫉妒等等情緒在眾人心頭騰起。

    「輕塵,好自為知吧。」虛王孫淡淡看了葉輕塵一眼,好似將他心底所有的想法看了個通透。葉輕塵沒來由的心頭發寒。旋即,眾人只見虛王孫身形一閃,已然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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