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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內家槍法 文 / 橫耳

    這是一篇廣為流傳的帖子,說的是中國的大槍術,原作者不可考。文中把內家槍法說得很神,大家信也可不信也可,我覺得用來作小說的材料挺不錯的。

    騎兵用的槍叫大槍,步兵用的叫小花槍。大槍長丈餘,是整根的白蠟樹,槍把粗如鴨蛋,槍頭粗如鴨蛋黃。大槍又長又沉,兩隻手端平都難,很不好使。小花槍就短多了,也細得多,抖起來容易,槍頭亂飛,故名花槍。大槍平時訓練時為防傷人不裝槍頭就是現在常叫的「大桿子」。抖大桿子是內家功夫的一個重要訓練手段,能練整勁和聽勁。大槍沉重,只有用腰力才使得開,好槍法必須要能聽到槍頭上的勁,化發一家,方能不敗。內家槍法在以前是可以「了卻君王天下事」,封妻萌子的絕學。太極門裡大槍是最珍貴的功夫,非掌門不傳。

    大槍幾年前很難買到,連知道的都很少。這兩年不知是何故,一下子就流行開了,是個八十歲以下的,幼兒園以上的,都搞幾根來玩,彷彿不「抖大槍」就練不了拳。大槍搞成了潮流,並不是好事,最直接的結果就是大槍的質量明顯下降。我師傅有一根桿子,只有兩米六長,但比我買的三米二的還重。那根桿子是八十年代初買的,一看就是懂行的人種出來的,最少有十年樹齡,而現在的桿子有三年樹齡就已經很高檔了。那根桿子是我師當年走遍全國以武訪友時,偶然在河北一個小店花了六十塊錢高價求來的。據說是一個老師傅種來自用的,一共就二三十根。那可真是根好桿子啊!沉重密實,表面發青,沒有一點疤節,筆直如切,槍頭不比槍把細多少。發力一抖,桿身直震,桿頭振幅雖不大,但持久;現在的桿子,生長太快,裡面的纖維少,存不住能量,一受力桿頭就彎,擺幾下又停了。大槍桿要是按實戰軍器的要求來種植,必須從白蠟樹苗只有一米高時就開始修剪,不允許長任何側枝,只能保留樹頂的很少的幾片葉子,為的是限制其生長速度,並使樹幹筆直。當軍器用的桿子不可種在山上任其亂長,要時時關照著,萬不能長蟲,一受蟲害就留下疤了,還不能種得太密,如果光照不好,就會長彎。一片向陽地,種上一百根,十幾年關心下來,能成得了三十根就不錯了,這麼辛苦是要值那麼大的價錢。八十年代初的六十塊錢,一個半月的工資了。也就我師傅這樣的武癡才捨得買,也只有真正好武之人才會去種那沒用勞什子。

    現在的桿子全是當成材火栽的,彎彎曲曲,凹凸不平,買一大捆也選不出一根合用的,不過的確是一個比一個長。你用一根兩米八的,他馬上來根三米二的,還有三米五的,網上聽說還有用四米的,真得搞成晾衣桿比賽了。有不懂行的買家,當然就有亂來的賣家。真得把傳統文化糟蹋得差不多了,武術相關產業的損失也許比武術本身還大。槍還算好的,雖說時間長,但畢竟簡單,刀劍的製作才真的是亂來一氣。一把劍,搞得富麗堂皇,賣到上千塊,卻連劍的護手都裝反了,到時候只怕沒打著敵人,先就把自己傷了。這種「精裝牛屎」只配縣份上的科長掛在書房的牆上,和馬列全集一起裝門面用。按說現在的鋼比以前好不知多少,但卻沒人知道刀劍的每個設計細節是為什麼。造好刀劍的老師傅看看就要絕跡了。刀劍裡的學問其實講來也簡單,只是沒人理解這些安排的用意何在,眾看官且聽小子慢慢道來。大家知道了中華軍器樸實的外表下面驚心動魄的巧安排,以後就不要再拿著小日本的破鐵條人云亦云地說好。

    十八般兵器,能贏人的就只有刀槍劍棍,其他都是拿來玩意的,當不得真。老捨先生在《斷魂槍》裡講「月棍、年刀、一輩子的槍」,槍是軍器裡最博大精深的、最難學的。是個人拿根棒子就知道到處亂敲,給他根槍就不知道怎麼辦了。槍有百兵之王的美稱,兩軍對陣最管用就是槍,刀棍還算不上。槍若使得好的,槍自己就有生命。馬踏連營之時,「槍似游龍」,一條丈長大槍把人馬團團護住,槍頭寒光到處,鬼哭狼嚎,大將百戰百勝,豈是靠運氣。大槍是改朝換代、掃蕩乾坤的神器,非刀、棍可比。內家大槍法,精忠岳王創,忠臣孝子傳,欺哄瞞詐的小人不配知其奧妙。李雅軒不傳小人,就是傳,小聰明也未必能懂。

    現在流傳的內家槍法,許多人喜歡托名在三國名將趙雲名下,喚做「趙子龍十三槍」,也有直接叫「十三槍」,或者根據門派叫成「太極十三槍」等的。十三隻是個虛數,槍法其實就三個基本動作,攔、拿、扎,其他的動作都可以從這三個中演化出來。趙子龍的時代實在太久遠,槍法歸宗岳飛則是有根據的。岳武穆王曾專門纂文形容過那時的「河南大槍」,岳王筆下那時的槍和現在的構造用法已經區別不大了。內家槍法成形於宋代,在宋以前,比如唐代雖也有羅成這樣的名槍,但流行的還是馬槊,如單雄信、尉遲恭。馬槊就是矛,矛和槍形狀完全相同,但用法根本不是一回事。矛、槊用的是硬木,而槍是有彈性的白蠟桿。眾看官萬勿小看這點細微之別,用有彈性的白蠟桿是個革命性的進步,內家功夫從此正式形成。大槍的神勇全靠內家功夫做底,不然就是一根死木頭,一無是處。內家拳不只太極,形意、八卦和太極是同時發展的,楊露蟬陳家溝學藝時,八卦董海川、形意李洛農也都沒閒著,內家拳是有傳承的。陳王庭創拳說,真是貪天之功據為己有,罪莫大焉。陳王庭要是聽到子孫這麼編排,非得羞死不可。形意拳一直是以岳武穆王為宗,這個我支持。岳王很明確地提出「河南大槍」的好處,但在同時代和後來的武林並未引起重視。以《水滸傳》為例,使槍的只有豹子頭、玉麒麟、史文恭等少數幾個好漢。內家功法和大槍在岳王的時代雖未廣傳,但已經發展的很完善了。岳王在其槍譜中這樣評講當時的戰鬥:兩馬交鋒,雙方都害怕,拿著矛端都端不平,直往地上戳。這並非只因鐵矛太重,換個輕點的硬木的矛照樣舉不動,而且木製矛重心偏前,打起來恐後悔莫及。一但換用有彈力的白蠟桿,用內力驅動,這槍就活了。槍頭只在敵人的胸口、面門處亂鑽,擋都擋不出去,越擋越倒霉。岳家軍的騎兵,朱仙鎮八百破十萬,不是光勇敢就成的。可恨岳王為昏君、奸黨所害,精兵喪盡,但總有一二人把內功和槍法都傳了下來。內家拳,於元末明初,經張三豐之手集大成,始有內家和太極之說,到陳長興、楊露蟬之時才廣傳天下,形意、八卦、太極一時名家輩出,內功、槍法、劍術登峰造極。只可惜冷兵器時代也到了尾聲。

    矛、槊用的是硬木,沒有彈性,緩衝不得對方的衝力。兩矛相交,力量全傳到了手上,如果角度不合適,當場兵器就要脫手,這是個槓桿原理,眾看官去推推彈簧門就知道了。國外的彈簧門很重,一根長桿子作機關,為的是方便兩手搬東西時用屁股一撞門就開。推門如果推的是把手那邊,小孩都推的開,如果搞錯了,推門軸那邊,可就難了。硬木做的馬槊,對方打在矛尖的力,因槓桿作用到手上時大了幾十倍,那裡還握的住,所以使馬槊的一定要直對前方,萬不可斜,一斜就會被沖脫手。西方的騎士比武,拿根電線桿互相捅,也太長了,簡直天真得可愛。那麼長的槓桿,除非完全對直了,只要橫向稍有距離,兩馬一衝,捅在別人身上,對方沒什麼事,反彈力非把手臂搞骨折不可。西方人的對應辦法就是把電線桿後面加粗,像個撞門錘一樣,依靠木頭本身的沖量,對撞時鬆開手,以免傷了自己。英國人開車走左邊,就是遵照當年的騎士決鬥傳統。騎士都是右手持矛,對撞中必須完全垂直才能收效,所以都走左邊。不知眾看官是否注意到,現在拍的電影,騎士決鬥卻都走的右邊,這是為了安全。用龜殼般的硬鎧甲把全身罩住,兩馬走右邊對沖,「電線桿」橫著過來,腰輕輕一頂,桿就斷,人一點事都沒有。就這麼點差別,古代的生死相鬥就變成了老少咸宜的好娛樂。只要馬走右邊,人人都能當亞瑟王,贏得美人歸。電視上演,英國有人在古堡裡辦這種旅遊項目,大家有機會去試試,當知小子所言不虛。

    兩馬相交,都使硬兵器,硬碰硬,誰重誰佔便宜。《水滸》霹靂火秦明使狼牙棒,急先鋒索超使開山斧,都是這個思路。幾十斤的狼牙棒、開山斧藉著馬力,橫掃過來,萬不可硬架。硬架的話,鐵矛都要打彎,兩臂就得骨折,而他那邊揮棒時,手是空握著的,一點事都沒有。對付這種敵手,大錘最有用。錘比棒重,揮動起來只要有點速度,沖量就超過棒了。錘棒相碰,沖量兩相抵消,大家的手都是空握著的,都沒傷著。錘比棒短,回手變招快,趁著敵人收棒不急,一錘就砸下去。金兵愛使狼牙棒,碰上岳雲的金錘就全玩完了。使重兵器的關鍵就是要把兵器運出速度來,手得空握著,以防反震。這就像打網球時握緊拍子單手硬接來球會鎮傷膀子一樣,鬆鬆地握拍,拍子動起來就不怕了。要把百斤的金錘在短時間裡運起來,沒點天生的神力辦不到。膀臂上的力太小是沒用的,只有靠腰,腰力到手,才運得動重兵器。內家功夫講巧力,四兩撥千斤,但真要拚力氣,使大錘,照樣不含糊。一切全因腰壯氣足。

    腰氣壯,神色便會不同:面像溫良,卻不怒自威。中國古畫裡的大將,廟裡的天神,全都腰大十圍,從來沒有畫成健美先生的。並非中國古人不懂畫肌肉,廟裡給四大天王扛腿的小鬼就是肌肉男,又凶又醜。西方沒有內功之說,畫師只知肌肉,以肉多為美,雕塑中的男性肌肉全都團團鼓起,肌肉鼓起幹什麼,打鐵也用不著全身緊張啊,只可惜達文西沒見過精神的內壯。大將帳上高坐,全身放鬆,體態似美人臃懶,但氣聚神凝,甲士三千環列,雷霆萬鈞之勢一觸及發,那才是真的神勇。俗話說「關公不睜眼,睜眼要殺人」,此之謂也。中國古畫裡的百戰百勝大將軍,寫其神,不顯其形,寬大衣袍,寥寥幾筆,卻能盡現智信仁勇。

    重兵器揮動起來,只要打上了,就夠喝一壺的了,要是打不上可就慘了。重兵器動量太大,回手慢,給敵人以可趁之機。《資治通鑒》中曾記載尉遲恭凡三奪單雄信的馬槊。單雄信使得好馬槊,打的李淵永不釋懷,一定要殺單大哥,李世績以生家性命相保都救不下來。單大哥的馬槊一定是勢大力沉的,一但沒打上、回不了手,就被尉遲恭衝進空門,奪槊而擒。不僅是馬槊、狼牙棒,一切的硬兵器,打不上就現了空門,刀棍莫不如此。

    硬兵器,一是震手,二是有空門。但白蠟桿的大槍就不一樣,白蠟桿有彈性,用槍頭硬架斧、棒,槍一彎,有那麼個小小的緩衝,手上就不震了,敵人兵器的勁道也給卸了。白蠟桿存得住能量,彎了會反彈,只要槍把一轉,槍頭就繃出去了,打個正著,這裡面的功勞有一半是敵人自己的。內家功夫的奧妙就在於此,攻防一家,防就是攻,攻也是防,一個動作干兩件事。電視裡演日本的合氣仗宗師和人過招,那邊的徒弟伸著棍子讓他打,先敲開對方兵器,再打頭,連打兩下,就像下象棋,你走一步,他走兩步,當然什麼都是他贏了,有沒有這麼不要臉的啊!其實就這不要臉也是跟中國騙子學的,日本人兩億人一個腦袋,一點創造力都沒有,讓他獨立思考還不如殺了他。可憐日韓都中中華文化的毒太深,自己又解不了,才可能救他們。

    白蠟桿大槍防守好,進攻也是一招破敵毫不含糊。一槍扎出去,萬朵梅花,先把胸口的護心鏡打碎,再往裡鑽。槍花朵朵,朵朵都致命,不知該擋哪個。此時千萬不能擋,一擋就完了,白蠟桿是軟的,硬擋正好被借上力,才擋出去,那邊槍把一轉,槍頭馬上又從另一方向打回來,力還更大了,這裡面的功勞還是敵一半我一半。拳經上講「棍怕點頭槍怕圓」,說的就是大槍一但抖起來,槍頭亂擺,神仙都難防。對付這等高手,唯一的辦法就是把自己的槍也抖起來,搭上去,讓對方聽不到力,他就不好進下一招了。如果兩槍一搭,你聽到了他的力,就可順勢打進去,既可借力打,也可直接打,只須槍頭稍微錯開一點,一滑就進去了。要是聽不到,就得趕快變招採用守式。高手馬上用比槍和在地上推手是一個道理,誰聽到了對方的勁路,誰就贏,和使什麼招式無關,只有外行才會津津樂道:用什麼招破什麼什麼招。內家槍法就攔、拿、扎三招,其實就這三招也是不能截然分開的,只有隨便一槍出去,攔、拿、扎三式都有了,才算是上得戰陣的好槍法。

    和高手過招要分外小心,體要松,神要聚,聽不到勁也不能慌,萬萬不能妄動、現了明勁。只要不妄動,就是打到眼前了,還有一絲逃命的希望,一但被對方聽著勁打進來,就好似空有雄兵百萬在外,卻被人劫了中軍帳一樣,一點辦法都沒有。所以戰陣上沉著是最重要的,越是十萬火急,越要沉著。不過對付一般的小嘍囉、破銅爛鐵,就不須如此過慮了。大將馬踏連營,不怕他人多,一條槍舞動起來,如巨蟒纏樹,前後左右,護著人馬,硬進硬退,槍頭到處,沾著就死,碰著就亡。眾看官也許不服:同為血肉之軀,何以能有如此神勇。此乃中華文化獨一無二的智慧,道家哲學和內家功法:道之玄妙,妙在陰陽!

    鬆軟也是一把力氣,是分了陰陽的力氣,松要從力中來,這是不傳真訣。李雅軒說要「大松大軟」許多人誤解了,害了他們,以為每天揮下袖子就是練功夫,可不可能。要想練松,得上力,籃足排球、沙包、舉重,什麼都得來一下才行,但這只是入門的接引,萬萬不可沉溺其中。松是力,在力中找,只是得有懂勁的師傅在旁指導,不能自作主張,亂想像,亂髮揮。李雅軒的「大松大軟」那是說給入了門的聽的,是功夫上高檔次的手段。入門的時候可以搞點亂七八糟的東東,但往上走只有「大松大軟」才是正道啊!李雅軒是個老江湖,什麼都講,偏就不講最基本的入門練法,不過入門也的確講不出什麼普適性的東西,全看個人悟性和機緣,入門的練法得因材施教。小子我在此多說幾句,是不忍看有心向學之人被奸人所害。內功全是力量,只是有許多精細活在裡面。靜坐、冥想、服藥,什麼丹也好,咒也好,全是騙人的。真要功夫的,你就放開手打,打不贏你個生手,就是假貨,眾兄弟萬萬小心。

    內功力大且持久,更妙的是反應奇快,與人斗每每站儘先機。何以能如此,全是「意在勁先」之妙。意和勁也是一對陰陽,有先有後,互為因果補充。內家拳勁去如射箭,有去無回(回的時候已經是第二箭了),對方在躲避這一招時,我的「意」已經在根據他的動作準備下一招了。這下一招,用的就是剛才那招回頭的勁力,正好來的急。拳經上講「往復須有折疊」,就是說靠關節的轉換把這回頭的勁變個方向再打出去。內家拳以懂勁始,等有了勁力了,再往上全是練敏感,練觀察,練這個「意在勁先」。內家拳,勁意分陰陽,敵人只逮得到過了時的「勁」,永遠也逮不到因敵而動的「意」。內家拳敢號稱不敗,全在於此。

    小子我說:岳王的白蠟桿大槍是內家功夫之祖。那是因為白蠟桿有彈性,存得住能量,可以和人合成一個大陰陽。使得動白蠟桿的一定是懂陰陽之理的,懂陰陽之理就是內家拳。現在好些人練抖白蠟桿子是把它當成上力量來手段來練,這是走偏了。白蠟大桿子長丈餘,沒點力槍頭都抬不起來,但這力可不是手上的力,手上的力再大都不夠,只能用腰腿的力,手得鬆軟了,聽到了桿子的彈力才抬的動這桿槍。我師傅教我等練這桿子時,要求得手臂伸開,一隻手抓住槍把,丈長的桿子得端平了,一端最少就是半小時。這就是我太極門的不傳絕技「大槍樁」。「大槍樁」練的是人槍合一,死力氣是端不了半小時的。只有把人體的陰陽運開了,和槍的陰陽一體了,才支撐得半小時以上。說白了,就是要全身關節、骨骼微微的抖,和白蠟桿大槍一起抖,槍和人抖成一體了,肌肉有張有弛,輪流地休息著,要端多久都行。端「大槍樁」時,槍頭一直微微地顫抖著,槍頭裡裝的鐵彈子細細地響。若是練得更好的,手不見動,槍頭就能舞起來。「抖大桿子是用來練聽勁的」,這句話千金不易。眾兄弟知道內家拳和兵器的陰陽之理,勿亂傳,切不可傳與外族,不然定遭天譴。

    練過了「大槍樁」,就能聽到自己的槍了,這槍和人就有了感情。一摸槍桿你就知道槍想幹什麼,任何加在槍頭上的一點小小的力量你都能感覺到。楊露蟬之子楊班侯能用大槍點死玻璃上的蒼蠅而玻璃不碎,可見其聽勁之好,槍法之高。我師傅槍頭只須一點,青磚牆角的磚,要那塊就下來那塊,這全是靠的聽勁,若是用蠻力就是把桿子頂斷了也沒用。太極拳聽勁是徹頭徹尾的功夫,永無止境。聽勁好,力量才大得起來,能幹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比如點穴。人體的穴位全在關節和肌肉的最裡面,沒有變化的力就是撞斷了骨頭都點不了穴,因為撞的過程中肢體受力會動,穴位也跟著移動了。要點穴就得聽著勁追著一處點,只要力量夠大,時間夠了,穴就點上了。被點了穴,那塊肌肉就不聽使喚了,和骨頭脫臼是一個道理。解穴,只要反方向拍回來就解了。人身上穴位到處都是,小子我自己為方便記憶的總結就是,凡是關節,肌腱,和肌肉的中點都是穴位,打上了這條肌肉就「脫臼」了。穴位,我個人判斷就是人體運動的關鍵點,好比一個大城市的公路,總有幾條不大的路,很關鍵,一但堵了就癱一片。

    民國初年上海有個神針黃,妙手回春,曾一針治好了輕工鉅子張騫多年的陽痿,名重一時。老外醫生問他穴位是什麼時,神針黃說:穴位是活的,只有活人才有,解刨是看不到的,穴位的發現是上古先賢功夫練到極處自己感覺到的。神針黃的針是純金所鑄極柔軟,長有一尺,比髮絲稍粗,頭是鈍的,平時就纏在手指上當戒指用。如此一根軟針,要打進肉裡,繞著關節內臟打在最隱秘的穴位上,可想神針黃的聽勁有多好。神針黃給袁世凱治頭痛時,金針打進去有半尺。八十年代專門拍過一個電影講神針黃的故事。神針黃練功的方法就和內家拳相似,全靠好聽勁。太極門練點穴從不戳沙袋,全靠打拳時,把神意灌到指尖,指尖和全身陰陽相通一體了,就能點穴了。點穴指法其實就是槍法、劍法。一槍點掉牆上的一塊磚,其他的磚紋絲不動,不就是點了牆的穴嗎。兵器和拳是一回事。

    大槍練出了聽力,兩馬相交,兵器一碰,大槍有如靈蛇,順著對方的兵器就鑽進去了,大將殺敵從來只此一招。白蠟桿子的大槍是有生命的神器,槍有自己的陰陽之理,彎了就要直,直了又要彎,紮了左就往右,劈了前自會去擋後面。對方越是個力大如牛,使重兵器的猛將,越好打。他要是把我的桿子頂彎了,我才高興呢,槍把只一轉,力都不用,槍頭彈出去,又再扎他一個。馬踏連營,被團團圍住才好呢,槍槍不落空。人槍合一,槍想往哪裡去我就送他去哪裡,我眼到哪,槍就自會扎哪裡。人只要不斷地給槍以能量和神意,槍自會幫你打點四下。

    白蠟桿大槍只要有能量,就沒有破綻。靠白蠟桿的彈性槍頭的旋轉非常迅速,敵人無機可趁。就是以一敵二也不怕,腰一發力,槍頭擺個一百八十度,能同時盪開左右兩邊功來的兵器。槍頭擺圓了,就是射來的箭雨都擋得住。一但槍不抖了,可就現了空門,大槍如果不是靠的白蠟桿子的彈性,槍頭又慢又沒殺傷力,白蠟桿直接用力捅威脅很小,很難刺穿鐵甲,最關鍵的這樣做很慢。內家高手碰見了內家高手,聽勁好的那個能把對方槍上的動量耗掉,槍不彈了是最可怕的,比被人圍攻還可怕。這時,敵人已經搶到身前,再發力把槍旋起來已經沒有時間了。

    太極槍法裡有一招「敗式亮掌」,練的就是大槍如何「死裡逃生」。「敗式亮掌」很簡單,就是後退扯個架式,一手高舉,如同**中跳忠字舞常用的造型,看不出有任何高妙之處,但這一招其實是大槍的敗中取勝法,「拖刀計」、「回馬槍」、「撒手鑭」遠不如這招凶險。如今,知道「敗式亮掌」真實用法的人,已經沒有幾個了,能練成了,更是絕無僅有。「敗式亮掌」其實是棄槍取勝的最後手段,天下沒人能逃過這魚死網破的最後一擊。「敗式亮掌」一手高舉,意圖是棄槍取背上的單刀,刀槍合擊。這就像象棋裡的雙將絕殺,敵人逃無可逃。至於如何刀槍合擊,小子我就不能再多說了,眾看官還請見諒了。太極槍法練到了「敗式亮掌」的刀槍合擊就算功德圓滿,可以下山助明主、取功名、解天下蒼生之倒懸。

    槍法是全世界只此一家的中華絕技,而劍法則是槍法的變種。內家劍法純是槍法,絕非刀法,劍法武當劍訣有一句「若把劍來當刀用,笑死三豐老劍仙」。內家劍法,鬥劍時是絕對聽不到兵器相碰的叮噹做響之聲的,一把劍最多就是輕搭在對方的兵器上划行,而劍術的精妙全在於因敵而動,一擊成功。內家劍法裡劍的動作並不多,練得是身法,特別是腰腿。功夫成了想下山,少林弟子是要打過十八銅人陣,而武當弟子則是要用一根小竹竿跳到樹上刺下一隻猴子。少林弟子遍天下,武當則代不數人,別說刺下一個猴子,就是兩腳上樹這招練成的也沒幾個。武當只要每代人能出一個練成了劍法的留山任教,也不至於凋零如此。內家劍術對劍本身的要求並不高,一根竹子都行,什麼都沒有時,食指捏個劍決也是一把劍。刀槍劍棍,劍術才是至尊,而劍術只不過是內家高超身法的應用而已。

    槍法、劍法只有中國才有,日本和西方都沒有。日本的劍盜是刀法,而且還是送命的笨刀法。西方的大劍也是刀,非常原始、樸素的刀法,不講究變化,打起來要吃虧,越用力越倒霉。但西方的擊劍卻是個好遊戲,特別是花劍,但也只用到了劍的刺一個功能,略嫌單調。中華武術要走向世界,奧運會上那幾塊擊劍金牌非得全包了才行。如果擊劍的場地是圓的,小子我敢說有必勝的把握,就算依現在的規則,有了好聽勁任然可以勝出,他日還請諸君看我在奧運上為太極二字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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