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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眾生百態 花齊放 第一百零八章 【相見時難別亦難】 文 / 純潔的了了

    第一百零八章【相見時難別亦難】

    這個神秘的人望著杜宇離開的方向,臉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感受,似乎就像看著一幕題外的戲劇,熟悉卻又陌生。

    魔城剩餘不到數十人,自然不會被發現有人站在晶石的上邊抽著煙,看著風景,一臉留戀又感慨的文藝氣息,不被人發現不代表他會刻意的隱藏行跡,獨自思索了半天之後,來人狠狠一掌拍在晶石上方。

    一股極其恐怖的力量在魔城瀰漫,晶石內部一塊原本已經有些黯淡的晶石受到那股力量的呼喚,猛的綻放出無匹的光芒,就連這個人也要輕輕的飄走,以防止那光亮刺傷雙眼,光芒在一剎那的擴散之後,恢復了平和,整個魔城,又變成最初的樣子,沒有黑夜,也沒有寒冷。

    許多留守的人匆忙跑出來觀望這一奇跡,卻沒有人注意到一條淡淡的影子從另一個方向鬼魅一樣的飄走,順著石板路來到一處隱蔽的屋子。

    院子很靜謐也很簡潔,四處開滿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黃花,但是這個屋子裡的人卻不平凡,是整個異能界鮮有人願意接觸的祥瑞花,康小花的住處。

    雖然重傷,但康小花還沒到達無法自理的地步,所以冷冷的拒絕了別人服侍的好意,一直關注著整個事情的發展。

    但有兩件事還是出乎了康小花的預料,第一是聖光三次照耀杜宇,這個原本不可能出現的情況讓他興奮不已,第二是杜宇離開的方式,讓他後悔之前交代的沒那麼清楚。

    在他看來,杜宇現在這個時間離開是錯誤的,陳彬張威未醒,康小花無法聯繫兩個人進行一番深談,闡述利弊,杜宇這麼一走,異能界幾乎所有的力量全部投入對他的追殺之中,就算他的本事通天,他也還是有在乎的人,只要守株待兔,杜宇被圍困是遲早的事情,而當有傷亡產生的時候,有些仇恨就再難化解。

    百無聊賴的翹著腿,身上掛著各種紗布,嘴裡叼著煙,一臉愁緒的望著杜宇離開的方向。

    院子裡的花草輕輕的顫動,來人似乎沒有刻意對他隱藏行跡,康小花的耳朵微微一動,轉過身望著突然造訪的神秘客。

    這一眼望去,康小花嘴裡的煙不自覺的掉落,雙眼更是瞪大,身子不由得發出一陣顫慄,因為面前這個人,也許是這個宇宙間康小花唯一尊敬到有些懼怕的人。

    這個人有些好笑的看著康小花的反映,緩慢的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能讓鼎鼎大名的祥瑞花如此反映,我也算沒白活。」

    康小花這才從震驚中反映過來,努力的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波濤駭浪,深呼吸了一番之後,恭敬的彎腰行禮:「老爺子,您回來了,好久不見。」

    原來這個人竟然就是魔城的主人,那個不知道名字,但是卻被所有人尊稱老爺子的神秘強者,一手挖掘十二異能花系首領的強人,各種各樣神秘的經歷,讓整個異能界都對他保持著絕對的尊敬。

    此刻康小花的內心一片冰涼,雖然自己和杜宇訴說那些利弊的時候頭頭是道,但是看著這個如父親一般的角色,他縱然有十世記憶積累,在他的面前也會無所遁形。

    康小花忐忑不安的給杜宇泡了杯茶,然後恭敬的遞上一根煙,魔城的人全部去追殺杜宇,自己承諾杜宇要找到有力度的人幫他擺脫困境,可正主忽然回來,讓康小花一貫平淡的心瞬間翻湧,竟然有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老爺子輕輕靠在椅背上,抿了一口康小花端上來的熱茶,再美滋滋的抽了口煙,身上長長的復古袍子依舊乾淨整潔,臉上帶著無盡的滄桑,那些皺紋林立,看起來竟然不像是一個絕世強者,而是滿臉哀愁的浪客。

    微微瞇著眼,老爺子忽然歎息道:「你慫恿杜宇砸了『羈絆』這件事,做的不錯。」

    康小花正回頭端著水壺,聞言手一抖,水壺直接摔落,幸虧他眼疾手快,伸手一抄,又將水壺拎住,回過頭滿臉震驚的看著老爺子。

    自己還什麼都沒有說,老爺子明顯也是剛剛回來魔城,竟然不用調查,一口就道出是自己的主意,康小花一陣迷惑,而且老爺子剛才似乎說……不錯?

    自己慫恿外人砸了他和異能界的至寶,他竟然評價為不錯!康小花覺得此刻十世的記憶也不足以思考這件事的原委,所以他很乾脆的不開口,而是恭敬的低著頭等待下文。

    老爺子的話果然沒有說完,青色的煙霧裡,雙眼閃著一絲誰也看不懂的光芒:「異能界自從我離開以後,除了你、陳彬、張威,還有那兩個戀愛的孩子以外,其餘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一些外在的誘惑,這與忠誠無關,人性使然,並無大錯,小花你的謀略是整個異能界數一數二的,但你還是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康小花輕輕行了一禮說道:「請老爺子釋疑。」

    老爺子站起身,來回踱了幾步之後說道:「如果砸了『羈絆』的是你,那麼杜宇則會一直以第三方的角度去看待整個異能界的發展,現在的他還不知道自己對於這個世界有多麼重要,那麼他覺醒的日子就會越來越晚,可你安排他去做這件事,無疑是將他提前推上了整個歷史的舞台,也打亂了呂風等人的計劃。」

    「但事實上,你們十二個孩子,哪個不是人精?高昇和王一原在不清楚我態度的情況下,就敢詐敗放走杜宇,司徒原本以杜婕為餌,卻沒想到杜婕平白得了好處,還讓杜宇叢容離開,你忽略的是,十二花系的其他人,是否會趁著這樣一個機會,強行的走到人類世界的眼前,你一定以為他們會等我的意思,可我問你,和人工異能者合作,他們有人問過我的意思麼?」

    「所以這件事的後果將會非常深遠,杜宇將會被無窮盡的追殺,一些異能者蠢蠢欲動的想要趁著『羈絆』的破碎而公開成立組織,吸引後續異能者的加入,整個異能界即將進入資源混戰,屆時朋友變成敵人,各自為證,甚至和國家方面產生不可彌補的裂痕。」

    康小花不自覺的出了一身冷汗,按照他原本的安排,杜宇在砸了羈絆之後,自己通過幾個關係良好的異能界首領說服其它人,重新建立一個組織,恢復老爺子在時的榮光,同時還可以通過一些渠道做一些走入人世前的安排,但現在經過老爺子的一番話,康小花忽然發現,由於自己的擅自決定,異能界不但沒有按照他推測的那樣發展,反而走入一條即將再也無法挽回的路。

    康小花上前一步,認真的說道:「老爺子,請您立刻收回對杜宇的魔城通緝令,這件事完全是我的主意,杜宇不過是被我說服願意背這樣一個黑鍋而已。我願意對此事完全的負責,請不要讓杜宇受到牽連。」

    杜宇有些好笑的看著康小花,深深的吸了一口煙之後說道:「為什麼要收回?現在的情況雖然也不是我之前預料到的,但總體的形式還是好的,地球在兩年內要進入三個黑暗紀元,上半年日本的大地震已經開始有了預兆,甚至讓我有些在意的,地震區竟然是遠古時期我們遺落在那裡的一處秘密封印地,近期由於某些原因鬆動,有些東西蠢蠢欲動,明年是2012年,地球將要迎來兩個不可避免的黑暗紀元,這一切從今天杜宇離開這裡開始,就已經是注定不可改變的,魂界的興起,讓這些異能者們會很快的自動抱成一團,無須擔憂。」

    康小花的瞳孔一縮,敏銳的捕捉到一絲信息。小心翼翼的問道:「老爺子,您剛才提到魂界?」

    老爺子回過頭看了一眼康小花,說道:「沒錯,魂界,人類的另外一種形態,幾千年以來,遵循上古的盟約,一直沒有在人類面前出現,近來地球的元氣漸漸稀薄,魂界的大門已經悄悄打開,馬上異能者就將全部併入守護者的行列,去打一場無聲的戰役,魂界的出現,就是第一次黑暗紀元,到時候,杜宇的一些決定就將成為整個事件的轉折點。」

    說道這裡,杜宇忽然背過身去,滿是滄桑的臉上帶著一絲說不清楚的情緒,似乎一些久遠的記憶被喚醒,又似乎是一種說不清楚的味道,有些傷感,有些無奈,又有一點點的期待。

    康小花第一時間察覺到了老爺子現在的情緒,自從記事以來,老爺子的睿智和強大就深深的植入每一個異能者的心底,讓康小花想不透的是,這個看起來通曉過去未來的強人,竟然也有無法避免的遺憾,這種情緒迅速的感染了康小花,此刻的老爺子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計謀實力天下無雙的強者,更像是一個遲暮的老人,追憶著年輕時的故事,一種說不出的感傷,讓康小花忍不住眼眶有些濕潤。

    「老爺子,會好的,接下來我該做什麼才會讓事情按照好的方面發展?」康小花聲音有些發顫的說道。

    默默的回過身,康小花看到老爺子眼裡一滴沒有掩飾的淚水,心底如同被重錘撞擊一般疼痛,恨不得能立刻穿越時空去彌補老爺子曾經的遺憾。

    老爺子的聲音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意味:「魂界的少主記憶被我壓了十幾年,最近終於覺醒,而東方守護者的日益衰弱,也再沒有一股力量可以立刻將魂界鎮壓下去,有些事情,從某個人來到這個世界就無法避免,無論怎樣,命中注定的傷感,還是無法改變的。其它的異能者,就讓他們繼續追擊杜宇,你抽時間和陳彬張威談談,讓他們找機會聯繫杜宇,去進行龍之封印的事宜,只要五處封印完好,魂界就不能動用地球的元氣,只憑借本身能量的話,守護者還有一絲機會。」

    康小花恭敬的彎下腰,慢慢的體會老爺子的話,一陣微風閃過,就如來時的無聲無息一般,老爺子不知道何時已經離開,空氣中只留下了一句話:「相見時難別亦難……」

    雖然不知道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康小花依舊沉浸在那種不可言明的哀傷中,心裡想的最多的,就是老爺子曾經有怎樣的遺憾,讓他這麼多年來一步步的佈局,讓如此強大的一個人在回憶的時候,能夠流露出讓外人都想要流淚的感傷……

    杜宇的膽子很大,遠比所有認識他的人所估計的還要強大,空間亂流將他拋到一處不知名的海灘,自己的世界也有大海,眼前海灘旁林立的高樓大廈和無數船舶並沒能讓他興起看海的**,現在他的心裡正在快速的計算著。

    離開這裡,自己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回到c市,回到王家,可是所有的異能者都猜到他的目的,所以自己要比他們更快的趕到,縱然今後要浪跡天涯,那裡也還有一個不得不告別的人。

    王露陽,杜宇心裡最重要的人,自己答應她會早些安全的回去,不知道她是不是會像小媳婦兒一樣倚著門框望著遠方,大概不會吧,她是如此知性的一個女孩,杜宇心裡有些好笑的想到。

    在分不清楚方向的情況下,杜宇是不敢使用飛行回去的,不但自己的速度無法媲美那些龐大的飛機,能量的消耗也不是自己能夠承擔的,自己就這麼衝出來,估計司徒等人的鼻子都要氣歪了吧。

    得意的笑了一下,杜宇對於自己最後衝出空間門的pose還是很滿意的,輕輕的旋轉,七彩的魔法光芒融入杜婕的項鏈,除非有人能達到自己那時的力量,否則根本無法突破杜婕的終極防禦,長期沐浴在魔力的感知下,杜婕的實力也會穩步的提升,有些事情,杜宇沒有了遺憾。

    不知道康小花什麼時候才能和那些異能者達成一致,這大概是自己考慮的最久,也算是沒有考慮的一件事了,背起這個大黑鍋,杜宇選擇了暫時的逃亡,一切的一切,還差一句當面的告別,哦,也要算上王聰那個傢伙,自己好歹幫著銀龍處理了白玖,王聰未來的路應該會平坦許多。

    一邊想著,一邊定位王家的坐標,那是他唯一能夠確認的空間坐標,但是只進行過一次不太遠的空間傳送,如此長距離的定位,杜宇是第一次嘗試,也應該是最後一次,即使固定的空間坐標,也會因為不同的規則衍生無數的危險,如果不是杜宇此刻心急如焚,這種方式他一輩子都不會使用。

    靜靜的感知著遠方哪處隱約的坐標,杜宇在低著頭冥想了一陣之後,果斷的在自己面前打開一道澎湃的空間門,體內的魔力已經今非昔比,成功率應該也會大大提高吧,杜宇暗暗的安慰著自己,有一點點的猶豫,想起王露陽俏麗的臉龐和調皮的微笑,杜宇忽然自嘲的一笑,身影直接隱入空間門。

    在所有異能者都滿s市的訂購機票和驅車前往時,杜宇輕輕的踏入空間門,向著一個他永遠無法捨棄的人而去。

    c市的黃昏,夕陽靜靜的散發著它的餘熱,王露陽光著俏生生的腳丫坐在陽台上,雙腳踢踏,眼睛始終望著某個方向,如果杜宇回來,自然是要從大路上驅車前來,自己的方向,就可以第一時間看到他。

    自從那天那個擁抱,那些眼淚以及杜宇的離去,王露陽的心裡就隱隱的埋下一些種子,有很多話想對杜宇說,卻又無法說出口,二哥最近也鬼鬼祟祟的,似乎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有了秘密。

    杜宇也有秘密,很大的秘密,王露陽自然能看得出,但她從來不問,因為杜宇看著她的眼神是那麼清徹,彷彿可以一下子感受到那股濃濃的憐惜,那種感覺讓她很暖,暖進心裡。

    每當坐在這裡看著夕陽西下,就不自覺的想起某天的午後,兩個人手牽著手,一起看夕陽沉入西邊的大地,沒有約定過什麼,卻彷彿那就是一輩子最需要守護的東西。

    王露陽難得想到了未來,如果一輩子都可以和杜宇坐在一起看夕陽……王露陽的臉上忽然浮起一道嫣紅,春天已經過去了,自己怎麼還像個懷春的少女一樣,誰要和那個猥瑣的傢伙看一輩子的夕陽。

    妞妞安靜的趴在樓下的梧桐樹下,幾天沒見,身型變的更加巨大,呼哧呼哧的遠遠望著王露陽,當她的目光溫柔的掃過來時,妞妞就會用力的甩著碩大的尾巴,掃起一片塵土,逗得王露陽哈哈大笑。

    笑過之後,卻又是一陣歎息,王露陽靜靜看著遠方,輕啟朱唇:「相見時難別亦難……」

    身後的空間發生一陣陣奇異的扭曲,一個期待許久,略帶壞笑的聲音傳來。

    「親愛的,下一句是不是東風無力菊花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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