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抉擇
「我不贊成你們的做法！如果他們挾持殿下向古德王國投降怎麼辦？」
上一次會面時對黎明等人惡言相向的史蒂芬慢慢地從樹叢後走了出來，口中的話語依舊是那麼的惡毒，讓雙方原本和洽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住口，史蒂芬，」阿倫抬起頭怒視著史蒂芬，口中怒叱道，「如果亞瑟閣下他們想要這麼做，又何必這麼費力。難道你以為你能夠用你的驕傲來抵擋亞瑟閣下手中的利劍嗎？」
「應該住口的是你，阿倫！」
史蒂芬也高聲怒喝。
「守護殿下是我們的責任，我們怎麼能夠將殿下交給不知底細的人！」
「史蒂芬，我不允許你這麼侮辱亞瑟閣下他們。他們也同樣為特蘭斯流過血，他們和我們一樣也是忠於特蘭斯的戰士，你侮辱痛罵，就等於侮辱我們自己！」
阿倫將右手握著的長劍當做枴杖將自己的身體支撐起來，直面史蒂芬大聲地叱喝。同樣，在他身後，另外的那三名侍衛也站了起來，齊齊瞪向史蒂芬。
黎明看著阿倫與史蒂芬陷入爭執之中，不由地輕輕歎了一口氣：「阿倫閣下，很感謝你為我們維護尊嚴。只是，我很抱歉，只怕我們對你的要求無能為力……」
「不，不會的！」
聽到黎明要拒絕，阿倫猛地轉身跪下來抱著黎明的大腿。
「亞瑟閣下，你們能夠從戰場上存活下來，說明你們除了擁有無與倫比的運氣之外，還有不弱的實力。更重要的是，從你們身上沒有一點傷來看，你們還有很強的能力，能夠避過古德搜捕隊的搜索。你們一定能夠帶著殿下逃回國內的！」
黎明低頭看著抱著自己大腿的阿倫，心中很無奈。他從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去應對已經病急亂投醫的阿倫。
「阿倫閣下，請你先起來先把！」
黎明彎腰抱著阿倫，想要將他扶起來。只是阿倫根本就不配合，死賴在他的身上。
「夠了，阿倫。不要再說了！我是不會拋棄你們的！」
在旁邊的卡嘉莉忍不住叫了出來。
「不，殿下。請原諒我這一次違抗你的命令！」
阿倫用力地搖了搖頭，沒有聽從卡嘉莉的命令。他抓著黎明的雙手，雙眼直視著黎明的雙眼一字一句地用力說著：「亞瑟閣下，請你聽我說。我知道你們會怨恨自己被強制命令要求接受必死的斷後任務，覺得如果不是領軍的將領輕敵冒進的話，你們不但不會像這樣子四處逃亡，更是已經獲得了戰勝所應得的榮耀以及獎勵。
但是，我想告訴你們，這一次戰敗的責任完全與殿下無關。在決策的將領們為接連的勝利而歡呼，決定要趁勝追擊的時候，殿下不止一次要求放緩前進的速度，鞏固戰果。而如果不是在撤退的時候殿下不願意放棄傷病，親自率領軍隊在最後面阻敵的話，殿下也不會因為錯過時機無法返回特蘭斯。
殿下已經做得夠好了！要知道，殿下才只有16歲。像她這樣善良的公主，不應該承擔戰敗的後果，而是應該無憂無慮地生活。這次的責任，應該由那些該死的驕傲自大、無能、卻又貪生怕死的將領來承擔——」
阿倫越說越激憤，身體因為激昂的情緒而抖動著。黎明從阿倫的雙眼看出，他不是在演戲，而是真情流露。如果事實真的如同他所說的一樣，那麼排除性別年齡等原因，卡嘉莉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優秀的將領。
赫爾、海斯以及布魯三人對視一眼，一副原來如此的神情。
「本……」
赫爾忍不住開口叫了黎明一聲，卻僅僅張了張嘴，沒有將話說完。同樣，海斯以及布魯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不過雖然他們三人都沒有說出口，與三人相處了幾個月的黎明卻猜到了他們想要說什麼。
「要做嗎？」
黎明分別深深地看了赫爾、海斯以及布魯三人一眼，輕聲問道。
赫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了看卡嘉莉和跪在地上懇求地看著他的阿倫，又與海斯以及布魯對視一眼，遲疑地搖了搖頭：「本，由你決定。無論如何，我們都會追隨在你的身後！」
「不，」黎明輕輕地搖了搖頭，「這一次由你們來決定，赫爾、海斯、布魯。正如你們當初說願意追隨我下地獄一樣，我也願意幫助你們達成你們的心願，即使為此需要付出我的生命作為代價！」
「本——」
赫爾、海斯以及布魯的眼睛一下子紅了。他們喘著粗氣，深深地看著黎明，雙手因為用力過度而青筋直冒。最後，赫爾卻用力地搖了搖頭，對著阿倫說道：「很抱歉，阿倫閣下。正如你們要用自己的生命守護卡嘉莉殿下一樣，身為亞瑟大人的追隨者，我們也要用自己的生命去護衛亞瑟大人！你的要求，我們無法接受！」
說著赫爾垂下頭，上前將阿倫抱著黎明的雙手緩慢卻堅決地架開，口中低沉地說道：「請你不要為難大人了！」
原本已經看到黎明有同意跡象的阿倫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發生這樣的轉變，不禁又驚又怒，用沒有收拾的右手死命地抓著黎明的大腿，口中高聲怒叫：「懦夫！你們這些懦夫！你們已經徹底地失去了身為戰士的驕傲和尊嚴！你們不配做一名戰士！」
聽著阿倫的責罵，赫爾的頭垂得更低了。然而，與之相反的是他架開阿倫的身體的雙手卻更加用力，更加堅決。
黎明看著赫爾、海斯以及布魯各自低著頭，慚愧的神情，心中在為他們三人的忠心而感動的同時，卻不希望這件事情在他們心中永遠地留下陰影。每個人心中都會有自己的歸屬，就像他一直以自己是中國人驕傲一樣，赫爾、海斯以及布魯三人又何嘗不為身為特蘭斯人而自豪？他們現在的作法，其實就如同面對國難卻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一樣，放棄了自己的尊嚴。
「夠了！」黎明斷喝一聲，對著阿倫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答應你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