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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眾生百態 花齊放 第二百九十四章 【豈曰無衣】 文 / 純潔的了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豈曰無衣】

    這也許是大長老此生惟一一次感覺到恐懼,六個渾身傷痕纍纍卻帶著無比堅強眼神的人緩緩的從煙霧中走出來,守護界的人都有著奇特的本源能量,有點類似魂界界主傳承的那團最初的黑色能量,代代相傳。

    但不同的是,守護界是每個人都修煉這種能量,用作最關鍵的戰鬥中,或者傳說中的飛昇階段才會使用這力量,大長老為了不讓自己被拖住太久,狠心使用了本源能量,卻沒想到,六個人沒有一個死亡,反而重新站了起來。

    尤其朱曉宇背後的那條骨龍,看似可怕邪惡,但卻一聲浩然正氣,配合著朱曉宇渾厚的自然之力,立時讓大長老對朱曉宇完全的改觀,原本一位她不過是一個只會同動物交流,戰鬥實力很差的人,現在卻再也不敢小覷,一個有著骨龍守護的人,絕對可以成為這個世界的頂尖強者之一。

    之前在其它五個人都大幅度消耗的情況下,朱曉宇一直沒有主動進攻,等待的就是這個最關鍵的時刻,讓六個人躲過了致命的一擊,而大長老卻不敢繼續使用本源力量徒增消耗,這骨龍本身就可以免疫掉許多傷害,再加上幾個人的防禦,就算和剛才一樣強度的攻擊也不會對他們再造成多少傷害。

    杜宇的身上傷勢最為嚴重,之前他出力抵擋的部份也僅次於朱曉宇釋放的骨龍,光著的上身,血肉翻出來,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煞是嚇人,但他卻彷彿毫無知覺一般,雙眼泛著血紅色的光芒,如同一個嗜殺的野獸,不知疲倦的再次撲上來。

    沒有了涅槃法杖的杜宇,其實在攻擊方式上變得單調了許多,很多超大範圍的魔法,習慣了用法杖來引導,現在卻有些適應不過來,沒有吟唱,沒有施法準備,杜宇真的就像一隻野獸一般瘋狂的撲了過來,但身上的七彩光芒卻絲毫不弱,彷彿隨時準備爆炸與大長老同歸於盡一般。

    背後的火翼在衝到大長老面前的時候突然脫落,杜宇整個人向下面墜去,大長老的眼光微微隨著杜宇一沉,然後一聲清麗的鳳鳴突然從上面傳來,脫落的火翼,竟然變成一隻幻化的巨大火烈鳥,衝著大長老瘋狂的噴吐烈焰,並帶著烈烈的熱風狠狠的衝過來。

    而在最高處的妞妞也噴突出了自己的龍息,龍語魔法準備了許久,一團肉眼可見的光波緩緩的罩住了大長老,即使以大長老的實力,竟然也突然定在原地無法動彈,整個人被那光圈狠狠的束縛住,這是妞妞腦海中傳承的威力相當大的龍語魔法,它的價值不在於攻擊力,而是可以讓無論多強的敵人都會困在原地無法掙扎,而短短的幾秒,就是純潔黨所有人的機會。

    杜宇的眼睛猛的綻放出光芒,雙手互相用力的搓著,一柄巨大的幻化長槍狠狠的衝著大長老刺來,而葉連也在空中猛的蜷縮起身子針翼上所有的銀針全部微微顫抖,然後與杜宇的攻擊同時釋放,千萬根銀針如暴雨一般向著同一點傾瀉,銀白色的光芒讓大長老的眼睛微微瞇起。

    康小花的巨佛法相與惡魔法相同時伸出巨大的手掌狠狠的拍下,朱曉宇的骨龍也不甘示弱的吼出一陣強烈的音波,一圈圈的由大到小的收縮,銀龍的身子則原地飛快的旋轉起來,將自己的能量手刀拖動到最大狠狠的丟了出去,呂健浮在半空中,藍色的巨大的箭矢如同天外落下的隕石一般拖曳著長長的尾巴狠狠的落下,一時間,各色光芒不分先後的狠狠撞擊到大長老的身上……

    巨大的衝擊力將整個空間全都震得片片碎裂,六個人的力量毫無保留的衝擊到大長老的身上,時間彷彿突然的停滯,然後巨大的轟鳴聲傳來,六個人的心裡一喜,以他們的聯手力量,絕對可以挑戰任何這個世界的強者,而且彼此的力量互補,產生的能量更加的猛烈,也許……有機會將大長老直接幹掉,雖然現在殺掉大長老其實對他們並沒有太大的好處,但為了毒王,為了整個世界,有時候許多事也只能去做。

    但他們的歡喜還沒有堅持超過三秒,一層金燦燦的光芒突然在六道力量合擊之下猛然的爆發,宛若一個金色的缽一般,將六個人的力量完全的彈了回來,一瞬間六個人剛剛釋放的力量就全部反彈回自身,六個人僅僅來得及支開微弱的防禦,就被自己的力量狠狠的衝擊出去。

    半空中,六個人的身體全都因為承受不住這力量而大量的噴血,落地之後,兩個女孩子更是直接昏迷了過去,就連骨龍也重重的摔倒在地上,金缽下的大長老,一臉的肅穆和無奈,傳說中的法器,正是這個可以反彈一切傷害的金缽,大長老從沒想過,第一次使用這個金缽竟然不是同更高戰鬥等級的王聰作戰,而是六個後輩。

    六個身受重傷的後輩,逼得大長老使用了他最後的依仗,由此也終於可以猜出為什麼當年大長老為了這個法器而背叛守護界和中國,這個法器簡直就是一個無敵的罩子,不但免疫所有的傷害,還可以將這傷害反彈給對方,造成大量的傷害,現在幾個人全都因為這力量而渾身傷勢再度加重。

    大長老緩緩的伸手,金缽拖在手中,金光下的他彷彿一尊戰神一般凜然不可侵犯,走到快要沒有意識的杜宇面前,居高臨下的說道:「你們很強。」

    語氣中沒有半點調侃或者嘲諷,而是非常認真的說著這句話,但也有一點惋惜,歎道:「後輩之中,你們應該就是翹楚了,六個人的配合天衣無縫,合力一擊竟然連我也無法抵擋,被迫動用了我最後的手段,如果我們不是敵人,而是你們效力於我,這天下,這魂界,又哪裡值得我去使用這麼有損陰德的事情。」

    杜宇掙扎著坐起來,身上的傷口不斷的冒著血,杜宇卻用最後一點魔力給周圍的同伴都施加了一層治療術,大長老看在眼裡,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不是你們最喜歡說的話麼,我有我要履行的道義和承諾,如果你沒有殺掉毒王,掘了他愛人的墓,我們也不會直接和你衝突,呵,走來走去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也沒什麼好說的,動手吧,當然如果你能放過我的同伴更好。」杜宇咳嗽著說道,血液汩汩的從嘴裡流出來,顯然是受了嚴重的內傷。

    大長老饒有興趣的看著杜宇說道:「哦?到了這個時候,你憑什麼說服我放了你的同伴?如果你可以說出一個讓我滿意的理由,我也許真的會放了他們。」

    杜宇虛弱的笑了一下,指了指大長老的胸口位置說道:「因為你怕了,明明以你的實力,就算我們合擊,就算不敵,也不至於出動這個法器,當你出動這個東西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內心因為這個東西所承受的壓力,已經壓垮你了,所以你拋棄了之前的一切堅持,而是選擇了現在這樣的結果,既然你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又何必在乎我這些同伴的性命,只要我死了,他們對你都不會造成太大的威脅,只有我才不算是異能界的真正成員,老爺子不會因為我和你翻臉,我說的對麼?」

    大長老沉默的站在那裡,的確,杜宇有一點直接說到了他的心裡,那就是這麼多年,為了隱藏這個金缽的秘密,他已經再也沒有力氣了,今天在那一刻,他突然放下了心中所有的包袱,毫不猶豫的使用了這件他藏了百年的法器,重新的揚眉吐氣。

    目光有些複雜的看著杜宇,大長老讚歎的說道:「難怪那麼多優秀的人也願意同你在一起,你的確是一個很敏銳的人,呵,沒錯,殺掉你們,其實對我也沒有什麼好處,我既然不用再躲躲藏藏,那這天下也就再也沒有人是我的對手,我又何必徒增殺孽呢,今天,我放過你們,有兩個原因,希望你們記好。」

    大長老的聲音變得非常的低沉:「第一,毒王的死,我的確是愧疚的,而我也不適合去給他們合葬,那樣弄不好他的鬼魂還會來找我,所以你們既然和他有緣,請厚葬他們,也算是我的一點歉意,雖然這歉意有些虛偽。第二,從今天起,你們再也不要在我的背後搞什麼小動作,魂界會很快的敗亡,只要我找到了正確使用這藥物的辦法,在我與魂界的戰鬥期間,希望你們可以本分的活著,如果以後你們覺得有機會勝過我,歡迎。第三,謝謝你們讓我放下了藏在心裡一百年的包袱,呵,年輕人們,好自為之吧。」

    說完轉身離開,似乎難得可以沐浴那道金光,所以從他漸漸的消失在遠方,那金光都直衝雲霄,彷彿宣告著一個更加強大的大長老的回歸。

    看著大長老離開再也不復返,杜宇才鬆了一口氣一般緩緩的從地上顫巍巍的站起來,將同伴們都扶在一起,呂健和銀龍的的傷勢也比較重,康小花的相對輕一些,但一時間,幾個人都沒有辦法站起來,妞妞和骨龍也渾身傷痕的摔倒在後面昏迷不醒,只有四個面面相覷的大男人。

    「唉,竟然活下來了,這大長老怎麼忽然就改了心思了。」銀龍一邊咳嗽著一邊說道。身體早已經虛弱的無可復加,被自己最強的技能反彈,任何人都會傷的如此嚴重。

    「嘿。」杜宇冷笑道,隨手掏出已經被鮮血浸濕外殼的煙,遞給每人一隻,說道:「看著多麼偉大的大長老啊,還不是為了讓我們從此對他產生不了戰意,如果時刻想著所有的攻擊都會被彈回來,我想我們幾個人這輩子的成就也就到今天停止了。」

    銀龍點了點頭,追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的確,我現在只要想到我的攻擊會被彈回來把我打成重傷,我就有一種很羞恥的恐懼感。」

    杜宇深深的抽了一口煙,更加劇烈的咳嗽起來,說道:「很簡單,我們的力量超過他那狗屁法器的承受範圍就好了,任何物品都有一個上限,再神奇的法器,也有它能夠抵擋力量的上限,下一次如果有機會,一定要親手打碎那個他珍藏了百年的破爛法器,讓他對今天的事後悔莫及。」

    杜宇的眼中閃著一絲不甘心的光芒,失敗,在王聰身上的失敗,在大長老身上的失敗,讓杜宇想要變強的**更加強烈起來,甚至都有些迫切,迫切的他現在每根神經都微微的顫抖著。

    幾個人互相點頭鼓勵著,如此重的傷勢,四個大男人足足做了好幾個小時才勉強站起身,開始喚醒兩個女孩子,葉連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著朦朧中的杜宇,還以為自己已經死去,喃喃的說道:「杜宇,太好了,死了還能和你在一起,這一次就只有我和你在一起了呢,不用和她們分享你,爭奪你,或者默默的看著你……」

    杜宇的心裡突然滑過一絲暖流,對葉連,自己更多的時候只把她看作妹妹,但這樣一個懂事聰明又漂亮的女孩,沒有一個男人會真的不動心,杜宇笑著拍拍她的頭,幾道治療術快速的丟上,然後輕輕的把她從地上抱起來。

    看到周圍的人曖昧的眼神,葉連才發現原來不知道什麼原因,自己竟然沒有死,其他人也沒有死,再想起之前說的讓人臉紅的話,害羞的把頭埋到杜宇的胸前,第一次,杜宇這樣橫著把她抱起,雖然她知道不能代表什麼,但卻無比的滿足,這樣的幸福,哪怕短暫,卻也真實的擁有過。

    幾個人緩慢的移動著,回到毒王的小屋前,一片片碎木和早已經被破壞的沒有樣子的地貌,讓幾個人心裡越發的難受起來。

    任務,終究是失敗了,這些人沒能保護好毒王和他愛人的墳墓,也沒能保護好他留下來的那瓶藥,甚至沒有跑也沒有勝利,今天是純潔黨最為失敗的一天,所有人的心裡都牢牢的記住這個日子以及這個日子發生的一切。

    幾個人帶著傷痛快速的清理著周圍的雜物,將原本的墓地位置全部清理乾淨,毒王的愛人,被毒王使用了某種特殊的藥物保持了屍體這麼多年仍然沒有半絲腐化,就算在去世時,這個讓毒王百年不出谷的女人依舊是一個美麗的婦人,安靜的沉睡著,彷彿隨時會甦醒一般。

    緩緩的將兩個人放在一起,杜宇催動魔法將兩個人用冰凍在一處,將體內所有的魔力都透支出來,讓這冰更加的堅固不受外面溫度的影響,輕輕的托起放入重新挖掘好的墓穴中,六個人同時雙膝跪地,鄭重的磕頭禮。

    對於毒王,雖然相處的時間短暫,但卻給他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每個人對於毒王所說的話,都有著一番自己的理解,也許此生再也沒有人可以這樣灑脫,這樣癡情,這樣淡然,這樣的生活態度,對這些平日裡生活在刀光劍影中的人也是一個非常好的教育。

    鬆軟的土緩緩的隨著杜宇的力量而合攏,墓碑由康小花親自撰寫,上書毒王與愛妻之墓,落款是:一群因失敗而堅強的晚輩。

    沒有署上具體的名字,因為這件任務的失敗,讓他們永生難忘,他們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提醒自己,今天失去的如果不找回來,那麼他們永遠都沒有面目前來這裡再次祭拜毒王前輩。

    緩緩的轉身離開,一行人不斷的回頭,終於毒王和他愛人的墓再也看不到影子,杜宇長舒了一口氣,抹了一把之前毫不掩飾的眼淚,笑道:「我們走吧,努力變強,別真的辜負了毒王前輩對我們的期望。」

    六個人互相搭著彼此的肩膀,堅定的離開,同時每個人心裡都暗暗的發誓,這裡,當所有都結束的時候,一定會再次回來,再向毒王訴說他們的成長,以報答今天毒王給與他們的一切感動和感悟。

    當六個人全都離開之後,這個小谷又再次恢復了平靜,除了地面上那被能量衝擊出來的坑洞無法填平之外,寂靜的彷彿所有的生物全都遠離這裡,只留下毒王和他的愛人安靜的長眠在這裡。

    一個人影突然從空間門***來,準確無誤的落在毒王的墓前,看著周圍的一切,默默的歎著氣,一屁股坐在毒王的墓前,從懷裡掏出一包煙,自己點燃一根,將另外一根插在毒王的墓上點燃。

    「老友啊,還記得當初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就總勸我不要抽煙,說對身體不好,可這麼多年了,我依然沒有戒掉,但你卻先我一步去了,你是知道的吧,你肯定知道我要做什麼,看到了杜宇,你是不是全都明白了?」

    「呵,當初你我做了那個約定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我這輩子可不能走錯路啊,要不然有個可怕的傢伙就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毒死我,而且這人還是我最好的朋友,你這人就是嘴硬,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有沒有那種如果自己是女人就恨不得嫁給我的感覺?哈。」

    「你知道我沒法現身救你,你知道我沒法殺你,所以派來了那群孩子來替我這個懦夫履行我們的誓言,你知道我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你知道這個世界快要到最終黑暗紀元了,你什麼都知道,你足不出戶,但你比全世界人都瞭解這個世界,對不對?」

    「我知道你不怪我,可我還是來了,來的有點晚,我不知道如果當時我在場,會不會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出現,在這裡就同大長老直接戰個你死我活,加上那群孩子,大長老的金缽是擋不住我們合擊的力量的,可大長老如果死了,魂界就會沒有懸念的勝利,魂界如果勝利,那一切就都變了啊……就像從前一樣,全都變了。」

    「魂界必須輸,王露陽必須回到杜宇的身邊,她不能死,你什麼都知道的,對不對,所以從那幾個孩子出現在這裡,你就知道,你為了你我之間的承諾而多活的這麼多年,終於可以結束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麼多年你仍然沒有追隨你夫人而去的原因就是和我做了這個愚蠢的約定。」

    「你說你有多蠢啊,承諾對於你,比你最重要的愛人都重要,你這樣的人,為什麼就一定要死呢?你能把全勝時期的我打的吐血,甘心給你重建屋子,整理這片荒山,比起你,大長老算什麼呢?可你就是一個蠢貨啊……」

    「一個無論我重生多少次,都無法還你人情的蠢貨啊,走好,老友,相信你愛人一定還在等著你,你呢,實力比我高一點點,也稍微比我帥那麼一點點,希望你和你的愛人,下輩子也能在一起,對不起……」

    一個蕭索的身影,坐在毒王的墓前,恣意的流著淚水,臉上卻帶著笑,太陽已經西沉,斜斜的映照在這墓碑前的身影,有些遺憾,有些惋惜,就像這夕陽,總是美好的,卻總是有著一點無奈,想挽留卻留不住。

    一些因為之前戰鬥而嚇跑的小動物,也在太陽西沉之後全都回來,但四處張望,卻找不到了平日裡同他們打招呼的毒王,鳥兒在空中盤旋,也找不到了落腳的樹木,只能哀怨的不斷呼喊著,似乎想要喚醒某個已經永久沉睡的靈魂。

    絲毫沒有顧忌那個身影的存在,一些小動物圍著墓碑團團轉著,似乎感覺到了那個人的離開,那個會很細心的餵食他們,照顧他們,甚至親手給他們製作巢穴的人,那個雖然平日裡都安靜的坐著,但看到它們就會露出很和善笑容的人。

    墓碑前的身影更加蕭索,緩緩站起身,歎息道:「老友,希望這些你生前照顧的小動物們,會守護你和你愛人的靈魂,他們通靈,也許還會陪你們說說話,嘮嘮嗑,我要回去了,大長老心頭的束縛已經解開,魂界同守護界的全面戰爭即將開始,伴隨著大黑暗紀元的到來,也許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回來再看望你了,總覺得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也許等到杜宇被封印的力量解開,也就是我該離開的時候了,希望走之前可以再來看看你,和你嘮叨嘮叨我這些年的錯誤或者功勞,又或者我死了,去那邊陪你,嘿,我走了……就在這裡說再見吧。」

    山間的風,忽然溫柔的吹過這個身影的耳畔,嗚的似乎訴說著什麼,沒有灰塵,卻吹下了這個人的眼淚,蕭索的人影忽然仰頭哈大笑,長袖甩動,頭也不回的離去,溫柔的風,彷彿化作兩股,輕輕的將他推離,似乎勸他不要介懷一般。

    人影漸去,終究再也不見,兩陣風也終於融為一體,溫柔的在山谷中久久的環繞,似乎留戀,又似乎在告別,最後靜靜的散去,沒有一點存在過的痕跡。

    魂界的老界主,今天突然身體略有不適,王露陽親自過來檢查過後讓他寬心之後就離開了,卻把王聰叫到了外面。

    「二哥,老界主的身體,撐不過三天了,之前我透支了他體內所有細胞固有的能量,才能讓他活到現在,現在看來,那些細胞也在大量的死亡,無法吸收和存儲任何的力量了,所以……」王露陽有些歉意的說道。

    王聰默然,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王露陽的頭說道:「沒事的,這一天早晚都會來,只是沒想到這麼快,不過能讓他開開心心的渡過最後這段歲月,相信也會很感激你的,我要去著手準備一些事了,你回去歇著吧。」

    王露陽抬起頭,問道:「要出兵了麼?這場戰爭,應該一定會有一方徹底失敗才會結束吧?」

    王聰點了點頭,有些無奈的說道:「前幾天你感應到了杜宇重傷,想來應該是同大長老發生了戰鬥,雖然結果不知道如何,但似乎大長老已經開始大規模的活動了,我父親沒有多少日子了,所以我想在他最精神的時候,舉兵出擊,也算是完成他一個心願吧。」

    聽自己二哥這樣說,王露陽也只好不再說什麼,這場戰場憑借他們的親情是無法阻擋的,前幾天忽然感應到杜宇受到了嚴重的傷勢,但距離太遠,不知道該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和王聰商議後,推測應該是和大長老之間的戰鬥,塵世間,也只有大長老可以讓杜宇受傷成那個樣子。

    所以無論魂界是否準備好,守護界已經蓄勢待發,誰墮了氣勢,誰就會陷入被動無法抽身,這一點王聰自然很清楚,所以也就更加的緊張,同王露陽告別之後,王聰就調動全軍,七武殿的殿主早已經蓄勢已久,魂界的每個人都知道,為了幾千年的壓抑而爆發的戰鬥,這一次,是真正的來臨了。

    王聰並不想給守護界任何的機會周旋,所以在第一波的進攻中,就直接的安排了十萬魂兵的兵力,可謂大手筆,但王聰最後還是做了一個決定,派人聯絡異能界的老爺子,希望他可以在三天內將這座城市還殘餘的普通百姓轉移,這也算是王聰最後的道義了。

    而且這樣也就算是給了守護界下達了戰書,只是間接的傳遞了魂界的想法,這一次王聰不想要這場戰爭有任何的陰謀,完全是純粹的力量比拚,是勝還是敗,一場戰鬥無法說明什麼,但士氣之爭,王聰卻絕對不想墮入下風。

    接到王聰通知的下面所有人,全都慌亂了起來,守護界開始拚命的將散落的弟子集中,而異能界則同早已經邊緣化的政府部隊將剩餘的群眾全都轉移,相比守護界的高高在上,魂界這樣的舉動反而贏得了許多的好感。

    戰爭一觸即發,整座城市都寂靜的可怕,沉悶的感覺,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黑夜,漆黑卻又蘊藏著無匹的壓力,似乎只要那一陣強風吹過,就會喚醒這大地所有的暴力。

    杜宇等人已經回到異能界幾天了,一直在靜心養傷,這一次遂了大長老的願,彼此對於這件事情都保持了緘默,當然對老爺子和其他異能界成員還是沒有任何的隱瞞,將自己的失敗也供認不諱,並坦然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只是沒有人真的去怪罪他們什麼,那樣的情況,那樣實力的大長老,就算其他人去,也不會比他們做的更好,老爺子的眼睛有些紅腫,似乎沒有睡好,帶著一些血絲,聽完杜宇等人的敘述,也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情緒有些古怪,但每個人都能感受的到老爺子心中的那股悲痛。

    很難有一個人,可以被老爺子有這樣的評價,摯友,老爺子是個和善的人,對任何人都沒有什麼脾氣,很多人對這兩個人的故事都很好奇,但卻又知道,這段故事可能永遠的沉眠於老爺子的記憶,無法猜測,當年心高氣傲的老爺子和同樣實力卓越的毒王在小谷中相遇,彼此將對方打成重傷卻又最後成為了最要好的朋友,分享著彼此和世界都不能暢談的秘密,這是兩個在靈魂上互相尊重和吸引的朋友,一輩子能有一個這樣的朋友,足矣。

    於是異能界徹底的淡出這場戰鬥,也算是同大長老一個無聲的約定,純潔黨六個人的性命換來他們的不參與,也算是值得,唯一值得欣慰的,當日大長老並沒有派人對付那群孩子,當文璇等人聯繫上那群孩子的時候,他們還好好的在家中陪著父母,這座城市中還沒有遷走的一群人中,就有著這群孩子的父母。

    所以說這群孩子算是幸運的,在這樣一個時代,在異能者遍地走的時代,不會被當成怪物,反而認真的保護他們,鼓勵他們,最後由異能界的人專門負責保護這些人,將這些孩子的父母全部轉移。

    原本依照杜宇的意思,這群孩子也要一起離開,但在以李想和程璐的強烈反對之下,這群孩子還是留了下來,當杜宇看著孩子們父母期待和托付的眼神,心裡一陣陣的感慨,這群原本素不相識的孩子,因為莫名的緣分而終於走到了今天,自己今生可能要辜負很多人,但卻不想讓這些孩子被辜負。

    杜宇那天看著孩子們的父母認真的說道:「我不是一個純粹的好人,我也許也不會教導這些孩子太多道德上的東西,但如果你們認為我是一個還可以的人,我會把我做人的道理傳授給他們,讓他們懂得珍惜和善,讓他們的實力可以未來守護你們,守護這個國家和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東西,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不會讓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死去,這是我唯一能給你們的承諾。」

    看著杜宇真誠的目光,聯想到自己的孩子不斷重複提到的這位年輕的老師,家長們終於如釋重負,這一代的家長大抵都明白一個道理,純粹靠著書上灌輸的正面道德觀,是無法在這個世界上存活下去的,如果有一個在走著正路的大人引導這群正在形成固定性格的孩子,那效果一定會比自己更加有效。

    他們只是可以確認,杜宇是真的喜歡這群孩子,那樣不就夠了麼?又何必再有奢求。

    那些孩子看著杜宇的眼神裡面,充滿著別樣的崇拜和依賴,那除了杜宇在死亡邊緣將他們救回之外,還有一種人生導師一樣的吸引,這群孩子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追著杜宇的背影奔跑,無論前面是朝陽,還是地獄。

    出兵的日子還是到來,十萬魂兵,肅穆的飄蕩在天空中,密密麻麻,一望無際,魂界使用了一面巨大的戰鼓,由王露陽送給王聰的黃金龍獸蛻去的皮製成,雖然無法親自幫忙,但王露陽還是力所能及的提供了一點幫助。

    黃金龍獸的皮製成的戰鼓,單是放在那裡都耀眼的讓人無法逼視,遠遠的望去,猶如一個小太陽,今天的天氣非常好,北方的深秋,天氣總是如今日般晴朗,但不知道是不是雙方的殺氣太過沉重,這樣晴朗的天氣卻讓人感覺到一絲寒冷。

    是那些整齊兵器的寒冷,也是彼此之間殺氣的冰冷,每個人的皮膚都微微的顫抖著,有的人偷偷的懼怕著,有的人偷偷的興奮著,也有的人默默的祈禱著,魂界的所有士兵,統一的裝束,統一的兵器,威武的氣勢,在等兩個人,一個是決定了他們命運的人,一個是帶領他們為之奮鬥的人。

    老魂主今天難得的穿上了極為華麗的服飾,是魂界界主專有的暗金鎧甲,也是魂界唯一的重金屬,非常稀少,這套盔甲穿在老魂主的身上,讓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都恢復了幾分颯颯英姿,這樣的日子,王聰希望由老界主親自擊響戰鼓,將這個魂界歷史性的日子由他的手親自完成。

    老魂主的手微微顫抖,直到此刻,看著外面的天空和太陽,想著魂界久遠的灰暗,心中的激動無法用文字來敘述,結果王聰遞過來的專門製作的大鼓槌,老界主忽然語重心長的說道:「孩子,謝謝你,讓我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這一天,無論結局如何,魂界的所有人民都感謝你背上這個原本不該你來承擔的責任,我不在了的日子,希望你可以用最平常的心去看待一切,要好好的活下去。」

    抖擻精神,老界主走到黃金戰鼓前,用盡全身的力氣,擊響了戰鼓,沉重的鼓鳴聲如同催化劑一般迅速點燃了魂界所有人的戰意,嗜血的灰色力量狂暴的奔湧,這有幸第一批出擊的魂兵,都知道自己每刺殺一個敵人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魂界終於有希望享受陽光,享受土地,享受自由,享受快樂,七武殿殿主之首的艾艾奇形長柄武器猛的向上一揮,十萬軍隊同時出發,伴隨著老魂主用盡全力的擂鼓助威,伴隨著壓抑幾千年的怒氣,如同一片黑色的烏雲,迅速覆蓋著大地。

    而守護界蓄勢已久,在大長老首席弟子的指揮下,也迅速撲上去,雖然他們的數量要明顯的少一些,但更加強悍的實力,還是讓他們像一把尖刀一樣快速的***到這片烏雲中瘋狂的攪動,晴朗的天空似乎因為這肅殺的氣勢也漸漸的起了一些雲朵,似乎想要遮住太陽的眼睛,因為不忍心看到如此殘酷的廝殺。

    老魂主嘴角帶著滿足的笑意離世而去,王聰的眼裡流下眼淚,默默的接過了父親的鼓槌,用盡全身力氣繼續擊打著戰鼓,一聲一聲的戰鼓讓魂界的士兵更加熱血沸騰,這不但是為了魂界的未來,更是為老魂主送行,為新魂主效忠,為了自己世界幾千年傳承的那一絲不甘。

    戰,一個魂族的士兵倒下,化作魂魄返回魂界的練體池進行緩慢的重生,另外一個魂兵再補上,兩個不夠,十個,無數的魂兵前仆後繼的廝殺著,有的魂兵甚至帶著眼淚,帶著憤怒終於宣洩出來的眼淚,狠狠的將守護界的弟子穿透。

    七武殿的殿主分別追殺著對方的大將,出手狠辣,同之前共同束縛老爺子時表現出來的束手束腳完全不同,每個人都成為了天神一般的存在,獨自應對更多的守護界成員。

    天空彷彿也被地上的血跡染紅,太陽早就害怕的躲在了雲朵後面,時不時的偷瞄一下這些勇敢的屠殺者。

    異能界的人在一個偏遠的角落默默的看著這些戰鬥,誰說魂界只是未開化的種族,誰說他們就該幾千年沉寂在那灰暗的空間,戰友和同伴的概念,無論在哪個時空,都有著他們獨特的理解,遠遠的看著那些婚族士兵的合作和奮不顧身,每個人心中突然感慨了起來。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康小花忽然眼含熱淚,打著節拍慷慨激昂的朗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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