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第一戰
黎明站在看台之上，俯視著排列成方塊整齊地戰列之下的戰士，心中突然有些感慨：努力了這麼久，終於走到這一步了！
「在想什麼？」
阿西娜走到黎明身旁，輕聲問道。
黎明搖了搖頭，低沉地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阿西娜眨了眨眼睛，奇怪地問道：「看到這一幕，你難道沒有一點成就感嗎？」
「成就感？」
黎明伸出右手，看著掌心的老繭自嘲地笑了起來。
「在以前，我從來沒有想過這雙手會拿起殺人的利器。不過，既然這個世界的規則即使如此，那麼我也就只有拿起劍去貫徹我的信念了！」
「是嗎……」
阿西娜看著黎明，張嘴還想要說什麼。這時，在看台之下統帥隊伍的卡嘉莉快步走了上來，對黎明說道：「本，準備出發了！」
黎明轉頭看著因為這段時間統帥、訓練下面的軍團而英氣勃發的卡嘉莉，只覺得女孩就如同被拭去灰塵的明珠一樣熠熠生輝。於是，他一掃之前的茫然，心滿意足地說道：「啊——出發吧！」
卡嘉莉一聽，抽出背後的十字勳章雙手劍，轉身對著下面的戰士一指。
「向後轉，前進！」
「卡卡卡卡……」
一陣鋼鐵摩擦的聲音響起，3000多名士兵在卡嘉莉的命令之下轉身向著愛索米達郡的邊界前進。
黎明站在看台之上默默地看著這3000名動作依舊生澀的士兵，微微地歎了一口氣。剛才列隊的時候還看不出來，但是現在一開始行軍，這些士兵立即排不成整齊的隊形了。看他們鬆鬆散散的樣子，他實在是擔心真正面臨戰鬥的時候他們能夠發揮出幾分戰力。
一旁的卡嘉莉聽到黎明歎氣，低下頭慚愧地說道：「本，抱歉！你一定很失望吧——我用了這麼長的時間才訓練出這一群毫無戰力的新兵！」
黎明搖搖頭，輕聲安慰卡嘉莉道：「不，這已經很好了！我們不能夠期待他們像那些大部分是退伍老兵出身的傭兵一樣，稍微訓練一下就能夠形成戰鬥力。畢竟，雖然他們現在穿上了鎧甲、拿起了刀劍，但是在幾個月之前都還只是一個拿著鋤頭的農民！」
這並不是虛言！黎明知道，赫爾與卡嘉莉他們已經盡力了。與那些不是退伍老兵出身，就是基本上都見過血的傭兵不同，這些農民出身的新兵有著天生的弱勢，不可能一下子就成為一名合格的戰士。不過，相對的，他們也有著那些傭兵所沒有的可塑性。
一個統帥，最害怕的不是手下的士兵戰鬥力不足，而是他們不聽從指揮。只要士兵服從命令，那麼他們的戰鬥力凝聚在一起，發揮出1+1>n的戰鬥力。而且，只要不是先天體質太弱或者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任何戰士在經歷過幾次戰鬥的洗禮之後，戰鬥力都肯定會提升上來的。
黎明雖然沒有什麼軍事知識，但是也看過一些歷史題材的戰爭片和小說，這麼一點知識還是懂得的。因此，這次他陪同卡嘉莉帶兵出動，最主要的目的不是攻城奪寨，而是尋找合適的敵人練兵！
根據阿西娜這段時間收集到的情報，在愛索米達郡內的各個勢力之中，最為強大的無疑是原本就控制四大城以及攻破原本愛索米達郡的郡守所在的中心城市的勢力。在那之下，各個小鎮的貴族領主的實力也不弱，大的和萊茵斯特家族一樣有上千人的軍力，小的也有幾百。再其次，則是各個看到局勢混亂而趁機起義，燒殺掠劫的強盜土匪團伙。最為弱小的，無疑是由受到天災**而不得不抱團自保的農民。
很明顯，那幾個城以黎明等人現在的實力是沒有辦法啃得動的。而那些小鎮上的小領主勢力，關係又錯綜複雜，動了其中的一個可能就會引起十幾個勢力的反彈。所以，最好的練兵對象，就是那些趁亂起義騎在平民的頭上作威作福的強盜土匪團了。
出於這個目的，黎明花了十幾天騎乘雷鷹使用小地圖的探查能力將愛索米達郡之內的所有勢力的位置都探查了一遍，在地圖紙上詳細地標識出來。再結合阿西娜所獲得的情報，愛索米達郡之內的各個勢力的分佈對於他來說已經是了然如胸。
因此，進入愛索米達郡的地域之後，黎明指引卡嘉莉統帥她手下的新兵軍團強行軍繞過邊緣的幾個小鎮不理會，用4天的時間徑直來到了一個山谷的前面。
這是一個不大的山賊團伙。根據阿西娜的情報，這個山賊團伙本身是一個只有200多人的小傭兵團，在愛索米達郡發生動亂之後趁機燒殺掠劫，卷席了幾百的青壯年窩在這個山谷裡建立山寨，時不時到附近的村落搶劫糧食物資以及女人淫樂。而經過使用小地圖探查，黎明確定這個山寨裡面只有500多人，真正的戰力不到300，可以說是一個非常好捏的軟柿子！
也許是長期的安逸讓這個山賊團伙忘記了警惕，黎明一路帶兵來到山寨用木石構造的大門之前，都沒有發現一個在外面放哨的山賊。那幾個守在大門左右上坡上的哨崗的山賊看見黎明帶著的這一大群戰士出現之後，竟然連驚訝得連示警都忘記了！
黎明也沒有與這些強盜廢話的意思，從個人攜帶空間之中拿出一顆鐵丸，對著山寨的木質大門一個超電磁炮發射過去。
「轟隆——」
那看起來頗為堅固的木質大門在一聲劇烈的轟鳴之中如同紙糊的殘次品一樣化為碎片，木屑燃燒著向四方散落。
這時，那些山賊才剛剛反應過來，大聲疾呼：「敵襲！敵襲啊——」
「——進攻！」
卡嘉莉抽出十字勳章雙手劍，身先士卒地帶著一群新兵從黎明破開的山寨大門衝了進去。
「殺啊——」
一群新兵跟在卡嘉莉的身後，紛紛抽出武器高聲大喊著發洩自己對戰爭的恐懼以及興奮！他們跟在卡嘉莉的身後穿過破碎的山寨大門向一群驚慌失措的山賊發動攻擊。
「哈哈哈哈，憋了這麼久，今天終於可以殺個痛快了！」
在黎明的身邊，一個高大的身影快速地衝了出去，一頭火紅的頭髮就如同火焰一樣飛舞著。
他是拉斯·凱奇。在戴維·斯普蘭與蒙德拉·葛麗泰兩人被黎明用借口驅逐之後，這個使用雙刀的強者遵循承諾並沒有離開。只不過，出於對他的忠誠的不確定，黎明並沒有讓他繼續留在南風傭兵團，而是讓他跟在自己的身邊考察。
這個戰鬥狂熱分子一看到戰爭開始打起，立即拔出背後的雙刀衝了出去。
黎明心中一動，也縱身快速跳躍進入山寨之中，跳到一個高處之上俯瞰整個山寨之內的戰鬥。
很快，戰爭便進入了白熱化狀態。因為不知道敵人到底有多少，這些山賊在遭到襲擊之後倒也沒有喪失戰鬥的勇氣紛紛拿起刀刃抵抗，給卡嘉莉統帥的軍團造成了一定的麻煩。只不過，面對人數是自己的6倍，身著精鋼製作的制式武器裝備的軍團戰士，這些完全依靠一身蠻力討飯吃，有一些還連一件皮甲都沒有的山賊連浪花都沒有能夠翻起來，就被一群新兵按照訓練所教導的戰鬥模式三人一隊的像是殺雞一樣宰殺倒地。
「啊，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襲擊我們白熊傭兵團——」
一個貌似山賊首領的壯漢拿著一把雙手巨劍在將一對三人的戰士挑飛之後，發出絕望的怒吼。
「噢！終於發現了一個值得一戰對手——」
拉斯·凱奇一看到那個山賊首領，立即揮舞著雙刀狂熱地衝上去，兩把湖光水色被他掄成兩團湛藍色的月輪，瞬間穿透了那個山賊首領。
「呃——」
山賊首領全身僵直，恐懼地看著拉斯·凱奇，嘴巴張開想要說什麼，身體卻爆射出一團血霧，化為了大小不一的肉塊。
「切，真沒勁，還以為這一個能夠堅持多一點時間呢！」
拉斯·凱奇哧了一聲，揮動雙刀將刀面之上的污血抖落。然後，他抬頭向站在高處的黎明望過去，提起長刀指著黎明高聲叫道：「亞瑟大人，下來和我一戰吧！」
黎明挑了挑眉毛，沒有理會這個戰鬥狂。說實話，對於這個能夠將基礎劍法修煉到lv9的戰鬥狂人，他也很有興趣和對方一戰，看看能不能夠借此提高自己最近增長緩慢的實力。只不過，不是現在！
山寨內的戰鬥，很快就結束了。3000對500，結果基本上不會有任何的懸念，唯一的區別只是傷亡的多寡而已。因此，除了最開始的時候，卡嘉莉也沒有再參與戰鬥，任由手底下的各個隊長臨陣發揮。她也很清楚，他們這一次是來練兵的，不是來做保姆的。
在將山寨之內的山賊全部剿滅之後，卡嘉莉便命令手下的士兵清掃戰場，搜尋山賊們搶掠來的財物。只是，之後在一個大廳的發現，卻讓她對這次的勝利沒有了任何歡愉的感覺。
「這些該殺的混蛋！」
卡嘉莉看著那些渾身**，兩眼失去了焦距如同沒有神智的玩偶一樣的年輕女性，一張臉冷得如同結冰了一樣。
黎明看了幾眼，轉過頭去對著一群同樣氣憤填膺的士兵命令道：「你們，去弄點衣服給她們穿上！」
「是，大人！」
士兵們向黎明敬了一禮，快步地跑出去了。
「鏗鏘——」
卡嘉莉收回手中的雙手劍，在一個女孩面前蹲下，扶著她的肩膀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
女孩睜著無神的雙眼，沒有回答，就像是已經完全沒有了靈魂一般。
「喂，」卡嘉莉輕輕的拍了拍女孩的臉龐，柔聲說道，「安心，安心吧！已經沒有危險！我們是來救你們的！來，告訴我們你的名字，我們送你回家——」
「……」
女孩轉頭無神地看了看卡嘉莉，又將頭移到一邊，依舊沒有說話。
「喂！喂！說話啊！我們送你回家！」
卡嘉莉仍舊不放棄地拍打著女孩，企圖讓她回應自己。
「夠了，卡嘉莉！」
黎明制止了卡嘉莉的舉動，蹲下去將她的身體扳過來面對自己，沉聲說道：「不要勉強她們了！你應該知道，經歷過這種事情，沒有一定的時間的修養她們是恢復不過來的。」
被黎明這麼一喝，卡嘉莉咬了咬嘴唇，站起來快步走了出去。
黎明一看，生怕卡嘉莉想不開，連忙向身旁的士兵吩咐道：「你們照顧好那些女孩。如果有任何人有歪心思的話，軍律處置！「
說完，黎明也快步走出大廳，按照小地圖的指示在山谷邊的高山頂部找到了卡嘉莉。
看著一個人站在山頂吹風的卡嘉莉的背影，黎明慢慢地走到她的身後，也不出聲，只是陪她靜靜地吹風。
「本，你說，如果我們能夠早一點的話，是不是能夠救下這個無辜的女孩？」
卡嘉莉突然喃喃地說道。
黎明沉吟了一會兒，淡淡地說道：「我從來不相信如果！這種假設的可能性太多，而且沒有任何意義。如果一定要一個假設的話，我們不如假設如果愛索米達郡完全沒有動亂，那麼她們的命運會怎麼樣——」
「也是呢！已經發生的事情，是不可能再有更改的可能的。」
卡嘉莉自嘲地笑了笑，輕輕地撩起被山風吹散散落在臉龐的頭髮，神情有些落寂。
黎明仰起頭，看著天邊平靜地說道：「是沒有更改的可能，但是我們可以讓它不在發生。」
「是呢，讓它不再發生！」
卡嘉莉抽出背後的十字勳章雙手劍，撫摸著劍刃堅定的說道：「我手中的劍就是為此而揮動！」
黎明轉頭看著卡嘉莉，微笑道：「這樣才像你！」
卡嘉莉笑了笑，將手中的雙手劍重新插回劍鞘，突然說道：「讓你擔心了！」
黎明同樣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是夜，卡嘉莉雷厲風行的召開了各個隊長的戰後總結會議，讓各個隊長總結此次的戰鬥過失，將所有的隊長都狠狠地訓斥了一番。
「以3000人對500名沒有制式武器裝備的山賊竟然也有幾十傷，兩百多人輕傷，我真的是為你們羞愧！回去之後都給我好好地總結一下這一站的教訓，下一次再出現這種情況，你們就給我去做小兵去吧——」
「是！」
一群大隊長、中隊長、小隊長被比他們矮了一個多頭的卡嘉莉訓斥得抬不起頭來，滿臉羞愧地應是。
卡嘉莉點了點頭，揮手道：「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都下去吧！」
「是！「
隊長們再次應聲，魚貫走出臨時會議室。
黎明在一旁看著氣勢凜然地訓斥那些隊長的卡嘉莉，無聲的笑了笑。其實，這一次倒也不能夠怪這些隊長。那些受重傷的倒霉蛋基本上都是遇到了山賊之中不多的武者，以普通戰士的實力對上武者沒有死人都已經算是很走運了。至於那些受輕傷的士兵——在戰場上混戰，怎麼可能會不受傷？更何況這些都是配合不熟練，戰鬥力一般的新兵。
不過，既然卡嘉莉要在自己的下屬面前建立自己的威信，黎明也不會沒事找事地去拆卡嘉莉的台。
等那些隊長們都離開臨時會議室之後，黎明向卡嘉莉笑了笑，道：「立完威，也應該施一下恩，恩威並施才是王道！」
「被你看出來啦？！」
卡嘉莉笑了笑，毫不介意黎明開的小玩笑。她推開臨時會議室的門，回頭向黎明問道：「我現在要去施恩了，你去不去？」
「當然！」
黎明應了一聲，跟了上去。
所謂的施恩，其實也就是去看看那些受傷的倒霉蛋。因為沒有隨軍牧師，所以這些受傷的倒霉蛋都只是被學過一些戰場護理知識的醫護兵簡單地清理傷口，用藥草包紮一下而已。
黎明與卡嘉莉一進入病房，立即就聽到了那幾十個重傷的倒霉蛋在那裡呻吟。至於那些輕傷員，本來並不是很重的傷，也因為聽到那些重傷員的呻吟聲而跟著呻吟起來。
黎明皺了皺眉，拉來管理醫護兵的醫護兵隊長，沉聲吩咐道：「以後要將重傷員以及輕傷員分開放置，不要再像這樣混在一起！你這樣子做，即便是輕傷員，也會誤以為自己活不長了而加重傷勢，最後導致死亡——」
「是，大人！」
醫護兵隊長被嚇了一條，顫聲應是。
另一邊，卡嘉莉卻已經開始了她的施恩行動，一個一個地走過去安慰那些重傷員，幫助他們清理包紮傷口。不過，雖然之前跟黎明開玩笑，但是她的舉動卻是發自內心的關懷，並不僅僅是出於功利心而過來作秀。受到她的感染，那些重傷員一個兩個平靜下來，安靜地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