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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七十八章 千哩雪原 文 / 橫耳

    第二百七十八章千哩雪原

    此時深冬,平地雪深數尺,人馬均邁不開腳步。步兵立於雪地中,雪深沒過膝部。帝國境內出產的高大戰馬,在這種環境下一無用處,只有匈人的矮種馬,才能夠蹣跚前進。幸好在戰爭中,大軍奪取的匈人矮種馬甚多,此時派上了大用場。大軍用矮種馬拉著雪橇,在雪原中緩緩前進。

    除積雪外,嚴寒又是大敵。「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淡萬里凝」。在這種嚴酷的氣候中,人們的生理機能全部退縮到保護自己能夠存活的最低限度以內,戰士們只能埋頭行軍,連抬一眼望望四周的精神也沒有。雖說行前準備極為充足,普通戰士也能以皮裘裹身,但凍傷事故還是屢屢發生。如果是晴天還好,一遇大風雪天氣,數尺外即不見他人,只見雪花片片如刀,如炸窩的蜂群一般在身邊急旋。往往一個夜晚,帳篷中休息的戰士便會被大雪深埋。弓弦被凍得斷裂,旗幟被寒風吹破,戰鼓一敲即碎。以至於霍青發出「雪路之難,難於上青天」的感慨。

    艱難行軍十日,大軍到達北方蠻族生活的區域。至此終於找到了匈人的一絲蹤跡。捉到的北方蠻族人供稱匈人於五天前從這裡走過,又沿海向北去了。德羅維奇觀察北方蠻族人的情況,發覺他們比起十年前更加窮苦,村落中壯年男子幾乎見不著一個,只剩下飢腸轆轆、眼冒綠光的老弱婦孺。北方蠻族人自從與匈人結盟,開始侵犯鄂斯公國以後,男人便成千上萬地出征打仗。隨著匈人大軍的覆滅,往日輝煌一切成空,北方蠻族的男子幾乎全數葬身在帝國境內,只留下老弱婦孺在家中吃盡了辛苦。由於戰事,這一年北方蠻族人幾乎沒有收穫儲藏,一冬只能是靠在冰面上鑿洞捕魚度日。

    一有匈人的蹤跡,霍青不顧行軍艱苦,立即命令大軍加速行進。此地已是冰海岸邊,卻不見大海波濤洶湧,只有鏡面似的白冰從岸邊延伸至目光不及之處。大軍在冰上逶迤前進,倒比走雪地要快了許多。

    三天後,聯軍已經到了北方蠻族的核心地帶。這一天,卻是意外發現了幾個殘破的村莊,濃煙剛剛飄散,火星才被大雪撲滅,村裡村外倒臥著幾具屍首,村中所有能帶走的物件全沒有了。霍青四下仔細觀察,卻見著了幾堆熄滅了的火堆,火堆旁竟有人骨,彷彿是被啃食過。

    「匈人已經窮途末路了。」霍青道,「他們已經沒有多少食物了,這是他們以人為食而留下的痕跡。」

    「吃人?」格雷芬斯、小約夫洛等人驚異得無以復加。

    「不錯。他們沒東西吃,只能是吃人維生了。」霍青道,「他們已經無法可想,在對北方蠻族這個老盟友下手了。可憐這北方蠻族人,為匈人打天下死了多少人,最後自己的妻子兒女還要被他們吃下肚去。也不知這些蠻族人是不是會後悔。」

    「他們活該」德羅維奇吐了口唾沫,「跟這種殘忍族類混在一塊,能有什麼好下場」

    「匈人已經不遠了,」霍青道,「按他們留下的痕跡,與我們不過兩天的路程。大家再加把勁,就能趕上他們了。我們吃這麼大苦,是為了後世的人永無後患,是完全值得的。大家一定要再堅持住。」

    在雪原上艱難行軍近半個月,戰士們疲累已極。這種疲累,不是簡單的生理疲累,而是與大自然搏鬥,稍不注意便有生命危險的精神上的疲累,是行走在一片白茫茫永無變化的雪原上而產生的心理上的疲累。從生理到心理上的重重疲憊,已經讓士兵們的忍耐力到了極點。此時霍青不得不費盡心神,來鼓動他們再向前進。

    到了這裡,匈人逃跑時留下的痕跡已經十分明顯。不時能夠看到匈人棄下的車輛、牛馬骨等雜物,更有座座留下的新墳,昭示匈人逃難路上的艱難。大軍追隨這些痕跡,又改向東進。一路向東,人跡漸無,再行兩天,只見四處雪原茫茫。這裡,是連北方蠻族人也不願在此生活的荒原,更別說鄂斯人,大軍之中,沒有一個人來過這裡。只有幾個鄂斯老兵聽說過這一帶,莽莽千餘哩,每年冰凍的時間長達半年,化凍時只有少數幾種低矮草類和苔蘚能夠生長,羊馬之類牲畜根本就不能生存,於是連遊牧民族也不能在此生活。過了這片荒原,就是傳說中亙古不化的冰原了。匈人走上這條路線,想必是要回歸冰原了。冰原中條件如此艱苦,霍青與其他人卻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匈人是如何在冰原上生活的。他們並不知道,在冰原南端的鄂勒坦山脈,幾個山口能與霍青走過的大沙漠相通,冷暖氣流交匯,形成了幾個溫度相對較高的盆地,多少有一些物產,勉強足夠幾萬人生活。匈人的目的地,便是千餘哩之外的鄂勒坦山脈。

    又行數日,大軍不期然遇上了一場大風雪,風雪迷天,氣溫驟降。霍青忙指揮大軍尋了一個矮山崗後避風。大風雪足足肆虐了一整天,才稍稍停息。各營報上來損失情況,有幾十名戰士躲避不及被凍死,十餘人失蹤了,另有上百人被凍傷。霍青心情沉重,此番追擊戰,匈人尚未見到一個,戰士們卻折損上千人了。更不利的是,風雪一過,匈人的痕跡全被掩蓋,此地無人識路,大雪覆蓋一切,連個地標也沒有。再走下去,只怕是有迷路的危險。

    正連霍青也彷徨時,忽有人來報:「數哩外發現一個被人襲擊的商隊。」

    霍青與諸將大吃一驚,「如此雪原裡,哪來的商隊?」

    趕到現場時,他們才知道這確實是商隊。十餘具屍體掩埋在深雪下,一排雪橇上捆紮貨物的皮纜還在,但貨物卻不見了。雪原裡如何來的商隊,正當諸人不解之時,又有人報:「發現了一個還活著的。」

    在一個低窪處,一個渾身裹著裘皮的人與兩條獵犬臥在一起,其中一條獵犬已經僵臥不起,另一條雖然活著也已經凍得無法動彈,而這個人卻還清醒,正睜著大眼憤怒地盯著圍住自己的陌生人。

    霍青趕到,連忙命令人端來熱水與食物。那人瞧了半晌,才一發狠,喝水吃食。

    霍青丟掉身上武器,以示自己無惡意,蹲在他面前,指著自己道:「霍青,帝國人。」

    那人看了看他,似乎想了一會兒,才指著自己道:「愛斯摩。」

    霍青看這人,膚色是黃白色,臉型長方,一頭黑髮,與天朝人頗為相似,而不同於匈人的扁圓臉和深色皮膚。身上衣著也與東西方各族大不相同。有個鄂斯老兵過來,用北方蠻族人的語言與他交談,這個叫「愛斯摩」的人略略懂得一些北方蠻族人的語言。二人半說半猜,鄂斯老兵才知道了一些事情。

    原來,在極北冰原靠海的地方,竟然生活著一個不為世人所知的部族。這個部族以海中鯨類為食,以獵犬拉雪橇作交通運輸工具,以冰雪建房,人數不多,但卻分佈在極北冰原數千哩範圍的地方。這個部族有時用罕見的裘皮、油脂與北方蠻族人進行一些鐵器、陶器之類的交易,這支商隊,便是他們來與北方蠻族人交易貨物的。不料卻被人打劫,愛斯摩當時在低窪處方便,幸而逃過劫難。

    鄂斯老兵說了半晌,又拿了塊羊皮在上面畫出匈人的形貌,愛斯摩才一臉憤恨地點頭,道是搶劫他們的便是匈人。又談了一會兒,愛斯摩答應幫助大軍追蹤殺害族人的惡徒。

    五天後,在愛斯摩的獵犬帶路下,大軍已經追逐到雪原最深處,鄂勒坦山的餘脈已經延伸至此,地形起伏不平,偶有深山雪谷出現。這一天,前哨遠遠望見匈人大隊,戰士們精神一振,吶喊著追殺上前。匈人驚慌奔逃,卻不及帝國戰士的步伐快。俘獲上千人之後,殘餘的匈人逃入一道雪谷,壘起雪牆阻擋帝靠近。霍青見已經追上匈人,心中大定,指揮部隊將谷口團團圍住,大軍暫且休息,預備發起強攻。

    谷中,博龍泰一臉慘然。自從潛逃回鄂斯草原,自己便時刻擔心總有這一天來到。匈人惹上霍青如此大敵,在他手中一敗再敗,如今便是要遭他斬草除根了。這一路倉皇逃難,糧食準備又不足,當初數萬人的隊伍,現在已經只剩下三千人了。雖說半路上狠下心來打劫了北方蠻族人,但所獲不多,到了這裡,已經是山窮水盡,族人個個餓得兩眼冒綠光,早已無力行走。而這時,帝國大軍又已經追擊到此,匈人已經陷入絕境。

    剛剛額爾敦王子率人到谷中探路,回報的消息讓他眼前一黑,差點沒暈死過去。慌張之中,他們逃入了一條絕谷。除了谷口,谷中他處皆是懸崖峭壁,無人可以攀登上去。谷外,兩萬大軍虎視眈眈,隨時有可能衝進來。難道風雲一時,叱吒天下的匈人,今日就要滅絕在這雪谷之中嗎?博龍泰絕望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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