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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章 戰略對抗 文 / 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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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秦霸王薛舉率十萬大軍進軍平涼郡,穿過彈箏峽進入安定郡,他命梁師都率軍一萬守安定城,他則親率九萬大軍屯兵淺水原,對關中虎視眈眈,此時離李淵奪取關中還不到十天,薛舉大軍北壓,令關中震動。

    李淵剛剛失去謀士劉文靜,正心煩意亂,便接到薛舉大軍壓境的消息,內憂外患令他焦頭爛額,他急令屈突通為先鋒,率軍兩萬駐防新平縣,防禦西秦軍急攻關中,又命李孝恭為主將,劉弘基為副將,率軍八萬人前去北地郡迎戰。

    李淵的唐王宮及大丞相府設立在太極宮武德殿內,武德殿也就是楊堅宣佈廢除太子楊勇的地方,是大隋朝廷的重要殿閣,它實際上是由一組建築群構成,前殿、後殿、左右偏殿以及左盤龍閣和右棲鳳閣等數百間殿堂樓閣。

    李淵辦公之地叫唐王閣,由武德殿內的藏書閣改成,後面依然是藏書之處,前面則成了他的辦公朝房。

    此刻,李淵背著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他的眼中掩飾不住憂慮之色,剛奪取關中時的那種意氣風發此時已經在心中蕩然無存了,他奪取關中才僅僅十天,危機便接踵而至,楊元慶率軍殺入關中,使他顏面丟盡,緊接著又擄走了軍師劉文靜,令他滿腔憤懣無處發洩,但還不等他喘口氣,西秦薛舉的大軍又席捲殺來,一波一波的危機令他氣都喘不過來。

    他基本上能判定,薛舉進攻關中必然和楊元慶有關,否則楊元慶不會那麼及時撤走,將彈箏峽讓給了薛舉,使西秦大軍能夠長驅直入·他們兩人之間,必然達成了某種妥協,或許是薛舉取關中,楊元慶得關

    心中憤懣和壓抑幾乎要讓李淵忍不住仰天長嘯,這時,門口響起李建成的聲音,「父親·孩兒能進來嗎?」

    李淵又將一口氣憋回心中·「進來吧!」

    李建成快步走了進來,躬身施禮,「父親,孩兒有事稟報。」

    李淵見長子未穿官服,只穿一件青色長袍,頭束平巾,他有些不高興道:「你是唐世子·又兼任戶部尚書,位高權重,你怎麼穿賤服之色,有失體統。」

    李建成連忙道:「孩兒這樣穿戴是有原因·父親聽我說完。」

    「你說吧!什麼事?」

    「孩兒剛剛得到情報,楊元慶的軍隊已經迅速北上·並沒有配合薛舉進攻關中,所以這次大戰,我們面對的敵人實際只有薛舉。」

    李淵大喜,急問:「你能肯定楊元慶的軍隊不在?」

    李建成肯定地點了點頭,「孩兒能肯定,確實不在!」

    李淵喜不自勝地拍了拍額頭,這簡直太好了,沒有楊元慶的軍隊,他心中的大半個石頭便搬掉了,今晚終於可以貼席睡一覺。

    李建成見父親狂喜·他心中也充滿了成就感,不過他是有別的事找父親,他又道:「父親,孩兒今天來·是有退敵之策,或者說·是有對付薛舉的辦法。」

    李淵一向對長子很信賴,很多年來,李建成一直是他的左右手,他知道建成很謹慎,不會輕易發表自己的意見,他如果要說,那一定是胸有成竹了,李淵精神一振,笑道:「你說,什麼辦法?」

    「孩兒建議實行遠交近攻之策,楊元慶估計是和薛舉同盟了,那咱們也同樣可以和西涼王李軌結盟,畢竟大家都是李氏宗族,更重要是李軌深受薛舉威脅,兩人勢不兩立,我們可以聯合李軌共同對付薛舉,這樣薛舉腹背受敵,他難以持久。」

    「那楊元慶的影響呢,你考慮過嗎?」

    李建成微微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封短信,遞給父親,「這是豐州韓昶剛剛派人送來的情報,看了這份情報,父親就會明白楊元慶的真相。」

    李淵接過信看了一遍,眼中露出震驚之色,楊元慶的豐州軍陣亡八萬餘人,他一直認為是五萬人上下,但八萬餘人,這次豐州防禦戰便是真的慘烈了,難怪突厥軍會損失二十萬人。

    韓昶是李建成的手下,是他親自選派去豐州臥底的探子,他對韓昶非常信任,韓昶情報使他深信不疑。

    李建成笑道:「孩兒一直認為這次楊元慶進攻關中,完全是虛張聲勢,應該是他擊敗突厥軍,損失極為慘重,他是怕我們進攻豐州,所以便搶先來進攻我們,這次他的匆忙撤退,看得出他的色厲膽薄,但孩兒沒有證據,所以不敢妄言,現在有韓昶的情報,就證實了孩兒的猜測完全正確。」

    李淵長長鬆了口氣,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他和薛舉之戰就沒有了後顧之憂,建成的遠交近攻之策也就成為可能,他便點點頭道:其實我打算第一個便是進攻李軌,我是想要河西的馬場,戰馬對我們極為重要,不過現在對付薛舉才是我的第一要務,我同意和李軌結盟。」

    李淵看了一眼李建成打扮,忽然醒悟,「建成,莫非你要親自去?」

    李建成點了點頭,「和李軌結盟,非孩兒莫屬。」

    「不行!」

    李淵斷然拒絕,「劉文靜被楊元慶擄走,令我至今悔恨,我不能再讓悲慘之事重現,你是唐世子,你決不能去。」

    「父親,李軌不是楊元慶,此人沒有這種膽量和魄力,他不敢扣留孩兒。」

    李淵歎了口氣道:「我知道李軌不過是守戶之犬,他確實沒有這種魄力扣留你,但我擔心的是楊元慶,一旦他和李軌達成某種交易,我害怕李軌會把你交給楊元慶,或者他手下之人把你交給楊元慶,那時我就悔之晚矣,哎!還是讓你二叔去,他可以代表我,而且他也認識李軌,能勸服李軌和我們結盟。」

    李建成心中暗暗歎息,儘管他認為自己最合適,但他也不得不承認父親的思慮更為細緻,李建成便不再堅持。

    這時,他又想到另一件事,道:「父親,還有就是二弟,我建議還是應該由二弟率軍去對付薛舉,孝恭恐怕不是薛舉的對手。」

    李淵因為李世民射殺李智雲一事而餘怒未消,剝奪了李世民的帶兵之權,李建成的建議使他有些猶豫,他沉思良久,還是搖了搖頭,「我暫時不考慮,以後再說吧!」

    李世民雖然被剝奪了帶兵之權,但他並沒有被囚禁,他依然出任京兆尹之職,而且還被父親李淵封為秦國公,他也沒有什麼抱怨,每天都在京城內忙忙碌碌,巡查治安,穩定糧價,修繕坊牆,平抑物價,這些都是京兆尹的事情。

    不過薛舉的大舉入侵也讓李世民憂心忡忡,他聽師父長孫晟說過,薛舉曾是齊王貼身侍衛,武藝高強,為人陰險狡詐,不是魯莽之輩,李世民很擔心李孝恭會輕敵大敗。

    可是擔心也沒有辦法,父親奪取了他的軍權,使他無法領兵出戰,李世民只能把憂慮壓在心中。

    一早,李世民批閱完幾份報告,便準備和往常一樣,上街巡邏了,他剛走出府衙,便見一名文士在給親兵說著什麼,這名文士約三十餘歲,身著布衣,面白如玉,留有三絡黑鬚,目光湛然。

    「什麼事?」李世民問道。

    「回稟秦公,這位先生說要來投靠你,願為你效力。」

    李世民一愣,他看了看這名文士,便欠身笑道:「在下世民,請問先生貴姓?」

    文士上前躬身道:「在下姓房名喬,字玄齡,歷城人,久聞秦公英名,特來投靠。」

    『房玄齡!,

    李世民略一沉思,笑問道:「我久聞歷城房御史是天下第一清廉之官,可是房兄同族?」

    李世民說得是被隋文帝譽為天下第一清廉之臣的房彥謙,房玄齡微微笑道:「正是家父!」

    廉父必出賢子,李世民欣然道:「請房兄進我官房中一敘。」

    房玄齡要來投靠他,李世民總要考考他才學,不能因為他父親是清官就收下他,房玄齡也知道,也不推辭,跟李世民進房坐下。

    房玄齡坐下便笑道:「秦公可是為薛舉之事煩惱?」

    李世民也不否認,坦然道:「正是!」

    房玄齡微微一笑道:「可對我而言,要破薛舉如掌上觀文,略施小計便可讓其退兵。」

    李世民大喜,連忙道:「先生請賜教!」

    「很簡單,用圍魏救趙之策,薛舉建都於天水郡上邽縣,他總兵力不過十三萬,還要防守河湟各地,現在他居然傾兵十萬來攻關中,那他的都城必然空虛,可命一軍大張旗鼓殺向上邽縣,薛舉擔心老巢有失,必然會倉惶撤軍,如此,關中之危可解。」

    李世民緩緩點頭,計策雖然簡單,可若不瞭解薛舉的底細,也不敢輕用此計,看來這個房玄齡是有心人,早就在關注薛舉。

    「房兄的計策極妙,我這就向父親稟報,建議採用。」

    房玄齡卻搖了搖頭,「恕我直言,我認為唐公真正的危機,並不是薛舉,而是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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