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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二十七章 高暢和李唐的第一次交鋒 文 / 梧桐疏影

    第二十七章高暢和李唐的第一次交鋒

    九月十三,恆山郡。

    房山城外十里,高暢的左軍大營。

    高暢一身銀白色鎧甲,頭戴亮銀盔,肩上披著一件紅色披風,腰挎一柄華麗的佩劍,卓立在高台之上,高台下,兩千甲冑鮮明的士卒排著整齊的隊列沉默地站著,兩千多雙滿含著崇拜和敬仰的目光直直地投向高台上的那人。

    北風吹來,台上的旌旗迎風招展,呼呼作響。

    尉持恭從一側走上高台,右拳緊握,放在左胸,他朝高暢微微躬身,行了個軍禮。

    高暢一句話也沒有說,目光平視,尉持恭神情自如地回望著他,目光炯炯,下頜的虯髯隨風輕輕擺動,半晌,高暢解下佩劍,將它遞給尉持恭。

    尉持恭彎著腰,雙手接過高暢的佩劍,神情恭謹地平舉在胸前。

    「此次攻打井陘關,前鋒就勞煩敬德和你的左軍了!」

    高暢輕聲說道,披風隨風舞動,獵獵作響,他在尉持恭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一拍。

    「臣,定不辱使命!」

    尉持恭斬釘截鐵地說道,再次行了個軍禮,猛地轉身下了高台,隨後,高台下響起一連串急促的鼓聲,在大營的上空,遠遠地傳了開去,踏著鼓點,士兵們排著整齊的隊列從營門魚貫而出,一刻鐘不到,台下已然一片空蕩,幾片枯黃的落葉在風中無聊地舞著。

    高暢仍然站在高台上,望著遠方,在西面,連綿的群山起伏如龍,依稀可見,千里太行山,將是他的下一個對手。

    太行山首始河內,北至幽州,凡百嶺,連亙十三州之界,有八陘。第一軹關陘(在今河南濟源縣),第二太行陘(在今河南沁陽縣),第三白陘(在今河南輝縣),第四滏口陘(在今河北磁縣),第五井陘(在今河北獲鹿縣),第六飛狐陘(在今河北蔚縣),第七蒲陰陘(在今河北易縣),第八軍都陘(在今北京市昌平縣)。

    所謂陘者,不過是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這些羊腸小道盤桓於山腰,蜿蜒於雲端,古人鑿巖建道,在崖壁上懸空鋪路,寬處十幾米,窄處僅能過一匹馬,徒步行走尚且困難,兵馬輜重過太行更是難上加難。

    太行八陘中的幟關陘、太行陘、白陘合稱南三陘,是古來山西與中原之間的要隘,它們與高暢的領地範圍不相連接。

    滏口陘起於河北邯鄲峰峰礦區石鼓山中,處於戰國時期趙國的腹地,與太行陘、白陘一樣,這條古道也通往長治(上黨),途經磁山、響堂、神頭嶺、黎城、潞城。

    趙郡,武安郡打著的是李唐的旗號,除非高暢奪得這兩郡,否則也無法通過這個太行通道去進攻李唐。

    井陘本古地名,以地形而得名。《太平寰宇記》云:「四方高,中央下,如井之深,如灶之陘,燕趙謂山脊曰陘,下視如井,故謂井陘」。

    井陘關位於太行山井陘之口,因而得名,恆山郡已經暗暗投降了高暢,然而,井陘關卻始終掌握在唐軍的手中,守關的將領乃是李唐族人,不管敵情司如何威逼利誘,他都不會背叛李唐,轉投高暢。

    高暢若想進襲晉陽,最近的距離就是從恆山郡通過井陘,直達太原,要想達到這個目的,他就必須先將井陘關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中。

    眼看就要入冬了,這個時候,並不適合大軍作戰,不過,出於對下一步戰略的考量,高暢還是決定在今年將井陘關打下。

    井陘關若是掌握在唐軍手中,太原郡的唐軍隨時可以出井陘來攻打河北的夏國領土,退則可以依靠井陘天險以少量兵力來對抗夏軍的攻擊,形勢明顯對高暢的夏國不利。

    當初,秦將王翦伐趙,即據井徑而直趨趙地。

    公元前二○四年漢將韓信用伏兵奪取井徑,而後以萬人背井徑綿蔓水列陣以戰,擊敗趙軍二十萬,使趙將陳余被殺,趙王歇被俘,它是歷史上有名的韓信破趙的「背水之戰」。

    這樣重要的地方,斷不能讓它掌握在李唐手中,所以,就算付出大量人員的犧牲,只要能夠奪取井陘關,高暢也在所不惜。

    根基敵情司斥候的報告,井陘關的唐軍現在只有一千人,守將是李孝利,乃是唐皇李淵的堂侄,性沉穩,善守城,故而被李淵委以重任,讓其擔任井陘關守將。

    最初,恆山郡沒有降高暢的時候,井陘關的補給多靠恆山郡供應,恆山郡降高暢之後,井陘關的補給就依賴於太行以西的太原郡了,唐軍的輜重兵通過井陘沿途的各個關卡將糧草輜重慢慢地運到井陘關上來,因為後勤壓力極大,故而,守軍最多只能保持一千人。

    雖然只有一千人,然而井陘關地形險要,可以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攻城的一方若是沒有十倍的兵力,根本就不要試圖去進攻。

    然而,高暢卻讓尉持恭率領兩千餘人前去叩關,若是被那些知兵的將領知曉,一定會認為他過於托大了。

    夏軍的正規軍現已有了十萬人,作為正規軍,他們的待遇非常好,和其他豪強勢力的軍隊相比,就像後世的美國大兵和黑非洲的民兵比較一樣,所以,就算高暢佔據了河北一地,發明了水車,改善了耕田的技術,建立了互助社形式的農莊,糧食的產量,商業的運營發生了劃時代的改變,然而,十萬大軍已經達到了財政承受的上限了。

    這十萬人中,有三萬多人被高暢佈置在遼西,幽州,上谷,恪守長城一線,提防北方遊牧民族的入侵,最提防的敵人當然是突厥人,畢竟,高暢沒有無恥到像李淵,梁師都,劉武周等人那樣向突厥人俯首稱臣,作為神君轉世的分身,他是斷不能比別人低下的,否則,那萬千信徒也是不依的,他若是對別人俯首稱臣,那麼,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仰體系就會立刻崩潰,要想重新修復就困難多了。

    因為沒有向突厥稱臣,突厥人若是想打什麼壞主意,多半會拿這個北方唯一不向他們低聲下氣的勢力開刀,所以,那三萬人斷不能抽調,必要時,還要向那個方向轉移兵力,幸好的是,北地邊民經常和突厥人交戰,民風彪悍,隨時都可以準備起大量的預備役軍人,稍微訓練一下,就可以上戰場協助正規軍作戰,再加上突厥人本身就在鬧內亂,一時間騰不出手南下,因此,暫時還無須多慮。

    另有一萬人由李靖和騰玨率領,駐紮在北海,齊郡。

    前幾日,李靖率領五千人試探性地南下,向盤踞在魯郡的徐圓朗發起了攻擊,卻被徐圓朗擋在泗水一帶,無功而返。

    北海,齊郡,渤海,高密,東萊這幾郡剛剛投入高暢旗下,高密,東萊兩郡是不戰而降,要想在這幾個地方徹底執行夏國的政令,廢除舊有的法令,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若是沒有大軍壓制,那些豪強和宗族勢力是不會輕易就範的,所以,這一萬人近期也不能動,正好乘冬天來臨,不利用兵之際,協助新成立的政府,以及神廟的神官開展各種工作。

    政府的工作是進行組織生產,神官的工作則是通過救死扶傷進行神教宣傳,只要將話語權從那些宗族勢力的手中奪過來,法律和政令才能在廣大百姓之中推廣,不然,就會像以前的那些朝廷一樣,官府的政令只能在城池內施行,廣大的農村屬於宗族勢力的範圍。

    要想將幾百年形成的觀念改變過來,談何容易,這不是一兩年就可以做到的,其中,必定會有所反覆,那些利益受到傷害的宗族必定會反抗。

    其實,高暢自己也清楚,他若是採用李淵的做法,只要擁護本人,就大肆封官,用利益來誘惑那些一直掌握著力量的世家大族,那麼,他的政權將會發展得快速許多,不會像現在這般遇見強大的阻力,佛,道,儒三教似乎都站在他的對立面去了。

    若只是想爭奪天下,高暢自然會這樣做,只不過,作為一個轉世n次,不死不滅的人物,他不懼怕挑戰,不害怕困難,反而,事情越困難他越高興,若是簡簡單單地就完成了,那就沒有什麼意思了。

    所謂永恆,也就是無聊!

    只能在無聊中盡量尋找一些不無聊的事情來做,僅此而已!

    除開北方管小樓的三萬人,李靖手中的一萬人,高暢還有六萬正規軍,其中的一萬被他佈置在博陵郡方向,現在大部份已經被他轉移到了恆山郡,剩餘的五萬人,分成三部分被他安排在平原郡,清河郡以及信都郡,他們將是明年南下的主力,現在,正在進行大練兵的活動,這五萬人是不能動的,他們還需提防宇文軍再次北上。

    所以,要解決井陘關的一千唐軍,他只能依靠恆山郡的部眾,蘇定方率領一千人已經進入了太行山,尉持恭率領兩千人作為前鋒去攻打井陘關,他率領四千中軍作為後援,另有三千人則在博凌郡留守。

    兵力不夠,但是,井陘關他志在必得。

    九月十四,午時剛過。

    太陽高懸在半空中,連綿的群山綠樹成蔭,懸崖峭壁,陡峭如刃,井陘關背依高山,前臨一個細小的峽谷,巍然聳立,令人望而卻步。

    要想進攻井陘關,就必須通過這個狹窄的峽谷,大軍根本無法展開,溝谷道路崎嶇,攻城器械更是難以運送上去,像攻城車,投石機等大型輜重在此是沒有任何用的,只能靠人力去強攻,經過狹窄的峽谷後,還要面對高大的城牆,兩側都是高高的巖壁,就連猿猴也不能通行,更何況人類了。

    所以,當得知大量夏軍在今早突然出現在峽谷外,開始建築營寨的消息時,井陘關的守將李孝利一點也沒有慌亂,不管敵人有多少,他只要按部就班地做好自己的事情,這關卡就萬無一失了。

    午時,一小隊夏軍出現了峽谷,李孝利沒有派兵出去驅逐對方,他想看對方究竟會玩什麼花樣。

    那群夏軍只是探路的斥候而已,不一會,他們在關前晃了晃就回去了,半個時辰後,大約有一千多夏軍通過峽谷魚貫而入。

    有時候,地形太過險要了對守軍來說,也不是很好的現象,如果人能夠爬上兩側的懸崖,這個時候,李孝利只要在兩側的懸崖上安排一百個士卒,從頂上投下亂石,這一千夏軍就會全軍覆沒。

    現在,李孝利只能緊閉關門,讓士兵全部上到城牆,等待對方的進攻,沒有雲梯的幫助,看那些敵人靠赤手雙拳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

    夏軍並沒有發起攻擊,而是派出一隊士兵在峽谷內列陣,然後,另一些人開始在谷內挖土填溝,做起土木作業來。

    城牆上的李孝利睜大了雙眼,一臉的不可思議,難道敵軍的主將想要借助人力修築高台,如果那傢伙真要這樣做的話,這證明他絲毫也不瞭解此地的地形,要知道,峽谷內多是堅硬的石塊,很少泥沙,要想修築一個比井陘關還有高的高台,不是短時期內可以做到的,峽谷如此狹窄,同時容納的人不多,依靠這點微薄的人力,恐怕明年的這個時候,也不見得能修築得起。

    於是,李孝利只是命令士兵們保持警戒狀態,然後,像看笑話一樣瞧著關外的夏軍,看他們最後怎樣收場。

    太陽緩緩向西移動,最後,落在井陘關後的大山深處,晚霞像火一樣在山巔瀰漫,井陘關的關城和峽谷也籠罩在一片赤紅色中。

    酉時末,一直在忙著土木作業的夏軍終於停了下來,雖然,前排的夏軍在盡力遮擋,不過,關城上的李孝利還是很清楚地看清了下方的情況,經過幾個時辰的工作,那群夏軍在關城前修建了一個平台,平台不高,底座只有兩尺左右,用石塊壘成,上面鋪著一層細土。

    這會有什麼用呢?

    攻城之法無非就是那麼幾種。

    臨車,又名雲車,車上建塔樓十餘丈,用於俯察城內。亦可在上喊話,射矢,投石,因為可以居高臨下,故名臨車。

    沖車,又名撞車。平板四輪,穩置大木。多人推進撞城,門破牆垮,也可不用車,用人力抬大木衝撞城牆。

    棚車,車上以生牛皮蒙蓋木棚,人藏棚下,大挖其城牆腳,牛皮木棚可避城上矢石,

    鉤車,車上立長柄大鐵鉤,逼而近之,鉤搭城樓城牆。後面長纜系鉤,九牛拉之,使得樓倒牆塌。

    登城車,高車上置跳板,逼近推出,搭牆登城,所謂懸樓雲橋是也,又有車上雲梯,梯端雙輪,滾牆直上,亦登城用。

    巢車,車上豎竿,竿端設置滑輪,繩拉小木屋,沿竿升到頂,像現在升旗一樣,亦用於俯察,比臨車輕便,又有竿上懸掛桔,升吊小木屋,載人登城者,謂之木幔車,唯須用生牛皮作懸幔,以保護小木屋不受矢石攻擊。

    井陘關前地形狹窄,這幾種攻城器械都用不上來,自然使用不上,若是挖掘地道進攻,皆是山石,地道難挖,斷水,關中飲水皆靠背後大山的山泉,無法可斷,用投石車攻城,現在的投石車如此笨重,無法通過峽谷運到關前,最後,只能採用蟻附的攻城戰略了,然而,在如此狹小的地段,連雲梯都運不來,士兵只能靠簡易的竹梯將其搭在城牆上,踩著竹梯登城,這樣的話,面對井陘關這樣的堅城,就算死上成千上萬,恐怕也難登城樓一步。

    李孝利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那平台用來做什麼,最後只有放下不理。

    太陽下山後,他的偏將向他提議,派出敢死隊到關外去夜襲,將關城前的夏軍趕出去,雖然不知道敵人為什麼會修築這個平台,不過,敵人讚成的自己肯定要反對,以這樣的原則來看,最好還是派人將那平台破壞。

    思索了片刻,李孝利沒有答應偏將的建議,說不定對方只是耍的一個花招,目的就是引自己出去,反正,井陘關如此險要,易守難攻,倒不如以不變應萬變為好,敵人無論怎樣折騰,也不會有什麼用處,難道他們能身插雙翅,從關城上飛過去不成。

    不過,沒有多久,李孝利就後悔了。

    黑夜被一陣激烈的戰鼓聲撕得粉碎,月亮似乎也受到了驚嚇,躲到了烏雲之後,李孝利還沒有入睡,雖然,他自認為本方的防守穩如磐石,畢竟,心裡還是有著心事,故而一直睡不著,躺在榻上,也在翻來覆去地想著自己的防禦工事,看是不是還有什麼漏洞沒有發現,一聽到關外響起的戰鼓聲,他急忙從榻上一躍而起。

    在親衛的簇擁下,他上了城牆,士兵們也從睡夢中醒了過來,被軍官趕到了城牆上,雖然,這很有可能是敵人的騷擾,不過,一開始還是謹慎一些為好,若是隔一陣後,仍然只聽見戰鼓聲,敵人卻沒有攻城的行動,那時,就可以輪流休息了。

    李孝利認為這是夏軍的疲軍之計,不過,很快他就知道自己的看法錯了。

    黑暗中,響起了一陣陣尖銳刺耳的聲音,依李孝利作戰多年的經驗,他知道只是投石車的繃緊的牛筋在瞬間彈射的聲音。

    敵人究竟是怎樣做到的呢?怎麼會無聲無息地將投石車通過峽谷運到了關前,峽谷如此狹窄,投石車如此笨重不堪,又怎能運上來呢?

    沒來得及細想,李孝利猛地趴下身子,緊貼在女牆的根部,他聲嘶力竭地大聲喊道。

    「敵襲!快躲!」

    很快,他的聲音就被巨石凌厲的破空聲所掩蓋,那聲音彷彿來自九幽地獄,夾雜著死亡的寒氣,隨後,一陣轟然巨響不斷絕地響了起來。

    城樓在搖晃,城牆亦如此,碎石橫飛,漫無邊際,士兵們在碎石的打擊下不由發出了真正呻吟,若是被巨石直接擊中,那麼,恭喜他,他連一點痛楚都沒有感受到就會死於非命,最淒慘的還是那些傷而未死的傢伙,他們的四肢之一被壓在了巨石下,無法脫身,唯有發出淒厲的慘叫,喊得勞累了,就變成了哀傷的呻吟。

    親衛們不顧一切,豎起巨盾擋在了李孝利身前,不時有人無聲地倒下,然後,內圈的一個傢伙立刻補了上去。

    石頭如暴雨般連綿不絕地從天而降,士兵們被恐怖所籠罩,他們盡力壓低自己的身體,蜷縮在牆垛下,嘴裡念著滿天神佛,或是喊著祖宗保佑,希望熬過這輪暴風驟雨的打擊後,自己仍然能活著。

    關外的平台上,亮起了零星的火把,士兵們赤著上身,嘴裡發出不知名的怒吼,發瘋一般地忙碌著,沉重的石塊被不停地運了上來,夾雜著牛筋的繩索不時地收和放,將沉重的石塊拋射出去,落在遠處的井陘關的關城之上。

    李孝利過於想當然了,太過依賴他的經驗,他不知道的是高暢的軍械作坊製造的投石車不但沒有唐軍的投石車笨重,射程也要遠上許多,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分拆開來,然後再重新組裝,這就是這些投石車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關城前的原因。

    由於李孝利對此一無所知,也就只能被動挨打了。

    井陘關的城牆全是由巨石壘成的,投石車的打擊雖然猛烈,卻也無法徹底將城牆摧毀,巨石從天而降,聲勢雖然格外驚人,真正造成的人員殺傷卻不大,糟糕的是,李孝利將城內守軍的大部分帶到了城牆之上,又處在黑暗之中,慌亂之下,損失了不少人,那些蜷縮在牆垛下的傢伙,除了一部分被碎石所傷外,倒也沒有什麼大礙。

    石彈雖然可以無限供應,峽谷內到處都是,然而,投石車卻是有著一定的壽命,不能一直無休止地工作下去,到了半夜,夏軍的投石車攻擊終於緩了下來,最後,徹底停止了。

    地獄一般的場景終於消失了,士兵們戰戰兢兢地站起身來,小心地觀察著四周,月亮雖然出來了,他們能瞧見的距離卻也有限,然而,他們的目光仍然茫然地朝四周掃射著,生怕敵人的下一輪攻擊突然來臨,有些人仍然蜷縮在牆垛下,不敢探出身來,就算同伴將他們拉了出來,一不小心,他又貼了上去。

    李孝利忍住腦中的暈眩,搖搖晃晃地在城牆上巡視,他命令偏將把士兵們趕下城牆,到投石車的石彈無法打到的地方休息,他則率領另一些人鎮守在城牆上,提防著關外的夏軍,害怕他們會乘機發起攻城戰。

    夏軍並未乘機攻城,而是將投石車撤下,運往了後方,平台旁只留下了數百人看守。

    李孝利忍了許久,才忍住了率軍出擊的衝動,畢竟,關內的守軍太少了,只有一千多人,關外的敵軍雖然發射了一夜的石彈,疲憊不堪,守軍同樣也飽受煎熬,出擊這樣危險的事情還是少做為好。

    既然知道敵人的投石車可以運到關前來,那麼,只要小心防備,卻也不是沒有辦法破解的,只要緊收關卡不出,一旦雪下下來,夏軍就只能退兵了。

    隨後,一夜無話。

    接下來,一連數天,夏軍都沒有展開真正的攻城作戰,只是,時不時地讓投石車向城樓上發起攻擊,每當這時,李孝利就把軍隊撤了下來,只留了極少數人在城牆上防備,投石車的準星並不是很準,時常落在關外,所以,夏軍的步兵若要攻城,投石車的攻擊就必須停下來,不然,就會誤傷到攻城的士卒,而有這個時間間隙,李孝利也能很快將士兵從城內運到城牆上來,抵禦敵軍的進攻。

    似乎,城外的夏軍已經黔驢技窮了,他們只能反覆用這一招來騷擾關內的守軍,甚至,向城內發射傳單,要關內的守軍投降。

    在李孝利看來,敵軍之所以這麼久沒有發起進攻,也許是兵力不足吧,應該在等候援軍,同樣,他也派了使者前往後方,希望太原方向能派出援軍,運送物資上來。

    雙方似乎都在等著什麼,戰局陷入了僵持,一連十來天,就在這僵持中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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