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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70 毛腳女婿 文 / 驍騎校

    70毛腳女婿

    揚州府,元封已經整裝待發,他和李明贏等人即刻返回西北,準備應對周朝發起的戰爭。

    軍統司的人馬依然留在中原,由葉唐指揮打探情報,煽動民心等,幹這個,軍統司在行。

    元封又特地交代了一件事,揚州府下真州縣月塘村,有個叫王懷忠的赤腳郎中對自己有恩,對他一家人要格外照顧,葉唐自然銘記於心。

    安排好了一應事宜,元封和李明贏在八名士兵的護衛下,鮮衣怒馬直奔西北而去,他們身上穿的是錦衣衛的官衣,如今緹騎滿天下,冒充錦衣衛是最好的偽裝。

    一路星夜兼程,曉行夜宿,所到關隘無不嚴加盤纏,尤其對西行的商旅,檢查的很是仔細,官兵趁機大發橫財,商人們怨聲載道,元封一行人倒是沒有受到任何刁難,見到錦衣衛的官服,那些小吏巴結都來不及,那還敢檢查。

    一家客棧內,元封和衣躺在床上,床頭蠟燭閃爍,映照著他手中軍統司的調查報告,厚厚的一冊都是中原士紳工農對於前朝武帝的印象。

    令元封震驚的是,中原百姓對於父親的印象居然極其惡劣,在這本調查報告中,武帝被描述成一個奢侈**,貪婪無度的暴君。

    他後宮三千,卻仍不滿足,三下江南尋花問柳,無數民間佳麗被他糟蹋,以至於百姓聞其名而色變。

    他好大喜功,征發民壯十萬開挖大運河,要從揚州挖到燕京,僅僅是為了去燕京看塞外景色,此等暴虐程度和隋煬帝相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幸虧大運河工程尚未完工,武帝即暴卒,百姓聞之無不歡欣鼓舞。

    他貪婪成性,一改往日丁役稅制,妄圖實行《攤丁入畝》法,壓搾出更多老百姓的骨髓,以至於人民流離失所,賣兒鬻女。

    總之,百姓們眼中的前朝武帝,就是一個綜合了李後主、楊廣等暴君劣跡於一身的一個妖孽般的人物。

    真的是這樣麼?元封不禁掩卷長思。

    揚州府真州縣月塘村,王懷忠一家人的生活即可看出,大周朝的百姓生活的並不富裕,揚州還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富庶繁華之地呢,百姓能吃上白米飯竟然都是奢侈的。

    還有來京時在河南的所見所聞,草根一家人,家破人亡,小孩子淪為乞丐,地主豪強稱霸一方,買通縣衙竟然隨意捕人,這難道就是大周百姓應該過的日子?

    想到這裡。元封冷笑起來,張士誠倒是有些本事的,至少在愚民方面頗有造詣,且看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時候,他又能有何應對之策。

    ……

    月塘村外的道路上,一輛馬車驟然停下,肥胖的老闆被小廝們抬到樹下,解開領口喘著粗氣,看樣子是中暑了,管家急忙跑到村裡,隨便拉住一個人問道:「老鄉,我家老爺在路上病倒了,村裡可有郎中?」

    村民見他身穿拷綢直輟,分明是個體面人,便熱情的介紹道:「有,村口王騾子便是郎中,我帶你去。」

    村民帶著管家來到王懷忠院門口,沖裡面大喊一聲:「老王,外面有病人!」

    不大會,王懷忠便提著小籐箱子出來了,眼圈紅通通的,問道:「病人在哪裡?」

    於是管家領著他們來到村外道路上,王懷忠見是中暑病人,便開始施救,管家有些納悶的問那村民:「為啥叫他王騾子?」

    村民賣弄起來:「你是外鄉人不曉得,這王郎中雖然有妻有子,但卻是是屬騾子的,沒有自己的種?」

    管家疑惑道:「此話怎講?」

    村民道:「幾年前有父女二人流落到本村,被老王家收留,那女子雖是啞巴,但出落得很是俊俏,被謝員外的兒子看中,非要強搶,王懷忠去救,反被謝少爺一腳踢中下身,從此斷絕了子孫根,饒是他醫術過人也救不了自己,他哥哥王懷義和謝少爺拚命,打傷了謝少爺,被官府拿了去沒多久便死在牢裡,他嫂子做主把小三過繼給王懷忠當兒子,然後也上吊死了。」

    管家一臉的驚愕,村民搖搖頭繼續道:「那啞巴女子倒是個極重情義的人,為了報答王懷忠,委身下嫁於他,等於守活寡啊,嘖嘖,真不知道這女子咋忍過來的。」

    這邊說著,那邊胖老闆已經被救醒了,中暑不是啥大毛病,但是不及時施救的話也會死的,老闆出手闊綽,當即打賞王懷忠五十兩銀子,看著五枚成色極好的細絲錠子,王懷忠倒有些手足無措。

    「治病救人是應該的,不能拿這麼多錢。」王懷忠道。

    「那就是說我的命不值五十兩銀子了?看不起我?」胖老闆生氣了。

    「讓你拿著就拿著!」管家吧銀子往王懷忠懷裡一搡,另外又謝了那村民一枚一兩的銀錁子,馬車這才揚長而去。

    王懷忠捧著銀子回到家裡,三個孩子和啞姑正哭做一團,王懷忠舉著銀子欣喜道:「大丫不用去做丫鬟了,咱有銀子了!」

    原來王懷忠為了買肉買藥買鹽,硬是把大丫頭給賣了,現在人家上門領人,家中才哭做一團,其實這也是鄉下人家的宿命,女兒長到十四五歲就要嫁人,早晚是賠錢貨,還不如早點賣到大戶人家當丫鬟,興許被老爺收了房,日子反倒會好過呢。

    ……

    京師,右相府邸,二堂內,柳松坡和楊峰分賓主落座,相談甚歡。

    楊峰在天長當了幾個月的縣令,已經在官場上小有名氣,此次奉調進京應該是另有重任,當今聖上的脾氣大家都清楚,只要他看中的人,不管年紀,不管資歷,青雲直上沒有任何限制,這回楊峰進京,怕是起碼有個四品的前程等著他。

    楊峰一直講柳松坡視作門師,進京之後第一個過府拜望,還帶了些天長縣的土產,雖然不值錢,但是情義到了,再加上他似乎不經意的提起,這些都是父老鄉親在他臨走之時硬塞給他的,於是他在柳松坡心中的分數又加高了一些。

    楊峰是個博學多才的人,兼之謙虛剛毅,簡直就是柳松坡心中乘龍快婿的不二人選,他有心考校一下未來女婿的學識,便問道:

    「如今陛下將要對西涼開戰,北元雖敗,實力尚在,怕是我朝將要面對兩面作戰的境地,財政吃緊,馬匹糧草不足,不知道汝有何良策?」

    對此問題,楊峰早有考慮,聽到柳松坡發問,他沉吟片刻,斬釘截鐵道:「有辦法!」

    「說來聽聽。」

    「北元西涼,皆勁敵也,但同時開戰,我朝實難承受,不如先西後北,對北元採取拖的戰略,必要時甚至可以忍辱負重,以歲幣和親麻痺之,而西涼,是漢人為主體的國家,同文同種,更為可怕,乃是心腹大患,必須優先對待。」

    「至於錢糧馬匹,學生也有淺見,那就是實行新政,開挖運河,攤丁入畝!」

    此言一出,柳松坡大驚,忽地站起,雙目炯炯。

    開挖運河,攤丁入畝,這是當初前朝武帝提出的方略,也是當今皇上用來攻擊他的借口,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兩條方略都是極佳的藥方,用來醫大周的頑疾再合適不過了。

    八年前,正是因為柳松坡提出開挖運河攤丁入畝,才會被皇帝打落凡塵,一貶再貶,貶到甘肅苦寒之地去做縣令,難道今天楊峰又要重蹈覆轍麼?

    「你可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柳松坡沉聲問道。

    楊峰淡然一笑:「大不了將這顆大好頭顱留在午門前便是,比起天下蒼生的福祉,犧牲一兩個人又算什麼?」

    開挖運河,可以使江南的糧草、人員、政令,迅速的抵達帝國的北部,將北方遊牧民族的威脅擋在塞外。

    實行攤丁入畝,將人頭稅改成以土地為主,人口為輔的稅收政策,觸犯的是一些大地主的利益,但是廣大百姓的壓力卻得到了緩解,從而實現人口增長,國力增長,這是一個緩慢的過程,但是十年之內一定會見效。

    可是,皇帝會採納這個建議麼?皇帝是個極重臉面的人,說出的話不算數,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麼?

    彷彿知道柳松坡的疑慮,楊峰笑了笑:「今非昔比了,國朝已經到了非改變不可的境地了,學生在天長當了幾個月的父母官,對百姓的疾苦相當清楚,說句大不敬的話,再不革新,怕是陳勝吳廣要出來了。」

    對於楊峰的直言不諱,柳松坡很震驚,但是更多的卻是欣賞,在這個年輕人身上,他依稀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

    氣氛有些凝重了,柳松坡主動換了個話題:「上回書信上所說之事,你有何想法?」

    說的是關於楊峰和柳迎兒的婚事了,楊峰的臉立刻紅了起來,躬身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學生安敢不從,恩師就是學生的再生父母,一切聽從恩師安排就是。」

    柳松坡高興起來,捋著鬍子呵呵直笑,柳夫人在後面透過珠簾看看毛腳女婿,也是越看越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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