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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章 出乎意料 文 / 高月

    剛剛回家,上傳路上碼出的一章,抱歉了——

    一刻鐘後,張雷帶著獨孤良匆匆進了王府,一名親兵早已等在門口,見他們到來,立刻上前施一禮:「兩位請跟我來!」

    獨孤良心中著實有點緊張,他不知今天會談成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可以說,今晚的這次會談關係他們整個獨孤家族的前途命運。

    其實他也知道,楊元慶肯和他談,那就是大方面不會有問題,剩下來只有彼此的條件和讓步。

    他們跟著親兵來到了內客堂,內客堂裡,楊元慶已等待他們多時,楊元慶當然知道獨孤良在獨孤家族中的地位,他是代表整個獨孤家族來和自己談判。

    不僅僅是為了獨孤懷恩,也是為了獨孤家族將來的前途,一場中原大戰牽動著無數人的心,也使很多家族開始重新審視未來的天下大勢,從而做出新的選擇,獨孤家族就是其中之一。

    這時門口傳來親兵的稟報:「啟稟殿下,他們來了。」

    「請他們進來!」

    門開了,親兵將獨孤良領了進來,楊元慶立刻站起身拱手笑道:「獨孤少保,別來無恙乎?」

    獨孤良緊張的內心此時忽然平靜下來,他也連忙躬身施一禮道:「一別多年,楚王殿下風儀更勝當年,更多了幾分王者之氣。」

    「獨孤少保過獎了!」

    楊元慶含笑一擺手,「獨孤少保請坐!」

    獨孤良坐了下來,楊元慶目視張雷,張雷明白他的意思。也在獨孤良身邊坐了下來,這時,兩名侍女進房給他們上了茶。

    楊元慶端起茶杯問:「獨孤少保此次來太原,不會影響到什麼朝政事務吧!」

    楊元慶問得很含蓄,也就是問他。他來太原,其他人是否知曉。

    獨孤良明白他的意思,搖搖頭道:「我在唐朝只是閒官,沒有什麼具體職務,連每月一次的月朝會我都很少參加。」

    停一下。獨孤良又補充笑道:「當然,獨孤家主是很清楚,他比誰都清楚。」

    楊元慶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這個時候不能急,這件事他也不能主動,他不能過早暴露自己底線,必須以靜制動。讓獨孤良先唱戲,更重要是,此事他不急,而是獨孤家族急。

    楊元慶的沉默不語使獨孤良心中焦急起來,他幾次想開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這時,張雷在一旁含蓄地低聲提醒:「這次獨孤家族很看重中原大戰。」

    一句話提醒了獨孤良,他欠身笑了笑,對楊元慶道:「我這次前來,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為了獨孤懷恩。他在穎川郡不幸被俘,但他只是文官,獨孤家族希望能夠贖回他。不知殿下能否考慮?」

    楊元慶放下茶杯淡淡笑道:「獨孤少保愛護族人之心我能理解,但畢竟獨孤懷恩是戰俘,已在兵部備案,戰俘就算被釋放,也需要一定的手續,我雖然可以下令放人。可這樣就不能服眾了,望少保能理解。」

    獨孤良心中一陣失望。連談贖身條件的機會都不給,楊元慶這就是委婉拒絕了獨孤家族贖人的請求,但獨孤良還是有點不太甘心,又道:「很抱歉讓殿下感到為難,只是有沒有什麼變通的辦法?」

    「變通?」

    楊元慶微微笑了起來,「可能是我沒有表達清楚意思,被俘唐軍不止是獨孤懷恩一人,還有數萬將士和不少文官,如果只有獨孤懷恩一人被釋放,會不會讓李淵認為獨孤家族在背後做了什麼事,反而對獨孤家不利,獨孤太保以為呢?」

    獨孤良當然知道會有這個後果,他來太原的真實意圖也不僅僅是為了救獨孤懷恩,他只是用獨孤懷恩為話題,最後和楊元慶討論獨孤家的前途問題。

    當然,獨孤懷恩的事情處理不好,獨孤家的前途問題也就無從談起,沉吟一下,獨孤良又笑道:「我們也並不是讓殿下立刻放人,而是希望殿下能夠善待他,另外,等長安特使前來討論戰俘事宜時,殿下能夠優先考慮獨孤懷恩的釋放,如果是這樣,不知我們能否商談條件?」

    話已經說到這個程度,楊元慶再裝傻就沒有什麼意思了,他點了點頭,終於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我很歡迎獨孤少保來太原,也不會忘記當年我和獨孤家主的愉快合作,我也很期待我們的合作能夠繼續下去,如果獨孤家族能夠表現出足夠的誠意,我可以保證獨孤家族在隋朝統一天下後的利益。」

    獨孤良大喜,「不知我們需要怎麼做才能是有足夠的誠意?」

    楊元慶卻不肯明說,含蓄地笑道:「這個很簡單,獨孤家族最富有的東西,也就是我們隋朝最急需,最缺乏的物品,我想獨孤少保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獨孤良告辭而去,但張雷卻留了下來,楊元慶和獨孤良的談判只是一種原則性的談判,楊元慶需要糧食,獨孤家族可以提供糧食,但具體的數額和交付方式雙方沒有再詳談,這就是由張雷這個中間人來帶話。

    楊元慶坐在桌案後沉思不語,張雷站在一旁卻有些忐忑不安,他並不願意做這個中間人,或者說,他並不願意做獨孤家族的中間人,他是隋臣,不想為了家族而背叛隋朝。

    但事情的變化卻由不得他做主,他最終將面對家族和隋朝之間的選擇。

    良久,楊元慶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張少監似乎有點困惑?」

    張雷默默地點了點頭,「下官不知何所擇?」

    楊元慶見他沒有明白自己的暗示,又笑道:「那我是該叫你獨孤少監,還是繼續稱呼你張少監?」

    張雷這才明白剛才楚王稱呼自己為張少監而不是獨孤少監的深意,他心中一陣激動。連忙道:「下官願為張少監!」

    楊元慶點了點頭,又意味深長道:「我理解你的心意,但我希望你為獨孤少監,代表獨孤家族和隋朝談判。」

    張雷依稀有點明白楊元慶的深意了,但還不是很明確。他有一種明悟,此刻將是他人生的一大轉折。

    他咬了一下嘴唇,「下官愚鈍,未能體會到殿下的深意,望殿下明示。」

    作為一個執政王、大隋最高軍政首腦。楊元慶是不會將一些事情明說,因為很多事說明了,就會變成一種承諾,一旦完成,將會極大影響他的威信,這也是楊元慶慢慢才體會到。

    作為上位者,很多話需要是是而非。用一種宛轉和含蓄地說法,要給自己留一點餘地。

    其實做普通人也是一樣,什麼事情都不能說得太明確,尤其在親朋好友和同事之間,拒絕不能明確。而是應該說,我會盡力而為,拒絕得太明確會傷人心。

    同樣,答應也不能太爽快乾脆,須知很多事情都是成事在人,謀事在天。一旦答應得太肯定,而又辦不成時,不僅會令親朋失望。令自己的名譽和形象受損,而且還會耽誤別人的事情。

    所以,『做人要給自己留三分餘地』,便是一種人情世故的至理名言。

    上位者的含蓄委婉,其實就是這種為人處事的升級版,核心出發點都是一樣。

    「獨孤少卿。我是希望獨孤家族對你的重視,要超過獨孤懷恩。將來有一天,我去獨孤府時,開大門迎接我的人是你,而不是獨孤懷恩。」

    張雷,不!應該稱他為獨孤雷,他完全明白了楚王的意思,獨孤懷恩是最有希望的獨孤家主繼承人,而楚王的意思,是讓他成為獨孤家主的繼承人。

    獨孤雷鼻子一陣酸楚,心中萬分感激,他克制住內心的情緒,深深施一禮,「殿下的呵護之心,獨孤雷感激不盡,只是獨孤雷為獨孤家庶子,恐怕讓殿下失望了。」

    楊元慶搖了搖頭,「世間並沒有什麼絕對的事情,只有利益,將來只要你能給獨孤家族帶來最大的利益,庶子也罷,嫡子也罷,其實並不重要。」

    獨孤雷忽然想到一事,眼前的楚王殿下不就是楊家庶子嗎?……

    夜色籠罩著太原城,一輛馬車出了東城門,約行三里,不久便進了村莊,在一座大宅前停了下來,獨孤雷從馬車出來,獨孤瑋已聞馬車聲,早等候在大門前。

    「長伯已等候多時,請五弟隨我來。」

    人心就是這麼奇怪,昨天獨孤瑋對獨孤雷還有點輕視,語氣中總帶有那麼一絲不屑一顧之意,但今天獨孤良的不吝讚譽,使獨孤瑋也改變了態度,對獨孤雷變得親熱起來。

    獨孤瑋在前面帶路,一路有說有笑,走到內宅不遠處,見左右已無人,他這才低聲對獨孤雷道:「昨日我說話不當,還請五弟多多見諒。」

    獨孤雷淡淡道:「不用客氣,我不會放在心上。」

    獨孤瑋乾笑一聲,領他進了房間,房間裡,獨孤良正負手站在窗前,思考著什麼,應該說這次太原之行,他已經達到了目的,但另一方面,楊元慶提出的要求又給獨孤家族帶來了一絲危險。

    楊元慶明確提出要糧食,獨孤家莊園裡還有不少存糧,給糧食不是問題,但怎麼運輸,以及怎麼瞞住李淵的耳目,這都是問題。

    「長伯,五弟來了。」獨孤瑋在身後小聲提醒道。

    獨孤雷上前深施一禮,「參見長伯!」

    獨孤良慢慢轉身,看了一眼獨孤雷,笑問道:「楊元慶想要多少糧食?」

    「回稟長伯,楚王殿下提出要三十萬石糧食。」

    『三十萬!』獨孤良眉頭微微一皺,三十萬石糧食獨孤家族倒是拿得出,只是怎麼運輸,怎麼交接,這些細節怎麼處理?

    他又問道:「楊元慶有沒有說,由誰全權負責和獨孤家族具體談判?」

    獨孤雷略略欠身,「回稟長伯,楚王殿下說,由我全權代表他和獨孤家族談判。」

    「由你?」獨孤良一下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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