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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黑河的日子 第十一章 農稅提留(二) 文 / 石板路

    第十一章農稅提留(二)()

    走到山裡香酒家門口時,杜清平閃到一旁,讓劉思宇走到前面。

    自從聽說自己是劉副書記把自己和鄧國中要進了他的組裡後,他心裡的激動就別提了,自己來到這黑河鄉兩年,終於進了一個領導的眼睛。他知道一個機會就擺在自己的面前,就看自己能不能做好一切,讓劉副書記滿意了。

    劉思宇看到杜清平懂事地閃到一邊,心裡暗自點了一下頭,看來這小子還不錯,可以調教一下,說不定將來會成為自己的幹將。

    不過臉上並沒有特別的表情,而是沉穩地走在頭裡。

    昨天張高武在會後把他留了下來,專門告訴他,按照規定,鄉里的副書記每年有五千元的招待費簽字權,考慮到劉思宇是9月份才到鄉里的,今年的招待費就只有三千元的簽字權,超過的就要先向兩位主要領導請示。

    張高武在說這些的時候,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劉思宇一下就明白了,這是張高武在向自己示好,一年都過去四分之三了,還讓他擁有三千元的招待費簽字權,那意思不是明擺著還是什麼?

    有這種好事,劉思宇當然也不會假清高去推辭,於是就有了今天召集手下到山裡香酒家搓一頓的舉措。

    眾人簇擁著劉思宇,走進預先定好的包間,劉思宇在首位坐下,綜治辦的王軒成主任緊挨著他,其餘各人也按自己的位置坐好,趁著服務員上菜的功夫,王軒成向劉思宇介紹了在座的各位。

    邊聽著王軒成的介紹,劉思宇邊微笑著向眾人點頭,並在心裡記住了那幾位新認識的人。

    黃玉成,統山村支書,今年43歲,不過一張滄桑的臉上卻浸著歲月的蒼老,黝黑的額上有幾道皺紋,話也不多,聽到介紹,也只是站起來向劉思宇問了一句好,卻並無多話。

    宋寶國,統山村村長,今年32歲,是一個精壯結實的漢子,一雙眼睛裡透出一種倔強的火花,聽到王軒成介紹自己,他騰的一下站起來,粗聲粗氣地說道:「劉書記,我是個粗人,說話從來不藏著掖著,由於自然條件的原因,我們統山村都快成了被遺忘的角落,這次聽說是您聯繫我們村,我和黃支書心裡真的很高興,我們盼望著您能帶著我們村擺脫貧困。沒說的,今後你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幹。」

    聽到宋寶國的話,劉思宇的臉色凝重起來,他鄭重地說道:「宋村長,黃支書,謝謝你們這樣信任我,我是**的幹部,幫助你們村脫貧致富是我應盡的職責,我相信只要我們齊心協力,一定能找出一條讓統山村脫貧治富的路來。」

    看到劉思宇炯炯有神的目光,黃玉成和宋寶國的眼睛裡似乎都燃燒起來。連和木村的村長謝成昆和支書姚遠林也似乎受到了感染。

    不一會,酒菜上齊後,杜清平慇勤地先替劉思宇的杯子裡倒滿了酒,然後又一一替在坐的各位倒上酒,看到各位的酒都倒好後,劉思宇端起杯子,環視了一下眾人,說道:「在座的有不少比我年長,我就叫一聲哥子吧,年幼的就算是我的小弟,來,各位哥哥兄弟,今天我們有緣聚在一起,我先敬大家一杯,今後的工作還要靠在座的哥哥兄弟多多支持。」說完,把頭一仰,一口把酒喝了下去,眾人連聲說著感謝之類,也一口把酒喝了下去。

    接下來的酒桌上,大家看到劉思宇沒有架子,是那麼的平易近人,膽子也漸漸大起來,酒過三巡後,杜清平先替劉思宇把酒倒滿,然後端起一杯酒,走到劉思宇旁邊,一臉真誠地說道:「劉書記,雖然你來鄉里不過幾天,但從你教訓周虎開始,我就發自內心的敬佩你,我敬你一杯,我喝完,你隨意。」說完,一昂頭,把杯中的酒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劉思宇看了杜清平一眼,讚許的眼色閃了一下,也沒有多說,端起杯子也一口喝下。

    看到劉思宇痛快地喝下了杯子裡的酒,杜清平感到異常的激動,顫聲說道:「劉書記,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領導,小杜我就是你的兵了,你指到哪我打到哪,絕不含糊半點。」

    聽到杜清平竟然這樣大膽地向自己表明心跡,算起來這是第一個旗幟鮮明地向自己靠攏的人,劉思宇也站起來,親自替杜清平倒了一杯酒,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舉起杯子,說道:「小杜是個不錯的同志,我相信你只要努力工作,組織上一定不會讓勤奮工作的同志吃虧的。來,我倆碰一個。」說完,劉思宇把杯子舉到嘴邊,一口喝下,杜清平只覺得熱血上湧,也一口吞下了杯中的酒。

    不過從此杜清平的額上就深深地刻上了一個劉字,但杜清平也幸好在這次喝酒中仗著醉意第一個明確投靠劉思宇,這才隨著劉思宇的一路陞遷絕塵而去。

    眾人連聲叫好,李偉暗自在心裡後悔沒有早點向劉副書記表明心跡,讓杜清平爭了先,現在如果再像杜清平一樣表明心跡就沒有意思了,於是只是敬酒,其餘的話只能以後找機會再說。至於肖凱,他本是張高武的親戚,現在有張高武罩著,還沒有投靠劉思宇的打算,不過也向劉思宇敬了一杯。

    這頓飯直到兩個小時後才結束,劉思宇讓治安員楊林把喝醉了的杜清平送回去休息,又讓王軒成回去思考一下如何開展農稅提留催收工作,然後拿一個初步的方案上來,自己則把統山村和和木村的村長支書帶到自己的辦公室,詳細詢問了村裡的情況。

    聽完兩個村的情況介紹,劉思宇這才感到農稅提留催收工作的困難,這兩個村的農稅提留只完成了五分之一還不到,其中農稅還好點,皇糧國稅的意識深植老百姓的骨髓裡,認為歷朝歷代都有這皇糧國稅,老百姓種田種地交納農稅是天經地義的事,但這提留就不同了,那是鄉里根據自己的負擔而制定的標準,在黑河鄉這樣的窮鄉,要開民辦教師和村組幹部的補助,還有要維持啥子村裡的日常開支等等,算下來就是一筆龐大的數字,而這些都要靠提留款來支付,所以最後算下來全鄉每個人竟承擔了112元的提留款,加上農稅86.5元,竟然達到近198.5元,而全鄉的人均年收入不足四百元,農稅提留的徵收就達到了二分之一,其徵收難度可想而知。雖然自己負責催收的兩個村,因為條件差一點,算是鄉里的三類地區,其人均收入只有三百元,但每個村民這兩項負擔也有149.3元。據黃玉成介紹他們統山村,有不少人家連餬口都成問題,哪裡有錢交這農稅提留。

    唉,劉思宇可有點傻了眼,照現在這種情況,硬要村民交農稅提留,無異於把有些人家逼上絕路,這種事他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的,但鄉里下達的任務,那是說什麼也在完成的。

    看來還得先進行調查,瞭解清楚情況後再決定如何去做了。

    他吩咐兩個村的村長支書先回去把村裡的情況摸清楚,然後再商量下一步的工作。

    和木村的謝成昆和姚遠林因為在天黑前還能趕回家裡,劉思宇也沒有挽留,讓他們先回去了,黃玉成和宋寶國因為統山村太遠,今天是無論如何都回不去了,劉思宇就把他們安排到了鄉招待所休息,晚上又把田勇、杜清平、鄧國中叫了出來。自己私人出錢陪這兩個村幹部喝了點小酒,這在劉思宇看來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卻讓黃玉成和宋寶國的心裡感激得不得了,看向劉思宇的眼光除了敬重還是敬重,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味道。

    他倆當了村幹部那麼久,還從來沒有哪個鄉幹部如此尊重他們,為他們考慮得如此周到,飯後兩人躺在鄉政府招待所幹淨的床鋪上,興奮得半夜才睡著。第二天早上天剛亮,兩人也沒去向劉思宇告別,就急沖沖地往回趕。

    劉書記聯繫自己的村,他又是那樣的重情義,劉書記交待的工作那是無論如何都要完成。

    等到劉思宇早上興沖沖地來叫黃玉成和宋寶國吃飯時,這才知道他倆早已回去了,劉思宇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嘿嘿地笑了兩聲,然後到伙食團吃了一碗麵,這才趕到辦公室。

    紅山縣城西的紅山茶大酒店的一個包間裡,黑河鄉的南天王張彪正對著一個年約40多歲的中年男人咬牙切齒地說道:「舅舅,我的幾個兄弟被鄉政府的那個劉思宇打成了重傷,你可要給我作主啊。」

    那個中年人正是張彪的舅舅肖長河,張彪是他姐姐肖長琴的二兒子,肖長河幼年喪父,姐弟倆全靠母親一個人拉扯大,所以肖長河小的時候,都是由姐姐照顧,姐弟感情一直很好,只是肖長河長大後參軍進了部隊,轉入地方後又當上了公安,在現在的縣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童彪的一路提攜下,最後當上了公安局排名第一的副局長。而肖長琴則在黑河鄉的農村成了家,大兒子張海在部隊上當連長,而從小爭強好勝的張彪最終卻成了黑河鄉里的南天王。

    「這個事我知道,那個打人的是鄉里的副書記,不過我聽說好像是由於你那幾個兄弟調戲人家大姑娘引起的啊。」肖長河不動聲色地說道。

    「我那幾個兄弟只是喜歡開玩笑,他們哪裡敢調戲大姑娘啊,就算他們有什麼過錯,但是劉思宇作為一個國家幹部,又不是執法人員,把人打成重傷怎麼說也是知法犯法吧,舅舅。他打我的兄弟就是打我啊。你可是公安局長,難道眼睜睜地看著你的外甥被人欺負嗎?」張彪遞過一支煙,又慇勤地替肖長河點上,裝著可憐巴巴地說道。

    肖長河吸了一口煙,凝思了半晌,這才開口說道:「彪子啊,你和你的那幾個兄弟也要收斂一下,要注意影響,這件事我知道了。」

    看到舅舅的表情,張彪適可而止,就轉移了話題,陪只是舅舅喝酒聊天了。

    隨著農稅留催收小組的成立,各小組開始按各自的分工忙碌起來,大家都知道現在秋收剛結束,老百姓才收了糧食,在交了公糧之後,手裡都有一點錢,如果錯過這個時候,那時再去催收,就很難了。

    看到好幾個組第二天就出發了,劉思宇決定先到和木村看看情況再說,這和木村離鄉政府不過十幾里地,不過處於統山這座大山的山腰,這統山在紅山縣都比較有名,它的海拔有一千多米,最高的地方近兩千米,算是紅山縣第二高的山了,統山村則在山頂,這統山的山勢也很奇怪,從上到下分為三級,山下挨黑河溪一線為第一級,是黑河鄉民樂村和新農村,往上是一段陡峭的山崖,山澗密佈,上面是幾個較平坦的壩子,這就是山腰,和木村和大坪村就在這幾個壩子上,,再往上又是一段陡峭的山崖,無數山嶺直上直下,上面卻是由七個山峰簇立而成,統山村就散佈在山頂的無數山峰之間。劉思宇沒有選擇先到統山村,就是想先看看和木村的情況再說,畢竟和木村的情況比統山村好得多。

    劉思宇帶著杜清平和鄧國中,從街西邊的一座木橋上過了河,然後就開始從山腳往上爬,還別說,這沿路的景色還不錯,到處林木蔥鬱,山林間到處開著金燦燦的野菊花,不時還有幾聲清脆的鳥叫,倒給他們一路上增了不少趣味。只是沿途的路都是用亂石壘的,有的地方被水沖垮了,有點難走。

    爬到山崖半腰的一個大石頭邊休息的時候,杜清平和鄧國中已累得出了一身大汗,杜清平的背上背了一個大包,裡面裝了礦泉水和一些餅乾之類,就取了出來,一人發了一瓶水,劉思宇並不客氣,順手接了過來,扭開瓶蓋,仰頭喝了一口,對遞過來的餅乾,卻只拿起兩塊,塞進了嘴裡。

    杜清平和鄧國中看到劉思宇很輕鬆地樣子,眼睛裡閃出了佩服的光來,黑河鄉的鄉幹部,爬這大山,到了這半山腰,沒有一個不累得滿頭大汗,疲憊不堪的,爬到這裡,沒有顯出一點累的痕跡的,除了劉思宇,沒有二人。

    看來當兵出身的人就是不簡單。

    劉思宇把兩人敬佩的眼光直接忽略,而是扭頭觀察起這大山的情況來,。

    這條上山的路就在兩條大嶺之間,隨著山勢忽左忽右的繞來繞去,似乎一條長蛇在艱難地尋找出路一般。山下的民樂村和新農村如在腳下,一層層的梯田里全是才收割後的谷樁,村民的房屋就散在到處是梯田的山坡山灣裡。這兩個村是黑河鄉最富裕的村子之一,那有一個大壩子和兩幢磚房的就是民樂小學,一條簡易的鄉村公路就修到那裡。再往上就再也沒有公路了。

    幾人休息了一會,又繼續往上爬去,等爬到和木村時,已是中午了,姚遠林正在田里收拾稻草,聽到鄰居孩子說有幹部找自己,和老婆放下手中的活計就跑了回來。

    剛跑到家,就看見自己的壩子裡站著三個人,細看那不正是劉副書記他們嗎?忙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憨厚地說道:「劉書記,你們快請坐。」

    說著跑去推開大門,就端出兩條木凳,放在壩子裡,望向劉思宇,徵詢地說道:「今天有太陽,我們就在壩子裡坐?」

    「好啊,我們邊扯靶子邊曬太陽。」劉思宇爽快地說道。還別說,這暖陽陽地太陽照在身上就是舒服。

    姚遠林又招呼他的老婆生火做飯,自己也端了兩條木凳,放在壩子裡,從屋裡提來一個暖水瓶,取出自家做的茶葉,就著幾個滿是茶垢的磁盅,泡了幾盅茶。

    劉思宇也是渴了,隨手端起一個茶盅,吹了吹面上的茶葉,湊到嘴邊,喝了一口,一陣清香頓時就溢滿喉嚨,然後就到了胃裡,劉思宇不禁笑道:「好茶。老姚啊,你這茶葉不錯。」

    聽到劉思宇的讚賞,姚遠林不好意思地笑著答道:「自家做的,也沒有什麼技術,倒讓劉書記見笑了。」

    不過表情裡還是透露出了一點自豪。同時對這劉書記又增添了幾分好感。

    不說別的,就看劉書記端起茶盅就喝,絲毫沒有一點嫌棄的意思,不像別的鄉幹部,看見自己端出的茶盅,總是仔細打量,好像自己的茶盅多髒似的,更有甚者,把自己好心泡的茶放在一邊,只喝自己的礦泉水,似乎喝了自己的茶就會掉價一般。

    這劉書記真的不錯,這是姚遠林心裡湧起的想法。

    看到劉書記端起茶就喝,細心的杜清平也端起一個茶盅湊到嘴邊,喝了一口,也笑著說道:「這姚支書的茶確實可以。」

    鄧國中在杜清平的示意下,也機靈地端起了茶盅。

    四人喝了一會,就見和木村的村長謝成昆得到姚遠林的通知後,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看到劉思宇一行,忙不迭地說道:「不好意思,我來遲了,不好意思。」

    弄得眾人又都大笑起來。

    五人在壩子裡邊喝茶邊聊,倒也十分投機,後來姚遠林說要幫老婆準備中午飯,就進屋去忙碌去了,過不多時,姚遠林從屋裡端出一張八仙桌,放在壩子裡,然後從屋裡不停地往桌上端菜,待一切擺放好後,幾人就圍上了桌子。

    看到姚遠林和謝成昆忙著往老粗碗裡倒酒時,劉思宇發現姚遠林的老婆並沒有出來,就說道:「老姚,嫂子呢,都忙活了半天了,叫她來一起吃吧。」

    「不要管她,我們喝我們的,婦道人家,上什麼桌子。」姚遠林隨口答道,接著就把一碗酒雙手端著遞到劉思宇面前,說道:「劉書記,我們農村人也沒有什麼講究,家裡也沒有杯子,就著這個大碗,輪流喝,你是領導,你先帶頭。」

    「先別忙,」劉思宇一手接過酒碗,鄭重地說道:「老姚,我有一個要求,如果你做得到,我就喝,做不到,這酒我就不喝了,我只吃飯。」

    聽到劉思宇突然提出了條件,姚遠林心裡一愣,難道這劉書記是要藉著這喝酒來逼我完成這催收任務麼,臉色一變,顫聲說道:「劉書記只管吩咐,我姚遠林就算拚命也要做到。」

    劉思宇一看姚遠林的臉色,就知道他想到什麼地方去了,淡然一笑道:「呵呵,老姚真是痛快人,也是真漢子,那我可說了。」

    「劉書記,你只管說,就衝你敢教訓周虎,我就服你。」

    「好,痛快,老姚,我的要求其實很簡單,那就是去請嫂子到桌上來一齊吃飯。」

    「就這?」姚遠林一頭霧水,不但是他,就是另外三人也是一頭霧水。

    「怎麼,你做不到麼?」劉思宇似笑非笑地說道,「那這酒…」

    原來這黑炣鄉農村有一個規矩,那就是家裡有客人來,婦女是不能上桌子的,只能躲在灶間吃飯。劉思宇就想借一個由頭來改變這種陋習。

    姚遠林沒想到劉思宇的要求是這個,說實話,他老婆跟了他十七八年,大女兒今年都十五歲,二兒子今年十二歲,家裡有客人時卻從來沒有上過桌。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讓老婆上桌子一同客人一起吃飯,聽到劉思宇的話,簡直不敢相信。

    他呆在那裡。

    「老姚啊,我們的老人家曾說過,婦女同志半邊天,你是黨的支書,可不能歧視婦女同志啊。」劉思宇看到姚遠林還沒有回過神來,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這時謝成昆、杜清平、鄧國中回過神來,就連聲催促姚遠林道:「老姚,快去請嫂子,不然這酒我們都不喝了。」姚遠林這才慌忙站起來,跑進屋裡去請老婆。

    姚遠林的老婆姓陳,她正照往常一樣在灶間默默地吃飯,卻突然聽到劉思宇提到讓自己的丈夫叫自己出去上桌子吃飯,她一下就蒙住了,婦女像男人一樣上桌子與客人一起吃飯,這樣的事她想都沒有想過,而劉書記卻……她一下覺得自己的鼻子一酸,忙放下碗,用衣角擦了一下,這時自己的丈夫跑了進來,高聲喊道:

    「娃他媽,劉書記叫你到桌上去吃飯。」

    「你們吃吧,我還是就在灶間吃。」姚遠林的老婆難為情地說道。

    「走吧,劉書記可是個見過大世面的人,他說了,你不去他酒都不喝,人家劉書記這時看得起我們,走吧。」說著,姚遠林上前拍了拍老婆身上的灰塵,鼻子裡也一酸,這個姓陳的妹子跟了自己一二十年,就一直默默地為自己生兒育女,操家理務,而自己似乎一直都認為理所當然,而從來沒有仔細地為她想過。

    唉,自己這個丈夫還是有點失職啊,他愛憐地替老婆理了一下衣服,然後兩人走了出來。

    看到姚遠林和他老婆忸怩地在一條板凳上坐下,劉思宇端起面前的一大碗酒,說道:「各位,這天這酒我先敬姚大嫂,我們幾個在壩子裡吹牛扯靶子,我們的大嫂卻在灶間忙個不停,你們說,我該不該敬?」

    說著,劉思宇一臉真誠地看著大伙,大伙都被感染了,說道:「劉書記說得好,該敬該敬。」弄得姚大嫂一臉不好意思。

    「來大嫂,我敬你一下,你喝茶就可以了,」聽到劉思宇這話,杜清平機靈地把一盅茶遞給了姚大嫂。劉思宇雙手把碗舉到姚大嫂跟前,姚大嫂手足無措地端起茶,滿臉的激動,與劉思宇碰了一下,猛喝了一大口茶,劉思宇也大大地喝了一口,然後放下。

    後來每個人都敬了姚大嫂一下,一頓飯吃下來,姚大嫂飯沒吃多少,心裡卻充滿了被人尊重的喜悅。

    從這次以後,姚遠林每次有客來,都叫上妻子一齊上桌子吃飯,而黑河鄉里的那種有客來婦女不上桌子的陋習也慢慢地改掉了,這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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