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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二十二章城陷 文 / 鍾離昧

    第二十二章城陷

    趁著清早的昏暗,周蘭帶著騎兵步兵車兵,氣喘吁吁,揮汗如雨的來到高密城下,大聲喊道:「快開城門,霸王親自帶援兵給龍且將軍報仇來了。」城頭上的士兵正處於半睡眠狀態中,扶著鐵槍東搖西晃,恍惚中看到一面紅旗招展烈響,上面大書『項』字,立即清醒過來,連滾帶爬的跑下城頭去向當值的將軍丁復稟報,丁復以前在劉邦的手下工作過,是認得項羽的。他興奮不已的跑上城樓,看了周蘭一眼,問道:「周將軍,你怎麼——」周蘭生怕他看出破綻連忙說:「不必多說,快快迎接霸王進城。」丁復視線向後移動,只間十丈外帥旗之下,健碩的黑色戰馬上正襟危坐這一位滿面虯髯的威武戰將,身材相貌都是相貌無疑。

    丁復高興地喊道;「霸王真的帶病來了,快,放吊橋,開城門,迎接霸王——」丁復身邊有何參合,連忙勸解:「不可,還是先請示一下臨江王再說,萬一除了差池,將軍你可是承擔不起的。」

    丁復一想也對,忙衝著城下喊道;「霸王,請稍等片刻,末將立即去稟報主公,讓他親自前來迎接。」周蘭知道他不敢做主,就給他施加壓力:「大膽,你們竟然如此怠慢霸王,都不怕死嗎?」丁復嚇得滿臉冷汗,連忙賠笑;「周將軍,還請美言幾句,臨江王這就出來迎接了。」

    臨江王共尉果然沒用多長時間就出來了,他滿臉都是喜色,一掃這幾天哭爹一樣的模樣,撩起戰袍,快上城樓。此時天色又稍微明亮了些,昏黃一片,東方現出魚肚白,人影子變的綽綽殘影,周蘭心裡著急,大聲發怒;「臨江王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已經投降了秦軍,是的話就趁早的說出來,也免得我們在這裡哭侯,明天咱們刀兵相見就罷了。」說著跑到假扮項羽的那人身邊耳語了幾句,那項羽摸了摸鬚鬢連連點頭。

    共尉遠遠地看著,從烏騅馬和旗幟身形上判斷出的確是項羽無疑,連舉起手來戰戰兢兢的喊道;「霸王,霸王切莫見怪,都是我手下的將軍們不會辦事,讓霸王久等了,來呀,快點打開城門,讓霸王進城,快。」

    「轟隆隆」共尉的身形在城樓上一閃而逝,接著兩扇一丈高厚實沉重的木門便向外打開來,接著一陣吱吱嘎嘎的攪動鎖鏈的爆響,吊橋已經橫亙在湍急的護城河上。木板立即被河水打濕浸透。

    周蘭冷笑了一聲:「臨江王何不親自出迎,霸王可是為了救你而來的。」臨江王共尉一聽,心想,周蘭這樣稱呼我雖然囂張可是從另一個角度想想,也就是說,西楚霸王項羽已經承認了我這個臨江王的地位,這可是好事。

    共尉大喊道;「共尉出迎,請霸王進城,說著就跪倒在吊橋盡頭的門洞內,身後還跪著數千守護城門的齊兵。」周蘭衝著身後的章邯、灌嬰使了個顏色三人挺著刀槍,雄赳赳的進城。章邯、灌嬰把刀尖槍頭全都對準了周蘭的後心,雙手上用了十二分的力道。他們最怕周蘭玩『無間道』出賣秦兵。

    周蘭走在最前面,速度不快也不慢。生怕惹起共尉的懷疑,當三員大將上了護城河之後,章邯的心才算是徹底的放了下來。周蘭開始加速,厲聲喊道;「霸王請進,末將現行開道,以防小人。」跪在門口的共尉心中一陣苦笑,那裡有什麼小人,我盼著霸王過來還都來不及呢,怎麼會暗害他呢。

    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灌嬰早就盯住了刺蝟一樣縮成一團趴在地上的共尉,戰馬竄過吊橋,猛然掄起鐵槍,照著共尉的脖頸就是一下,厲聲道;「你等怠慢了霸王,霸王要治罪於你哩!」一伸手就把他揪起來,扔到馬背上,戰馬化作利劍,嗖一下鑽過城門洞,進入城內。章邯右手一招:「殺——」無數秦軍湧入城中。

    秦軍暴施殺手,齊兵不知所措,跪在地上被鐵蹄踩死,亂刀砍死的無計可數,剩下的見到共尉被人擒住,一哄而散,各自逃生去了。

    丁復在城頭上聽到城下一陣大亂,還以為項羽起了貪念,想要奪取城池呢。他可不敢招惹堂堂的西楚霸王,及時的阻止了城頭上的士兵放箭助陣,大聲下令放下武器,一溜小跑的跑到城下跪在滿身血污,屠夫一般的周蘭面前投降;「周將軍,我投降,我投降,請回復霸王,我丁復投降了,城頭上的士兵也投降了。」

    周蘭的喉嚨差點笑破了,提起大刀用刀背在丁復的後脊背上狠狠的戳了一下,丁復向年糕一樣軟癱在地上,周蘭一把將丁復提起來,放在馬鞍橋上:「投降可以,不過,爺跟你把話說清楚了,你並不是投降項羽而是投降了秦國大將軍王賁了。哈哈哈哈。」

    丁復被砸的頭昏腦脹,差點吐血,四肢麻痺,勉強的聽明白了,心想,原來,周蘭早就背叛革命了,這王八蛋,騙的我好苦。好漢不吃眼前虧。丁復連忙說道;「好,投降秦國也是一樣,其實,我早就不想再共尉的手下干了,他賞罰不明,沒有才幹——」

    周蘭懶得聽這些話。每個人叛變的時候都會給自己找一大堆的理由的,說出來的大多是放屁。

    「廢話少說,趕快命令你的手下放下武器,在城牆下列隊,如有異動,先殺了你。」說著招手喊來幾十名親兵,把丁復扔了下去。立即就有就是把大刀抵住了丁復的胸膛,一條繩子綁個結實,壓向城頭。

    共尉帶來的親兵已經在城門口全被剁成肉醬,秦軍扇面形向城內輻射開去。本著秦王不擾民不害民的工作作風,親兵只殺逃兵,絕不騷擾百姓,把城內各個兵營的齊兵盡皆掃蕩,仗著人數眾多,又是突襲,齊兵在一個時辰之內就損失過半。加上,丁復非常配合的命令守護城門的士兵全體放下武器,繳械投降,齊國的八萬兵馬剩下不住兩萬了。東門、南門、西門全都在秦軍的控制之中了。

    王賁一直帶著十萬主力秦軍埋伏在四十里外,聽到一陣吶喊號角之聲後,立即命令全軍出發,半個時辰之內,就從南門主戰場進入了城內。馮敬和弓首守把住南門、灌嬰佔領了東門、章邯駱申控制了西門,其餘的人馬由王賁、任俊、鄂千秋、周勃、武蒲、趙霸率領殺向北門。北門是整座高密城最堅固的防線,這裡有精銳的戰車三百乘總兵力達到了兩萬五千人,是大將傅寬親自指揮的。

    傅寬的為人和丁復正好相反,丁復貪生怕死,傅寬一心為國視死如歸;丁復為人小氣,傅寬豁達大度,學識淵博,年紀很大,卻稱為儒將。以前就非常得到田橫和田廣的賞識,共尉這次在高密稱王,『南合霸王,西據暴秦』的總體戰略就是他提出來的,他還有一系列的計劃,共尉對他理敬有加,非常器重。傅寬投桃報李,對共尉也是一腔熱血,誓死報效。聽說,高密城三座城門失陷,強大的秦軍大約十幾萬都像北門湧來,傅寬知道這次肯定是活不成了。不但活不成,就算他向逃跑可能性基本都為零。如果逃出高密越過長城,立即就會進入彭越和西楚大軍絞殺的戰場,必然是寸步難行,身後的秦軍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追上他,與其那樣窩窩囊囊的死掉,還不如轟轟烈烈的就這樣幹他娘的一場呢。

    傅寬保定了必死的決心,把兩百乘戰車布列於城內的空曠地帶,縱向排開。所有的刀矛都向南,南面的虛空似乎在風刃的殺氣狂湧中形成了無形的屏障,看上去像一堵寬闊灰暗的可移動的城牆。剩下的一百兩戰車,傅寬將其布列於身後,那是用來最後拚命用的,前面的戰車封鎖了橫向的空間之後,傅寬會帶著剩下的戰車縱向進行鑿穿。嗨,多殺一個算一個,打勝仗?不可能了。

    王賁早就派出了探子知道了傅寬的部署,他恨佩服傅寬的視死如歸,和戰陣安排,這樣硬拚秦軍一定會付出非常大的損失,也許一天兩天都攻不下南門,那可就糟了。再三權衡之下,王賁發出了命令,從南門外把丁復和他的兩萬守城士兵調集了過來,讓他們在前面衝鋒陷陣,看看,齊國的戰車兵能不能下得了手。

    丁復當然知道王賁是讓他們去當炮灰的,可是他也想這是自己立功的機會,早就聽說秦國的二十一等軍功爵非常的了得,只要立功就會有封底,就會有僕役財產,這可是難得的機會,至於弟兄們的性命,去他娘的吧。

    丁復帶著步兵,布成陣勢,散亂的來到北門,正對著傅寬的戰車兵。身後的齊國敗兵,一個個的丟盔棄甲,狼狽不堪,全身浴血,髮髻散亂,大家都哭爹喊娘;「傅將軍,別放箭,是我們——」

    王賁騎馬端坐在陣勢之後,長聲大笑。在王賁和丁復的隊伍中間還有一支為數五千人的七米長槍陣。五排長槍,前面兩排半蹲半跪,後面三排傲然挺立目光如電,殺氣無限,槍頭對著丁復部隊的後心,從兩名戰士的肩膀與肩膀中間傳過去,彷彿是等待出膛的一排排火箭炮。長槍兵之後,是三排櫓盾兵,櫓盾兵掩護著一萬弓弩手。

    只要丁復的隊伍稍微有一點異動,敢於倒戈相向,那麼這些長槍兵和弓箭兵用不了一炷香的時間,就能把他們消滅的乾乾淨淨。而王賁的中軍就像泰山一般屹立在身後,半點也不會受到波及。

    丁復隔著老遠對正準備孤注一擲的傅寬喊道;「老傅,快投降吧,臨江王已經被抓住了,你在效忠那個,假如你乖乖的投降,秦王或許會繞過臨江王一命,可是你冥頑不靈,那秦國人說不定就會殺了臨江王洩憤的,你就是不忠不孝啊。」

    傅寬看著丁復這個無恥的傢伙,在這種殺氣騰騰,血腥沖天的氣氛中竟然不由自主的大笑起來,笑的險些跌下馬背:「這麼說來老丁你無恥投敵,不但沒有過錯,反而還有功勞,應該青史留名,大加標榜了。因為你是為了救臨江王的性命而投降的。」

    丁復不假思索的說;「這個自然,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問問我身後的弟兄,他們都是齊國人,他們都不想在打仗了,大秦國統一天下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了,老傅你就不要再多造殺孽了,難道你真得要齊國戰士自相殘殺嗎。他們之中好多可都是兄弟子侄,怎麼下得去手。不信的話,你回頭看看身後的弟兄們。「

    「是啊,將軍,我們不好在打仗了,別打了。」丁復身後的敗兵一篇叫囂。

    「二弟,你快放下武器過來吧,秦軍這邊優待俘虜,秦王說了,只要主動投降,每人都有五金的賞賜!」

    「是啊,表哥,你不想想別的也該想想,表嫂和侄兒,你不像她們孤兒寡母的餓死吧。秦軍進城之後秋毫無犯,老百姓半個也沒有損傷,咱們還打什麼,要是把人家惹急了,像項羽和劉季那樣血腥屠城,咱們的家人子女可就全都要遭殃了,快過來吧。」

    「小秋,二叔求你了,快投降吧——」

    「狗蛋,咱們一起回家去,秦王說發給路費呢——」

    丁復的手下一頓鼓動,說的煽情,兩邊的齊兵都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哪裡還有人有心思打仗。這些話,儘管有些是王賁交代的,可是也確實是他們的真心話,感人肺腑啊。傅寬的身前身後拋棄刀槍之聲不絕於耳,有的士兵揮刀砍斷了車轅,架勢戰車的三匹戰馬,狂奔而去。

    傅寬是個鐵石心腸的。丁復說的這些話他何嘗不明白,他的智商比士兵高很多呢。可是,他只認一條,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好女不侍二夫,忠臣不侍二主。就算是剩下他一個人,也要血戰到底。

    傅寬把牙齒咬的嘎嘎作響,戰馬轉著圈的大罵丁復不是東西,賣主求榮,將來要不得好死等等等等。丁復心裡冷笑,將來再說將來吧,我看現在這時候,你就不得好死了。傅寬的戰車陣就在他叫罵的過程中徹底的瓦解了,有的士兵徒步的跑向秦軍陣營,有的乾脆驅動戰車投奔過去,陣勢頓時大亂,就像狐狸闖進了雞籠。戰車戰士,四散而去,到處都是,假如秦軍這是發動攻勢,齊兵一定會在頓時間內覆滅。王賁才沒有這麼笨呢,他要趁機擴充實力。

    傅寬咆哮著吼道;「都給老子回來,誰也不許走。」這個時候,誰還會聽他的,不一會兒他身後的一百乘敢死隊也開始逃走,傅寬忍無可忍,抽出肋下的寶刀砍死兩個,想要逼迫士兵回來作戰,誰知道,齊兵此刻已經不把他當主帥了,見他胡亂殺人,竟然上去幾百個,一頓亂刀,連人帶馬,全都剁成了肉醬。

    王賁在身後大叫可惜,可惜了一員忠勇的大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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