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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1 徐州府客棧內的兇案 文 / 驍騎校

    1徐州府客棧內的兇案

    在西涼崛起之前,大周朝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北方蒙古上面,運河淤塞不通,軍政命令傳達,糧草部隊運輸,走的都是陸路,徐州位於中原交通要衝所在,有五省通衢之譽,道路自然是四通八達,便利快捷。

    其實也沒什麼正規的道路,只不過是人走了多了,便成了路,塵土飛揚的馬道上,印著深深地車轍印,一支小小的騎兵隊正縱馬飛奔,雖然只有十個人,但卻裝備了二十二匹馬,可見他們肩負了重要的使命,必須星夜兼程。

    初秋時節,依然酷熱難當,騎士們都穿著蜀錦的緋色單戰袍,外罩披風,口鼻上蒙著巾子,路上塵土大,不在臉上罩點東西,沒半天鼻子就能被泥土塞滿。

    遠遠看見前面隱約的城郭,先頭一名騎士扯下面巾大喊道:「大人,前面就是徐州府!」

    後面一位年輕騎士猛然勒住戰馬,手搭涼棚望了望這座兵家必爭之地,朗聲道:「今晚歇在徐州,補充乾糧。」

    眾人皆是面露欣喜之色,可見長途奔波已經讓他們疲憊至極,只有一個面目俊朗的騎士問道:「大哥,耽誤一夜怕是不妥吧。」

    先前下令那人道:「無妨,徐州是重要的所在,將來大軍東進之時必須要面臨這顆釘子,所以我想仔細看看。」

    這些人正是從京城逃出的元封和李明贏,十個人都是馬術高手,長期和突厥蒙古人作戰,遊牧民族的那一套也學得七七八八了,吃喝拉撒都在馬上的長途奔襲對他們來說是小事一樁。這些人跑起來,連大周的八百里加急快馬都追不上他們。

    一行人昂首進了徐州城,進門之時連馬都不下,守門的士兵看到這幫鼻孔朝天的錦衣衛,連大氣都不敢出,這些大爺可都是皇帝親軍,奉旨辦事的,看他們風塵僕僕的樣子,一定是加急趕來,指不定本府哪位大人要倒霉了呢。

    進了城門,隨從問道:「大人,住館驛還是住客棧?」

    「住客棧,最好的。」元封答道。

    這也是為了符合錦衣衛的身份,館驛是什麼人住的,那都是些來往辦差的公人,低級官吏而已,堂堂錦衣衛當然要住最好的地方。

    徐州府雖然是重鎮,但是和京城、長安、揚州這樣的大城市比起來,還是簡陋的了不得,主要大街就兩三條,像樣的客棧也不多,搭眼就能看見路邊有座兩層的門臉,插著三面酒旗,金字門頭「如意客棧」。

    就是這家了,一行人走進客棧,皮靴子上的馬刺磕擊著方磚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望著這幾個外鄉人,大堂裡的酒客們都止住了聲音,一個錦衣衛大喇喇的走到櫃檯前道:「四間上房,還有天字號客房。」

    老闆頓時苦了臉:「官爺,客滿了,沒有這麼多房間。」

    錦衣衛也不和他囉嗦,冷冷道:「那我不管,騰出房間之後,再預備兩桌飯送上去,不要辛辣不要多鹽,快辦!」

    可是那老闆依然不挪步,陪笑道:「不是小人不開眼,只是這客房實在騰不出,天字號房間已經有人包了,而且,而且也是和你們穿一樣官衣的大人。」

    一聽這話,錦衣衛臉色一變,李鬼碰到了李逵,這可如何是好,他回轉身去看元封,元封臉色如常,只是冷笑一聲:「北鎮撫司這些傢伙手腳倒是挺麻利的。本官這就去會會他們。」

    隨從暗自佩服元封的急智,徐州城這麼小,兩股錦衣衛碰到一起肯定會知道,躲也躲不過,不如和他們碰一下,於是他便問道:「是個挺橫的傢伙帶隊麼?他們包了幾間房?」

    老闆心道這話問的有意思,難道還有不橫的錦衣衛麼?不過這話不敢說,只是陪笑道:「是是是,大人們都很和氣的,一共是十二個人,包了六間房。」

    元封心中有數,十二個人,還不夠自己一個人砍的呢,這就要上樓,李明贏等人也暗自按開了腰刀的繃簧,忽然老闆勸道:「大人們不妨稍等,那些大人們還沒回來,出去辦案子去了。」

    元封道:「那好,我在樓上等他們,有日子沒和北鎮撫司這些傢伙喝酒了,老闆,你先辦一桌大四喜的席面搬上來。」

    留下一人在後院照料馬匹,一人在店外望風,一人在大堂裡望風,其餘人上樓去等,不一會兒老闆命人搬了一桌席面上來,元封用銀針試過之後,招呼大家大吃大喝起來。

    吃了五六成飽的時候,忽然窗欞上撲的一聲,是樓下望風的人拋上來的小石子,元封笑道:「他們回來了,我先動手,你們再上,干趴了留個活口問話就行。」

    眾人都點頭,紛紛拿出手弩,火銃來檢查著,西涼人愛用火器,這是長期戰爭中養成的經驗,這玩意性價比很高,別管你武功再高,一銃干趴,而中原人依然偏好刀槍弓箭之類的常規武器,除了習慣問題之外,武人的驕傲也佔了一點因素。

    李明贏帶了一個人下去守候,上面人分別回到自己房間等候。

    元封悄悄打開一條門縫,盯著下面,只見一群錦衣衛昂首走進客棧,隊伍中還夾著一男一女兩個小孩,神色淒惶,身上還有綁繩,看來這伙錦衣衛是來徐州府捕人的。

    店老闆已經被元封的人支開了,並不在櫃檯後面,錦衣衛們也不在意,吩咐小夥計預備兩份席面上來,說完就往樓上走,偏偏小夥計多嘴饒舌,道:「大人,你們的同僚已經在樓上叫好席面等著了。」

    到底是干特務的,一聽這話,領頭的錦衣衛便意識到不妙,剛想轉身下樓,可是已經晚了,元封和他的部下打開門走出來,手裡都提著傢伙。

    元封朗聲笑道:「敢搶我們的功勞,給我打!」話音剛落,樓上五個人十把火銃便居高臨下開火了,樓梯上的錦衣衛們猝不及防,連繡春刀都沒時間拔出來便被打倒,在樓梯上翻滾著。

    下面李明贏帶著四個人也開火了,前後夾擊,火力猛烈,一時間大廳裡硝煙瀰漫,慘叫連連,十二個錦衣衛被一鍋端。

    不是他們麻痺大意,實在是料想不到會遭到攻擊,而且這十二個錦衣衛也都是很優秀的好手,正兒八經的練家子出身,很有幾個名門正派的弟子呢,可惜十幾年苦練的功夫,不如一顆鉛彈。

    戰鬥在幾秒鐘之內結束,西涼好漢們子彈是長眼睛的,槍林彈雨之下,那兩個小孩居然毫髮無損,這一幕實在是匪夷所思,兩小孩都嚇傻了,哭都哭不出來。

    店老闆也哭不出來,十幾個錦衣衛死在店裡,就連官府不找麻煩,以後客人們也不敢來了,這可是凶宅啊。

    片刻之後,酒客們才醒悟過來,哭爹喊娘往外跑,店老闆一屁股坐在地上號啕大哭,元封一撇嘴,隨從扔了一錠金子過去:「老頭,給你壓驚的。」

    足足十兩金子,就是再開一家店都夠了,老闆這才破涕為笑:「大人們好功夫,要不要小的找人幫著把這幾位戰死的大人給發送了?」

    這老闆倒是個有意思的人,元封又示意隨從給他一錠銀子,道:「官府那邊我們自會去說,這些屍體就勞煩你埋了吧。」

    店老闆拿了銀子,歡天喜地,他只當是錦衣衛之間爭功火並而已,反正和他不相干了,拿了金銀,再把店盤出去,走人便是。

    ……

    帶著兩個小孩,唯一的活口回到樓上,元封開始提審:「說,你們是誰的部下,來徐州府做什麼?」

    那活口怒目圓睜,抵死不開口,李明贏惱了,上去就是一個大嘴巴:「叫你不說!」

    活口嘴角流下一股血,腦袋一歪,竟然死了。

    李明贏一攤手:「我沒下狠手啊,不知道這麼不經打。」

    元封掰開那人的嘴巴看了看,道:「他自己服毒死的,倒是個硬人。」

    另一邊的審問結果卻出來了,倆小孩驚魂稍定,報出自己的名號,十一二歲的女孩叫於蘭,七八歲的男孩叫於綱,倆孩子家住徐州城北老運河邊上的於家莊,父親兩年前死了,跟著母親生活,早上官兵進莊,殺了他們的母親,將他倆擄來。

    不知道他們家得罪了什麼人,竟然會被錦衣衛追殺,元封沉吟片刻道:「好人做到底吧,咱們行路艱苦是不能帶著他們的,不如送到河南,交給軍統司撫養。」

    眾人均無異議,西涼的漢子們都是質樸的牧民農民出身,並無錦衣衛那種凶殘的戾氣,倆小孩見他們殺了仇人,人又和氣,漸漸的不那麼害怕了。

    此時徐州府的人也到了,知府老爺聽說地面上出了兇案,死的人又都是錦衣衛,嚇得不敢出頭,讓通判帶著十幾個皂隸過來詢問。

    通判是個明白人,進門先找來店老闆詳問,一問才知道這事確實棘手,錦衣衛是個獨特的機構,漫說是地方官府了,就是三法司都管不了他們,再說死的人也是錦衣衛,橫豎是他們內部的事情,倘若胡亂過問的話,指不定招惹朝中什麼勢力呢,為了自家的前程著想,還是明哲保身的好。

    完全裝著不知道也不是個法,於是通判壯著膽子上樓,走到樓梯口便被攔住,一個膀大腰圓的錦衣衛喝道:「錦衣衛辦案,閒雜人等止步!」

    通判心道果然是貨真價實的錦衣衛,呵斥地方官府的人就像訓小孩一樣,當下賠著笑臉道:「地方上發生這樣的事情,怕是交代不過去,還請大人留下番號,上面查究起來,咱們也好有個說法。」

    那錦衣衛鼻子裡哼了一聲,抬頭看天,並不理他,通判有些尷尬,恰好此時元封出來了,爽朗的笑道:「這位是?」

    「徐州府通判王金坤,謹尊大人吩咐。」

    元封很有語言天賦,在中原時間不長,一口京城官話已經相當地道了,他上下打量一下王金坤,很直爽的說:「此事驚擾了地方,多有得罪,本官也不瞞著你,咱們其實是內稽事廠的人,這是內廠和錦衣衛之間的事情,王大人知道了就行,切莫到處去說。」

    王金坤點頭如搗蒜,心中一塊石頭落地,看人家這做派,敢作敢當,錦衣衛是我殺的又如何,老子是內廠的人!

    內廠的名頭,王金坤也有一些小小的耳聞,知道是曹公公親自領導下的辦事機構,權力不亞於錦衣衛,既然人家願意認賬,這事兒就沒徐州府的干係了,至於姓名部別,人家不說,他也不敢問。

    「王大人請回吧。「該說的都說完了,元封便下了逐客令。

    王通判帶領官差們惶恐的去了,元封又托店老闆買了些乾糧乾肉啥的,每個人都用熱水洗了腳,鬆了小腿上的皮扎,歇息了半個時辰,天也快黑了。

    元封望著天邊的晚霞道:「出了這事,徐州府住不得了,連夜走。」

    ……

    一行人牽了馬從如意客棧出來,逕直出城,剛才在街上買了兩個大筐,就把小孩放在裡面,一左一右綁在馬身上,錦衣衛鮮衣怒馬,走在徐州街頭甚是惹眼,出城的時候,人群中一頂斗笠下面,寒芒一閃。

    出城不久,眼前出現一座野山,山腳下是一個波光粼粼的湖泊,野山蒼翠,湖泊映照著晚霞,湖光山色,秀麗無比,望著雲彩環繞,起伏連綿的山巒,元封停馬道:「此山壯美,宛如出雲之龍。」

    李明贏接道:「那不如叫做雲龍山了。」

    元封哈哈大笑:「等我取了徐州,就以雲龍命名此山。」

    天色漸黑,正是黃昏前的黑暗,視物最為模糊之際,山路也有些崎嶇了,西涼漢子們下馬走著,誰也沒有意識到,他們已經被一雙鷹隼般的目光盯住了。

    忽然,戰馬不安的嘶鳴起來,一個騎士低聲道:「不好,有老虎!」

    一行人立刻停止前進,空氣中瀰漫著危險地氣息,眾人望過去,依稀間前方草叢中趴著一頭體型巨大的老虎,動也不動,虎視眈眈望著他們。

    樹林中正是老虎發威的好地方,西涼好漢們雖然勇武,但是施展不開兵器,一時間有些慌亂,李明贏伸手去抓火銃,被元封攔住:「火銃不頂事。」

    火銃打人還行,對付老虎這種兇猛的大型貓科動物,那些散碎鉛子還不夠給它撓癢癢的,要對付老虎,還得用箭。

    元封迅速抽出弓箭,拉滿弓瞄準草叢中的老虎,嗖的一箭射了過去,其餘諸人皆拿著刀和強弩嚴陣以待,可那老虎中箭之後卻依然紋絲不動。

    眾人狐疑,李明贏挺著長槍過去查看,爆發出一陣大笑:「不是老虎,是一塊大石頭。」

    眾人鬆了一口氣,繼續前行。

    ……

    片刻後,一個黑影來到那塊酷似老虎的大石頭前,看著元封射出的那支羽箭,不禁大吃一驚。

    羽箭幾乎全沒入了石頭,只剩下雕翎露在外面!

    李廣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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